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小姐与她的人偶女仆 第25章

作者:月升如挽歌

可她来索沛伦的这些天,没听说过这里有巫师,也没见过类似的建筑。

是不是巫师与索沛伦的贵族们达成了某种协议,就像他们在黑暗时代一直做的那样?

如果是这样,如果真是这样。愤怒在夏若蒂胸腔翻涌。索沛伦背叛了女王,背叛了帝国,他们妄想回到黑暗时代,她必须向帝国汇报。所有索沛伦贵族都犯了死罪,他们必须受到惩罚。

夏若蒂回头找地下室入口,什么也没有找到,她出来的地方只有一块地板,没有入口的丝毫痕迹。

她倒持巨剑,握住剑身,白炼金术保护手掌不被利刃割伤。剑柄猛地砸向地面,随着巨响,碎石纷飞,石头的地面被砸出一个深坑。深坑下也没有地下入口的痕迹。

夏若蒂又一次次挥动剑柄,溅起更多石块,地板下露出一个洞。

透过洞口,下面是另一条走廊。地板被她砸穿,地下室却不见踪影,像是一个幻梦,消失的无影无踪。

夏若蒂深吸一口气,让湿冷的空气充满肺叶,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一点。

她现在所处的高度不低,窗外看不到别的建筑物,而地下室接连下水道。肯定有某种巫术,将地下室与这里相连接,这么说来,她是否还在索沛伦都成了问题。

夏若蒂望向走廊尽头的拐角,那里魔力的气息更加浓重。顺着魔力去找,肯定能找到那个巫师,到时候自然什么都清楚了。

夏若蒂刚才的行为发出不小动静,令她感到奇怪的是,巫师和他的造物似乎没有进一步行动。

她没有听见脚步声,也没有其它可以证明这里有活动物体的声音,甚至连风声也没有听见。

一个巫师,他带走了卡洛琳,不可能没有发现夏若蒂到来。

夏若蒂知道,卡洛琳身上有一个部分值得巫师冒险,那就是卡洛琳的理智发条。它是卡洛琳的灵魂,也为人偶提供动力。卡洛琳的理智发条,值得一位巫师冒险。

而巫师对夏若蒂闹出的动静没有任何反应,要么是早有应对措施,要么是……想跑。

还有可能是巫师根本不在这里,对夏若蒂来说,没有比这更坏的可能。

如果再也找不回卡洛琳,她该怎么办?夏若蒂不能没有卡洛琳。

夏若蒂不能相信没有卡洛琳的生活,自从她生下来,卡洛琳就在照顾她了。

她必须找回卡洛琳。

夏若蒂双手握住剑身,直接砸穿地面,任由自己与碎石一同落下。在落到地板之前,她将巨剑当做战锤,就在空中猛力再砸穿一层地面。

这一层走廊的窗外有树,这一层,应该就是建筑的最底层。夏若蒂能感觉到,魔力的源头就在这里。

不顾砸落身上的碎石,夏若蒂向着魔力源头飞奔。

走廊一边有铁质栅格门,房间像是牢房。房间里铺了层稻草。有些房间,稻草被染成暗红色,堆着零散的骨头。还有几间房间没有稻草,放着夏若蒂叫不出名字的刑具,黑色血迹渗透了整个房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若蒂经过时,隐约听见耳边有哀嚎声。

有一瞬间,夏若蒂怀疑这里是个监狱,她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哪有这样折磨犯人的监狱?

目前为止,她没有见到卡洛琳的踪迹,也没有看见一个活物,一开始遇见的怪物早就被她抛到死者的行列。

第四十七章 舞会

一扇青铜门前,夏若蒂停下脚步。她很确定,魔力的源头就在门后。

青铜门样式古朴,气势沉重,一张人脸几乎占据了整扇门,它巨大的眼珠子往下转,盯着夏若蒂,开口说话,

“主人不接见访客。”

人脸张嘴的时候,夏若蒂发现它缺了颗牙。门上有巫术的气息,它是巫术造物,而非金属活体。

“你有通知你的主人吗?”

夏若蒂惊讶于自己怎么还有闲心跟一扇门闲聊,也惊讶话语中压抑的怒气。

人脸的眼珠又慢悠悠地转了上去,做出努力思考的表情,最后它回应:

“没有,主人不喜欢打扰……”

没等它说完,夏若蒂一剑刺出。剑受到一股阻力,周围的空气变得粘稠,夏若蒂感觉这一剑刺进了胶水里。

凝滞感只持续了一瞬,下一秒,巨剑已经插进门缝。

青铜门上的人脸表情慢慢变成惊讶,又变成惊骇。

这女孩没有使用任何法术,仅仅一剑,就破坏了凝滞立场的法术结构!不仅如此,剑上的力量大得惊人,门发出沉重的呻吟,被巨剑撬开一条缝隙。

“你……不能……”

人脸试图说些什么,剑上那种古怪的力量彻底破坏它扭曲的灵魂。

人脸像冰块一样,溶进青铜大门。没有人脸阻挡,阻止巨剑的力量随之消失,夏若蒂强行将门打开一条足够她通行的裂缝。

“把卡洛琳还给我!巫师!”

冲进青铜门,夏若蒂怒吼道。

门后像是大厅,地上满是血迹,周围刻着或多或少有些人类特征的怪异生物;天花板上悬着几颗小光球团成的大光球,光线从多个角度照射,地面上几乎没有影子;一角堆着尸体,中间的床看起来像解剖台,一把像是法杖的东西靠在上面,法杖顶端拴着两颗骷髅,杖身像是脊骨制作,有符合人体构造的弯曲;解剖台上面躺着一个人,他张开嘴,好像在尖叫,可是没有声音从他嘴里发出。

一个身影正在台前忙碌着,他穿着黑袍,夏若蒂冲进门时,他好像才发现有人闯了进来,之前夏若蒂制造的声音,没有一点儿传进他耳朵里。

那人是个青年男性,体格健壮,头发剃光,暴露在黑袍外的皮肤满是蓝色刺青,他的眼睛也是蓝色,像是把刺青也刺进了眼珠子。

巫师面露不解,谁敢闯进他的地盘?他为什么没有听到动静?布置的警戒法术好像对这个女孩完全无效,她也是巫师?可她身上巫术的气息太过寡淡。还有,卡洛琳是谁?

他拿起靠在解剖台上的法杖,指向女孩,法杖上的骷髅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管她是谁,敢冒犯巫师,就得付出代价。

夏若蒂感到脑袋胀了一下,也只有一下,不过一秒就消散无形。她知道巫师使用了某种巫术,也知道这个巫术没有生效。

巫师见夏若蒂脑袋没有炸开,不由得面露诧异。那个女孩什么也没做,为什么能瓦解自己的法术?没关系,等会儿他就能知道了,在他捕获这女孩之后,有大把时间探寻她的秘密。

巫师吐出一句咒语,夏若蒂自然不会再放任他施法,她举着巨剑,向巫师冲去。

夏若蒂周围的地面卷起,想将她裹在其中,但在夏若蒂踏足与将要踏足之处,地面总会归于平静,巫师的法术几乎无法与夏若蒂抗衡。

无色护盾在接触剑刃前,就被一股巫师无法解释的力量破解,他举起法杖,想挡住夏若蒂的巨剑,巨剑干脆利落地将法杖劈为两半,若不是巫师退的及时,他也会落得同样下场。

经过短暂的一轮交手,巫师已经知道,自己绝不是眼前这女孩的对手。她身上有股无法解释的力量,能将周围法术中的魔力剥离,扰乱法术结构。

也许有几样法术可以对她生效,但他没有提前固化法术,临时施法需要的时间都足够普通人杀他好几次,眼前的女孩绝不会给他机会。

巨剑顺势划过弧线,从左至右斜着劈下。巫师狼狈翻滚,还是被夏若蒂砍下一条腿。

巫师呆呆看着血液喷涌的腿部断面,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任由夏若蒂砍下他的脑袋。

夏若蒂眼中,巫师突然散成一群蚊子。巫师保命的把戏,只有这样吗?

她毫不客气地向蚊群丢出炼金匠魔旋,火焰吞没蚊群,夏若蒂警惕地看着被点燃的蚊子坠落。巫师个个贪生怕死,保命的法子肯定不止这一点儿。

一只蚊子如她所愿,化作一道白光,向敞开的大门飞去。

夏若蒂紧跟在它身后,蚊子飞出大门,飞过窗台,夏若蒂也跃过窗台,就在她跃过窗台的瞬间,窗外景物转瞬之间改变。

光线刺着她的眼睛。

窗外本来应该是深沉的夜色,如今却充斥着绚丽的光和欢快的乐曲,她闯进了一个舞会。

至于那只蚊子,她没能找到,它在场景转换的瞬间消失了。

这是巫师的鬼把戏,还是一个梦?

夏洛蒂拿着剑,不知所措的站在舞会当中。舞会参与者有上百人。他们都长着野兽的脑袋,夏若蒂不知道那是面具、头套,还是这些人本就是兽首人身的模样。

他们或带着自己的舞伴,或者独自一人在舞池中央独舞,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夏若蒂和她的剑。

她闯进了舞会,在一群跳舞的人中间拿着一把巨剑。却没有人对此有所反应,更没有人过来询问情况。

诡异的舞会,诡异的舞者。此时此刻,夏若蒂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再掉进什么陷阱。

那个巫师,他在哪里?

夏若蒂小心翼翼地穿过舞池中央,她没必要小心,跳舞的人们都自动避开了她。

夏若蒂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些舞者,对她持剑突然闯入舞会毫无反应,他们的舞步也很和谐,不像是有意

不是他们避开夏若蒂,而是她行进的路线,恰好避开所有舞蹈。

穿过人群,夏若蒂没有找到门窗之类的出口。回望来时的窗户,窗户就像地下室入口,也消失了。

第四十八章 城市的梦

“你在寻找什么?瓶子里的小东西。”夏若蒂低头,看着脚下,那里有一只爬行动物。

它的样子十分模糊,可能是只蜥蜴,或者别的什么。

夏若蒂心系卡洛琳安危,急着寻找那个巫师,没心思与一只蜥蜴闲聊,出于最基本的礼节,她还是回应说:

“抱歉,先生。我正在找人,没时间与您闲聊。”听声音,夏若蒂判断说话的是个男性,或者说雄性。

“啊,时间,这里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你为什么要在梦里忧虑时间?”蜥蜴摇晃着尾巴,慢悠悠地说。

蜥蜴的话,让正找出口准备离开的夏若蒂停下脚步,“梦?”

“是的,小东西。除了你与我。这个梦境并没有其他客人。”

蜥蜴回答她的音调依然不急不缓。

“您说梦境,我在做梦吗?”出乎意料的回答震住了夏若蒂。她的记忆十分连贯,她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贝莉卡小姐家,跟卡洛琳一起进入下水道;又是怎么进了一间全是老鼠的屋子,闯进了一个巫师的地盘,最后来到这里;这之间没有做的空隙。

也许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她醒来就会发现自己还躺在贝利卡小姐家的床上。

“你有没有做梦自己还不清楚吗?”蜥蜴像是在跟一个傻子说话。

夏若蒂又一次仔细梳理一遍自己的记忆。尔后,她十分确定的告诉蜥蜴,“我很确定我没有在做梦。”

“你当然没有做梦,我也没说你做梦了。你只是在梦中。”蜥蜴有些不耐烦。

“我不明白,先生。您说我在梦中,却说又说我没有做梦,请问我应该怎么样才能在不做梦的时候进入梦中?”既然不用担心时间,夏若蒂也不那么着急了。她收起剑,蹲下来问蜥蜴。

“当然可以,你的瓶子是不是不太灵光?”

瓶子?夏若蒂心想。他说的应该是脑子吧?

蜥蜴指着它的脑袋,说:“想想看,小东西,用你的瓶子好好想想。假如不做梦就不能进入梦中,那你是怎么看见我,怎么跟我说话的?”

“啊!”夏若蒂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先生,我是闯入了您的梦里吗?”

“很遗憾,不是。”蜥蜴反问道,“在谁的梦里很重要吗?”

夏若蒂一愣神。“不重要吗?”

“我的天呐。”蜥蜴大叫起来。周围的音乐也开始变得低沉。“当然不重要,除非你想从梦主人的记忆里得到什么。一个梦而已,何必要管他的主人是谁?你只是个过客。”

“您能否告诉我,这个梦从哪里开始?”如果她只是闯入了一个梦,那就能解释卡洛琳的神秘失踪,也能解释下水道的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