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成为了猎人 第266章

作者:黑巴洛克

你的真实而惊人的存在

我给你我的寂寞

我的黑暗

我心的饥渴

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

***

另,附几支常听的曲子。1、fish in the pool ?花屋敷

2、A Lannister Always Pays His Debts(权游里卡斯特梅雨季的变奏)

3、Ori, Lost In the Storm(奥里的曲子都很不错)

4、Up Is Down(汉斯季默大神最爱的一首)

5、Sonate K 208 (L 238) A-Dur Andante E Cantabile(使人心静谧的钢琴曲)

6、Killer(我吉良吉影只想过平静的生活!)

7、空中散步(哈尔的移动城堡真是相当美好和浪漫)

8、静希草十郎(跟久远寺有珠比起来,觉得这首更耐听)

9、虫师OST(经典)

10、Ask DNA(CB剧场版OP,这么多年过去斯派克还是最喜欢的男主)

11、Freedom(被解救的姜戈,鬼才昆汀的作品)

12、I see fire(当初霍比特人片尾初次听到实在是很惊艳,黄老板的用心之作,非常耐听)

13、Quiet Life(岩崎琢的曲子为这部号称OVA总统山的剑心追忆篇加分不少)

14、From Here To Eternity(这个不谈了……看过汤浅政明这版恶魔人的观众,对这首曲子肯定不陌生

第二十七章 伽马的谜题

莫瑞·巴尔维克怀着惊喜交加的忐忑心情,好歹挨过了这颇为漫长的一日。

临近傍晚,他看见那名于今早“死而复生”的驼鹿族首领,在众卫林士的簇拥下踏入大帐,心知谈判已告一段落。从贾诺与旁人对比鲜明的铁青脸色来看,他显然被迫签下了一系列妥协条款。

主人,我亲爱的主人啊!莫瑞心头狂风呼啸,像是不间歇地灌下了整整一打臭血浆,惨白的脸孔上、呈缬草紫的纤细血管随狂躁心跳律动十足地狰狞凸显,许久难以平复下激动心情。

当他火急火燎地奔赴约定地点,却看见将将取得惊人建树的主人,已雷厉风行地整顿好行头,随时准备启程。

与他同行的,有一个霜打茄子般病恹恹的、脸色蜡黄的蒙泰利亚旅人,一个沉默寡言的彪形大汉——此二人他之前见过,余下两名旅伴倒也不陌生,正是今早当着一众卫林士的面彰显了奇迹之火的年轻牧羊女,以及一匹不知从哪块石头里突然蹦出来的黑山羊。

“我的主人,您这么着急离开吗?”

“现在离开正合适,”猎人紧了紧斜挎的肩带,对眼巴巴望着他的巴尔维克门徒说,“贾诺跟我签订了一张血契,他没有拒绝和反悔的权力。不论如何,要说服卫林士离开故土、远涉方托斯德,无疑是件费时费力的大工程。你可以选择先回卡丘斯筹备,或是留下来督工,任你自己定夺,我已经跟贾诺打好招呼了。”

还有一个原因是,趁着众卫林士还沉浸在早上那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奇观中,对身为当事人的库祖玛而言,尽早离去一方面省却了日后诸多易于越描越黑的麻烦,另方面适度留白也是保持神秘感的惯用手法。贾诺若是个聪明人,就会明白把善后工作交由他一力承担,实则是有百益而无一害的英明举措。

“那么,我该怎么跟主人取得联系?”莫瑞·巴尔维克心急如焚地追问。

“联系?”猎人扭过头,端详白痴嘴脸似的、上下打量一番这名从头到脚都完美诠释出“愚忠”二字的仆役,“沃纳森教出来的学生,难不成都是你这样嫌命太长的蠢货?”

莫瑞·巴尔维克自知失言,顿时埋下荷尔蒙混淆不堪的女性脸孔,羞愧得面红如血。

“听着,这话我只说一遍。”竖起修长食指,他着重强调道,“第一,你从没来过密瑟瑞尔,更没有在此结交过任何人;第二,你要不惜一切代价摘掉沃纳森学徒的标签,以巴尔维克正统继承人的身份在卡丘斯一带、乃至方托斯德乱成一锅粥的政治场上活动;第三,等你夺回爵位与封邑,第一件事便是立刻划清与境内一切武装军阀间的界限,尤其不能沾上阿尔格菲勒的余孽,只有这样,你才有向金翼白狮鹫呈递投名状的资格。”

莫瑞·巴尔维克如遭雷击般浑身一震,张了张嘴,仿佛满腔讶异卡在喉头,吐不出又咽不下。

“你没有听错,这就是你接下来的工作。最好能说服奥格威下决心重新打通前往方托斯德的道路,那条路荒废了太久,恐怕早已沦为堕落兽禽的乐园。”

交代完重要事项,猎人深谙恩威并施之理,顺势卸下肃穆的形容,微笑着上前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办好差使,有合适的时机我自然会联系你。我信任你的忠诚,莫瑞·巴尔维克,就像信任自己的手足,千万不要令我失望。”

这番鼓舞简直让巴尔维克的门徒受宠若惊,感激涕零地捧起主人高贵的右手,极尽卑微姿态献上热烈的一吻。

“我以我父亲和我祖父的荣誉起誓,一定不负主人所托!”

煞有介事地拿莫须有的东西来起誓,猎人强忍不快没有揭穿,承下声情并茂的一吻后,就匆匆戴回手套,并严词遣走了这个狂热的仆役。

面对蒙泰利亚人寓意昭著的尖刻眼光,他面无表情地抖抖扑满灰尘的衣摆。

“上路吧。”

说罢,他便迎着夕阳迈开大步,趋前引路。

***

踩着遭刀子一般锐利的秋风、蹂躏得枯黄稀落的草被,一行人披星戴月地跨过了德鲁伊的领地边境,正式步入一段荒凉的山道,周遭景致乏味得足以令诗人满腹华美辞藻瞬间枯竭,视野所及,唯有石头、石头,以及更多的石头。

杂草从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龟裂下探出枯萎的身姿,在靴底被踏成齑粉;风力的剥蚀,使山体暴露出浅褐色的基岩,嶙峋耸立于两侧,以极端冷漠的姿态、夹道欢迎外乡来客的到访,越往深处,越显出层峦叠嶂之貌,将漆黑夜空压迫成一条见首不见尾的窄缝,辨不清月亮的方位。

事实上,辨明了方向也无济于事,眼下的路就这么一条,跋前疐后,除了硬着头皮继续走,没得好选。

多少受到些许不确定因素的干扰,尤利尔不敢断言这条路一定能通往目的地,于是入夜之后,黑山羊与唯它马首是瞻的徒弟,顺理成章地接替了他的职责,在前面领起路来。卢纳德照例位列队伍末端,负责殿后。

忽然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鸣,库恩吓得两肩一缩,把海蓝色的眼睛瞪得直直,疑神疑鬼地左右张望一会儿,忍不住索求起安全感来。

过了会儿,惊觉蒙泰利亚人俨然变成了一张紧贴在大腿外侧的狗皮膏药,甩也甩不掉,猎人戏谑地挑了挑眉,“恕我好奇,不过一个能被风声吓得腿软的蒙泰利亚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谁、谁说我被吓得腿软!”库恩见鬼似的大声叫嚷着跳开老远,愤慨地挥舞着拳头,随即为了挽回所剩无几的颜面,又严正指摘起他的不当言辞,“你懂什么,这、这叫谨慎!凡事多长一个心眼可不坏,你们这些长腿竹竿儿享受着更优渥的生活,平均寿命却远不如我们,这都是有实际依据的,喂,你在听吗?!”

猎人摊了下手,“好吧,我承认你有一条百折不挠的舌头,和勇猛无谓的狡辩精神。”

“噢,是、是这样吗……”蒙泰利亚人匮乏局部中枢的大脑构造历来不擅诡辩,对包罗万象的文字游戏往往一知半解,明褒暗贬的话让他们听了去,多半是沾沾自喜的。只见他不好意思地搔搔浅绿色的鬈发,此前低落的情绪立时高亢起来,甚至自告奋勇地加入了牧羊女及其老师的行列,充当起战斗在第一线的急先锋来。

入谷大约六个小时后,环境氛围由起初单一的灰暗色调,逐步富于阴翳与惊悚的气质。砾石与砂壤像是被一刀闸断,泾渭分明地划出一条明暗的渐变线,稍后他们踏进了隐藏于山谷腹地的一片繁茂林地,脚下点缀着奇花蕈类的草被郁郁葱葱,间或矗立着一株株不知名的、赭石色的参天古木,树皮似是流态,走近一瞧才看明白,那是不计其数的红眼翼蛾子密密麻麻攀附在树干上,不时蠕动肥硕的肢体。

“这地方让人有种不祥的预感……”库恩·迪米特的勇气经历短暂的高峰后,又陡然跌入了谷底,畏畏缩缩地瞧着四周,被偶尔飞起的蛾子搞得一惊一乍。

“这不是你的错觉。”尤利尔放缓前进的步伐,周围一切风吹草动都使人觉得可疑。

他很快追上驻足于一条三岔口的黑山羊与牧羊女,前者正摇头晃脑地向徒弟传授机宜;库祖玛倾着修长的脖颈,认真聆听过后,蹙眉思忖半晌、才颇感遗憾地开口道:“长老说,它恐怕记不清下面该走哪条路了。”

“当然是走这条路了!”还不等身为队伍领袖的尤利尔发表意见,库恩·迪米特就顾自迈入了右手边那条雾霭笼罩的诡异小径,嘴里着了魔似的念念有词:“我嗅到了,那沉淀在久远年代下的芳香,一定是这条路没错……”

猎人和牧羊女彼此对视一眼。

“不都说在野外迷了路,跟着蒙泰利亚人的直觉走准没错吗?”他无奈地耸耸肩,“姑且信他一回。”

库祖玛淡淡一笑,“听凭阁下指引。”

尤利尔皱了皱眉,而后黑山羊冲他咧嘴的奸恶表情,更使他无由来地一顿窝火。

跟随库恩的引导,一行人步步为营、慢慢深入迷雾,猎人尽量不为耳边交迭的噪音分散注意力,双目聚焦于蒙泰利亚人小巧玲珑的红热轮廓。

可以肯定后者从未造访过此地,走得如此轻车熟路着实有些于理不合。他不禁对那句‘沉淀在久远年代下的芳香’浮想联翩——腐败花香?陈年酒酿?脑海中略过种种可能,终究不得其解。

好在没让他们等多久,库恩就亲手揭开了悬念。

见他在一块覆着大片青苔和杂草的灰色地皮前停下,然后蹲下身,使足吃奶的劲试着把那块地皮翻起来,其余人皆是一头雾水。

“别、别愣着呀,快帮帮我……”蒙泰利亚人肝肠寸断地喊道。

猎人打了个手势,卢纳德领命上前,双手扣进蒙泰利亚人着手之处,轻易地向上一抬,只听空隆一声闷响,那块爬满青苔与杂草的灰色地皮立马原形毕露。

原来那不是一块草皮,而是一只掩埋壤下的长方石棺的棺盖。

“啊,果然没错,就是这个味道!”库恩欣喜若狂地扑过去,视棺中骸骨于无物,径自从棺材主人手腕上摘下一串蒙尘的金链子,拿沾了水的手绢一个劲儿地擦拭起来,海蓝色的眼睛闪闪发光,“噢,居然有斐拉斯的徽记,这可是一件价值连城的文物啊!”

这就不得不提蒙泰利亚人最卓越的一项天赋了,即有主或无主的财物,尤其是亮闪闪的东西,有时总会莫名掉进他们的裤兜里。区别在于,前者是蓄意偷盗的罪犯,后者往往则是无心之失,抑或说是“天赋”使然。

过往旅途少有这般奇遇,强烈的求知欲也促使库祖玛凑了上去,好奇地往棺里窥望。

棺中躺着一具半浸泡在不明液体中的无头干尸,从石棺的磨损痕迹来判断,此人死了已有不短的年头,但奇怪的是,尸体的腐败速率与石棺磨损程度完全不匹配。尤利尔猜测,这大概和揭开棺盖后便依稀可闻的甲醛气味休戚相关,经仔细观察,棺口的连接处也经过特殊处理,防止空气渗入石棺。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自己在什么地方闻到过相似的气味,一时间又有些记不真切。

“说真的,谁会把一具带有这么多珍贵陪葬品的遗体放在这种偏远地方?”库恩边搜罗宝贝边意犹未尽地道。

“不,不是一具遗体,”猎人举目看向前方的重重迷雾,“有这么多邻人作伴,他一点也不孤单。”

一阵风吹过,遮盖住墓园的雾霭被渐渐剥去,数以千计、栉比林立的大理石墓碑静悄悄地映入眼帘。不同于他在贡德乌尔见过的墓地,从山坡上倾泻而下的强盛月光,使一应阴森鬼祟的气息荡然无存,徒余几许空寂中透出的悲凉。

“这应该就是林中夫人提到的墓地了,”牧羊女解释说,“根据她的说法,长老相信她曾有幸见到过阁下要找的那位先贤——伽马·伯努利大学士。”

“如果没有记错,当时你们向我引荐这位大学士时,好像没有说明他目前的生命体征,”猎人有些懊恼地瞥了眼棺中的无头尸,“我还在想,这位资历显赫的学士想必是有什么延年益寿的秘方,结果倒好,现在你们告诉我,我要找的家伙是个死人?”

黑山羊轻蔑地咩了两下。库祖玛诚恳地转述道:“您要找的这位学士拥有着一个勇于亵渎权威的‘可憎’灵魂,他死得很凄惨,以致于没有一个旧神愿接纳他的灵魂,任由他变成一具在旷野游荡的孤魂野鬼——也就是说,他的一半死了,掩埋在泥土下,还有一半依然完好无恙。”

自打遇上这匹活成精的黑山羊,所遇的荒唐事便一桩接着一桩,倒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猎人摇了摇头,受迫于情势,只得暂且接受了这副敷衍至极的托词,“好吧,这年头旧神都开始冲镜子搔首弄姿了,借尸还魂也算不上什么新鲜事。说吧,我该上哪找他,总不至于叫我把这么多坟墓挨个翻遍?”

“答案不就摆在阁下眼前吗?”牧羊女提示道。

这时,忙着翻捣陪葬品的蒙泰利亚人似是发现了什么,惊呼道:“咦,这是什么?”

只见他拨开遗体交叠于腹部的双手,抽出一块巴掌大的方形石板。尤利尔狐疑地接过手,拂去表面的尘埃与一层脆质硬垢,他在石板上看见了两行工整的刻字。文字形式是通用语的前身,不难阅读,字迹稍显模糊,大致仍能串成连贯的语句:我将我的全部智慧,皆埋葬于直达崇高真谛的道路。可悲的地上的蝼蚁啊!永远无法洞悉隐藏于天空的真相!唯有挖掉神明之眼、为吾辈所用,方可登上那无止境的螺旋阶梯。

库恩垫着脚尖,努力够了半天、看完这段死者刻给自己的墓志铭,嗤之以鼻地哼了一下:“胡言乱语,难怪我叔父说,搞学术研究的都是疯子和怪咖。”

尤利尔没有理会他的抱怨,转身走到被掀开的棺盖前,拿刀子小心翼翼刮去了表面的苔藓,随后仔细端详起石棺正中央那个极具几何美感的螺旋线。图案正下方,还刻着这样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我将按着原来的样子变化后复活。

掐着下巴,沉思片刻,他若有所思地支起眼睑,快速扫视一周墓地的结构,觉察墓碑与墓碑之间是等间距、整齐排布的——至少肉眼看来如此。

他从左数到右,横向一排是四十三座墓碑,纵向一列也是四十三座墓碑。

这意味着,这个天然坐标轴已经具备了一个现成的原点。

不过,要解答这个谜题,他还缺乏一些必要条件。

“好吧,”他长吁一口气,作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现在,让我们来做一道数学题。

第二十八章 必要条件

三个小时后,天色大亮,灿烂光辉自东边的缓降坡段泻入谷中,千百个或大或小的水洼镜子似的反射着光线,将原本笼罩在阴翳夜色下的山谷营造得无限敞亮;在晨雾中汲吮了足够多的水分,缀着露珠的草尖与枝梢分外的鲜红,娇艳欲滴。

库恩·迪米特哈欠连天,正无所事事地照看着一只烹煮蘑菇汤的锅子,热气一个劲儿地扑进眼睛,熏得人直流泪。

跟意兴阑珊的蒙泰利亚人比起来,卢纳德俨然是个凡遇新奇事物便挪不开眼的大孩子,抱着膝盖蹲在背风面,认真瞅着在沸腾浓汤里起起伏伏的蘑菇伞帽。

“别着急,我的大朋友,野外采摘的蘑菇不煮熟的话,可够你肠胃好一阵子折腾的,”库恩拿木勺连汤舀起一块汁水饱满的蘑菇,忍烫尝过小口后,总觉少了点什么,于是往随身携带的盐罐子里捻了一指分量的细碎岩盐,撒进锅里,搅拌几下,“嗯,差不多了,叫他们来吃早饭吧。”

稍后第一个“入席”的,是刚简单梳洗过一番、不论何时都保持良好卫生习惯的牧羊女。“谢谢你,库恩先生,”她捧着对方递过来的一只热气腾腾的木碗,报之以微笑,“总是劳烦你为我们煮出各样可口的美食。”

库恩忙把脸扭过去,不让旁人看见跃然于表的喜悦与自得,故作淡定地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