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幡老黑兔
想到此处,巴的心里开始惊疑不定,自己不但是被人带来了本只能让神官出入的祭坛,更是躺在这里死而复生,虽然这一切都表现得非常像龙胤的效果,但巴很清楚并非如此。
斩断不死后就没有回头路了,用樱龙仇敌之骨制成的不死斩可不是那么好欺骗的。
“呐,醒了就不要装睡了,你骗不过妾身的哟。”
一个轻柔调皮的声调打断了巴的沉思,巴紧闭的眼皮都忍不住抖了抖,一般情况下她是不可能中这种低级试探法的,该装还是得装。
但这个声音就仿佛带着一阵细微的酥麻电流,从头顶触开始蔓延,沿着头皮滑到脖颈和锁骨,直入心扉,让巴根本控制不住生理上的反应,就像婴儿会本能地将嘴凑近乳头一样。
“……你是谁?”
巴一个翻身便旋体而立,浑然不像是一具久躺不动浑身僵硬的尸体,这种事情巴当然也发现了,但现在不是追究小节的时候。
“身体不错吧,用得还习惯吗?”
面对巴一脸戒备的神色,青娥娘娘不但没有在意,反而面带微潮,吐气如兰,长长的睫毛下泛着粼粼的波光,就像是发春……咳,就像是在欣赏着一件极致完美的艺术品。
杀人无数的女武士,从地狱归来的怨鬼,长得还美若天仙,将这些极其稀有的属性集于一体后,最终在青娥娘娘的手中尸解成形,变成为她的同类。
如果说帮助丰聪耳神子及其臣下尸解的初衷,只是青娥娘娘为了借助圣德太子的政治力量来达到宗教目的,那么巴的尸解,就纯粹是性癖,啊不对,是爱好了。
自诩为演员的苇名一心就从来没有看穿这一点,他那半桶水都不到的十人闻也不管用,只有丰聪耳神子天生的完全版十人闻才能制得住邪仙青娥的演技。
也幸好她脑子里也不都是XP,这位邪仙的理想终究还是发扬道教,所以她才碍着苇名一心的面子,暂时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否则巴早就跟宫古芳香成为姐妹了。
至于为何将巴尸解的想法当初却是由苇名一心所提?这很简单,如同英国公务员对待政客的那一套,亦或是魔术师欺骗观众的手法,你面前的选择总是有很多,但你无论如何都会选中她想要的那一个。
“身体不错……这是何意?!”
虽然巴在当年是不逊于剑圣的强者,但论起见识和视野来,她也不过是在一个封闭的环境中长大,脑子里被丈的理想所填满的“乡下姑娘”,如何能跟在中原与日本地界如鱼得水上千年的邪仙相比?
青娥娘娘仅仅是用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便扰乱了她的心神,巴这才在视线不离青娥的情况下,用手仔细抚摸着自己的身躯。
修长而富有柔美感的身材几乎没有变化,怨鬼的体型本就是按照灵魂当中的执念所塑,当丈死后,巴也仅剩下彻底斩断不死这一个执念,不像那些被生前欲望所侵蚀的怨鬼,青娥也仅仅是参照素材还原。
但是作为一个能够挑战樱龙的强者,巴当然不只是能够感受表面而已,她发觉自己体内本该残留着的樱龙源力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纯净的能量,纯净到它仿佛都不属于自己。
那当然就是仙人特有的道元,由自然产生的灵气所炼化而来,其属性可与天地融为一体,可以说世上暂时还没有什么能量能比道元更加纯净。
而樱龙源力就是将淤加美族变成鱼妖模样的罪魁祸首,属于妖力混杂神力的产物,只是巴那个时代还没有完全普及,在此之前她就带着丈逃出源之宫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又想让我做什么?”
巴的语调突然恢复了平静,正是因为视野很窄,想不到那么多一层两层五层的阴谋,所以当她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损失,反而是以更加完美的姿态复生之后,就已经猜想,是面前的始作俑者需要自己的力量。
“嗯,尸解仙的理论似乎你还从没有听闻过呢,这个还是留到以后再解释吧,总之,想让你帮忙的其实是苇名一心哦,他正在践行保护苇名和斩断不死的道路上,你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
“苇名,一心……”
听闻这个名字后,巴缓缓闭上双眼,似乎是在仔细搜寻差点就在地狱之中遗失的那些回忆。
“知晓了,我当年终究还是欠他的情,也是因为我的浮躁才会致使后来的局面,苇名一心在哪,我这就去帮他杀人……”
“哎不对不对,怎么开口闭口就是这么不和谐的事情呢,你将来可是要做守护一方的巫女呀,讲话要有亲和力才行。”
“……巫女!?”
直到这个时候,巴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的并不是武士的甲胄内衬,而是一套款式与源之宫巫女服饰截然不同,但却很明显能看出宗教意味的红白衣装。
第569节 第564章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在苏醒过来的巴接受青娥娘娘的“调教”之时,苇名弦一郎这一却开始陷入苦战。
“世人皆传德川家的武士乃是当世最弱,但把这种言论当真的家伙,全都死在了内府刀下,不要以为你有以为剑圣的靠山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在天下霸道面前臣服吧!”
拼斗只见只见刀光闪烁,看似见招拆招,实际上临到此时已经根本不在乎所谓的技巧了,所有的招式都是自本能中使来,拼的乃是两人胸中的气概。
弦一郎现在的确可以不在乎身上的伤势,但变若水的血条也是有极限的,亲眼见识过的井伊直政自然也明白,以至于他的攻势愈发凌厉,竟直接压制了能够手掰精钢的弦一郎。
“好强,弦一郎虽然只用一个典故和只言片语就将井伊直政激将,彻底燃起他的斗志,但弦一郎真的能够获胜吗……恐怕不行。”
在远处旁观这场战斗的猿摇了摇头,武力到了他们这种程度,单纯由外物而来的力量所带来的优势微乎其微,除非能够将其完全融入自己的剑道,但显然弦一郎还没有这个时间。
井伊直政本就不逊于当年苇名一心所斩的田村真膳,更可怕的是除单纯武力之外,井伊拥有远超于田村的野心与手段,换算成别的计量方式,这大概就意味着他会爆种、开鬼背、二阶段……
总之在各种精神与时运因素的加成下,井伊直政现在甚至能百分之两百地发挥出实力,而缺少硬件的弦一郎落败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换而言之,只要弦一郎能够在此斩杀井伊直政,所能取得的心境收获大概也远超当年那位苇名剑鬼,甚至让他踏出触及剑圣的第一步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现实并不是热血漫画,弦一郎的资质不如一心是事实,让高中生去考博士也要有那个天才的能力才行,即便是在热血漫画里,你还得是什么因陀罗阿修罗的转世才能逆天改命呢。
而弦一郎的出生,毫无疑问只是一位苇名农夫的孩子。
“或许这就是弦一郎的极限了。”
猿已经打定主意,即使是违背忍者的原则,他也会在弦一郎落败之时将起救起。
反正在苇名一心的计划之中,此战过后将彻底改变苇名的时代,武的意义将不再会是如现在这般残酷现实,苇名也不再需要一位能够震慑外敌的剑圣,而是一位能引领人们寻求幸福的领导者。
“已经不用再战斗了,弦一郎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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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人惊叹,何等胆寒的宿命,这就是……霸道?”
弦一郎浑身上下几近无一处好肉,每一式如浪潮般袭来的攻势,都像是用钢筋铁毫在他目前写上一个鲜红的“危”字,说是疲于招架都已经是赞许,不然也不会有如此之多的伤势。
“乡野村夫又怎么会懂得何为霸道!那是将这乱世治愈的唯一解药,唯有霸道,才能斩杀妖邪,终结庶民的迷惘!”
井伊直政凶猛的一刀袈裟斩斜向劈来,弦一郎手中刀刃在抵挡之中终究还是断了,不过至少让这本该从脖侧切入,足以斩断整个肩胛的攻击仅仅只从胸前划过,与肋骨摩擦出牙酸的声响。
“庶民吗?那么井伊将军,你能明白庶民在这个时代的想法?”
弦一郎握着只剩一半的断刃,另一只手则轻轻抚摸自己的伤口,通常武士对决在这种时候就已经是落败的结局了,但在生死之中他还有选择其他方式的权力。
无论是抄起落在地上的其他兵器,还是直接赤手肉搏,甚至是转身逃跑伺机再战都是可以的,只不过你要承担这个选择所带来的后果,鲁莽身死,亦或是身败名裂。
“我为什么要关心区区庶民的想法,只要他们能够为内府的霸道上缴赋税就是良民,可一旦要是阻挡我们的道路,就必须由和我一样为内府尽忠的勇者,将其斩杀殆尽!”
“哈哈哈哈,说得也是呢,你们怎么可能会在意毫无权势的庶民,是我太过天真了。”
弦一郎忽然高声大笑起来,这反倒是让气势正盛的井伊直政略有惊疑了,他从未见过在你死我活的搏斗之中还说出如此“自谦”话语的人,竟一时无法分辨弦一郎到底是失心疯还是想要投降。
就是那本领远高于他的苇名剑圣,其言语与架势也是锋芒毕露,恨不得远隔百里将其一剑杀之,哪会跟他井伊直政谦让来谦让去。
“也好,俗话说眼见为实,一直在苇名坐井观天的我或许会错估你们内府的气量,但现在由你亲口述说,便证明事实与我预估并无差距。”
弦一郎仅仅挥舞着一柄断刃,看上去没有一点威慑力,但接下来口中说出的话语还是让井伊直政心中一股火起。
“从今往后,我苇名总大将弦一郎便要继承庶民的意志,盛世也好,乱世也罢,我们都会勇敢地活下去,所以……你可以去死了。”
与井伊直政动不动就扯高调的宣言不同,弦一郎这番话平铺直述,就如同简简单单地阐述一个众所周知的常识一般,这如何能不叫井伊直政恼怒?
“狂妄至极!”
不用再多言,盛怒之下的赤夜叉再次劈出迅如疾风的一刀,弦一郎并未抵挡,反而是屈身下腰,手持断刃对他的下段来了一个横扫。
赤夜叉心中蔑笑,这么短的断刃要想攻击到他,必须得牺牲掉一定的安全距离才行,他甚至无需跳起躲避,只不过在斩下刀刃时转动手腕,将其直面弦一郎回旋而来的手臂……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但却并非出自弦一郎。
只见一只紧握刀柄的断臂喷涌热血,将断裂的尖锐缺口插入井伊直政的脚面,鲜血登时染红了他的鞋袜。
而弦一郎的另一只手则握着一片无柄的断刃,趁井伊直政因猝不及防的剧痛而分神之际,将其送入了他的腋下。
第570节 第565章 你已经死了
“混账,你这下三滥的家伙!”
井伊直政用另一只脚将已经手无寸铁的弦一郎给蹬了出去,同时怒骂着对方的卑鄙手段。
“呵,呵呵哈哈哈哈!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还是说你们内府打算只将这种‘正直’的武艺流传下去?那可真是虚伪而悲哀的剑道啊。”
弦一郎殊不知他已经预言了未来剑道的没落,一个最高级的剑道师范在年老的苇名一心面前甚至没有丁点反抗的能力与心气,而且那位师范还是苇名武士的后裔。
不过此时断去一臂的弦一郎的确也只能嘴上嘲讽了,变若之淀保留神智的同时当然也会保留其他感官,断臂的痛苦使得他汗如雨下,额头和脖子上暴起无数条青筋,显得分外狰狞。
“受死!”
井伊直政将脚面上的断刃和手臂拔下扬到一旁,便再次双手握刀,嘴中怒号着似乎要以最直接的一文字斩将弦一郎一刀两断。
“我劝你不要冲动,赤夜叉,我还有变若水护身,重伤之下也难死,可你就不能独活了。”
弦一郎的话语让井伊直政浑身一震,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腋下仍有一片断刃插在那里,卡在盔甲的缝隙处。
“人血流通之主脉其一就在此处,你只要将刃拔出,或是举起双臂撕裂伤口一分毫,你的血就会像刚挖出的地泉那样喷涌而出,短短数十息便可流血殆尽而死。”
弦一郎并不是在诈他,有许多杀人经验的武士也能明白,从肩胛斩下的袈裟斩就是因为能使敌人大量失血才显得威力巨大,而在现代医学中,那里正是腋动脉的所在。
曾经有一部电影中的情节宣称,腋动脉如果被刺破,只需要一分钟就能流血4升,然而一个五十公斤的成年人一共也就只有大概4升血,失血百分之三十以上则休克,百分之五十就会殒命。
“你!?”
“如何?是不是要跟我这个‘庶民’同归于尽啊,决定权在你,井伊将军。”
不用说,其实在井伊直政迟疑的档口,那百分之两百的气势就已然倾泻,他所求的是一场以德川内府占据绝对优势的酣畅胜利,而不是与一个在日本籍籍无名,甚至原定计划乃是实验体的苇名弦一郎同归于尽。
那样的话,便代表他所宣扬的天命已经输了。
“大人!”
正在两人目中冒着火光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伙骑着马的孤影众出现在视野当中,为首的那位更是直接翻身下马,以比马蹄更快的速度,如疾射的箭矢一般来到井伊直政身边。
毫无疑问,那就是双脚如坚枪利刃的枪足正长。
“恕在下来迟,未能护得大人周全。”
“不要废话了,拿到手没有!?”
“幸不辱命!”
井伊直政闪过一丝得意的笑容,转瞬即逝后便望向手捂断臂之伤的弦一郎。
“杀了他,要是真死了就丢在这,还剩一口气就一并带走……”
“休想!”
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