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小姐与她的人偶女仆 第135章

作者:月升如挽歌

夏若蒂知道不能再坚持太久,能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如果不是意识深处的那一个角落,用苹果清香安抚她的灵,她早该在第一个乐符奏响时失去理智。

脚突然绊到什么东西,夏若蒂重心失衡,一头往流满鲜血的地面上栽。

幸好在额头触地之前,夏若蒂及时用手一撑,手臂的力量与惯性使她在空中翻了个圈,重新双脚着地,落回地面。

只是落地不稳,夏若蒂差点儿又摔倒。

肺部传来烧灼感,夏若蒂逼迫大口大口吸入血气浓郁的空气。

血腥味差点儿将她呛死,但是肺部告诉她需要大量氧气。

双腿站在肺的一边,告诉夏若蒂它现在很酸很疼。

夏若蒂这才感受到气力消散,她居然觉得累了。

这不可能。

夏若蒂可是接受过洗礼的贵族,就算是占地面积比索沛伦大上数十倍的伦蒂尼,从城南跑到城北,对夏若蒂来说也就是多喘两口气的事儿。

但是,她现在连索沛伦城墙的墙角都没有看见。

才跑了这么点儿距离,怎么会感觉这么累?

夏若蒂立刻想到了红衣笛手,不需要想太多,自身的异常一定与他有关。

猜到问题根源,夏若蒂依然无法解决问题,她拿红衣笛手没有一点儿办法。

血液中的曲调,再次出现呢喃。

夏若蒂想要迈开步子继续跑,这一次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呢喃不紧不慢的响起,就像捉到小鼠的猫,不急于立刻吃掉到手的猎物,一定要玩个尽兴,待小鼠挣扎地精疲力竭,再一口咬断喉管。

夏若蒂不知道她还能跑多远,也许下一条街、下一米、下一步就会倒下。

她不知道是不是将红衣笛手引出了足够的距离,不知道塔塔尼和塔尼尼是否安全,不知道骑士团在哪里。

或者塔塔尼和塔尼尼也死了,用夏若蒂为她们塑造的青铜长枪杀死了彼此。

或许骑士团已经覆灭,夏若蒂沿途路过他们的尸体,却没有认出。

或许夏若蒂坚持到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死亡是从一开始就命定的结局。

夏若蒂又一次停下,她没法再从双腿中榨出一丝力气。

呢喃近了,响在血里,就像响在耳边。

低语透过呢喃,一点点编织成完整语句,当夏若蒂听清第一个句子,血液中必然奏响她的挽歌。

身后的红衣笛手,他皱巴巴的脸上会有笑容吗?他会嘲笑我徒劳的挣扎吗?

苹果的清香一点点远去,夏若蒂的意识,正变成一位乐手的殿堂。

第二百零四章 金属中毒

一道屏障隔开呢喃,连带着隔开呢喃中的低语。

透过屏障,呢喃声依然可以听见,却听不见低语了。

而后是血管抽搐般的疼痛,每一根血管似乎都具有了生命,抽动着,因重金属中毒而挣扎。

蓝灰色的线在骨骼间蔓延,爬上牙齿。

大脑随之疼痛,伴随的还有剧烈恶心感。

夏若蒂吸入了一块铅。

铅,提升对超凡力量的抗性。

夏若蒂至今无法完整使用焚金秘法,她只能选择释放金属的力量,不管有利有弊,一并吸收。

她获得了铅的力量,以急性铅中毒为代价。

此时的夏若蒂根本顾不上这些,如果她能活下来,有的是时间一点点清除体内的铅,修复它对身体的毒害。

如果她没能活下来,更不需要担忧铅中毒的问题。

夏若蒂又吸入一块铁——摄取力气。

一块锂——提高速度。

极少有炼金术士能吸入一种以上的金属,他们无力控制多种金属在体内肆虐。

但夏若蒂并不打算操纵它们,任由金属毒害身体,她只是需要通过焚金秘法摄取金属的力量。

三种金属在夏若蒂体内混合,先后释放不同魔力。

三种各异魔力相互纠缠,在夏若蒂血管里横冲直撞。

被污染的血液将金属离子送往身体各处的细胞,经由焚金秘法吸收的金属极易与细胞结合。

依据焚金秘法的一般流程,夏若蒂应该控制住这些离子,避免它们杀死细胞。

但夏若蒂没有这种能力,魔咒一般的话语在她心头萦绕不去:

“你不能,因为你父亲在这个年纪也不能。”

不论曾经还是现在,她尝试控制焚金秘法的努力,都被这一句话否定。

不能控制,就让它肆虐。

血管凸显,颜色加深,像细小的黑蛇爬上夏若蒂肌肤。

污浊的血液中生出力量,支撑着比之前更为轻盈的身体往前。

红衣笛手再一次被夏若蒂甩在身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呢喃声才再次出现在夏若蒂血里。

夏若蒂所付出的代价获得回报,平静与杀意,再一次回到平衡。

拐过一个弯道,将索沛伦千年不倒的一段城墙收在眼里。

墙角下,夏若蒂远远望见骑士团驻地的旗帜。

有风,三角旗在风里抖动,旗子凝着血,夏若蒂不知道是谁的血溅到了这么高的旗帜,还是骑士们升起了染血的旗。

萨恩很没形象地坐在旗子底下,倚靠着旗杆喘气。

血将头发结成几块,巨剑插在他左手边,一道伤口自左眼开始,自右肩结束。

地上是血,血上似乎飘着油花。

受过二次洗礼的骑士血液特征,这些血不一定来自萨恩,但一定属于骑士。

从血迹上看,似乎有重物拖过,留下好几道拖曳痕迹,消失在营房门后。

“萨恩先生?您……发生什么事了?”

夏若蒂本来说想问“您还好吧”,但萨恩怎么看都不像“好”的样子。

萨恩抬起一只眼皮,夏若蒂从涣散的眼球中看出疯狂。

萨恩见是夏若蒂,握住身边的剑柄,夏若蒂退后半步。

一路上,她见到了红月下居民的疯狂,谁能保证骑士就能免疫红月的光?

夏若蒂一直在寻找骑士团,在她的认知里,骑士团总是拥有绝对武力。

直到现在,她才想起,如果骑士也被月光疯狂了该怎么办?

假若红月月光所带来的疯狂与艾博格家族的能力相似,陷入疯狂的骑士会比疯狂前更加强大,比红衣笛手还要危险。

萨恩见夏若蒂后退半步的举动,眼里恢复清明,松开剑柄,闭合眼睛,说:

“你没疯,夏若蒂小姐。不疯,不幸。”

他知道被红月感染的疯子会做什么,夏若蒂会后退,就没有疯。

“您也没疯,萨恩先生。”

陷入疯狂的人,不会说这种话。

夏若蒂想要走到萨恩身边,萨恩却阻止说:

“别过来。夏若蒂小姐,你就站在那里,对我们都好。”

于是夏若蒂知道,萨恩在遭受那低语的折磨,他随时可能陷入疯狂。

如果夏若蒂靠他太近,可能下一刻就会被陷入疯狂的萨恩杀死。

“其他骑士……也都疯了吗?”

夏若蒂目光所及,满是血迹,自然猜到发生了什么。

“维努斯跟阿尔弗雷德走了。”

听萨恩的语气,好像整个骑士团营地就只有他和那名叫维努斯的骑士活了下来。

“阿尔弗雷德先生去哪了?”

夏若蒂听见阿尔弗雷德的消息,急忙问道,这可能是唯一生机。

阿尔弗雷德是索沛伦的领主,他的家族与索沛伦这片土地有着约定,这种时刻,阿尔弗雷德可以借用索沛伦的力量。

结合这片土地,也许可以将异变的源头——红衣笛手——放逐,消除红月影响。

萨恩轻轻摇头说:

“夏若蒂小姐,你不是索沛伦的贵族,你感受不到。这片土地也在被红月侵蚀,阿尔弗雷德不但无法借用索沛伦的力量,索沛伦反而要抽取他的力量。

阿尔弗雷德……虽然没有疯,但也活不了多久,索沛伦会榨干他的生命。如果你非要找他,去大教堂吧,哲人的光还能庇护我们。”

夏若蒂望向教堂方向,钟楼顶端不知何时亮起光芒。

红月之下,教堂的光芒也染上了清冷的意味。

“我去找他。”

夏若蒂嘴角抽了一下,金羊宫旁边就是大教堂,但她从那边跑过去时灯还没亮。

“萨恩先生,您不与我一起过去吗?”

夏若蒂往回跑了几步,见萨恩还是靠在旗杆没有动弹,问道。

萨恩又一次抬眼皮,用关爱残障人士的眼神看着夏若蒂,说:

“赶紧走,没见我在等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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