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之前她为了尽快帮卡洛琳制作新的躯体而暂且放下，这不代表她不在乎。
她打个哈欠，时间临近凌晨三点，需要睡足八小时的夏若蒂极少在这个时间工作。
困意纠缠着她，想要将她的意识拖入深渊。
就像塔尼尼那样，趴在桌子上入睡是个很有诱惑力的决定，而夏若蒂对睡魔向来没什么抵抗力。
她咬一口舌尖，甩甩头，用痛觉刺激神经，试图将睡意甩出脑子。
很快，不肯罢休的睡意又缠回来，促使夏若蒂的眼皮相互打颤。
就差最后一点儿了，做完这一步就去睡觉……夏若蒂不断安慰自己，这一句话已经在心里说了十几遍，几十个步骤都做完了，她依然没有睡。
八个术式融合，产生了一点儿微不可见的细小粉尘，不等飘落，夏若蒂便感受到一股无法控制的能量正在释放。
第七十四章 质能等价
夏若蒂一个激灵，本能地激活了最高级的时间迟缓法阵，她看见一团缓慢膨胀的炽热光亮。
时间迟缓法阵的效果仅仅是延缓，而且这股力量远超夏若蒂想象，时间迟缓只能坚持一瞬。
“空气剥离”法阵——无效！
“近似绝对零度”法阵——无效！
“结晶封锁”法阵——无效！
“能力汲取”法阵——崩解！
“矢量导引”法阵——有效，但不能完全控制！
……
夏若蒂所准备的法阵一一启动，全部宣告失效，而夏若蒂感觉到，那股力量还在增强。
但是她根本没有能力控制。
危急关头，夏若蒂做出了一个所有炼金术士都会做出的正确决定——跑！
她拦腰抱起还在睡觉的塔尼尼，在塔尼尼迷糊的眼神里，干脆利落地从高塔上跳下。
开玩笑，跑下楼哪有跳楼快？
几乎是在夏若蒂落地的瞬间，一阵强光照亮半个亚曼耶尼，紧接着一声巨响，震得夏若蒂耳朵“嗡嗡”直叫，连怀里塔尼尼的尖叫都没有听见。
耳朵疼痛不已，夏若蒂没有停下，她逃离高塔底下，躲开掉落的碎石。
等她认为安全，回头看，一朵蘑菇型的云烟正在消散。
塔尼尼像树袋熊一样四肢并用，抱着她的脖子，忘了尖叫，目瞪口呆地看了好一会儿，才问：
“发生了……什么？”
“我可能……验证了一个了不得的理论……”
夏若蒂小脑瓜里浮现出一道光辉万丈的公式：
E=mc2！
直到最后一块被爆炸冲击波吹飞的碎石落地，鬼魅般的艾雅才出现在她们身后，一脸见了夏若蒂列祖列宗的表情，死盯着被炸掉一半的塔楼。
好一会儿，她才从最初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伸出手指比划那道贯穿塔楼的巨大裂缝，又量量因爆炸而变形的城堡，最后是那朵还没彻底消散的蘑菇云。
“你做了什么？”
震惊之下，艾雅忘了使用敬语。
夏若蒂想了想，说：
“可能是一个爆炸性的进展。塔尼尼，我觉得你可以从我身上下来了。”
“您这进展可不小啊……”
艾雅咋舌道。
亚曼伯爵宫的城堡都有军事用途，墙壁至少有半米厚，塔楼的墙壁厚度更是超过三米。
作为一代伯爵的炼金工坊，自然不会少了炼金术方面的加固，毕竟凡蒂尼伯爵也是位爱搞出“爆炸性进展”的炼金术士。
就是这样一座高塔，能被一次爆炸直接炸掉三分之一，艾雅估计这还不是爆炸的全部力量，她不知道夏若蒂用了什么手段，但这次爆炸的大部分能量向着天空宣泄，才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
不然，整个伯爵宫都有可能被炸掉。
等到心急如焚的卡洛琳赶来，她的理智发条也卡死了那么一瞬间，但她恢复得比所有人都有快。
紧紧抓住夏若蒂肩膀，抓得夏若蒂想喊疼，一想到她刚才惹出那么大祸事，夏若蒂硬生生把抗议咽了下去。
卡洛琳细细打量夏若蒂的脸蛋儿，然后是脖颈、胸口、一直到脚尖，再转过来，从头到尾再检查一遍，她从松口气。
“小姐，您没事儿就好。现在告诉我，您究竟做了什么？”
一说这个，夏若蒂顿时来了兴致，脏兮兮的小脸上重新焕发出光彩，
“卡洛琳，我发现了世界最底层的秘密！能量和物质是可以相互转换的！哪怕是最细微的一点儿物质，都可以释放出巨大能量！”
极短时间内，夏若蒂已经梳理清楚了自己看到的景象，以炼金术理论，为刚才发生的一切找到解释。
“我找到了一个术式，可以将物质转变为能量。只要再给我一点儿时间，我就可以将这个术式变成类似燃素的特异合金！”
刚刚死里逃生的夏若蒂不仅没有一点儿后怕，反而越说越兴奋，恨不得现在就返回炼金工坊再炸几次。
她甚至想好了特异合金的名字，
“我要将它命名为‘地狱尘埃’，怎么样，卡洛琳，是不是听着就很厉害？”
艾雅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
“我的大人，算我求您了，别什么东西都往地狱里丢。身为一只来自地狱的魔鬼，我得说地狱没这么恐怖的玩意儿。”
“那……龙息燃素？”
艾雅连连摇头，
“请不要凭空污龙清白，龙息怎么会有这威力？”
“那……”
夏若蒂用手指绞着头发，一时之间她再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总不能用自己的名字来命名吧？夏若蒂可不想后世将她与破坏连在一起。
“那就叫‘湮灭素’吧，”夏若蒂不情不愿地采用这个名字，“湮灭素，符合炼金术的命名规律。”
“不管怎样，小姐，请您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卡洛琳整理好夏若蒂乱糟糟的衣服，又帮她打理长发，一边的塔尼尼连连点头。
夏若蒂摇摇头，被正帮她梳理头发的卡洛琳按住，她就放弃摇头的打算，故作正经地说：
“不要。卡洛琳，你要知道，炼金术就是被一声声爆炸推动发展的。要是在自然哲学院，就凭这声爆炸，尼古拉院长得脱下他石棉内衬的帽子请我去当教授！再说，想要破解桂冠的奥秘，必须要有爆炸性进展。”
说到这儿，艾雅发现了关键问题，盯着夏若蒂空荡荡的双手问：
“哲人王桂冠呢？”
“啊……这个嘛……”
夏若蒂回忆一下，指指随时可能倒塌的塔楼。
爆炸发生时，哲人王桂冠就在塔里顶的炼金工坊内，与夏若蒂在一起。
艾雅脸一黑，遁入阴影，数秒后出现在原地，手里拿着哲人王桂冠。
经历一场如此巨大的爆炸，桂冠依旧金光闪闪，不要说破坏，连一点儿灰尘都没有留在上面。
“看来爆炸威力还不够。”夏若蒂沉思后，说，“懂了，下次直接用湮灭素，看看桂冠会不会被湮灭。”
“您可省省吧！”
艾雅脸更黑了。
一次爆炸就算了，再来几次，整个亚曼耶尼都得被自己的领主炸到海底去，她终于忍不住说：
“凡蒂尼大人当初破解桂冠时，可没有搞出这么大动静。”
第七十五章 火葬之谜
“啊……没有吗？”
夏若蒂扑闪扑闪眼睛。
看来是研究方向错了，也对，单纯的爆炸怎么能彻底破坏掉桂冠？或许得用更彻底的办法。
卡洛琳放下夏若蒂最后一缕梳理整齐的长发，直起身子，问艾雅：
“艾雅女士，如果您还知道什么与破解桂冠有关的信息，请全部说出来。”
“抱歉啦，我只是一只在苹果树荫蔽下求得一席栖身之地的魔鬼，对桂冠的了解仅限于这一点点。”
艾雅摊开手说，
“我只能保证，凡蒂尼大人是成功破解过桂冠之秘的。在一次午餐上，她亲口对还不是伯爵的马默杜克大人说过。”
“那这顶桂冠是怎么回事？”夏若蒂举起手中的桂冠，蚀日的黯影下它依旧金光璀璨，“如果彻底摧毁桂冠的物质形态，才能获得它的奥秘，我手上这顶桂冠又是什么？”
凡蒂尼知晓桂冠奥秘，意味着她曾彻底摧毁了桂冠，但夏若蒂手上的桂冠别说摧毁，连留下痕迹都不可能，夏若蒂都怀疑它是不是传说中的“刚体”了。
艾雅仰头望着蚀日，闭上眼睛，陷入回忆，
“从凡蒂尼大人宣布破解桂冠之秘起，一直到她去世，都没有人再见到桂冠。我最后一次看见桂冠是在她的葬礼上，马默杜克大人从她的棺材里取出沾满骨灰的桂冠。”
卡洛琳发现不对劲儿，问：
“骨灰？凡蒂尼大人是火葬？”
自从猎巫战争结束，火葬就成了温泽帝国一项带有荣誉性质的传统葬仪，但并未在贵族——特别是高级贵族——之间流行。
想想也正常，火化是为了让战死异乡的士兵能回到故乡，为最大化运输效率而做出的妥协和让步，对贵族来说则没有这个限制，再落魄的贵族也出得起运尸费。
特别是温泽群岛的贵族，稍有权势的都会修建家族墓地，别说火葬，连土都不入，直接修座殿堂专门放棺材，供人瞻仰。
艾博格家族虽然封地在世界南端，离北方的温泽群岛隔了一整块大陆，但却是正统的温泽贵族。
由此延伸出的下级贵族和旁支，便是温泽群岛贵族在大陆唯一的枝脉。
“凡蒂尼大人的葬礼由马默杜克大人一手操办，由不得我插手。但马默杜克大人从凡蒂尼大人的棺材里取出桂冠时，上面确实沾着白色。我站得远，没法看得太清楚，但除了骨灰之外，一代亚曼伯爵的棺材里还能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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