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尤利尔的应对速度也不可谓不快,就在迪恩尔跃出水面、向他扑来的这电光火石间,细密的菱形灰鳞从领口下迅速爬满整条脖颈,迪恩尔顿时无处下口,再惊人的咬合力也不能突破这具肉身的承受极限。
瞄准脆弱颈动脉的战术宣告失败。
饕餮暴君吃了满嘴的硬皮角质,这非但没能挫败她的斗志,反而助长了她的征服欲,头上千百股锋利的触须犹如她的怒火节节高涨。
面对疾风骤雨般密集袭来的刺击,尤利尔自知无处可躲,在一声低沉的闷吼声中,他蜷曲身子,陡然拱起扩张的后背嗤啦一下撕裂了衣物,疯狂生长的骨骼粗暴地搅碎了背部肌肉,仓促拖出一条血肉模糊的翼骨,流淌的血液迅速织成一张猩红翼膜,裹住他的上半身。
迪恩尔的触须之利,足矣洞穿这道羸弱的屏障,然而翼骨上流淌的鲜血不止,编织不断,穿透的创口立刻就被缝合,古老的血液也灼伤了迪恩尔乌黑油亮的秀发。
尤利尔看准时机,猫着腰避开两条试图绕过防御的触须,振翼而起,猛扑向怒火中烧的迪恩尔。
肩膀和右胸被数条触须洞穿也没能阻止他挺进的步伐,始祖血族形态的手掌有着两倍于普通人手掌的大小,力量更是十倍不止,掐断一条脖子不比折断一条树枝难多少。
他无比轻松地把迪恩尔从水中提了起来,后者的触须丧失了战斗力,一根根衰落下去,变回了如丝的黑发,只能对着他满布坚硬灰鳞的手臂百般抓挠。
现在尤利尔终于确信,双子已然失去了神格。
见他眼底流露出一丝莫名的犹疑,迪恩尔行将窒息之际还不忘挤出一抹揶揄的笑,艰难地说:“你这会儿看起来顺眼多了……”
顺眼多了?
尤利尔疑惑地看向水面,涟漪散去,一个头生犄角、遍体灰鳞的怪物倒映其中,仓促成形的翅膀还滴答滴答地淌着血,染红了水面。
他从不滥用昆尼希的血脉力量,因此很少有机会正视这种形态下的自己:比起化身后尚且保有不少类人生物特征的迪恩尔,他这副模样或许才更符合恶魔的定义。
迪恩尔狂热的眼神诉说着她与莱芙拉迥然相异的审美倾向。她热衷残忍的厮杀,血腥的争斗,她有多痛恨失败的弱者,就有多偏爱获胜的强者,哪怕这胜利是建立在践踏她的权威的基础上。
她难以抑制兴奋地喘息说:“作为你如此尽心取悦于我的奖励,告诉你一件好事吧……不久之前,满口谎话的莱芙拉其实对你说过一句实话……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恶魔”无动于衷,冷漠地看着被一点一滴榨干生命力的迪恩尔,“那不可能。”
“当然可能……”迪恩尔竟然笑了起来,“莱芙拉对传承的执着是与生俱来的,正如我与生俱来的毁灭欲望,所以她的神职是繁衍,而我是饕餮。可她做不到,即便借凡人子宫诞下的婴儿,也不过是一具用来囚禁我的空壳……”
“恶魔”动摇了。大量失血的恶果随之而来,灰鳞从脸上、颈部褪去,翼骨在沸腾的血液中熔化,脱落,徒留后背上两道皮开肉绽的创口,迪恩尔从他逐渐脱力的手掌中慢慢滑落。
迪恩尔却并不急于从他手心里挣脱。她享受着这一刻。
“这是一场庄严而神圣的仪式,完成这项仪式的条件之苛刻,堪比歌恩·赛托伦对我们的束缚。她失败的理由再简单不过,一个企图分裂自我的残次品,怎么可能像巴姆伊芙那样诞下一个具备完整灵魂和神格的圣子。”
迪恩尔捧起猎人苍白的脸,以残酷而深情的口吻说:“现在你明白我为何而来了吗,莱芙拉的,不,是兹威灵格的契约者。”
尤利尔的回答简单粗暴,将她拦腰抱起,摔落水中。他的突然发难出乎了迪恩尔的意料,刚才一番肉搏鏖战已经耗尽了双方的体力,被水流缠住的肢体灌了铅似的沉重,力竭之下,两人的缠斗全然不顾章法,像两个不懂杀戮的门外汉一样抱摔起来,一时间水花翻飞。
赫尔泰博菈被这阵骚动惊醒,缓缓睁开猩红的龙瞳,只见它的主人挣扎着从水面下站起来,用手指着它,怒目而视说:“这儿没你的事,闭上眼睛睡你的觉!”
下一刻,他就被两条光溜溜的胳膊拖下了水。
赫尔泰博菈重新阖上眼,旁若无人地安然入睡。
迪恩尔果真是个疯子,在她眼里非死即生,当她察觉到自己败局已定后,就开始不顾一切地寻求同归于尽的机会。
尤利尔无法从她的死亡拥抱中挣脱,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变成一场圣徒和兹威灵格双双溺死在温泉池中的荒唐闹剧,于是抱起死死盘住他腰身的双腿,一鼓作气将两人从池子里捞了起来,一个趔趄、相拥摔倒在湿地上。
迪恩尔气喘吁吁地转过脸来。她的妆花了,涂满鲜血的嘴唇泡得发白,眼神却依旧凌厉,显得极具攻击性,又似意犹未尽地问:“……前戏,结束了?”
怂恿成功了。
猎人一言不发地爬起来,擒住她胡乱挥舞的手臂,狠狠地欺压了上去
第三十章 交融仪式
迪恩尔的僭越上位,一举颠覆了尤利尔的剧本。
他原本打算在抵达阿伦·贝尔的第二天,就和家人们正式探讨未来几周的计划,虽然奥格威在这个节骨眼上贸然向旧宾格兰平原挺进的举动十分可疑,但就像马科斯所说,交涉归交涉,不能排除冬季开战的可能性。
身为混乱代名词的迪恩尔,却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任你如何未雨绸缪,你能照着计划走算我输。
她和莱芙拉完全是两个极端。她不会浪费大把时间去反复设计考验一名潜在契约者的能力和忠心,如果说莱芙拉的青睐是水滴石穿,是无声无息的渗透,那么迪恩尔的钟爱则是一场电闪雷鸣的风暴,来势汹汹,拥抱它,无异于和死神来一次零距离的亲密接触。
莱芙拉代表克制和理性,迪恩尔代表放纵和暴虐,两者融为一体才是真正的兹威灵格。因此完整的受孕仪式或可始自莱芙拉,却必须终于迪恩尔,否则即便诞下圣婴,也只会炮制出另一具畸形的空壳。
巴姆伊芙三度怀孕,三度诞下携带火种的圣婴,只有第三个孩子不慎暴露,足可见上位者们对这一禁忌仪式的严防死守;他有理由相信,以莱芙拉的心思之缜密,她一定会设法谋求一个恰当的时机、一个安全隐蔽的场所来实施这项仪式,而且在此之前,她会千方百计地寻求筹码,来确保仪式万无一失,因此安排迪恩尔在今晚现身,大概率只是为了试探一下他的口风和态度。
当尤利尔被愤怒和仇恨驱使着,并成功征服了饕餮暴君孱弱的化身后,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大姨子当即爽快决定跳过繁琐的求爱步骤,直切主题。
最要命的是,仪式一旦开始,双方以纠缠的肉身为媒介实现灵魂的交融,直到完成受孕,如果中途终止,将对肉体和灵魂造成难以弥补的严重损害。
迪恩尔似乎压根没把这些一目了然的危害纳入考虑,也完全不在乎是否会触怒尤利尔,招致事后报复。
对崇尚混乱的饕餮暴君来说,及时宣泄永远比规划未来重要得多。
等尤利尔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被迫卷入了这场仿佛永无止境的欲望盛宴。
迪恩尔摆出不肯屈服的强硬姿态,兼以言语挑衅,诱使他愈趋激烈的征服,趁他渐渐不支、显露疲态的时候,忽然反客为主,挺着腰骑乘上位。
她将一头濡湿乌黑的长发撩过头顶,满脸意犹未尽的狂热之色:“尤利尔·沙维,你是兹威灵格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座上宾,荣幸吧!”
湿地上的“厮杀”持续了整整一夜,而这还只是开始。
迪恩尔崇尚原始自然的弱肉强食,完美契合了基斯科斯人的尚武文化,他们把对古龙繁衍传承的浪漫臆想加以引申,融入记述圣迹的宗教经典。基斯科斯人认为,只有最强大的古龙才有资格繁衍子嗣,继而将自己的优良基因传承给下一代,以延续种族的长盛不衰,它们为此演化出了一系列极其复杂繁琐的交媾仪式:一头发情的雌性古龙会呼唤来成群结队的雄性古龙,雄性古龙需要进行长达七天七夜的求爱仪式,且每天至少要将一位竞争者枭首杀死,取悦雌龙的同时也达到震慑对手的目的,七天后,最后一个活着的、或者拥有最多战利品(龙头)的雄性古龙将赢得交配权。
兹威灵格,抑或说是迪恩尔凭个人兴趣——他看不出其中的差别——把基斯科斯人编写的古龙法典,近乎原封不动地照搬了过来,只对局部流程略作改动。
身为凡人不能企及的上位者,双子当然不可能凭空捏造出一大堆求爱者,不拘泥于表现形式,着重强调弱肉强食的内核即可。
于是在接下来的七天里,猎人被勒令每天献上一项足矣取悦饕餮暴君的战利品,并且该战利品只能倚仗其自身力量斩获。
第一日,他们涉足凶险的森林沼泽,猎人在泥潭和深水中与一头近两米长的变种龙蜻蜓厮杀,折断了它的翅膀,砍下它肥硕的脑袋,迪恩尔满意他没有立即杀死猎物,而是任它在垂死中流血自毙。他们就这样一边欣赏龙蜻蜓垂死的惨状,一边在染红的泥塘中忘情交媾。
第二日,三十多头座狼从积雪皑皑的森林中鱼贯而出,它们有着不逊于猛虎的体格和力量,利齿与尖爪俱是凶悍无比的杀戮工具,擅闯其领地者通常下场都是被分食殆尽。猎人没有选择跟狼群周旋,他曾经跟秘血森林里的座狼打过交道,知道它们比一般茹毛饮血的野兽更通人性,亦即更擅于克制嗜血兽性、更懂得趋利避害的道理;他再次使用了血统的力量,化身始祖形态,越过吠叫不止的狼群,直取头狼首级,速战速决。
迪恩尔对这件战利品的喜爱犹在垂死挣扎的龙蜻蜓之上,她邀请猎人共赴狼穴,把头狼的脑袋挂在洞穴门口,然后当着瑟瑟发抖的狼崽子和一大群趑趄不前的丧家之狼的面,热烈地交融起来。她饱嗅着狼群的恐惧,猎人充满仇视的眼神堪比最猛烈的催情剂,既使她莫名享受,又忍不住愤而撕咬。
两人各有负伤,对峙依旧。
第三日,没有杀戮,没有鲜血,但迪恩尔的愉悦丝毫不减前两日;猎人携她穿过一片浓郁的天然雾墙,踏进了隐藏在这座原始森林的世外仙境。雾墙隔绝了两个世界,外界饱受严寒和风雪的肆虐,灰暗惨淡,而在这里,树木葱翠,绿草如茵,一道七彩长虹横贯穹窿;飞鸟栖枝,驻足池塘边的野兽纷纷抬头,打量陌生来客。
这里是森林之心,不老泉的圣地。
猎人曾有过一次客居于此的经历,此处草木四季常绿,动物皆通人性,迪恩尔与生俱来的混沌气息吓得它们四散奔逃。
亵渎神圣使她兴致昂扬。
直到他们离去,记忆中那头纯洁的独角兽始终未曾现身。
第四日,高耸入云的巨杉不见了,树木变得矮小而稀疏,他们在一群山岭灰狼的尾随下,径直穿出秘血森林,步入茫茫雪原,绵延不绝的雪岭横亘在两人面前。群峰盘亘的另一头,就是埃斯布罗德的所在,迪恩尔对这条路线表现得兴致索然,她唾弃人类社会的井然有序,独爱野蛮荒凉的原野与战火蹂躏的废墟。
他们转道向南,在烈风呼啸的冰原上遭遇了一个独行的霜巨人。
这种蓝皮肤、白色须发的巨人,像马斯坦巨人一样都是天生的战士,骁勇善战,它们往往在终日不见阳光的高峰与冰川裂缝地带聚居,鲜少显露踪迹,因此很多人认为它们只不过是传说,或已灭绝。但生活在威尔敦的人都知道此乃谬论。每个霜巨人一生中都会迎来这样的时刻:穿过绵延雪山,独自前往攀登东方的龙顶峰。
这项残酷的传统是它们必经的成年仪式。
很显然,这名足有两人高的青年霜巨人正在赶赴属于它的成年仪式,而从其步履蹒跚的样子来看,它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进食了。可想而知,双方在相遇的第一时间,就爆发了血腥搏杀。
由于迪恩尔苛刻的要求,猎人不能借助自身以外的力量,战斗过程异常惨烈。他最终敲碎了霜巨人的头骨,却险些被这蛮力惊人的家伙拧断胳膊,五脏六腑俱受冲击,化身始祖血族形态也给身体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当天晚上,疲惫与伤痛交加之下,迪恩尔顺理成章地抢占了主导权。事后回忆时,猎人只依稀记得她骑在自己身上时,剧烈跳动的金色乳环,以及被她当做战利品挂在胸前的霜巨人耳朵吊坠、血淋淋地上下翻飞,还有在那不间歇的风雪呼啸之下此起彼伏的火辣喘息。
第五日,直到傍晚,千篇一律的白茫茫景象中才浮现出一抹别样色彩,群山之侧,一条从威尔敦北方冰川发源的河流奔腾而下。沿着河流往上走,就能绕过绵延不绝的群峰,直抵威尔敦。
如今那片曾由豪森里尔统治的土壤,已经荒草丛生,黑龙波修斯引发的众神黄昏,彻底改变了威尔敦的地貌,让它变得不再适宜人类生存,幸存下来的威尔敦人要么去了埃斯布罗德,要么顺流而下,迁徙至塞弗斯,去那座沦为法外之地的文明废墟中谋求生计。
他们走入河岸边一座业已荒废的渔村,到处都是汛期被淹没后的残破景象,迪恩尔踏遍全村也没有找到心仪的目标,没有人烟,也没有遗骸,连老鼠都见不到一只,于是把村庄中一座貌似巴姆圣所的简陋木屋又狠狠践踏破坏了一番。
一艘被拴在桥墩上、孤零零飘荡在码头的渔船,给他们指明了去路。
整日一无所获,令迪恩尔不可避免地陷入了暴怒,她罔顾事实,指责猎人的懈怠,又一次攫住心脏,用火种相要挟,企图单方面终止仪式。
连续五日的水乳交融,两人从肉体到灵魂皆已密不可分,这时候切断共鸣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而很不凑巧的是,看起来从容大度、实际上极度记仇的猎人,正好在为昨天的失利耿耿于怀。
于是,迪恩尔很快就为自己的莽撞付出了代价。
这个夜晚,杀意盖过了情欲。蛰伏于两岸丛林之中的夜行动物,纷纷被河面上传来的骚动吸引,在黑暗中闪动眸光,却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叶扁舟在激烈的水流中旋转摆荡,随着女人时而呻吟,时而尖啸,时而发出近乎窒息的呜咽,一路颠簸着驶向下游。
第六日,他们在中午时分靠岸,经过一整夜的博弈,迪恩尔明显安分了不少,脖子上淤青发紫的手印显示出她昨晚的处境有多危险。
耐人寻味的是,身为兹威灵格双子的两面,她跟莱芙拉对死亡的看法恰好相反,迪恩尔并不惧怕死亡,她反而享受在死亡线上跳舞的快感。所谓的安分不是源于恐惧,更不意味着屈服,而更像是一种极致享受后的松弛与回味——当猎人觉察到这点后,不可遏制地感受到了强烈的挫败和沮丧。
你没办法恐吓一个不怕死的对手,更不可能折服一个从濒死中寻找快感的怪物。
他从来不敢想象自己有朝一日竟会怀念起莱芙拉的阴谋诡计,至少她有在乎的东西。至少她有理性的一面。而迪恩尔是个彻头彻尾的逻辑杀手,你无法解构她的行为,读取她的思维模式,因为宣泄欲望是她唯一且全部的动机,除此之外,她什么都不在乎。
正式踏入塞弗斯的地界后,尤利尔又一次呼吸到久违的人类文明的空气:鱼腥、粪便以及腐败尸体散发出的浓烈恶臭。
如同马科斯所描述的那样,塞弗斯摩格已成法外之地,贵族老爷舍弃了他们的领地和人民,带着他们的财富和合法统治权逃向了南方。当他暌别多时再次造访这座曾经的艺术与哲学之乡,看到富丽堂皇的建筑十不存一,满目的残垣断壁,饿殍遍野,动物和人的粪便到处都是,恶臭熏天。
这出鲜活的人间惨剧,极大满足了迪恩尔的施虐欲和破坏欲,令她倍感愉悦。
他们当晚在上城区的一间旅馆内“下榻”。
说是旅馆,实则是一个强盗窝子。在塞弗斯摩格原本的统治者离开后,一些地位微薄的誓约骑士伙同各路法外之徒接管了这座城市,还共同拥立了一位新的“国王”(强盗头子),以最大限度的暴力和最低限度的法治维持着城市的运转,靠劫掠周边、盘剥领民和过境的难民,甚至是打着贸易幌子进行的奴隶交易,苟延残喘地延续着自己朝不保夕的统治权。
对迪恩尔来说,塞弗斯摩格和蛮荒没什么区别,同样奉行弱肉强食的法则,无非是树木形成的森林,变成了石块堆砌的森林。
强盗们用刀斧热情款待了这对前来投宿的异乡旅客,犹如扑向猎物的饿狼,殊不知自己才是被狩猎的对象。
这是一场安静的屠杀,没有牵起丝毫的波澜,一队巡夜的强盗就从门外路过,浑然不知今夜有十二名同伙丧命。街对面的房屋中,另一窝强盗还在饮酒作乐,放声大笑。
迪恩尔为了助兴,从一个少了半边脸的女强盗身上扒下染血衣衫,乱七八糟地套在自己身上,不顾纽扣错位、领口大开,迫不及待地投身于与猎人的新一轮缠斗。
血腥和凌乱不整的衣衫刺激着猎人的感官,灵魂与肉身的交融在今夜达到了巅峰,双方因而变得莫名亢奋,放弃了无谓的对峙和厮杀,全副身心地沉浸其中。
他们在死人的注目下交媾,在楼梯上交媾,在阳台上交媾,在另一窝强盗的阳台上交媾。
面对饕餮暴君咄咄逼人的索取,他给的更多,更猛烈。
迪恩尔身上为数不多的非人特征在欲望的潮水中逐渐剥去,她被按着头,脸紧贴冰冷的地板,浑圆丰满的胸脯被挤压得变形,上气不接下气地向猎人提出了明日,也就是仪式最后一日的要求。
她带着狂热的笑容说,圣子的孕育,需要一个隆重而盛大的场合。
她要捧着塞弗斯“国王”的脑袋,在金碧辉煌的王座上完成最终仪式
第三十一章 国王归来
“不见了?”马科斯不可置信地问,“什么叫不见了,昨晚你们不是还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吗?”
西尔维娅对此也是一筹莫展,她昨夜亲眼目送尤利上楼去,两人互道晚安前还简单探讨了一下今后几天的行程安排。为了让尤利得到充分的休息,她还特别嘱咐随侍的下人等到中午才去叫门,谁知道女侍却匆匆回报说,房间里根本没人。撒着熏制玫瑰花瓣的洗澡水原封不动,床铺整整齐齐也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反而窗扉大开,一道遗留在覆雪屋顶上的足迹清晰可见。
马科斯说什么也不相信小弟会在事关家族存亡之际不辞而别,他坚称尤利不是受到了胁迫,就是遭遇了棘手的突发状况。他的推断依据非常简单,因为失踪的不止尤利一个,还有他那位反复无常的娇妻。
凡事一旦涉及到莱芙拉,就很难让人相信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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