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卡伦轻松拨开她的剑尖,巨锤上附带的力道,让女孩再次倒下。
“要不,你还是躺着吧?”卡伦压低声音说,“我就当你死了,想办法救你出去?”
夏若蒂又一次站起来,这次她没有受到更多伤害,身体恢复了不少。
卡伦尽数挡下,运锤将夏若蒂送出去很远。
趁着夏若蒂还没冲上来,卡伦皱起眉,问阿尔弗雷德:
“你就这么看着?”
阿尔弗雷德一直看着,看着夏若蒂被砸进尘土,看着她冲上去,如此往复。
一开始,他心里的一个声音还在计数,说着“等日后我成了子爵,必定加倍报答”。
后来,那个声音不计数了,它说:
“得了吧,你拿什么还?”
有几次,他都想冲上去,帮女孩承受一点伤害。
第一次,他对自己说:
“我是索沛伦家族最后的继承者,我不能死,不然玛塔斯就得逞了。”
他看着女孩被砸进尘土。
第二次,他对自己说:
“别去,去了也是添乱,她会没事儿的。”
他看着女孩又一次被砸进尘土。
第三次,他说:
“再等一会儿,还没到时候。”
他看着女孩再次被砸进尘土。
第四次,他往前迈出一步,又退回来。
“等下一次,下次一起上!”
他看着女孩被砸进尘土。
第五次,他剑都举起来了,但那个声音又说:
“你看卡伦开始可怜她了,别去了,卡伦不会杀她的。”
他看着女孩第七次被砸进尘土。
面对卡伦的质问,他有无数借口想说,想对卡伦说心里那个声音对他说过的所有话。
他什么也说不出。
夏若蒂不知道多少次冲破尘嚣,长发早已散开,被血沾成一团。
她毫不在乎地抹开脸上血迹,再次冲向卡伦。
夏若蒂这次有足够的时间恢复伤势,但谁都能看出来,虽然外表凄惨,但她比看上去还要虚弱。
她没有听见炮弹呼啸,没有躲避,迎着弹道向前。
阿尔弗雷德想要为她挡下这枚炮弹。
心里的那个声音跟他说:
“别去,她会没事……”
“去你母亲的。”
他回答那个声音。
阿尔弗雷德向着炮弹,挺剑而起。
第一百五十九章 公平较量
阿尔弗雷德发现,被炮弹正面命中没有想象中的疼。
说“正面命中”不太准确。
实际上,他成功用剑挡住了炮弹。
而后,炮弹上的动能传递给了巨剑,尽数倾泄到他身上。
阿尔弗雷德躺在地上的大坑里,仰面望着天空,教堂高耸的钟楼指着明月。
教堂有几个钟楼来着?蠢货,当然只有一个,另外两个是重影。
阿尔弗雷德试着动动手指,痛苦从四肢百骸钻出来。
“嘶——”
收回前言,还是很痛的。
夏若蒂退到大坑旁边,卡伦没有追击,转身姚望炮弹射来的方向。
金羊宫,玛塔斯等不及了……卡伦心想,知道玛塔斯的计划远没有他保证的那么完善。
也可能是自己刚才对夏若蒂手下留情,让玛塔斯心生间隙。
卡伦认为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还活着吗?”
夏若蒂倒退到阿尔弗雷德身边,警惕着卡伦,尽管此时的卡伦没有一点点追击的念头。
“暂时……”
阿尔弗雷德声音微弱。
但夏若蒂听到他的心率依然稳定,血液奔流有序,知道他比看上去好得多。
真奇怪,往常她只能从声音了解机械的好坏,对于生命体,她不明白生命体内的声音代表什么。
可现在,她清楚每一声心跳的含义,知道每一滴血将去向何方。
“我认为你还能运转,”夏若蒂认真的说,就好像躺在那里的是一个炼金人偶,“只是发炮弹而已,站起来,去教堂里躺着,你可以的。”
阿尔弗雷德很想回敬一句“你怎么不试试硬接一发炮弹”,但他很快意识到,女孩受的伤,加起来比他严重的多。
他换了个委婉的说法:
“我认为你认为的不对,而且我认为我的身体我更清楚。”
“不对,”夏若蒂已经将阿尔弗雷德当成一具炼金人偶了,而在白炼金术方面,夏若蒂很少让步,“你绝对能站起来。”
“干脆你让我砸死他得了,他再也不用站了。”
卡伦心里哀叹一声。
就阿尔弗雷德这种货色,就算成了子爵又能怎么样呢?
还不如一锤子砸死他,向玛塔斯表表忠心。
“我认为她认为的对。”
阴影之中,走出一个身背巨剑的中年男人。
萨恩。
夏若蒂剑尖转向萨恩,想了想,又对着卡伦。
想想还是萨恩威胁更大,剑尖转了回去。
但卡伦离她更近,于是转到一半,剑尖又回到原位,还是指着卡伦。
阿尔弗雷德一听这声音,立刻就从地上跳起来。
相比之前,他狼狈不少,浑身都是血和泥,巨剑上也满是裂纹。
只要他能忍住疼痛,行动就不会受太多阻碍。
卡伦慢慢后退,与萨恩拉开距离。
她可是知道,萨恩与玛塔斯之间发生的事情,如今萨恩突然出现在这里,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哦,我是指夏若蒂小姐,我认为夏若蒂小姐说的很对。”
萨恩随手拎起身边甲胄武士的一柄巨锤,向夏若蒂丢过去。
夏若蒂及时躲过,巨锤从她头上飞过,一声巨响后,教堂的门破了个大洞。
“去吧,夏若蒂小姐。”
萨恩面向卡伦,将后背留给夏若蒂。
夏若蒂迟疑了一下,说:
“萨恩先生,我想提醒您,我不知道这次册封能不能成功。我们可能无法给您想要的……”
“接受我的谢意,夏若蒂小姐,这就是我想要的。你以为我的‘感谢’只是口头说说?”
夏若蒂明白过来,她知道不管是道谢还是拒绝,都是对这位骑士的侮辱。
她唯一表达尊重的方式,就是接受。
“好。”
她回答简短的一个词,转头向教堂内走去。
知道了萨恩不是敌人,疼痛再次成为了阿尔弗雷德最大的障碍。
自打他生下来,就没这么疼过。
他很干脆地往地上一躺,觉得自己再也起不来了。
夏若蒂可管不了那么多,她趁着这点儿时间,将身体修复完善,好到能拖着阿尔弗雷德走。
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阿尔弗雷德挣扎一下表示抗议,被一个女孩子拖着走,怎么想怎么丢人。
抗议声在经过门口时达到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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