作者:黑巴洛克
“师姐,这些人又是哪个教会的?是真知教会吗,还是安息教会?”
“都不是。”
“咦,师姐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看到了一个惹祸精的名字。”
“惹祸精?”
屋子里传来纸张易手的声音。
下一刻,屋子里炸响了惊雷。
“小唐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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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开场之前
温暖的水将他包围。
泡沫漂浮在澡桶的水面上,覆盖在他那块犹如久经菜刀蹂躏的砧板般伤痕累累的胸前,濡湿的灰白发丝自然垂落下来,漂浮在水面上。旧神眷属的血脉让这个只有十七岁的年轻人过早地显露出第二性特征,修长的脖子上有一块微微凸起的地方,沿着脖子往上,从下颚到嘴唇四周分布着一些细碎的胡渣。就一名男性而言,他的胡须还远远达不到浓密的程度,而且在硬度上还及不过覆盖在脸庞上的那些灰鳞。毕竟他的生理年龄只有十七岁。
尤利尔躺卧在澡桶内,用自己的双眼仰望着头顶那块悬挂着水晶吊顶的天花板。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让他感觉到如此真实。水是温暖的,还冒着蒸汽,尽管灰鳞已经侵占了他大半个身躯,但翻滚在胸腔下的那股焦躁却在渐渐平息,暖烘烘的蒸汽,叫人昏昏欲睡;澡桶下面铺着一层厚厚的干结的树脂,还垫着几层丝滑的绸缎,躺在上面十分舒服;寒冽的月光在穿过那几扇落地窗后,变成了幽蓝色的冷泉,在这间装潢奢华的卧室里静静流淌,光线之明媚,让任何人工照明系统都显得多余且破坏气氛;隔着房门,他能够隐约听见徘徊在走廊里的管弦交响乐声,那明快而嘹亮的乐声是从宴会厅里传来的,仿佛在催促着客人们尽快入席。
如果这是一个梦。他对自己说。那么这个美好的梦确实足以让人流连忘返。
他终于开始理解红茶男爵——现在是一只正趴在卧室牛皮沙发上假装打呼噜的花猫——它所说的话。一旦旧镇居民走出那些阴暗而肮脏的避难所,来到如梦境般温暖华丽的伯爵府,没有人会选择再回去。而康妮也的确遂了他们的心意,让他们以另一种方式永久地留在了这里。
这时,敲门声在背后响起。对方十分礼貌,只敲了三下。
不过还未等尤利尔回应,她们就推门而入。几名身着蓝白相间制服的女仆嬉笑着涌入房间,围着澡桶忙碌起来。有的提起水桶,向澡桶里添加热水;有的则拿起剃刀,开始为他清洁面容——猎人的本能让他对这些锋利的玩意儿难以放下警觉,直到趴在沙发上装睡的花猫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才不情愿地躺回澡桶里,让那位拥有资深理发师般娴熟手艺的女仆替他仔细打理起面容来;还有的一些,则忙着替他搓洗身上的泥渍和血迹,她们的动作百无禁忌,仿佛果冻般柔软而冰凉的小手挑逗着左肩上那块丑陋的肉瘤、抚摸着胸膛上那片坚硬如铁的灰鳞,并一直顺着结实的腹肌慢慢往下,往下,直到被猎人一把抓住手腕,她们才坏笑着逃开。尤利尔听见她们在屋子的角落里窃窃私语,那是一些对于普通女孩来说非常放肆且放|浪的话,她们嘲笑说那些从水面下飘起的青烟,是因为客人的下|体在澡桶里持续发热,还打赌说他过不了多久就会忍不住的。
听在耳里,猎人只是撇了撇嘴,不予理会。
事实是,哪怕他是坊间传说中那些精欲过剩的魅魔,也很难像个正常男性一样,对这些身材惹火的姑娘们样产生点什么不洁的念头。
因为这些“可爱”姑娘的脸上,既没有眉毛也没有眼睛和鼻子,宛如一张白纸的面孔上只有一条仿佛用刀子划出来的狭长缝隙,伴随着她们的窃窃私语而微微舒张。
尽管她们没有眼睛,但尤利尔始终能感受到许多贪婪的目光,在这具泡在水面下的精壮的身躯上游曳。
这让他莫名想起了第一次逛妓院时的情景。
……
大约半个钟头前。
在两列女仆夹道恭迎之下,一行五人怀着忐忑而惶恐的心情走进了伯爵府的前庭。
“跟着它走,这是规矩。”在花猫的耳语中,尤利尔回头和其他四人交换了一下脸色,随后跟着一只看起来像是猎犬,但却拥有两个脑袋和三只尾巴的奇怪生物,朝着伯爵府的前门走去。
当他们穿过长长的花园走廊,穿过那些比秘树花园更加鲜艳的花海,来到灯火通明的伯爵府下时,夕阳正好从天际下褪去最后一抹红光。
紧接着,黑夜占据了整个天空。
在这场与时间和死神赛跑的较量中,他们最终有惊无险地赢得了胜利。当然,是阶段性的胜利。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落日花园只不过是重重阻碍的第一道关卡,真正的难关,就在眼前这扇十六英尺高的橡木门后面。
在一串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中,大门缓缓开启,橘红色的光亮从门缝中溢出来,然后逐渐扩大,直到伯爵府奢华而开阔的前门大厅展现在众人眼前。无数橘红色的光点从天花板上降落下来,那是数以万计的萤火虫在飞舞,它们汇聚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大厅。一条仿佛绘制着全天下所有童话故事的红色地毯从脚下延伸出去,这些美妙的童话故事穿过长长的大厅,爬上一级级大理石阶梯,在二楼中沿着左右两侧走廊延伸出去,不见尽头。
一阵笃笃作响的脚步声从二楼上传来,嗅觉敏锐的佣兵立马把手搭在了剑柄上。
“快停止你那愚蠢的行为!”坐在猎人肩膀上的花猫压低声音警告道,“康妮小姐不会介意客人随身携带的小玩意儿。前提是你不能把它亮出来。至少在晚宴开始前,你们还不能这么做,否则黑国王的巡逻兵立马就会找上门儿来,把你们碎尸万段!”
话音刚落,一个身材如狗熊般魁梧的女仆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以居高临下的姿态俯瞰着大厅里的五人。那是一张干瘪的、没有棱角轮廓的死人脸皮挂在她的脸庞上,看起来像是从某个倒霉蛋的脸上生生扒下来的。
无面的女仆长,费施勒斯。
“五位客人。很好,我代表美丽的康妮小姐欢迎各位。”她俯下身,对众人行了个大礼,“晚宴马上就要开始了,我们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洗浴和礼服——当然,你们也可以坚持自己的穿着,康妮小姐宽宏大量,她从不介意穷酸的客人。来吧,我的姑娘们,带客人们去自己的房间。”
她拍拍手,紧接着,一大群无面的女仆嬉笑着涌入大厅,不顾客人的强烈反对,簇拥着众人朝二楼上走去。
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猎人睁开眼,摇摇头,强迫自己从温暖而舒适的热水与泡沫中清醒过来。服侍他完成洗漱的女仆们,已经离开了有一阵子了。他长吁口气,从澡桶里站起来,月光照在背部那片灰鳞上,泛出钻石般的冷冽光泽。他伸手取下挂在架子上的浴巾,跨出澡桶,将浴巾裹在身上。
卧室的茶几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他的黑色猎装,以及那根黑色手杖。不同的是,他的猎装已经被精心洗刷与缝补过,不再有血腥和腐败的味道——但是,相似且更加浓烈的气息却从他的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涌出。尤利尔好几次想要确认自己的血质浓度,最后却又放弃了,因为这样做除了给自己徒增多余的心理负担,不会再有任何积极作用。
懒洋洋地睁开右眼,猎人正把那对机械手臂扬过双肩,在后脑勺上给乌鸦之眼打结,若有所思地瞄了眼他挂在脖子上的那串乳白色的兽牙,花猫冷冷地笑起来:“干得很好,年轻的猎人,你抵挡住了诱惑。你做到了很多男人都难以做到的事。”
“你是说那些满嘴污言秽语的无脸女仆?”尤利尔毫不掩饰讥讽之意。
“你不能否认,她们的身材很棒,如果你试过的话,你会发现她们是你上过最出色的妓女,你知道的,和你不知道的姿势和技巧,她们全都会,并且炉火纯青。她们会让你飘飘欲仙,流连忘返,然后——”
“——然后让你永远地留在这里。”猎人接过它的话,“这句话我已经听你说过不下三遍了。”
“所以我夸你做得好。”花猫试着动了动耳朵。但只有右边耳朵回应了它。
“你的夸奖对我毫无用处,”猎人开始穿戴内衬和皮裤,“我只关心索菲娅他们是否安全。”
“放心吧,我已经说过了,康妮小姐不会让任何一位客人缺席她的晚宴,所以至少在晚宴开始之前,你们是绝对安全的——你会在宴会大厅里见到他们的。”说到这里,花猫顿了一下,“当然,你最好祈祷你那两位男性朋友能够像你一样,在女仆们的诱惑面前把持得住自我。”
猎人坐在沙发上,把穿好棉袜的双脚套进靴子里,“老实说,我不认为有谁会对那些可怕的女人产生兴趣,”用手拍拍帽子上的灰尘,戴在头上,白色的羽毛在半空中轻轻跳跃,“尽管,是的,我必须要承认她们的身材很棒,而且似乎有一股奇异的香味从她们身上散发出来——不过我相信他们最起码还分得清妓院和敌营的区别。”
“哦是吗,我可不这么认为。”花猫望着窗外,冷笑起来。
猎人蓦然转头。窗外的夜风送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的眉梢不自觉地抽搐起来——
那是一条走廊之隔的某个房间里,佣兵发出的阵阵惬意的呻|吟声
第一百零三章 伯爵府的晚宴(一)
尤利尔关上窗户,把那越来越响亮的呻|吟声阻隔在外面,然后返身走回屋内。
“不是人人都能抗拒欲望和诱惑,我说过的。”欣赏着猎人精彩的表情,花猫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懒懒地伸了两下后腿,然后卷起尾巴坐回沙发上,“我建议你待会儿在宴会上见到他后,最好什么都别问,先照着他左脸来上一拳再说,让他好好清醒一下。因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大概会在你面前眉飞色舞地描绘那些女仆的技巧是多么出色,她们的乳|房是多么的柔软,她们的小舌头是多么滑腻,并劝你加入他们的小游戏……如果你没有抵挡住诱惑的话,那么明早康妮又可以为自己的玩具屋增添两件新玩偶了。”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会在他右脸上再补上一拳。”拉紧护臂,猎人握了握被黑色手套包裹起来的右拳。随后,他把寂静之刃用长绳系在腰带上。
“先礼后兵,这是康妮的一贯套路。你该庆幸她没有在你们刚进门的时候就下令让黑国王的军队把你们五马分尸。直到宴会结束之前,你们都有相当充裕的时间休整和补给,为之后的战斗做好准备。”
“不止是我们。”猎人纠正它的说法。他用两根手指,从怀里夹出那张邀请函,轻轻抖了两下。只见那幅画有六张宴会桌的铅笔画中,已经有二十七个席位被赴宴者的名字所取代。而他的化名,霍尔格也赫然在列。不过让他有些担忧的是,除了他们五人以外,这些人的名字他一个也不认识。
他没有看到双子教会的人。任何一个。老实说,他不相信落日花园里那些反应迟钝的树人能够绊住他们前进的脚步。而女巫的名字也没有出现在名单上,利用新增席位的名额数排除掉了她使用化名的可能性后,猎人随即产生了一个非常不妙的念头。
“除了秘树花园,这里还有别的方法可以进入伯爵府吗?”他转过头问。
“没有。”花猫想了一想,又换了一个更妥当的说法:“至少就我所知,没有第二个入口。”
“就你所知?”嗓音陡然压低,猎人抄起了桌子上的手杖。
花猫二话不说,直接举手投降,浑身毛发都倒竖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喵!我只是替康妮看守花园的门卫,伯爵府内的机密事务我是没有资格接触的喵!”
见它吓得口癖都冒出来了,全然没了秘树花园之主的威严,应该是没有撒谎的,尤利尔不由地摇摇头,放下了手杖:“我不管那些圣职者想要做什么,我现在只想带着我的朋友们安全地离开这里。”
花猫赶忙点头附和道:“我看得出来,猎人。你们和那几伙人不是一路货色。至少你们的动机不同。但是,最终结果其实是一致。不论是对康妮有所图谋也好,还是想要离开这里也罢,这一切都建立在你们能够见得到康妮的基础上。况且,在康妮的背后还隐藏着一位不得了的大人物——猎人,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祂的复眼就在旧镇上空监视着地面上的一切。那些家伙就是为祂而来的。”
猎人无言沉默。
巴姆之子。
他回想起在深海殿堂的餐桌上,在餐盘中看见的那个灰蓝色胚胎,祂的低语声仍然回荡在他的耳畔。
喉咙微微蠕动起来,他感觉自己嗓子里仿佛是一片干旱的戈壁,到处都是龟裂的痕迹。他迫切渴求着甘甜的雨水——或者准确点说,血液。
脸上那些灰色的鳞片就像活物一般,细微的活动起来,就像昆虫的口器般,慢慢咀嚼着什么,一些鲜血从那下面渗透出来,勾勒出灰鳞上那些狰狞的间隙。猎人捂着脸庞,痛苦地弯下腰去。花猫看着他脸上那一道道被鲜血描画出来的可怕血纹,听到他喉咙里响起的阵阵低吼,不禁往角落里缩了缩,确保自己能在遭遇危险的第一时间逃掉。
但就在这时,房门再次被敲响。猎人用力甩甩头,恢复了清醒,脸上的血纹随之消失。只听见一个欢快的声音飘了进来:“尊贵的客人,晚宴马上就要开场啦,请您尽快穿戴整洁,随我一道前往宴会大厅。”
他把那串乳白色兽牙项链塞进衣领里,然后深吸口气,站起身道:“走吧。”
花猫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从沙发上一跃而下,紧接着非常娴熟地就顺着猎人的裤腿爬了上来,一眨眼功夫已经蹲坐在他的肩上。
“虽然这句话我刚才已经对你所有人都说过一遍,但是以防万一,我认为有必要再对你重复一遍。”花猫低声说道,翘起的毛茸茸的尾巴在猎人的马尾旁来回扫过,“绝不能,绝不能在宴会大厅里动武,一切行动都必须要等到客人们开始自发离场才能开始进行,明白我的意思吗?这意思就是说,就算你在晚宴会上遇见了你的杀父仇人,你也必须得克制住,否则黑国王的士兵会将你当场击毙。”
“如果真像你所说,恐怕我不仅不会杀了他,我还会向他敬酒才是。”猎人偏过头,对它露出一个阴狠的狞笑。一个不再含有人性的狞笑。
花猫不由地愣了一下。
随后,猎人收起残忍的笑容,拄着那根黑色手杖,迈开脚步,推门而出。
门外是一名无面的女仆恭候在侧。“尊贵的客人,请这边走。”
“我的那些朋友呢?”跟在她的身后,尤利尔问道。
“我们已经将他们送达宴会大厅了,现在只差客人您了。”女仆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跟在女仆的身后,他们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左侧是一扇扇玻璃窗户,右侧的墙壁上则挂满了各种油画,大多以肖像画为主,千篇一律的贵族老爷和贵夫人,甚至当你仔细辨认,不同肖像画上那些人物的面部轮廓及五官特征基本一致,唯一的不同在于场景和服饰的变化——这是想象力的一种极限。一名普通的少女的想象力不足以将梦境世界的每一个细节都打磨得无与伦比。
那些画像中的贵族,随着走廊下走过的人影而微微偏头,甚至隔着画框窃窃私语起来,一些贵族少女在看见猎人那张满布灰鳞的脸后,吓得尖叫起来,飞快地躲到了画框下面。而血气方刚的男性贵族们则大多流露出鄙夷的神态来,甚至还有人冲他扔东西,只不过这些东西最后全都砸在了画框上。当然,也有不少性情温和的贵族妇女,她们似乎对猎人肩膀上那只猫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兴致勃勃地趴在画框上观察起它来。
而这让红茶男爵倍感羞辱。它可是堂堂秘树花园之主(过去式),而不是被关在笼子里供人玩弄的畜生。所以它决定给她们一点颜色瞧瞧。它咧着嘴角,猛地回过头对她们威慑性地低吼了一嗓子,见女人们吓得全都跑开了,它才满意地晃了晃尾巴,坐回到猎人的肩膀上。
随着走廊渐渐到达尽头,他们最终停在大门前,只见一条条笔直而纤细的幽蓝色线条勾勒出门框的轮廓。那些喧嚣的人声交织着欢愉的管弦乐,仿佛永远不会干涸的生命之泉般,源源不断地从门缝下面溢出来,让人即使隔着一扇门,也能感受到宴会的热烈氛围。
随后,女仆恭敬地退让到一旁,微微颔首。
“欢迎光临,康妮·凡纳尔小姐的晚宴会。”
嘎吱一声,伴随两扇大门缓缓开启,一片明朗如昼的月光将他包围
第一百零四章 伯爵府的晚宴(二)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让尤利尔感觉自己就像一条闯入陌生大海中的河鱼,背后那条狭长的走廊就是拥挤的河道,而跨过这扇门后,眼前赫然是一片生机盎然的广阔海域。
和他之前所想象的,只有二十七名外乡客人参加的凄冷宴会截然相反,此刻的宴会大厅里人声鼎沸、摩肩擦踵。从各种童话故事中脱胎而出的拟人生物齐聚一堂,不论是四眼三耳的孪生猫人兄弟,无头的森林公主,抑或是直起腰杆足有十英尺高的半人马男爵,他们就如所有传统贵族一般仪表堂堂,衣着讲究,彼此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般相谈甚欢,并为这场盛大的晚宴举杯欢庆。在活泼轻快的音乐助兴下,宴会氛围一度达到了高|潮。
从宴会大厅圆形拱顶的玻璃天窗上倾泻而下的月光,仿佛随风摆动的幽蓝色丝带,又似在平静海面下涌动的暗流,随着管弦乐的律动而荡漾。穿着各色晚礼服的人偶少女,犹如五彩斑斓的海鱼在那些犹如珊瑚礁般高高耸立起来的堆满几层美食和甜点的餐桌间穿梭,快活欢笑,她们青春靓丽的容姿吸引着在场所有绅士们的瞩目。
而在这幅富丽堂皇的画卷中,猎人的出现活似被画家不慎泼洒到画纸上的一团墨点般不堪入目,他粗陋的打扮与这场极尽奢华的晚宴会格格不入,简直就像是一条从乡下来的河鱼般丑陋而不起眼,没有谁会因为他的到来而驻足回眸。
“让一让,请让一让!”
两名端着摆满高脚杯的餐盘的木偶侍应在人群中匆匆而过,尤利尔连忙侧身避让。仓促之间,他不慎撞到了一名正在餐桌边取食的贵族绅士。
“抱歉……”
“噢,没关系,”绅士转过头来——那是一张用大理石雕刻出来的英俊面孔,“要来点草莓蛋糕吗,秘树花园的草莓又大又甜,你会喜欢的。”友好地微笑着,石雕绅士为他让出餐桌旁的位置。
尤利尔正在酝酿措辞,一名或许是整个会场最美丽出挑的人偶少女,提着粉色百褶裙的裙摆从过道间跑过,仿佛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般优雅,绅士们无不为之完美无瑕的容颜所倾倒。石雕绅士也不例外。他再也没有看过这只乡下丑鱼一眼,端着堆满各种美食的餐盘,径直走开了。
“嘿,你最好早点习惯。你们在这里可不是主角,别期望得到太多的关注。”似是认为对方的举动伤害到了猎人的自尊,花猫忍不住多嘴解释了一句。
“这样最好不过。”猎人回道。这里是敌人的大本营,而非什么乡绅举办的歌舞晚会,在其乐融融的表象之下,潜藏着各种致命的威胁。上一个敢于在敌方老巢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家伙,名叫桑德里克,是一名圣牧师,最后他在本方团队一个前排都没倒的情况下,被敌方领主撕成了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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