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为了确证马科斯的猜测,西尔维娅即刻带上几名扈从前往秘血森林——银冠皇后的秘密安置处,只有他们兄妹在内的少数高层有权获知。
事情果然如马科斯所料,银冠皇后依然驻留在森林中的秘密安置点。
当希尔维鼓起勇气向银龙询问其主人的去向时,得到的却是一段语焉不详的模糊答复。
古龙对谜语的热衷,很大程度上是源于对祂们曾经所侍奉的上位者们的模仿,如同模仿父母的孩子,面对凡人的祈求,它们通常只会予以模棱两可的回复。希尔维绞尽脑汁也没能从中提取出任何有意义的线索,但她至少确认了一点:尤利昨晚来过这儿。而没有带走赫尔泰博菈,说明他要去做的事不仅迫在眉睫,并且需要绝对的隐蔽,不能引发太大的骚动。
马科斯的看法与她基本一致。他认为银龙的谜语没有深究的价值,尤利既没有带它一起离开,就证明他对归还之期有着明确的判断,也许两三天,也许五六天,最多不会超过两周,他肯定会在两军发生首次接触前赶回来。
这种信任不光建立在亲情的基础上,还因为他迄今为止取得的成就。携带火种的圣徒,真知之主的斩首人,赫尔泰博菈的征服者,无论哪项头衔的加冕,其经过和必须为此付出的代价,都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
相较于马科斯的忧心忡忡,希尔维的态度则要乐观许多:“或许他只是提前出发去接应彼得和索菲娅了,你昨天也看到了,他对他们的处境感到十分不安。”
“但愿如此吧。”马科斯长叹一声。
之后接近一周的时间里,阿伦·贝尔一直阴雨连绵,积雪消融,宝剑滩的水位节节上涨,仿佛春汛提前到来,催促寒冬离去。
第七天,隆隆蹄音踏破了阿伦·贝尔曙光未露的昏蒙清晨,凯旋的号角响彻两岸,士兵们睡眼惺忪地走出帐篷,面面相觑,互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伏案忙碌了一个通宵的马科斯,听到号角来不及换上戎装,拖起宽松的睡袍便仓促跌进细雨霏霏的清晨。
歌尔德人的国王回来了。
彼得·沙维骑行在这支风尘仆仆的队伍之首,索菲娅紧随其后,扛旗的骑手在马背上摇摇欲坠,浸透雨水的三狮旗萎靡地耷拉着,显得黯淡无光。没有鲜花,没有欢呼,偌大的城镇鸦雀无声。街头上人头攒动,人们用惊惧交加的眼光,夹道迎接这支队伍驶入阿伦·贝尔的泥泞街道。
人们无不骇然于国王的狼狈,甚至不敢确定这能否称得上是凯旋。
匆忙赶来迎接的马科斯,也被眼睛的景象震撼了。
一个多月前,彼得不顾劝阻,执意率领着一支由百余精兵强将组成的队伍踏上征途,如今归来时,只剩不到二十人。
众目睽睽之下,马科斯强忍住拥抱索菲娅的冲动,只给了她一个满怀关切的眼神,赶忙上前搀扶几乎是从马背上跌落的彼得,领着他走进指挥所。
彼得卸掉厚重的甲胄,拧了把湿漉漉的衣服,两眼无精打采地环顾一番,“啊,你们把这儿打理得还像个样子,”他打趣起这间临时指挥所来,干涩地笑了笑,“拜托,你还打算欣赏我这副惨相到什么时候?看在老天的份儿上,快给我来点喝的。顺便吩咐厨子给索菲娅做一顿像样的早餐,这一路上她都只能跟着我们吃干粮粗食。”
只见跟在后面走进旅店的索菲娅,心不在焉地左顾右盼,对他们的谈话仿佛充耳不闻。
马科斯正要上去跟阔别已久的妹妹寒暄一番,就看到西尔维娅火急火燎地走入大厅。
“我听说彼得回来了,他在……”
话音戛然而止,她又惊又喜地迎上来,抱着身躯冰凉的索菲娅泣不成声。
索菲娅回抱住姐姐,想要说点什么,却又觉得任何试图表达此刻心境的言语,无不是苍白且多余的。
彼得支起胳膊肘轻轻顶了下马科斯,凑过去压低声音说:“我们之前还打赌说,希尔维一见面肯定会发火来着。”
马科斯摇头苦笑,不忍打破这温馨的氛围。但他心里一直都知道,希尔维再见到失散的弟弟妹妹们时,是一定忍不住会哭的。从小到大,彼得他们只会看到希尔维严于管教的一面,只有在最年长的大哥面前,希尔维才会流露出她的软弱和焦虑。
温德妮的早逝对希尔维造成了极大的打击。正是由于她执着地想要在弟弟妹妹们身上弥补母亲的失职,尼尔和彼得才没有沿着吕克·沙维划好的轨迹,走上离群的道路,继而他们的所作所为,又影响了后来的索菲娅和尤利尔。
孤独的狮王已经不再适合今天的沙维,同力协契的狮群才能带领沙维走向未来。
“对了,”彼得忽然抬起头,“我刚才在前哨听说,那个没心没肺的小混蛋已经回来了。他人呢?我可是跟索菲娅保证过,见到这小子绝对给他一顿好揍。”
听到这话,索菲娅眼光流转,无声地看向了马科斯。
马科斯煞是窘迫地挠了挠眉毛,说:“这个嘛,说起来恐怕有些复杂,还是让希尔维告诉你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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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最后一夜(上)
托尔特·朗利入主塞弗斯摩格不过月余。
在接管塞弗斯摩格以前,他曾是赛泽侯爵的侍卫长。当众神黄昏的灾难爆发,国内权贵举家向南逃难时,托尔特趁乱纠集了一票志同道合之士,打着剿匪除祸的名义,攻占了城堡。第二天,卧病在床数月之久的赛泽侯爵就被发布了讣告,可怜的侯爵夫人只当了半天寡妇,就身披缟素嫁给了托尔特·朗利。于是小小的侍卫长摇身一变,一跃成为塞弗斯摩格实际上的统治者。
不过好景不长,托尔特的国王梦做了没两天,在赛泽侯爵的旧部穿针引线下,侯爵夫人由内接应,一场针对伪王的刺杀险些成功,托尔特得到手下的提前预警,连夜仓惶出逃。
但赶走了一个托尔特,还会有第二个托尔特,塞弗斯摩格虚位以待的王座就像是一笔连巨龙也无法拒绝的财富,面对唾手可得的权力,忠诚和誓言不堪一击。刺杀行动的始作俑者,继而又成为了侯爵夫人的第三任丈夫。
背叛,谋杀,劫掠,凝聚了数十代塞弗斯人的汗水和智慧才修建而成的音乐哲学之乡,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就沦为藏污纳垢的罪恶巢穴,高贵典雅的艺术殿堂,成了强盗、强奸犯和杀人犯等等罪不容赦的恶棍的栖身之所。
犯罪团伙间的相互倾轧、排挤,随着分赃不均和冬季物资匮乏而愈演愈烈,一直徘徊于塞弗斯摩格周边的托尔特借机卷土重来。这次他甚至赢得了侯爵夫人和残存的旧贵族势力的认可。不论行迹,相比于那群来路不明的恶徒,托尔特至少是一名贵族,血统清白。
得到黑白两道拥护的托尔特,顺理成章地“君临”塞弗斯摩格。
骄奢淫逸的蜜月期转眼即逝,托尔特很快发现自己所面临的严峻处境:冬季尚未结束,库存已近告罄。
这直接威胁到了他的统治根本。库存见底的事实一旦暴露,他头上那顶还没捂热和的王冠立马就会易主,策动一场大规模的劫掠势在必行。
“纳布奇是最好的选择,”狗头军师史林特对“国王”谏言说,此人生得尖嘴猴腮,身材瘦高,活像一节竹竿,“纳布奇背靠森林,资源丰富,即使在冬天猎户们也能有所收获,而领主家的地窖里一定囤满了果酒和腌肉。”
托尔特醉醺醺地斜坐在青铜王座上,左右扶手是两头张口怒吼的威武虎首。他摇摇头说:“纳布奇距离这里有将近一百里,而且大多是难走的山路,就算打垮了守军,怎么把物资运回来也是个大麻烦。”
“既不能太远,路况也不能太差,”狗头军师思忖片刻,咧嘴一笑,“北边有一座名叫阿伦·贝尔的小镇,是通往埃斯布罗德的重要门户之一,往来人流不少。这可是一块大肥肉,只要能咬上一口,比拿下整个纳布奇都值。”
国王打了个酒嗝,满脸通红地说:“要是有军队驻守……怎么办?”
狗头军师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低声说:“根据前去踩点的斥候回报,貌似有一支大军正在阿伦·贝尔周边集结,同时我听说西边有一支赫莱茵的军队渡河而来。”
“……哦?”国王睁大了眼睛,醉意稍微清醒了些。
“不出所料的话,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我们不妨耐心等待。只等双方交战,不管是收拾残局,还是突袭阿伦·贝尔,都大有利益可图。当然,险中求富贵,不可能毫无代价,您手下尽是一班无组织无纪律的暴徒和恶棍,杀手无寸铁的平民他们倒是乐意,但让他们卖命,恐怕不那么容易。”
“唔……”国王把一个酒嗝生生咽了回去,鼓起腮帮子,支支吾吾地说:“富贵险中求……你说得对,我要好生斟酌一下对策……”
“利益和风险是相当的,”狗头军师趁热打铁说,“如果能抓住这次机遇,说不定您能一举斩获从前想都不敢想的荣耀……比方说,天堂岛的新主人。”
一场旨在补充物资的劫掠行动,突然拔高到了谋国的层面,一幅波澜壮阔的蓝图豁然展现在眼前。
这记马匹拍得恰到好处,托尔特甚是受用,忍不住粗声大笑:“哈哈哈,好极了,我喜欢这个新头衔。就是不知道,嗝……不知道北方佬同不同意。”
“这有什么难的,”狗头军师满脸谄笑,随声附和,“无非是把您入主塞弗斯摩格的成功经验照搬过去,取代沙维易如反……”
声音戛然而止。
国王好奇地抬起头,看见谄媚的奸笑凝固在军师脸上,伴以些微面部肌肉的抽搐,显得十分诡异。
他误以为军师在故意卖关子,吊他胃口,急忙催促说:“说下去啊,怎么不说了,取代沙维,然后呢……?”
然后军师那颗诡计多端的脑袋沿着脖子上兀然浮现的一圈血线,旋转着滑落下来,一路滚到国王的脚下。
大厅中烛火齐颤,一道妖娆的魅影翩然降落在军师的尸首旁。
托尔特大惊失色。他的酒彻底醒了,大声呼叫起来:“有刺客!卫兵!我的卫兵在哪!”
魅影趋前两步,光与暗的切割线宛如一条流动的黑纱,划过她一丝不挂的胴体和美妙的腰臀曲线,揭露出一双悬挂着金环的雄伟峰峦。
她在阴影中发笑,从胸前的深沟中牵起一条用十余根断指、耳朵和舌头串起来的猩红吊坠,血滴答滴答地落下,染红了雪白的峰峦:“你是在叫他们吗?”
十二名卫兵全死了。
托尔特用力抓住扶手,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也不明白对方是如何在悄无声息间完成了这场屠杀,他甚至看不懂自己的军师是怎么死的,好端端的一个脑袋无缘无故地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他一低头,就看见军师愕然瞪大的双眼,嘴角却保持着死前的上扬弧度,呈现出一副惶恐又得意的矛盾面孔。
很显然,这个倒楣的家伙也没搞清楚自己是怎么死的。
“你,你想要什么,”托尔特咽了口唾沫,“面包?盐?还是黄金?我在房间的地板下面藏了一些黄金,足够你挥霍好几年的。”
他没有在“你是谁”,“你要干什么”之类的屁话上浪费时间,因为他是强盗。在强盗看来,世间所有的问题无非生杀掳掠,他可以为了物资洗劫村寨,屠杀平民,那么别人也可以对他做同样的事。施害者与受害者的区别,只取决于拳头的大小。
“这得问被你得罪的那位,”对方回答说。
托尔特有些急了,他颤巍巍地举起双手,说:“我不记得我和我的部下有曾得罪过阁……女士,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没必要让今夜流更多的血,不是吗?”
魅影向前,黑纱划过肩头,缠绵着修长的脖颈,从那张妖艳非人的容颜上揭去。
饕餮暴君露齿寒笑:“我何时说过你得罪的人是我?”
托尔特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作势要从王座上站起身,猛地扭头看向后方。一如人头落地的军师,他还没感受到痛觉,便把自己的脑袋从脖子上给“拧”了下来。
他的身躯抽搐着,扑倒在王座下,脱离了束缚的脑袋蹦蹦跳跳滚向前方,最终很凑巧地停在了军师的尸体边。
迪恩尔走过去,拾起国王的脑袋,笑眯眯地撬开他的嘴,轻松拔断了他的舌头,当作战利品串进那条吊坠中。
“谢谢,”她把国王的脑袋抱在怀中,犹如获得新玩具的孩子,眉开眼笑,“莱芙拉有得到过这么漂亮的礼物吗?”
她看向王座,猎人不知何时站在了国王的尸首前,垂目打量着空缺出来的青铜王座。说是王座,其实只是一把稍显独特的青铜椅子,从前很少有人把它视作王权的象征,因为谁都可以坐上去,就像赛泽侯爵,就像托尔特·朗利,乃至于一个恶贯满盈的罪犯。
他抚摸着青铜虎首,触感微凉,还残余着一丝体温。
过了会儿,他转过身,面向大厅,缓慢而坚定地坐了上去。
座椅很硬,远不如木椅或是藤条编的椅子舒适,可意外的是,他发觉自己竟十分享受。坐在这里,他能够将整间大厅尽揽眼底,明暗交织的风景向远处延伸,一如内心深处的渴望,离他不过十来步远的迪恩尔,仿佛站在世界的尽头,以一种极其毒辣而讽刺的眼光望着他。
“他声称会劫掠阿伦·贝尔,”猎人解释说。
辩解是多余的,因为迪恩尔根本不在乎,她只是莫名地陶醉于此情此景。猎人脚踩尸身,好整以暇地端坐于王位,像极了真正的上位者——毫无怜悯地凌驾于弱者,就是对强大和胜者的终极赞美。
可惜这把椅子太小了。只有阿盖庇斯那把群剑簇拥的真正的王座,才配得上他。
迪恩尔抱着国王的头颅,踮起脚尖、轻轻地走上前,然后爬上青铜王座,面对猎人,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低着头,他抬起头,视线交锋,碰撞出无声的火花。
十字星瞳中燃烧起火焰。
“还在等什么?”
猎人双手从青铜虎首上挪开,环住她健美的腰肢,沿着背脊线分布的外骨骼摸起来仿佛瓷器般冰冷光滑。
迪恩尔把头颅举起来,仰起脖颈,任鲜血淌过她因亢奋而潮红的面颊,四肢伸展,全身各处浮现出优美紧致的线条。
他把脸埋进她的颈间,亲吻她的脖子和冰凉的锁骨,用尽全力抱紧她,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饕餮暴君立刻就对这种温吞的前戏失去了耐心,向仍在瞻前顾后的猎人发动了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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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资源群【366476606】说明一下,大前天玩猛汉的时候电脑炸了(主板烧了),这两天就顺便把主板cpu和显卡打包采购了一番,明天装机的人来家里,所以下一更也得后天了。
这更是在网吧码的,那个乌烟瘴气的环境,码字效率低得发指…
第三十三章 最后一夜(下)
经过七天六夜的求爱、交合,两人的肉身和灵魂都达到了水乳交融的境界。
青铜王座上,新晋“国王”与他的王后缠绵不休,托尔特的脑袋被迪恩尔举着,一双鲜血盈眶的眼睛直勾勾地注视两人肆意亵渎王权,以胜似潮水的激情猛烈冲击彼此。迪恩尔忘乎所以地沉沦其中。如果说她的情欲是一场忽如其来的惊涛骇浪,那猎人就好比在狂澜中岿然不动的礁石,用冷漠和克制来对抗热情与放纵。
水与火皆是生命孕育之源,两者的直接碰撞却只能招致毁灭,因此媒介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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