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可我的朋友们都能看懂。”
“我的小姐，贵族子嗣当然是高级知识分子，至少属于高级武装分子。”
艾雅冷不丁插话说：
“在我们那个时代，还兼职高级恐怖分子，天天跑去抢东西。”
夏若蒂看着艾雅，她显然对“贵族抢东西”更感兴趣，追问道：
“真的吗？”
艾雅耸耸肩，说：
“当然啦。萨苏那鬼地方可是荒漠耶，不抢邻居的食物怎么活下去？”
夏若蒂又问：
“被抢劫的人怎么办？他们不会饿吗？”
“哎呀，怎么会呢？”艾雅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饿了可以找东西吃嘛，一般来说，我们不会抢人……”
卡洛琳越听越不对劲，她赶紧打断艾雅的话，提醒夏若蒂：
“小姐，您应该尝试破解桂冠了。”
“哦，没错！”
夏若蒂差点儿把正事给忘了，她将桂冠摆在桌上，启用法阵形成一片真空，伸手进去，指尖悬在桂冠上，绽放白炼金术光辉。
艾雅好奇地凑近观看，问：
“为什么不事先准备好？这个……您管它叫什么？无烟之火？”
就算在手搓一种极度危险的物质，夏若蒂照样敢分心说话，天才少女夏若蒂就是有这样的自信，
“因为我找不到可以装它的东西，不管是什么，就算是空气都会被它烧掉，约束立场法阵也会被干扰，容易出现问题。”
艾雅看夏若蒂额头上冒出汗珠，忍不住又问：
“但是，每次都要现场制作，不觉得麻烦吗？我的领主小姐？”
“哦，其实挺简单的，制作它只需要两百七十道术式。不难，就是有点儿费力。”
艾雅嘴角抽搐一下。
她对现代炼金术不怎么了解，但古代炼金术还是略懂一二，对古代炼金术来说，两百多道术式绝不是一次就可以完成的任务。
至少需要辅助法阵稳固，分成不少于十个阶段才有可能顺利完成。
但夏若蒂竟然，不需要任何辅助手段，就能当场完成这两百多个术式。
夏若蒂指尖光辉正在凝聚，看情况，她需要的时间不会太久。
光凭这一点，艾雅就可以确定，眼前女孩的炼金术超过她知道的所有炼金术大师。
不容艾雅多想，白炼金术逐渐凝聚的光辉中，夏若蒂指尖下的一点空间里，已经出现一小滴无色液体。
因为是真空，没有任何物质可以接触，它还保持着液体状态，没有燃烧。
无烟之火刚一成型，夏若蒂迅速抽回手，液体在重力作用下滴落，触碰到桂冠的瞬间，烈焰燃起。
火焰仅燃烧不到一秒钟时间，便彻底熄灭。
三个脑袋凑过来，盯着桂冠。
夏若蒂盯得眼睛发酸，说：
“好像……没什么变化？”
艾雅不太确定地说：
“它这上面是不是缺了一点儿？”
塔尼尼伸出手指，想要触碰艾雅说的那个地方，夏若蒂摇头否定，说：
“不可能，艾雅女士，刚才烧的都不是这个地方。”
三个脑袋散开，不约而同地叹一口气。
这次尝试好像又失败了。
卡洛琳蓝宝石般的眼睛里有光芒流动，她将桂冠的形态与记忆中的重叠，对比，得出不一样的结论，她说：
“不，小姐，您成功了。”
第七十九章 再添把火
卡洛琳指着桂冠刚刚烧过的地方，另外三个又将脑袋凑过去。
又瞅了半天，夏若蒂盯得眼睛发酸，说：
“卡洛琳，我没看见成功留下的痕迹。”
塔尼尼点点头，她也没看出什么，金丝在肩膀上下跃动。
有那么一瞬，艾雅的左眼瞳孔收缩，酷似竖瞳，很快又变回人类的浑圆瞳孔。
“不，”艾雅声音凝重，手指抚摸着桂冠刚刚燃烧过的地方，说，“虽然很微小，但是，夏若蒂小姐，它确实少了一点点。”
“就是说，更多的无烟之火。”
睡意涌上来，夏若蒂又将其强压下去，她伸出手，手心间，白炼金术光辉大放。
一看这架势，艾雅脸色一变，消失在阴影里。
夏若蒂回头，看见塔尼尼在地平线边上给她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再看卡洛琳，她虽然还站在夏若蒂身边，但是炼金术式激活，身上亮起繁丽花纹，一副“一旦情况不妙抱起夏若蒂就跑”的样子。
“不至于吧……卡洛琳，我就那么不值得信任？”
夏若蒂见她们如此夸张的表现，不满地说道。
卡洛琳指指那座还在生长的塔楼，
“小姐，还需要我说更多吗？”
“好吧。”
夏若蒂嘟起嘴，将全部心思投入到无烟之火的生成中。
不时有火光照亮荒地，很快熄灭，又很快亮起。
蚀日淡去，天边浮现一线金黄月光。
夏若蒂手心里的白炼金术光辉闪烁不定，经由一夜烧灼，哲人王桂冠依旧光华璀璨，仅仅多了个凹陷，刚好能按进去一根手指。
对于桂冠整体来说，烧灼的部分不及二十分之一。
“小姐，停一停。小姐，您需要休息。”
卡洛琳不知道第几次说出这句话，她不敢强行打断夏若蒂的炼金术，无烟之火的力量一旦失控，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
这回，夏若蒂甚至没有多余的力气回应，她咬紧牙，手心间，白炼金术的光彩再度耀眼。
很快，这光辉再度黯淡，初具形态的无烟之火转瞬变为精纯魔力，回流入夏若蒂体内。
卡洛琳又说了些什么，但夏若蒂已经听不清了，视野模糊，仅有视线中心的桂冠还那么清晰。
体内明明还有魔力可以调用，但意识已经接近极限。
不仅是困意，还有疲惫，连续一整晚构建两百七十道术式，意识的负担早已超出极限，夏若蒂还能坚持，只是因为经由一晚上磨练，两百七十道术式已经成为本能。
只要她还能集中精力，保证意识不涣散，所构建出来的术式就不会出错。
但是，她再坚持不了多久。
长夜的黑暗，脚下荒原，眼前金光璀璨的桂冠，还有耳边卡洛琳呼唤的声音，都在远去。
“何必呢？”一个声音说，“他们只是凡人，死亡是命定的终局。你不认识他们，你不知道他们的祈愿，他们不想接受你的好意。你何必为他们坚持到现在？”
声音很熟悉，夏若蒂肯定在哪里听过，但是她想不起来。
于是，她不去理会这个声音，再度集中精力，催动魔力构建术式。
但这次，魔力不再听由她调动，像壁炉前的猫一样，慵懒地一动不动。
“放弃吧。”那个声音还在劝说，“离开这里，你有能力离开，带着你的仆人。”
“你走开！”
夏若蒂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词，强打精神，拼命撑开眼皮，眼睛死死盯着桂冠，试图驱散眼前的模糊。
她驱动魔力，魔力动了，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上窜下跳。
“唔……”
嘴里发出一声闷哼，潮水般的黑暗，从视野边缘向中间涌来，在黑暗淹没最后一点儿光明之前，夏若蒂终于想起来。
那个声音，属于她自己。
好像有人在喊她的名字，是卡洛琳吗？夏若蒂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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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沙漠，没有源头的光塞满天空，黑色的星辰如萤火般飘浮不定。
许多无色半透明的人影，向着同一个方向盲目走去，他们面孔上没有表情，没有任何神采，他们只是往前走，走向他们都不知道的目的地。
透过众多半透明人影，想找到一个异样的人是很容易的，特别是，夏若蒂经常在镜子里遇见那个人。
她通体晶莹，像是用最纯洁的红宝石雕琢而成，每处部位的色彩又有些微差异，能推测出对应的正常体色。
虽然是晶莹的红，但她具有人类的气息。
她坐在一块黑石头上，仰头望着天空中的黑色星辰。
黑石头发着难以觉察的淡淡光泽，夏若蒂怀疑，她屁股底下的黑石头是一颗落下的黑星。
半透明的人影穿过她，也穿过她坐着的黑石头。
她仰着头，不看夏若蒂一眼，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