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苇名一心 第209章

以上那些的确是真理没有错，但是嘛，能不能在这里行得通就是个疑问了，不过白木行久重拾信心也是好事，丽璐怎么着也是跟苇名一心“切磋”过的人，一心从不吝啬对她讲解苇名流的要点，即便她自己学不会，也能生搬硬套地用来指点白木行久。

行久所习的自我流本就跟苇名流一样，都是有着博取万法万派之精华的理念，只不过限于世界的壁障，成了上下位的关系，丽璐对他所宣讲的要点虽然听起来几乎不可能，已经超越人类可行的范畴，但在见识过苇名一心一刀斩舰的雄姿后，行久对此深信不疑，奉若圣典。

不知是行久本就太过小看了人类的潜力，还是苇名一心和妖怪们的出现无形之中拔高了这个世界的上限，行久在暗自努力中，不知不觉，就劈开了内心与身躯的桎梏。

而丽璐作为直接“指引”的人，如今行久看待她的身份已经不单是提督而已，大概还有一些面对导师般情感在里面，她提出的要求行久几乎都不会犹豫。

“是，提督，在下必竭尽所能。”

白木行久闭上双眼，将刚才所看到的奇怪场景从脑子里清除了出去，无论何时，保持清明而凝聚的状态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武技，只见他忽然左脚踏前，腰部用一个几近扭断脊骨般的恐怖姿势使得整个人迅速转身。

一声短促的轻吟刀鸣刚传入耳中便戛然而止，在李华梅的眼中，白木行久的手依然握着一把尚未出鞘的佩刀，就好像他其实什么也没做，刚才的声音只是口技表演一样。

不过李华梅到底不愧为翔绯虎，从小便跟着父亲习武，甚至还在父亲旗舰上担任过引领水手接舷战的冲锋队长一职，自刚才行久踏步之时起，她浑身上下的每一个感官都响起了来自直觉的警兆，差点就要忍不住拔出佩剑护身了，这绝不可能是唬人的口技，而是真正的杀人技。

当她顺着白木行久面朝的方向，也就是旁边村正铺的对街，那家重新修缮过的食肆酒铺看去时，就只见到写着半个“酒”字的布帘随势而落，而另一半，还挂在高高的旗杆上迎风招展。

“这，难道他也……”

不算上旗杆的高度，行久距离那家食肆也有四五丈，也就是十五米左右的距离，给她李华梅一把火枪，或是一张弓弩，她也能将其轻松击落，但是用刀……不可能，这已经不是人力能达到的境界了。

“诶，华梅姐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还记得我刚才说过的吗？”

李华梅刚要把他也是妖怪这句话脱口而出就突然被丽璐打断，随即一愣，这才从惊讶中想起丽璐到底是为什么要吩咐手下给她演示剑技。

“你的意思是他……不，这位武士先生，是纯正的人类？”

丽璐对行久努了努嘴，示意让他自己回答李华梅。

“在下并非是效忠于大名的武士，一定要提起的话，那就是阿歌特商会提督麾下的武士吧，但在下的确只是凡人，如假包换，这把家传之刃也并非是传说中的「宝物」，它只是出自在下的家乡，陆奥国中的一把名刀而已。”

行久稍微退后了一步才缓缓拔出佩刀给李华梅观看，但刚才见识过五丈之外斩旗落藩的神技，甚至连眼睛都跟不上他拔刀的速度，华梅并不觉得他拉后这点距离会让自己更有安全感。

“那你是如何做到的？”

“静心，凝神，感受己身融于气息中的每一分锐气，然后凝聚在剑上挥下去，如此而已。”

“……？”

行久不是个会说谎的人，现在所说的话也完全就是一字不落地将丽璐教给他的东西复述了一遍，不过这种玄而又玄的理念，华梅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就听起来跟请神用的“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差不多了，你确定这玩意还是武学而不是修仙？

看见来自中原的李家提督大人一脸的迷茫，丽璐插着小蛮腰显得十分得意，并示意行久继续吹……啊不对，是继续把招牌亮下去。

“在下这不过是刚刚入门，真是有愧于提督如此青睐，如果李提督您见过那位大人惊世骇俗的剑道，想必也会理解在下的心情吧。”

“那位大人，你是说苇名一心先生吗？”

“没错，在下亲眼见到一心先生轻而易举便挥出如水天相接般的巨大斩击，所阻之物无坚不摧，在先生有如魔神降世的威势之下，状似楼宇、坚若山岳的铁甲舰也与一颗柑橘并无甚别，想来那些妖怪们也是拜服于先生之强大才会听命，而且最重要的是，一心先生也是人类无疑，他是为了从来岛的暴行中解救大阪无辜民众才出手的，有先生在，大阪必不会再陷入苦难。”

华梅彻底懵了，按照行久的说法，原来击败倭寇来岛的过程里根本不存在她原先所预想的各种阴谋与战术，而是苇名一心一个人A了上去，倭寇不就是区区的日本海盗吗，把你们船全斩落海底，难道来岛索静还能用自由泳称霸东亚海域不成？

第485节 第480章 不负圣名不负君

“所以，你想怎么处置那位皇帝？”

苇名一心与丰聪耳神子面对面，坐在离着沙滩排球场地远远数百米的一堆礁石上，一心还记得，这里就是他当时初次遇到白木行久的那个地方。

因为这里的确只有神子拥有政治的才能，也只有她有资格给一心提出这方面的相关建议，所以才远蔽其他人来到此处“密谈”，尽管这点距离完全不能屏蔽被某些偷窥专精的妖怪，但两人所需要的，其实也就这种态度而已。

“用处置这个词来形容也太勉强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历史上颇具盛名的中原帝王，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致使她好像不太具有正面强度，但说实话，就连面对鬼族也迷之自信的老朽也没有把握。”

与过去遇到任何困难都选择微笑，甚至连剑士死敌不曾畏惧的一心相比，现在的他反而十分谨慎，对于神子的询问也不过闭着眼无奈地摇摇头。

“也是，骤然得知苇名数百年都笼罩在她的阴谋之下，或许就连她现在的暂时服软，都有可能是阴谋的一环，而且那种莫名其妙至死方休的下毒能力也很是奇怪，不过她既然是英灵，你为什么不问问那个欧巴罗的魔女呢？”

“……”

对哦，神子一语惊醒梦中人，一心本没有把红魔馆拉进合作计划里的想法，所以跟苇名有关的事情，他本能地就把那些人排斥在外了。

因为斯卡雷特姐妹毕竟是吸血种族，她们即便不作恶，为了生存也少不得要吸食人血，在没有干净卫生抽血技术的战国时代，小小的感染就会害了人命，更不用提她们的确是邪恶守序阵营的人。

不过帕秋莉·诺蕾姬这个欧巴罗魔法界万事通如果不能利用起来确实是非常可惜的，只需要单独就英灵一事向她请教就好，无需提起与苇名相关的东西。

“真是，老朽怎么这么糊涂了，那么事不宜迟，越早搞定这个隐患，大伙就能越早安定下来……”

“等一下。”

当苇名一心拍着脑门埋怨自己，紧接着便想要站起身来立即启程的时候，丰聪耳神子却先一步起身过来按住了他的肩膀。

神子的身材并没有圣白莲那么大的善心，但那也是出自搞H色大师武青娥的手笔，泳衣外裸露的光洁肌肤显露出自然而健康的美感，眼前那精致却又显得格外亲切的五官让观者如沐春风，脸颊上纤纤细细恰到好处的暧昧桃毛恰到好处。

如果将那些只有刻板品味的神仙所塑造出的躯体，比作用精密计算出的黄金比例与分毫不差的车工在最高级素材上所刻划出的完美匠作，那么神子的身躯，则更像是一位沉醉于人文与自然和谐之中的不羁浪子，在某天微醺之后灵感迸发所随性雕琢而成的大众艺术之极致。

别的不说，光是穿着靓丽泳衣的神子这样稍微靠近一点，一心就颇有些心猿意马了，可见青娥娘娘功力之深厚，他连忙在内心中提醒着自己，这是个男人这是个男人这是个男人……

至少曾经是。

“我觉得，你不必对那位皇帝如此小心谨慎，事事都先考虑处在她对立面上的情况，至少你已经证明过，至少找准了她的脾性以及弱点，完全可以拥有与其平等交谈的机会。”

还好，大概是非常认真地在考虑如何给一心提出建议，神子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他内心的不平静，亦或是拥有十人闻的她其实早就预料到这种情况，却根本不会介意反而悄悄地乐在其中？

神子，你变了……

“咳，那依你之意，老朽该如何是好？”

“或许她手中的罪孽真即是苇名苦难的源头，但她是个英灵而不是凡人，这意味着要与她秋后算账的机会多得是，哪怕是在你功成身退后去地府任职的那时候也不晚，在这之前，不如就让我前去与她交涉吧。”

“那怎么能行！”

一心当即就惊跳了起来，身为尸解仙的神子此行前去无异于是肉身探虎穴，他如何能够应允？不过神子只是对他摇了摇头，显然也预料到了他这种反应。

“你看你，曾经对自己的评价的确没有错，像一心你这种对待原则问题过于刚直的态度是根本行不通的，说句你大概不会喜欢听的话，你自忖的那些演技，去演电影电视剧的确是足够了，但对待政治则完全不够。”

“政治是门妥协的艺术，需要铭记，表面上的虚与委蛇，换来的是将来的扬眉吐气，即便你所面对的是大是大非，是于天地所不容的暴行，只要它不符合现阶段大局利益，你就决不能摆脸子给对方看。”

丰聪耳神子的身高远不及苇名一心，但此时她抱胸看过来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过于冲动莽撞，尚且天真的小孩子。

“我知道你眼里揉不得沙子，所以这活就交给我来做吧，你只需要继续积蓄力量，等待一举翻身的时机，这才算没有辜负我的付出啊。”

神子这番话让一心感慨万分，但他首要担心的，自然还是神子的安危，自己哪怕是被对方强行剥夺了龙胤，也有一张地府的底牌在手中让武曌投鼠忌器，而神子，什么都没有，完全是砧板上的鱼肉。

“武曌的性子，老朽不敢赌啊。”

“我敢，除了我还能有谁？而且你不是刚把那个隙间妖怪忽悠进来了吗？她既然能从月球上逃回地面，想必在意外之时带我一个也不会是问题。”

一心咬着牙思虑了良久，他知道神子是下定了决心的，自己也应该尊重她的觉悟。

“那就如此吧，不过八云紫那里老朽得付出点代价了，你对苇名将来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是尽力，而是必须全身而退，一点容不得闪失！”

神子眼神微妙地露出了笑容，虽然一心这番话故意扯上了苇名的大义，但她这等人物何尝看不出来，这家伙更多是为了私心呢？这样的人的确是不适合成为君主啊。

但是，也不会让人讨厌呢。

‘抱歉，上次修罗的事情，连一只狸猫都比愚要有情有义，明明是愚先来的……现在终于，轮到愚来偿还了。’

第486节 第481章 武曌的奋起

“紫大人，您这样窃听友军势力之间的谈话，是不是不太好？”

八云紫倚身侧靠在她自己垒起来的沙丘上，像个侧耳倾听海潮烂漫声的文学女子，从身下沙丘剩余的依稀雏形来看，这竟是个微缩版的沙雕月之都，只不过被她这么一压就变了形，尤其是一处浑圆的坑洞格外醒目。

别人不清楚她八云紫在犯什么文青病，蓝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家主人正在专心听着那边丰聪耳神子与苇名一心的对话呢，因为她头发遮掩下的耳朵凭空少了一只，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小的隙间覆盖在耳廓的位置。

“有什么关系嘛，那个神子是个难得一见的聪明人了，除了一手算账的绝活之外，恐怕也不逊于你，你觉得她会不知道咱在偷听吗？故意故意的啦，无论人还是妖怪，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哦。”

蓝有些哭笑不得，倒是没有介意紫把自己的天赋总结为算账绝活，因为她知道八云紫只是在开玩笑而已，她俩还没有接触到苇名一心的那个秘密，而在此时这个年代，确实很难遇见到能比紫要更看重算数的人了。

月人的科技在外界看来完全是一个谜，一般妖怪甚至还把它当做妖术之类的东西，也只有精于偷窥，耳目灵通的妖怪贤者知道，科技这种东西的基础原理，正是源自于算数、格物、炼金这等被妖怪们看不起的无用技艺，或者在后世，这三大板块的名字应该叫做数学、物理和化学。

只是人类在这方面的学识也还处在萌芽期，制造出来的东西虽然也已经使得战争愈加恐怖，但还达不到威胁妖怪生存的地步，即便是妖怪贤者八云紫也还没有强大到能预知后世五百年，人类马上就要开始高速追赶月人的步伐，快到无法想象。

现在的她甚至还以为，按照过往人类那极其缓慢的发展轨迹，起码还要数千年才能威胁到妖怪，谁能想到几乎只是妖怪们用来自娱自乐或是消遣的「知识」，会让历史爆炸般地飞速前进呢？

“嘿嘿，说了那么多口不对心的话，他们果然还是得靠咱才行，余裕余裕啦，呐，蓝，记得把这个记……蓝？”

八云紫正一边偷听得捂嘴窃喜，忽然发现刚才还在身边听自己吹牛的八云蓝没了动静，转头望去，却发现那家伙抱着橙喵又跑去海里戏水了，尤其是橙缩在她怀里不敢动弹，一旦被水滴溅到还会吓得炸成一团的可爱模样，简直让蓝无法自拔。

“可恶啊，连式神都敢无视咱这个主人的威严了，难道是咱装得太过了？”

紫微眯着双眼，瞳底不知为何闪过一丝危险的意味，不过至少应该不是针对八云蓝的，她还不会如此小气。

“一定是这样，美人爱英雄，就因为咱也是美人，所以幽幽子才会闹这么久的别扭，只要咱像个救世英雄一样救美人于危难之中，一手翻覆便可改天换地，何愁美人不爱咱？”

“正好苇名将军也有意助咱，那就拿你开刀吧……井伊直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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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

“……”

“哼！哼！！”

“……”

源之山上的皇宫内，忽然出现了一位身着华丽宫装霓裳，脾气极其暴躁的小姑娘，正当鲤鱼贵族们满头雾水，甚至还有鬼迷心窍者想要上前吸取对方的命气之时，却忽然感到一阵难以抗拒的威压如滔天巨啸扑面而来。

即便他们已经没有了脚，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为鱼鳍还是触手的迷状器官，却还是不由自主地齐齐跪伏，浑身颤抖，面对独自生着闷气的小姑娘，无人再敢发一言，更遑提大胆造次了。

“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就没人有胆色了吗？”

能够口称朕之人，毫无疑问就是武曌了，虽然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在贵族面前亮相，但很显然，贵族作为樱龙用妖力所催生的小妖，根本无法抵御她这处在樱龙上游的气息，武曌也很清楚这一点，只不过她似乎找不到人发泄，这才如此作派。

“武帝啊，你明知他们根本无从抗拒，那又何苦来这般？”

声如洪钟大吕的龙吟自笼罩淤加美神社上空的薄雾中探出，震响了整座源之宫的地基，当然包括这里面所有的居民。

“哼！”

武曌再次发出颇有傲娇可爱模样的冷哼声，当即走出宫门，跳上皇宫的屋梁，面色不善地与天空中突兀出现的那颗龙头对视着，虽然那确是樱龙无疑，不过此时已经不是那被源之水土同化后满身枝丫的怪异模样了。

樱龙洁白的龙鳞上，樱花色的细润绒毛在云雾中摇曳漂泊，龙躯上不知是气息还是实体的东西，化为丝带一般的轻盈模样环绕着它，更为其添上三分如坠仙境般的飘逸美感。

比起威严的东方巨龙，它现在的样子更像是一位天宫上的仙女，当然，肯定不是人类审美观里仙女，只是气质相似。

这是樱龙在被唐军打成重伤前的全盛之体，不过这时候，是要顾及到在它的信徒面前亲身出现，所以大概不是真实的景象。

“要你管！？百济！朕是感到极其的失望，看看你几百年来养的这群废物，走起路比朕那些身娇体柔的宫女还要拖沓，到底能有什么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