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因幡老黑兔
一柄闪着寒光的柳叶飞刀带着破空声飞来,正长立刻抽出自己的忍刀将其格挡,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黑一白两个奇怪的身影突然窜到了弦一郎左右,甚至比猿还要更快。
那柄柳叶刀,也是犬走椛所掷。
“这几个家伙!?”
井伊直政也是瞬间将他们认了出来,一个是曾经当面辱骂自己的鸡妖怪,另一个又是把自己引入陷阱的白毛狼妖,再加上两妖中间的弦一郎,他横不得生啖这三个家伙身上的肉。
但是看了一眼拖着机关斧,不紧不慢朝这方走来的飞天猿猴,井伊直政忍住了报复的冲动,再拖下去恐怕连苇名的增援小队都要来了,尤其是那些麻烦的“鸡枪手”,而且自己无法大幅度动作,到时恐怕就已无法脱身。
“走!”
正长一言不发便执行了命令,他根本不在乎什么仇怨,自己有多少同僚死在了苇名一心手里,但这跟他有关系吗?反正此次任务过后,他就要脱离工具人团队,加入权贵之中了。
“弦一郎大人……干得好!”
猿先是默默地捡起那只断臂递给弦一郎,憋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句话,只能说这的确不在他的意料之内。
必输的局面被弦一郎扯成极限一换一,猿终究还是小看了觉悟的力量。
“不,还不够好,为了苇名,那个家伙必须死在这里!”
弦一郎甚至都不急着将自己的手臂重新按上断口让变若水来复原,他只是紧紧地井伊直政遁走的背影,凶狠而阴霾。
“是,弦一郎大人,我这就追上去杀了他。”
既然对方已经脱离了对决,猿便毫不犹豫地接下了这个任务,但当他转身准备追去时,却出乎意料地被弦一郎所阻。
“不,你杀不死他,你大概无法理解,但他所说的天命的确是真的,我能够察觉到冥冥之中有一种奇妙的东西在护佑着他,或许祖父大人当年就是斩断了这种羁绊,才能突破剑鬼的桎梏……平心而论,我弦一郎做不到,刚才就已是极限。”
在猿不明所以的眼神中,弦一郎伸出仅剩的那只手臂,在他面前摊开了掌。
“但是,内府的天命归天命,他井伊直政终归还是要依靠他自己的宿命,我相信祖父大人这样做的理由,拿给我吧,猿,就由我来做个了结。”
“拿什么……”
猿才刚问出三个字,猛然脑海间就想起了过去的一个场景,也是苇名一心唯一一次向他诉说“宿命”这二字的时候。
于是他也不再言语,迅速从背上取出一把M1加兰德步枪,连同一个八发的满弹夹一起递给弦一郎,这或许并不稀奇,但仔细看去,那个弹夹里的子弹都闪着幽幽的深绿,仿佛自泥沼之中探出头的剧毒怪物才会拥有。
这就是苇名一心曾经将锈丸交给猿重铸后,按照标准步枪弹的规格所制造的“忍具”,锈毒弹。
“很好,见识一下吧,赤夜叉,这就是苇名的意志。”
弦一郎仅用单臂举起步枪,以一个极其不标准的射击姿势瞄准了远处的井伊直政,似乎根本不担心自己会打偏,因为这是宿命的碰撞。
“时代,已经变了。”
何谓宿命?
在某一段此时还无人知晓的历史中,井伊直政于关原合战重伤,后于1602年因破伤风逝世,而仅仅是来年的1603年,德川家康便就任征夷大将军,开启近三百年的江户盛世。
这就是宿命,逃不逃得过则与内府的天命无关,只能看赤夜叉是否拥有比弦一郎更强的觉悟了。
“啊!”
一声枪响后,井伊直政的身形应声而落,旁边的枪足正长惊疑地回头望来一眼,用双腿夹住马身将自家主将捞起后,便快马加鞭地迅速消失在了视野当中。
第571节 第566章 勇仪王不懂人心(字面
苇名一心与星熊勇仪的对决,实际上在一开始就已经结束,这就像是提前知道了悬疑剧预定结局的观众,对于中间的过程,越看越觉得单调乏味。
此时的星熊勇仪依然神力无双,但论起境界,她其实也与当年的苇名众一样,只是坐在自己的老本上故步自封的井底之蛙而已,所谓学习人类的技巧,还不是专找比自己弱的人去打架?
当然这也不能太过怪责,不然勇仪又能到哪里去寻找比她还要强大的人呢,划开手机谷歌一下吗?时代的局限罢了。
直到这个世界真正开始被人类所主宰,她才被动地见识到了更广阔的的天地。
不过苇名一心的横空出世,却给了勇仪一次提前觉醒的机会。
“为什么不使出你的绝技,勇仪阁下,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老朽能否防住三步必杀呢?”
星熊勇仪的模样可说是十分凄惨,甚至已经不能用遍体鳞伤来形容,而是……春光乍泄。
这也难怪,无论她的衣物上施了什么术法,总也不能跟鬼本身的刚体相比,一心的剑当然会将其斩断,而勇仪又是极端讨厌幻术这种欺骗性术法的,更不可能在视觉上变一套衣物出来。
“呵,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越到后来我就越明白奥义在这里毫无意义,如果不知死活地开始蓄力,恐怕立刻就会被你斩杀吧,不要当我是傻子。”
勇仪的确说得没错,现实可不像是漫画里那样等着回合制一样让你憋大招,过往的她能够从容地使出奥义,只不过是因为别人本来就无法突破防御而已。
既然刚体在苇名一心面前失去存在意义,那同样的办法就行不通了。
“嗯~,很有道理,连老朽都没有想到呢哈哈哈,那么,勇仪阁下有没有办法破解呢?”
这倒是句大实话,因为苇名一心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杀了星熊勇仪,只不过如果对决发展到那个阶段,他可不会傻到什么也不做地等着人家蓄力,否则不就自己打脸了吗?
之前他还装逼地宣称星熊勇仪根本不适合战场,所谓的打架不过是孩童间的玩闹而已呢。
至于初入旧地狱那时当然不同,那时候的一心才刚刚领悟半身剑,使劲浑身解数才在勇仪腹部添上一个叉字,就这还是占了对方轻敌的便宜。
而力技大成的勇仪王认真的时候,即便是蓄力着奥义,在当时的苇名一心眼里也是毫无破绽的,当时能做的也就只是试着抵挡或闪避而已。
“当然有,虽然我的奥义外传名为「三步必杀」,但那只是我技艺不纯才会需要三步之外的架势,当我能够随心所欲地发挥出那种力量,无论是你的剑还是你的身躯,都会在我的拳头下崩碎!”
这的确是个很有鬼族风格的破解法,几乎没有什么临场的花哨急智,只要变得更强就足够了,只不过个中的过程被她完全省略,也只有勇仪自己明白要达到那种程度需要何等艰辛。
如此值得期待的未来,听得苇名一心……浑身燥热。
“咳咳,听起来很有意思,但你还是先穿上点物件。”
一心将自己的蓝色羽织袍脱了下来,扔给了用拳头撑地半跪着的星熊勇仪,不过这番好意反倒是召来一阵不满的咆哮。
“什么意思!?你这是在可怜我吗?鬼的尊严不需要胜者的施舍,我可不是输不起的家伙,直接把头砍下来放上几天就可以彻底弄死我了,动手吧!”
勇仪这般刚烈的举动没有出乎一心的意料,但他也很会对付这样脑子一根筋的雌性,如果她像猯藏和青娥那样油滑,反倒会觉得棘手。
“这不是施舍,老朽虽然不算年轻,可现在也算是个满腔热血的壮年呢,你要是用那雌性的特征在战斗中干扰老朽的注意力,岂不是很卑鄙?这不是你会做的事情吧。”
“……”
勇仪被一心的诡辩说得一愣一愣,这要是个腼腆一点的正常女性,大概就要喊耍流氓了,但她却真的在仔细思考着这番话,甚至到最后,神情还变得分外羞愧。
“你说的没错,这的确很卑鄙,非常抱歉,即便耍出这样令人不齿的手段我也还是输了,心服口服。”
勇仪这回则是主动捡起了羽织袍给自己穿上,甘愿背锅的牺牲精神刺痛着苇名一心的面皮,但可惜戳是戳不进去了。
“那就如此吧,既然你还没有掌握最终奥义,这场架再打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了,对了,与其取你的性命,不如就拜托勇仪阁下帮老朽一个忙吧。”
“……没有问题,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经过之前的诡辩,陷入“卑鄙圈”而自我厌弃的星熊勇仪在话语权上立刻就低了一头,也不喊着要一心赶快了结她性命了,而是犹豫一秒钟后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甚至还没等他说明内容。
“是这样,似乎有一个会诅咒术的小姑娘偷偷把老朽的印迹给藏了起来,虽然她应该只是出于收集方面的喜好,但对于老朽而言这可是性命攸关的事项,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呢,勇仪阁下能否帮老朽讨回?”
既然是关乎性命,那一命还一命也确实是个公平公正的选项,勇仪自然会乐意接受,只不过当她皱起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认识的人里面谁会诅咒术。
诅咒术这玩意就是背后阴人的极致术法,按理说鬼族应当不屑于这样的家伙交流才对。
而今后的事实也的确是这样,所有居住在旧地狱的鬼中,除了看到水桥帕露西内心本质的星熊勇仪,其他鬼都对这位桥姬避之不及,甚至还有鬼长老向勇仪进言,作为鬼王不应当与这种险恶之人交往。
结果当然是被她打了一顿。
“勿需多想了,老朽所言并非是现在,这件事情勇仪阁下只需铭记于心,将来会有一天你能帮得上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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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露西!!!”
二十一世纪旧地狱的奈何桥前,守卫桥头的金发少女被背后突然响起的女高音吓得差点就翻身落了水。
虽然作为名曰桥姬的鬼怪,水底只是她的家而已。
“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啊勇仪!?”
本想如此质问对方的帕露西刚转过身,却突然被勇仪从正面握住了双肩,将臂膀搭在她身体两侧,两人的脸凑到了一块,鼻尖的距离甚至不到五厘米。
“呜~~”
帕露西当即就烧起了开水,浑身僵硬,脸也红得像个猴屁股。
“你,你要做什么!”
“帕露西,我突然想起来,你上次是不是用符咒把苇名一心给刻进去了?”
“……”
一切的期待全部落空,桥姬的脸登时就黑了,然而勇仪却依然不解风情,直挺挺地将之前的气氛砸得粉碎。
“快把符咒交出……哎呀,帕露西你打我干什么呀,不是你做了坏事吗?”
“啊啊啊啊啊啊!”
帕露西一番气恼的王八拳锤在勇仪的胸口上,除了一阵波涛汹涌之外毫无建树,如果被一心看到此景,他应该会感叹当初多教给勇仪王一些钩妹仔技巧就好了。
典型的五十步笑百步,以其昏昏使人昭昭。
第572节 第567章 源之宫的奇妙冒险
“你是国师???”
在源之宫的神社里,巴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弄清楚现在苇名和自身的状况,这个情况依然与狼很相似,不由得不说这两对主仆就像是宿命的转世。
他们都是稍显木讷少语那种人,偏偏在武道上又是绝好的天才,如果仅仅将任务与目标告知而不管其他事情,巴立刻就能进入状态,但一定要作为当事人去理解现状的话,她也的确不是很习惯。
毕竟她也已经逝去十余年了,苇名除了风景依旧,其余可说是完全变了一番模样,尤其是当巴得知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不正经的女人乃是苇名国的国师之时。
“嘻嘻,怎么,妾身不像吗?”
青娥娘娘嬉笑着跃起于半空,长袖舞着丝带在空气中拂过一阵如水波般的涟漪,姿态灵动而清新,就是不怎么像一位理应端庄肃穆的国师。
“……苇名一心在哪,我这就直接去找他。”
原本还答应配合青娥的巴眼中顿时对她充满不信任,倒不是青娥的举动有多奇怪,而是巴不相信苇名会聘这么一个女人为国师。
当然,她绝对不是瞧不起女人的才能,怎么说,巴自己也是女人嘛。
虽然巴并没有把自己算作是苇名人,但无论如何也是与丈在苇名寄居避难了那么久,甚至期间还教了一个徒弟,和那么几个嘴上并不想承认的朋友,她对苇名也是有一定了解的。
日本女子的地位虽然低下,但民风“淳朴”的苇名不同,因为这里的女子只会比男人更加彪悍,即便是水生之凛这样令人悲伤的例外,也只是她天生依赖家庭而不向往独立的缘故。
真要是让凛下定决心在生前和那个抛弃她的丈夫作左去拿起刀剑对决一番,你觉得一个普通的下层武士,能干得过连苇名一心都认为有剑豪之姿的水生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