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升如挽歌
如果是父亲或者母亲在这里,他们会怎么办?
夏若蒂没有思虑太久,街道尽头走出三个人,打断她的思虑。
他们一人拿着巨剑、一人手里的巨锤比半个夏若蒂还大、最后一人的武器像是把巨大厚重、生满锯齿的切肉刀。
两男一女,三名骑士。
莉达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玛塔斯终于派出他的骑士,可为什么只有三名?
在莉达的记忆中,协助玛塔斯的骑士至少有二十名,但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三个,莫非玛塔斯以为这就足以对付他们四人?
或者,玛塔斯团队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
“卡伦、史蒂文、昆特。”亚力士依次叫出了三人的名字,“玛塔斯就叫你们来送死?”
“别这么早下定论,亚力士。”提着锯肉刀的史蒂文开口说话了,“万一送死的是你呢?”
阿尔弗雷德目光扫过三人,最后停留在拿巨锤的女人身上,
“卡伦姐……我以为你是我这一边的……”
卡伦掩嘴轻笑说:
“别伤心,小阿尔弗雷德,利益交换而已。如果你赢了,我依然是你一边的。”
“行了行了,别叨叨了,赶紧打,打完收工。”最后的昆特显得有些不耐烦,“两个预备骑士算一个正式,三打三,很公平。”
莉达冷笑着说:
“正式骑士欺负预备骑士,也好意思说公平?”
昆特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那我退一步,不讲公平,行不?”
“少废话!”
莉达提起战锤,照着昆特脑袋抡。
亚力士想了一下,对夏若蒂说:
“保住阿尔弗雷德……”
话没说完,史蒂文提着锯肉刀向他冲来,亚力士巨剑招架。
“嘛,看来我要对付的,就是你们两个小家伙。”
卡伦向夏若蒂与阿尔弗雷德走来,巨锤在她手里,轻若无物。
巨锤表面透着红光,夏若蒂从她手里的巨锤上,闻到了白炼金术的味道。
阿尔弗雷德艰难地咽下一口唾沫,离开密室时他充满斗志,妄想着能以一当十。
现在,一名真正的骑士出现在他眼前,他想起了正式骑士恐怖无比的力量。
他以为自己有勇气直面死亡,但当死亡离他如此之近时,他开始害怕了。
战斗还没开始,他的手已经抖得差点儿握不住剑柄。
夏若蒂在心里对阿尔弗雷德翻个白眼儿,知道他是指望不上了。
“后退。”
她对阿尔弗雷德说,自己往前一步,站在卡伦身前。
“啊,我知道你,矶珐博士的女儿。”
卡伦收起了轻浮的笑容,认真的向夏若蒂道谢:
“感谢你为索沛伦所做的一切,我很遗憾,我们不得不成为对手。”
“我接受你的谢意和歉意。”
同样的对话,已经在萨恩嘴里说过一次了,夏若蒂已经明白,不可能凭借“谢意”就让这些贵族退下。
但她依然接受了卡伦的感谢和道歉。
她知道,卡伦的谢意与歉意,就像她身上的杀意一样真实。
卡伦对夏若蒂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夏若蒂先攻击。
夏若蒂点点头,没有推辞,在阿尔弗雷德的注视下,挥舞巨剑向前走去。
巨大的锤面抵住夏若蒂的巨剑,夏若蒂看见卡伦嘴角一抹狡黠微笑,感受到一个炼金术式在运转。
下一秒,锤面产生爆炸,阿尔弗雷德睁大眼睛,眼看着女孩想断线风筝一样,被爆炸气流高高抛起,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落下。
第一百五十八章 屡败屡战
夏若蒂第五次被巨锤击飞,玛塔斯知道,她很快就会像前四次一样,站起来,冲上去,被卡伦再次拍飞,再站起来、再冲上去,直到她再也站不起来。
玛塔斯放下单筒望远镜,用它轻拍掌心。
他站在金羊宫的哨塔上,距大教堂并不遥远。
至少以骑士的视觉,就算放下望远镜,只要稍微集中注意力,也能看见大教堂前的战斗。
他确实还望向大教堂的方向,但目光没有聚焦。
他不明白阿尔弗雷德给了那女孩什么好处,值得她如此拼命。
她能从萨恩手下逃生,如果她一心只想逃,离开索沛伦还是不难的。
阿尔弗雷德许诺了她什么样的好处,支撑她战斗到现在?
女孩身边,蒸汽甲胄耸立如墓碑,道路崩裂,尘埃四起,血流遍地。
可女孩总能像贯彻云霄的雷霆般,一次次冲破飞尘,一次次淹没于尘土。
【高速再生】算不上多罕见的能力,女孩总有力量耗尽的时候,正如雷霆不可能永远刺破乌云。
问题只在于,她能撑到什么时候罢了。
玛塔斯再次凝视夏若蒂,她第七次冲破尘嚣,卡伦第八次将她打进尘埃。
比起第一次,夏若蒂在尘土里多躺了四十六秒,这次,她身上的伤口还在淌血。
她快到极限了……玛塔斯如此判断,他决定再推女孩一把。
约什拉给他的火枪上了弹药,架在哨塔护墙上,准心套中女孩的脑袋,手指扣住扳机。
玛塔斯推开他的枪口,说:
“不,她是一名真正的骑士,我必须给予她应有的尊重。”
玛塔斯对身后的护卫下令说:
“把我的三十二磅炮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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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蒂记不清第多少次被击倒了,她也没打算去数。
疼。
她能感觉到的身体每一个部分,都在喊同一个词:
“疼!”
不知道多少条裂隙爬上骨骼,不知道多少肌肉混着血液变为泥浆。
痛苦,不仅仅来自于细胞的死亡,它们的再生也是一种痛苦。
拼合骨骼间的每一条缝隙,引导肌肉纤维缠绕骨骼。
断开每一条坏死的神经,断面延伸出新的神经。
呼唤所有生命力尚存的血液,命令它们流回体内。
骨髓运转超过荷载,不断泵出新的血液补充缺少的部分。
夏若蒂第一次尝试在战斗中使用这项能力,第一次如此粗暴的命令她的身体。
代价就是放大无数倍的痛苦。
她能精准感知每一个细胞,也承受了每一个细胞的痛苦。
会痛的可不仅仅是神经细胞,但平常只有神经细胞的痛苦能被感受到。
大脑能感受的痛苦有上限,但灵魂没有。
夏若蒂所感受到的正是灵魂的疼痛。
唯一可作为慰籍的是,夏若蒂不用担心自己因受不了这痛苦而昏迷。
灵魂遭受的疼痛,只能让她更清醒。
不过,也快到极限了。
她感到自己对细胞的掌控力明显减弱,修补躯体的速度也在减缓。
这一次,她只能匆匆修复重要部位,就再次撑着巨剑,站起来,冲上去。
夏若蒂满身都是暗红色血浆,从淡金色长发,到深色靴子,都沾着她自己的血。
暗红色,是血液失去生命力的颜色。
她的剑沉默不言,一如它的主人。
圣剑渴望鲜血,但它并不渴求主人的血。
它也无法回应主人的决意,只能以沉默应答。
卡伦第七次向着沉默不语的女孩举起巨锤,正是她的前六次攻击,将一个原本可爱的女孩,变成这副模样。
巨锤落下的速度慢了一些,力道也有所减缓。
女孩举剑架住,巨锤与巨剑交锋的声音,相比前六次,微弱许多。
但女孩还是没能招架住,仰面倒下,扬起尘土。
尘土还没平息,女孩已经拄着剑,昂首立在飞尘中。
她的双腿打颤,对双手来说,巨剑都是重负。
但她依然慢慢提起巨剑,剑尖颤抖,坚定地向着卡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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