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这可真是再好不过。”艾雅将手里的一包芭蕉叶递给卡洛琳，“好孩子值得一些奖励。”
卡洛琳打开芭蕉叶，里面是艾雅用苹果变成的甜甜圈。
她闻了闻，有些疑惑，
“苹果？”
艾雅故作惊讶地捂着嘴巴，说：
“哎呀，看来是用苹果炸的……好吧，只是一个小小神迹。别担心，就算它外面裹着一层恶咒，也不会对您的小姐造成伤害。”
“卡洛琳，帮我把地下室第四号书架的书搬过来……好香！”
夏若蒂从门后探出脑袋，她闻到了香味儿，发现香味来自卡洛琳芭蕉叶上的甜甜圈。
“我可以吃吗？为什么要用芭蕉叶装？”
她感觉自己有点儿饿了，不知不觉间，她在炼金工坊里泡了大半个上午。
不等卡洛琳回应，她就拿起一个甜甜圈，又像触电一样缩回手，惊呼道：
“巫术？”
“神迹。”艾雅纠正她，“这是个很容易搞混的错误。”
卡洛琳说：
“我不觉得有什么区别，艾雅女士，巫术包涵您所谓的‘神迹’。”
夏若蒂又拿起一个甜甜圈，歪着头打量，
“这是艾雅女士做出来的吗？”
“一个独属于魔鬼的神迹。如果我们的领主对此有意见，我再去为您准备一盘。”
艾雅说完，退入阴影之中，准备消失。
夏若蒂毫不介意地咬了一大口，说：
“很好吃啊，居然没有沙子，如果能再甜一点儿就更好了。”
她想到了凡蒂尼笔记上记载的某个炼金术，随手施展，将甜甜圈的一部分变成糖，
“这样就完美了。”
夏若蒂满意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发现艾雅正盯着她，奇怪地问：
“艾雅女士，怎么了吗？”
艾雅沉默着，最后弯起惯常的微笑，说：
“不，没什么。您是不是说需要一些书？我去为您搬来。”
艾雅瞬间消失不见，夏若蒂又问卡洛琳，
“艾雅女士怎么了？”
卡洛琳摇摇头，说：
“抱歉，小姐，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夏若蒂想了一会儿，没想出答案，就将疑惑丢在脑后，又拿出一个甜甜圈。
“为什么这个甜甜圈……它……只有一半？有人偷吃吗？”
夏若蒂拿着艾雅吃剩的半个甜甜圈，看向卡洛琳，卡洛琳摇摇头，表示她也不知道。
第七十三章 boom！！！
蚀日居于天穹正中，夜色已深，亚曼耶尼的灯火渐渐熄灭。
艾雅走在人们月下厮杀的广场上，白皙的小腿上沾着血迹，手里都是血。
血流满广场，空气里充满铁锈味儿，广场周边围着一圈长蜡烛，就像坟前的长明灯。
白天厮杀的人群已经散去，离去前还不忘给重伤者补上一刀。
一条命而已，反正会活过来。
艾雅拖起一具尸体，丢到一旁，让散落的尸体聚集成尸堆。
只有一个脚步声属于她，但广场上的脚步声有两个。
卡洛琳也在搜集散落的残肢与尸块，聚在一堆，等待艾雅处理。
艾雅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搬运尸体，卡洛琳不会主动与她交流，也只是运尸。
五十三具尸体，接近亚曼耶尼幸存人数的一半。
尸体聚到一处，艾雅向着北方朝拜，念诵一位逝去神灵的尊名。
烛火染上墨色，风中有甲虫振翅的声音，卡洛琳闻到熏香点燃。
墨色的烛火蠕动着，盖过尸骨与血液，当它消失后，骨肉与血也消失了。
广场干干净净，就像从未存在过一场厮杀。
烛火尽数熄灭，又亮起一支，捧在艾雅手里，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
艾雅抚弄那团烛火，问身后的卡洛琳，
“卡洛琳小姐，您不在我们的领主大人身边，跟着我一个魔鬼，想要做什么呢？”
卡洛琳的声音依然不带感情，
“只是想知道，魔鬼会如何处理尸体。”
“真的？我怎么觉得您是在监视我呢？”
“艾雅女士，如果您坚持，可以当做是这样。”
艾雅掩嘴嗤笑，坐到一条长椅上，拍拍身边的位置，问：
“介意与一只魔鬼共享椅子吗？”
这张椅子上有划痕，艾雅召唤出的蠕动阴影可以吞噬尸体，却无法修复这条椅子。
卡洛琳走到艾雅身边，她没有坐下，只是站在那里，说：
“多谢您的好意，但是我习惯站着。”
“夏若蒂小姐这么晚不睡，没有关系吗？”
卡洛琳声音冰冷，
“小姐正在研究金桂冠，有所进展之前，她不会睡觉，我也说服不了她。正如您希望的那样。”
艾雅看向行宫的方向，又转向卡洛琳，微笑着说：
“别这样说，卡洛琳小姐。说得就好像是我亲手制造了这一切。请相信我，我绝不希望我们的领主大人累坏身子。”
卡洛琳自然担心她的小姐，但是她不会将担心表现出来让艾雅看见，她望向行宫的方向，又回过头，说：
“小姐心意已决，我没办法说服她。”
“那您为什么不陪着夏若蒂小姐呢？行宫里只有两个女孩，没关系吗？”
“小姐有能力照顾好她自己，也能照顾好塔尼尼。”
话音未落，伯爵宫的方向便闪过一道强光，接着传来一声巨响。
广场距伯爵行宫有好几公里路程，但就连这附近的窗户，都被这声巨响震碎。
艾雅脸色一变，向后翻进阴影里，消失不见。
卡洛琳双腿亮起炼金术式的光泽，以极快的速度赶向宫殿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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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塔梅陇第四法度扭转六度，再是燃素通用术式加深……”
整座炼金工坊内充斥着法阵光辉，为了这个实验，夏若蒂极其小心地布置下十三重法阵，从魔力抽取到矢量偏转，甚至还费心费力地画了个“时间迟缓”法阵。
虽然名字叫“时间迟缓”，但只是通过约束立场做到类似的效果，炼金术一途，能触及时间领域的至今仅有一人而已。
这个人显然不会是夏若蒂。
她费尽心思准备这么多防护措施，因为笔记的研究终于有进展。
夏若蒂依据一本笔记的内容，推断出，想要破解桂冠的奥秘，就必须摧毁它的物质形态。
也就是，彻底破坏！
但哲人王桂冠不愧是传说中神灵的遗骨，夏若蒂试过所有方法，物理或者炼金术方面都试过了，却无法在它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夏若蒂不得不另辟蹊径。
她想到了燃素。
依据炼金术理论，构筑世间万物的是同一种能量，如果能将物质还原为能量态，只需一点点就足够产生剧烈爆炸。
燃素就是介于纯粹能量与物质之间的东西，只要激发，就能释放出巨大的破坏力。
夏若蒂则试图找到一种方法，将物质直接还原为不受控制的能量。
借助这股力量，也许可以破坏掉桂冠。
塔尼尼手撑着椅子，正在打瞌睡。
夏若蒂构建出提炼燃素的术式，找出其中将物质降级为能量的部分，试图将它与另外七种加剧燃烧反应（氧化反应）的术式结合。
记忆里，不曾有人尝试过如此疯狂的实验，但马默杜克的一句话像个魔咒，缠绕在夏若蒂心上。
“若没有通过考验，死去的人不会复活。”
广场上以相互厮杀为乐的人群，与猩红月光下的索沛伦相互重叠，那正是夏若蒂最不想记起的景象。
就算夏若蒂不熟识那些死去的人，就算他们已经忘了生命的可贵，只要他们还是亚曼耶尼的人，还是亚曼伯爵的子民，夏若蒂认为自己必须庇护他们。
这是她的职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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