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夏若蒂从怀里掏出苏雅兰的木盒子，取出童话集，将盒子递给冬之女神，说：
“这枚戒指，应该是您所有之物？”
“此为礼物，我赠予苏雅兰领主的冬至节礼物。”
冬之女神拾起戒指，端详夏若蒂许久，似乎惊讶夏若蒂会将戒指还给她。
戒指在她手心中舒展，化作一柄镰刀，蓝白色刀锋似乎没有厚度，薄的像个影子。
壁炉里吹气冷风，冬之女神迎风举起镰刀，刀刃切开了风，
第一百一十二章 这刀到底要怎么磨？
吹拂镰刀的风逐渐微弱，风中，夏若蒂听见一丝奇怪的嗡鸣，像是风的哀鸣。
夏若蒂不打算打扰冬之女神，虽然她们即将以舞蹈为名，分出生死，夏若蒂还是止不住好奇，问：
“您在做什么？”
“打磨镰刀。”冬之女神的声音直接出现在夏若蒂耳朵里，她时不时偏转刀锋，“亚曼将它保存的很好，但是，它依然钝了。”
在风里打磨镰刀？在夏若蒂听来，这个想法很有创意。
能被风磨利的镰刀，刀刃估计很脆弱，风一吹就会磨损。
依据常识，夏若蒂做出判断。
她不打算阻止冬之女神磨砺武器，就算这柄看起来就很锋利的镰刀等会儿会落到她头上，夏若蒂依然可以等冬之女神慢慢磨完。
以“舞蹈”为名的战斗，在夏若蒂的理解里，就是一场决斗。
既然是决斗，自然要等双方都准备好了才能开战。
风声止歇，冬之女神轻弹镰刀幻影般的锋刃，长长叹气，似乎不太满意，
“时间，时间，再怎么叹息，也找不回时间磨去的锋芒。”
“新研的刀刃同样锋利。”
轻薄的刀影，晃得夏若蒂心里有点儿慌。
用微风打磨出的刀刃，夏若蒂想象不出它有多么锋利，如果可能，她也不想知道。
“还是有些钝。博学者的女儿，请再稍等片刻。”
冰晶偏转，舞厅里的光不断折射，最终汇聚成一束明亮耀眼的光，如有实体一般，凝实、缓慢且沉重。
夏若蒂甚至听见光的咆哮，它们咆哮着，冲向冬之女神的镰刀。
冬之女神伸开手臂，举起镰刀。
光束撞上刀锋，切开……合上。
夏若蒂站在光的间隙里，伸手触碰周围的光之洪流。
光撞上去，留下长长的影子。
夏若蒂只觉得手指有点儿烧灼，此外什么也没感觉到。
不管看起来再怎么浩荡，光就是光，不具备实体。
冰的反射面变回最开始的角度，洪流消散，又像雾气一样充满整个舞厅。
冬之女神挥了挥镰刀，夏若蒂问：
“了／好／吗？”
夏若蒂听着自己的声音，有一点儿古怪。
她说出口的话是一回事，传回耳朵里的又是另一回事，话语里的音节好像被什么东西切开了，打乱顺序塞回耳朵里。
冬之女神垂下镰刀，以免它又切开什么不该切的东西，说：
“年轻的炼金术学者，你应该遵照‘耐心’的训诫，再稍等片刻。这柄镰刀依然迟钝。”
“我无意催促，但是，您还能用什么来磨刀？”
连光线都用上了，夏若蒂实在想不出，还能有什么东西可以将这柄镰刀打磨的更锋利。
“持剑觅剑的骑士，此物需要向你借取。”
夏若蒂是想不出，自己有什么东西可以借给冬之女神磨刀。
聊了半天，她只发现自己多了一连串称号。
她打算将这些称号全给记下来，以后自报家门用得上。
手指拂过眼角，拭去泪水，夏若蒂这才发现，她在哭。
卡洛琳擦着夏若蒂的泪水，盯着冬之女神，问：
“您做了什么？”
镰刀捧在冬之女神手上，她看着镰刀幻影般的利刃，头也不抬，说：
“借用一点悲伤。”
“悲伤？可是，我没感到伤心啊？”
夏若蒂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她心中没有悲伤，但是感觉缺了什么，有什么东西被拿走了。
“牧羊女的血裔，不要怀疑，你的悲伤正在刀刃上流淌。”
冬之女神话一说完，夏若蒂感觉心里缺失的东西又回来了。
虽说她现在还是没有感受到悲伤，但是她隐约知道，该伤心的时候，她会伤心。
悲伤，原来情绪也可以干涉实体吗？
夏若蒂作为炼金术士的一部分，将她的思想导向别处。
真正的炼金术，巫术，干涉现实的情绪……
她抓住了什么，不等夏若蒂细想，她感到自己的想法出现明显断层。
回过神，冬之女神又挥了几下镰刀。
联想到之前，用光线打磨过的镰刀曾切割声音，夏若蒂立即明白过来。
被悲伤打磨后，这柄镰刀，能切割思维。
这也太夸张了吧？
夏若蒂忽然有点儿后悔，放任冬之女神打磨这柄镰刀了。
或许当初就应该劝她放下。
“这才叫锋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若蒂在冬之女神死寂的眼睛里，看见一丝笑意。
“好了吗？”
夏若蒂小心地问，下定决心不管说什么都不能再让冬之女神磨刀了。
再磨下去，这镰刀说不定能切割空间。
那还怎么打？直接投降算了。
镰刀在冬之女神手中旋转，看起来她没有继续打磨的意思，说：
“比起它的本质，还是差了一点。可惜，就算是冬天，也不能让它更加锋利。时间不眷顾冬天，时间只眷顾一人。哲人王的后继者，这取决于你的意愿。”
夏若蒂默默记下自己的新称号，她不理解大部分称号的意思，不过有什么关系呢，听起来很帅就行了。
“接好。”
镰刀在冬之女神手里变回戒指，冬之女神将戒指抛向夏若蒂。
夏若蒂本能地伸手去接，戒指却在半空被卡洛琳截住。
卡洛琳将戒指放在光线下，确定它不再有足以冻伤人的低温，上面也没有附带什么恶咒，才将它交给夏若蒂。
夏若蒂打量着戒指，它比以往更加通透，像一块冰晶。
夏若蒂不解地问：
“您这是？”
冬之女神说：
“早已说过，它是礼物。送出去的礼物，自然不会再收回。”
夏若蒂将戒指放进口袋，向冬之女神致谢说：
“您的馈赠，艾博格家族感激不尽，我会将它交还苏雅兰领主。”
冬之女神再度向她们伸出手，
“起舞吧，艾博格之子嗣，不被承认的继承者。与我跳完这支年复一年的舞蹈，春回大地，或是死寂长存，在此一曲。”
卡洛琳后退到夏若蒂身后一步的位置，她深知自家小姐的品性，知道夏若蒂不会让自己插手。
夏若蒂深吸好几口冷空气，冷冽的风让心跳归于平静，她也向冬之女神递出手。
两只纤白手掌交叠，重合，而后错开。
眼前的冬之女神只是幻影，夏若蒂惊愕地倒退一步，穿过卡洛琳的身体。
她继而明白过来，看向脚下冰面。
第一百一十三章 等等这发展不对
冰面倒影中，卡洛琳停了一会儿，看向脚下，与夏若蒂目光对接，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然后，卡洛琳握住冬之女神递出的手掌。
夏若蒂看见，脚底倒影中，雪花飘落，狂风大作。
北风化作刀剑，冰雪边缘闪耀着锋利的光。
卡洛琳丢出一枚炼金匠魔旋，白色烈焰席卷冰霜覆盖的舞厅，像一朵白莲花绽放在千里冰封的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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