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铳枪，丘比特 第12章

“不，其实你看过就知道，那作品挺魔法的。”

“想好了？”杜鹃问。

“想好了！这时候怂了算什么男人？与其未来后悔没做，不如做了未来再去后悔！”

杜鹃的手指敲了茶几三下，林嘉德第一反应是丘比特致敬经典，让他半夜三点来她房间。但他寻思了一下，觉得丘比特不是菩提祖师，他也不是悟空。

所以他问道:“什么？”

“学习新知识的劲头很好，但你忘了，你是人类，差不多每八小时进食补给一次的人类，所以要先吃饭！”

“我先冲个澡，今天下午踢球出了一身汗。”

杜鹃耸耸肩，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林嘉德很介意自己不好的味道被漂亮的同居人外闻到，甚至忍痛删掉了硬盘里陪伴自己多年的小姐姐们。

在上个星期天，丘比特住在他家的第一晚，他就恨不得化身澡堂老师傅，用搓掉一层皮的劲头清洁了自己。

林嘉德去打开电热水器的时候，杜鹃嘴唇张开，分叉的紫色舌头伸出，魔法阵在其上旋转，捕捉空气中林嘉德的味道。

第十八章 恩义的锁链

按照林嘉德的描述，他曾站在合适的距离和茉莉说话，那么他身上应该沾染了茉莉的味道。遗憾的是，杜鹃没有找到茉莉的味道。

这时候，杜鹃差不多已经排除了茉莉是普通人的选项……那不是更好吗？

若是林嘉德能攻陷茉莉，那么她能够从中汲取更多能量，并交上一份优秀的毕业设计——

在丘比特的标准里，爱情可以跨越种族，有情人生而平等，但有些组合注定比其他爱侣更加平等。

但是，这微妙的不爽感是怎么回事？

杜鹃自己也搞不懂自己到底不爽哪一点，明明美好前景就在眼前。因为心绪复杂，所以她做的晚饭更难吃了。

林嘉德苦着一张脸吃饭，仿佛在加班的埃尔梅罗二世。茉莉看到这一幕，小声说道:“你是……M？”

林嘉德差点把嘴里的瘦肉喷出来，他喝了口菠菜蛋花汤，问道:“为什么你会得出这个结论？”

“因为从你的表情看的出来，我做饭不合你胃口啊，结果你不仅吃，连句抱怨都没有，这不是让我更愧疚吗？”杜鹃回答。

“啊，我吃饭的理念一贯是首发数量，质量理念可有可无，倒不如说，我害怕你把饭菜做的美味。”

杜鹃不解:“美味也是错吗？”

“美味会引起贪欲，当人管不住自己嘴巴的时候，他的体重就无可奈何的开始上涨。

在各种‘正确’流行，讲究个人自由的新时代，有些话我不方便说，但在‘正确’无法覆盖的地方，体型对个人形象的影响是致命的。”

林嘉德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我身高187cm，要是我胖起来，形象就更差劲了。到时候就算减肥，我的左腿……嗯，就会对双腿产生很多负担——

可能体重没减掉，关节炎先出来了。

所以，我打定主意一开始就不要胖起来。你看，我的生活里没有快乐水，没有油炸食物，没有甜品，口味也不重，家里的饮料只有茶叶。

饭菜做的难吃一点，反而让我克制了食欲，特别是有关碳水化合物的，挺好。”

杜鹃歪着脑袋打量林嘉德的身材，青年属于体脂率在普通人里能看，但放在专业人士里全然不够看的水平，加强锻炼，控制饮食总归是没错的。

优秀的头脑需要健康的身体匹配，而情侣关系的和谐稳定，同样需要身体素质来支撑，这是现实且容不得逃避的问题。

若林嘉德与异族女性交往，首先挑战的是他接受新事物的能力，因为异族的结合方式千奇百怪。如果能跨越这道门关，接下来则需要足够强壮持久的身体素质。

不然的话他，们的关系大概不会和谐。性与情，灵与肉，必须都得到满足才叫爱情

这是杜鹃亲手牵引的第一桩姻缘，她当然希望这段姻缘以good end收场，且她牵引的姻缘能够百年好合。

晚饭后，林嘉德去研究回顾高中知识，他打算先从茉莉考的最差的语文，以及他最拿手的数学两个科目开始抓，而且这两科在高考里属于主菜，自然辅导的优先级别更高。

杜鹃则在看茉莉的监护人赠给林嘉德的魔法书，这本魔法书记载的知识简单粗暴，毕竟是原始部落水平的人类一代代寻思并验证有效的东西。

它可能有用，但它不可能比对应的现代学科更先进。

这正是智人种的可怕之处，他们在歼灭异族时，不断用革新之物代替手中的旧物；当他们开始统治同胞的时候，又会把已替代的旧物翻出，给予其神圣的地位。

林嘉德忙活了两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已经看到杜鹃撕下来好几页纸，上面写着稀稀落落的文字，而她本人则用天界手机搜索着什么。

“怎么说？”他问。

杜鹃抬起头来，她先靠在沙发上闭眼歇了一会儿，才说道:“手机玩久了头晕眼花。”

“不，我是说魔法的事。”

“你好没良心啊。”杜鹃重新睁开眼睛:“我已经有了思路，想在天界购物平台看有没有能够适合你用的道具。

天界法律规定，我这样的未就业人员给予人类的‘神谕’与道具都有严格限定，就比如说我给你的那把枪，就是我家人送给我的12岁生日礼物。”

“原来是把玩具枪？”

杜鹃点点头:“但是填装子弹也能变成凶器。我刚来的时候，就已经向这里专门接待天界来客的单位完成对接，取得了在本地活动的合法身份。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加小心谨慎的遵守天界法律中有关智人种的部分，被人抓住明确的把柄的话，等待我的只有遣返。”

林嘉德拱拱手:“有心了，有心了。”

“谢我也没用，因为我看了看，适合你的我买不起，我买得起的你不适合。”

林嘉德不怎么在意:“不也挺好的嘛，如果我又欠你一次，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恩义如同套在你脖颈的锁链，从我的立场出发，还是希望你欠我越多越好哟。”

不知道为什么，林嘉德感觉杜鹃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些可怕，但下一秒，她又变回巧笑倩兮的样子。这是他的错觉，或者……女人善变。

如同不想相信茉莉异于常人的身份，林嘉德也不愿意相信杜鹃有什么坏心思。他在杜鹃旁边坐下:“你教我魔法吧。”

杜鹃指了指撕下来的笔记本纸页:“不用教，自己看就行。帕帕斯塔索普洛斯人的魔法以简单粗暴著称，你学会魔法只有两个障碍:第一个是语言不通，但我帮你翻译了。”

林嘉德迟疑了一下:“你们天界的法律不是不允许……”

“我没直接帮助你啊，是我对你的藏书有趣，兴之所至翻译一下，然后还书。你通过这本书学到什么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还能这么操作的吗？”林嘉德目瞪口呆。

杜鹃有些得意:“母亲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这种事我见得多了，刚才我咨询了她一下，她肯定了我的主意。”

“这算是合理利用规则？谢谢，也替我谢谢她。”

“嗯，我会把你的感谢转达给她。”

第十九章 三重仪式

林嘉德低头看纸页，杜鹃的字体十分娟秀，观赏起来和她本人一样赏心悦目。

叠在所有纸页最上面的是埋身魔法:通过服食魔药，支付代价，掩埋自身的三重仪式，有天赋的普通人便可以感受到星球散发的能量，为他学习其他魔法打下基础。

“你没有天赋，但如今你是我的有情人，所以你被动的变成了有天赋的人，这点不用担心。”杜鹃补充道。

“如果我们解除契约呢？”林嘉德问。

“不会对你已经学会的超凡力量产生影响……哎呀，说到解除契约的事，突然有些伤感。”

杜鹃突然转移话题有些奇怪，但林嘉德当时关注杜鹃提到的离别，至多到明年春天，她就要返回天界提交她的毕业设计。

他不想与杜鹃分开，并且承认这感情里丑陋的贪婪与本能的占有欲，构成主要驱动力。如果杜鹃长相平凡，那他绝不会对她有任何念想。

为了避免胡思乱想，让自己的悲伤顺流成撒尿牛丸，他继续看埋身魔法。

埋身魔法的三重仪式有着严格的前后顺序，第一项就是配置并服食魔药。而魔药的材料表……

他抬起头来表情复杂的看向杜鹃，表情好像C罗看拧不开瓶盖的马塞洛。

“有什么困难吗？”杜鹃问。

“不，相反，这真的不是在做某种食物吗？”林嘉德指着材料说，“花生，覆盆子果实，甘薯，香蕉，甘蔗，芦苇，蜂蜜，野马齿笕，切碎之后加足量水搅拌，放入锅中熬煮至少四个小时后，由我自己取出，并至少吃掉300克。”

杜鹃解释说:“帕帕斯塔索普洛斯人生活在从北到南一条极为狭长的盆地里，土地贫瘠，产出因为跨越多个气候带显得丰富，但产量对于这些采取原始耕耘方式的人来说……你懂得。

研究各个世界不同超凡体系的天界能量学，第一堂课就阐述了这样的观点:并非超凡力量的表现形式决定了人们的生活方式和社会组织，而是人们的生活方式与社会组织决定了超凡力量的表现形式。”

“何解？”

“因为想象是超凡力量表现形式的边界，而物质则是追求超凡力量的人抵达边界的方法。

就像龙虎山的道统在最近一千年内传承稳定，过去龙虎山的道士们使用的功法和现在没有区别。

千年前，火药被应用于战争的时候，道士们发现了火药在驱邪上的妙用，火药加入了驱邪魔法的行列，这是超凡力量表现形式的拓展。

而如今他们则持有挂载榴弹发射器和光学瞄准镜的突击步枪，同样的法术原理，不同的运用火药的方式，这便是利用物质抵达想象边界的革新。

因此，即便功法的本质不变，但从火药陶罐变成挂载榴弹发射器的突击步枪，魔法——人类自行探索出的超凡力量，随着社会的进步变得越来越强。

反过来说，因为帕帕斯塔索普洛斯比较落后原始，所以他们想象的边界很近，而他们利用物质抵达想象边界的手法很是原始，这样他们的魔法也就简单到不可思议的程度，因此也最适合现在的你。”

林嘉德点点头，他还半懂不懂，但杜鹃说的不错，正是这种简单的魔法才适合他这样的门外汉。

然后，他看向三重仪式的第二个仪式。

支付代价正如字面意义上，一个决定学习魔法的普通人要支付自己学习的费用，而代价的具体形式是银币。

银币越多，举行埋身仪式的效果越好，普通人转化的魔法研究者基础能力越是优秀。

“即便是部落水平的野蛮人，也懂得白嫖没前途，氪金出奇迹啊。”林嘉德忍不住吐槽。

虽然肉痛，但有些钱必须要花。所以他干脆把自己的积蓄一口气都掏了出来，甚至砍掉了下个月与下下个月所有不必要的开支，来加强自己的基础。

因为该魔法没对银币的具体年代做要求，现铸的银币也可以拿来用作魔法仪式，所以这一项和之前那堆食材一起加入林嘉德的网购清单。

至于仪式最后需要的沙土，附近建筑工地就有，稍微打个招呼、塞盒烟就能拿到。

“太讽刺了，我不是为了茉莉的钱而去当她家庭教师，这只是一个借口。”林嘉德自嘲道:“但现在，我非得为了钱去当她的家庭教师不可。”

杜鹃没发表意见，她正和普世帝国这边的对接单位联络，报备她选中的有情人林嘉德学习魔法的事情。

眼下复兴市活动的天界人只有她一个，所以对接单位很快受理了她的要求，几分钟后，她填的表格与拍摄的魔法书照片一同被提交。

帕帕斯塔索普洛斯人的魔法体系被归类为四丙级，四代表该魔法体系定型于原始部落，丙级则代表杀伤力较弱。

只要定期报备，不用魔法危害社会秩序，并服从帝国的调遣，那么官方机构对于持有丙级、丁级魔法的人类监管相当宽松。

但是，魔法研究者被严禁出现在各种竞技性或与现实利益牵扯的比赛里，以防止他们利用对普通人的非对称优势不当谋利。

丘比特顺手帮助林嘉德完成在相关单位的登记注册，这样，在林嘉德真正习得魔法之前，她先把他研究魔法的行为合法化。

不然的话，光是他今晚的网上订单就会被系统捕捉关键词，上传到大数据库进行对比，很容易得出他在为埋身魔法做准备。

之后，就是持有一级（现代定型）魔法的专业人士前来拜访非注册研究者，随行的特殊司法人员会裁定非法研究者的结局——

剥夺超凡力量，向帝国效忠，死，或者成为实验室的研究材料。非注册研究者只能在这四项中做出选择。

丘比特没法提供庇护，毕竟这是人类的家务事。她简单和林嘉德解释了一下，便让他安心入睡，但知道自己能学魔法后，青年怎么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