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第一百八十九章 分赃
有几道投向阿尔弗雷德的目光更加炽热，比起玛塔斯，炼金术士行会才是更重要的问题。
玛塔斯家族的利益，不管怎么分配，都只是在贵族阶级内流转，而炼金术士的兴起是近几年的事情。
炼金术的兴起，诞生的利益链条是新的、从未有过的，索沛伦的贵族们，很早之前就盯上了这块蛋糕。
但是所有贵族都记得，数年前贝莉卡小姐是如何带领炼金术士们，从他们手中抠出权力，最终形成如今的炼金术士行会。
阿尔弗雷德知道，在坐的贵族，有好几位将数年前的退让视作屈辱，他们一直在寻找时机，重新夺回他们失去的权力。
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玛塔斯发动叛乱，炼金术士行会参与其中，这就是最好的时机，也是绝佳借口，贵族们可以公开撕毁与贝莉卡小姐签订的协议。
其他贵族也在意阿尔弗雷德打算如何处置炼金术士行会，他们关心的不一定是利益分配。
炼金术士行会在这次叛乱中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他们恐惧，足以威胁到骑士阶级的战斗力，还能大面积生产。
多数贵族想到的不是将这股力量收归已用，而是想要彻底摧毁。
阿尔弗雷德取出一管红色粉末，摇晃几下，将贵族们的目光都吸引过来，然后解释说：
“根据我们抓获的几位炼金术士所说，这叫红燃素，它提取自人体。具体制作技术在此不提，据他们所说，这与红月有一些关联。”
坐在不远处的萨博塔想明白了什么，问：
“红月邪教？”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看向一旁的莉达，示意她说话。
莉达站起来，贵族们将目光转向她，莉达清清嗓子，说：
“根据我们的调查，可以确定，炼金术士行会一直与红月邪教存在联系。红月邪教里的红炼金术士基本都来自炼金术士行会，是的，他们一直都知道、并且支持红月邪教。”
下面响起窃窃私语声，几位贵族开始交头接耳，有几位贵族镇定自若，还有几位故作镇定，头上却冒出冷汗。
阿尔弗雷德猜想他们早就知道这个消息，甚至参与其中。
红月邪教能在索沛伦存在这么多年，自然少不了一些贵族的默许甚至帮助，玛塔斯不是唯一的个例。
而这，正是阿尔弗雷德手里的底牌。
阿尔弗雷德以眼神示意莉达，莉达接到暗示，慢慢开口说：
“实际上，不止炼金术士行会，有几位贵族也牵扯其中。”
切切私语声消失了，贵族们齐刷刷地将头朝向坐在首席的阿尔弗雷德。
阿尔弗雷德心里一“咯噔”，心想“莫非所有贵族都勾结邪教？索沛伦没搭上邪教的不会就索沛伦家族一个吧？”
他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所有贵族都与邪教有联系，那邪教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覆灭。
他们只是想求证莉达所说是否属实……想清楚了这一点，阿尔弗雷德向他们点点头，示意莉达所言不虚。
一位戴着单片眼镜的老贵族问：
“消息来源真实可信？这是一项相当严厉的指控，几位被俘炼金术士的证词还不足以证明。”
贵族不会接受平民的指控，平民的证言也难以作为贵族罪行的佐证。
“有物证，包括从玛塔斯家里搜出来的一些东西、炼金术士行会的记录。如果亚岱尔先生认为有必要，我可以现在就向各位展示。”
阿尔弗雷德目光在名为亚岱尔的贵族老者身上停留，很快又移开。
亚岱尔的家族在索沛伦势力微小，敢第一个站出来质疑，大概率是受人指示，为真正的幕后黑手提供掩护。
阿尔弗雷德移开目光，落在亚岱尔对席的弗里克身上。
弗里克见阿尔弗雷德向他这里望过来，神情自若地微笑，点头向阿尔弗雷德致意。
弗里克的家族是亚岱尔主家，亚岱尔为他提供掩护合情合理。
当然，这只是猜测……阿尔弗雷德闭上眼，身子往后靠。
这是他与萨博塔约定好的暗号。
萨博塔接到暗号，站起来大声说：
“我们来此，是为了惩戒叛徒玛塔斯，还要惩戒炼金术士的背叛。至于谁为红月邪教提供协助，应该留在之后的贵族法庭上说。”
数位贵族连声附和。
他们需要时间准备，私下完成一些利益交换。
不仅仅是真的与红月邪教有所联系的贵族，还有一些掌握关键证据的贵族。
阿尔弗雷德也需要时间。
他手上的证据是个筹码，会有些贵族愿意与他交易，换取这些筹码，交易的物品大多是忠诚。
最重要的，这是一个暗示。
暗示其他贵族，阿尔弗雷德可不是好欺负的角色，能在不知不觉中握住他们的把柄。
至于贵族法庭……这东西其实就是走个形式，该解决的问题早就在法庭开庭前解决了，开庭前没解决的，开庭后也没法解决。
阿尔弗雷德开口，所有贵族都停下来听他说话。
“萨博塔勋爵说的没错，在座的都是自家人，自家人的事，什么时候解决都不迟。让我们回到关于炼金术士行会的话题。”
一位身穿蓝衣的贵族站起来，说：
“炼金术士的监管应该交给我们，以免再生事端。”
另一位八字胡贵族站起来表示反对：
“我们抽不出那么多人手，只要关键职位是我们的人就好。”
“呃……我觉得可以直接取缔……”
一位看起来迷迷糊糊的黑眼圈贵族开口，不过他话未说完，就淹没在反对声中。
开玩笑，取缔炼金术士行会，怎么管理炼金术士？贵族们可不会亲自下场，这样未免太麻烦。
一阵吵吵嚷嚷中，贵族们暂时达成一致，完成利益和权力分配，将炼金术士行会瓜分。
虽然在场没有几位炼金术士，但是有谁在乎呢？刚经历失败的炼金术士们根本无力与贵族们抗衡。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算是同意对于炼金术士行会的处置：
“好，那就这样决定了。莉达爵士，麻烦你待会儿整理一下。”
莉达挑挑眉毛，她向来头疼文书处理工作，但是在贵族们面前，她不想拂了阿尔弗雷德面子，只得点头答应。
阿尔弗雷德正想宣布散会，萨博塔却冷不丁地问道：
“那些叛乱的炼金术士，我们该如何处置？”
第一百九十章 ”他们以为那就是太阳“
阿尔弗雷德扫了眼在坐的贵族，没有一人在意这件事，在萨博塔之前，也没有人提出。
但萨博塔既然提了，就有必要解决，不仅是为了惩戒，也为了给后来者一个教训。
“杀吧。”
响起一个声音，代表了大多数贵族们的处理态度。
“谁去调查？”
莉达问道。
阿尔弗雷德感到头疼，调查参与叛乱的炼金术士，自然要给予调查者足够的信任，还有相当多的权利。
这可是一件美差，就算那群炼金术士榨不出油水，与他们有联系的贵族总是可以的。
但是阿尔弗雷德找不到可以放心的人，他身边并没有太多可以信任的人。
加尔加诺姐妹的问题还没解决，但是阿尔弗雷德为她们保留了爵位，等她们想清楚了就能要回来，但目前，她们帮不上忙。
萨博塔还要管理骑士团，那边的问题更棘手，因为还有参与叛乱的骑士需要查明。
至于莉达……见阿尔弗雷德在看自己，莉达狠狠瞪他一眼，表示这个任务他绝不接受。
好吧……阿尔弗雷德怂了，他要是再敢把这件事交给莉达，莉达非得锤爆他脑袋。
转一圈下来，阿尔弗雷德悲哀的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可以做这件事的人。
一位贵族提议：
“要不，都杀了吧？”
杀死所有炼金术士，自然不会再有漏网之鱼，至于炼金术传承……索沛伦会炼金术的贵族不算少，他们可以担任炼金术传承的重担，而且他们是贵族。
既然是贵族，除了少数与玛塔斯有关系的，自然都是大好人，绝对“值得信任”。
贵族们又开始交谈，最后达成一致。
全杀了，省事。
反正他们也没法反抗，而且炼金术士的数量，相对于普通人来说，只是少数。
紧急法令取消不久，人民的习惯还没消失，此时大开杀戒也不会激起太大民愤。
就连阿尔弗雷德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但夏若蒂小姐的话还在他脑海里，尚未褪去。
如果同意滥杀，阿尔弗雷德觉得对不起这位小姐的牺牲。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看向站在大门口的那位老妇人。
她背着光，影子拖得格外长，整个长桌都装不下。
阿尔弗雷德惊讶的差点儿站起来，但是被莉达按住，可他还是忍不住说：
“贝莉卡小姐！我还以为您死了！”
“我曾与你见解相同，阿尔弗雷德。真幸运，我们都错了。”
被几十位贵族注视，贝莉卡小姐没有丝毫畏惧，她甚至还有闲心与阿尔弗雷德开玩笑。
莉达咳嗽一声，提醒阿尔弗雷德注意场合。
阿尔弗雷德也想起来，这是贵族会议，在其他贵族面前，他得保持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