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五四四五五
“烈火烹油,鲜花着锦,谁知道还能延续多久,既然织田殿下信不过我,我又何必替织田家着急呢。
圣人是个厚道人,蒲生家又有你这个得宠的斯波家臣在,没有道理在织田家的危船上赌一个未来。
早下船早安心,就算他日织田家真的扶摇直上,我们也不用妒,这份富贵实在太烫手,智者不取。”
蒲生氏乡点点头,说道。
“我会听从母亲的安排。”
在蒲生氏乡看来,蒲生家早就应该抛弃骑墙的心思,投入斯波家温暖的怀抱。
但因为家业都是由母亲支撑,她在家中没有什么影响力。母亲愿意迷途知返,她当然会全力支持。
蒲生氏乡回去当个挂名家督,慢慢接手家业,让蒲生家的日野城成为斯波家在南近江的重要支撑点,的确不错。
但这件事,蒲生氏乡还是想得浅了。
让蒲生贤秀最终决定把家业托付给女儿,彻底投向斯波家的原因,是蒲生贤秀发现女儿已经不是雏了。
蒲生氏乡不满十岁就被托付给斯波义银当小姓,这些年鞍前马后,忠心耿耿,她对待圣人的心思可不是一般的君臣之谊那么简单。
蒲生贤秀早就知道,自己这女儿对斯波义银是情根深种,她也曾经为这件事烦恼过。
毕竟,蒲生氏乡是她的嫡女,身上肩负着传承家业的重任,总不能一辈子暗恋斯波义银,终生不娶吧?
可随着斯波义银走上神道,被看作圣人降临的现世神,蒲生贤秀的心思就彻底变了。
如果女儿真能够爬上圣人的床,蒲生家的未来是不可限量的。
而女儿也的确没有让蒲生贤秀失望,当蒲生贤秀发现女儿已经不是个雏,顿时惊喜万分。
以蒲生氏乡对圣人的痴迷,她不可能在外面另寻男人,一定是和圣人发生了某些深入浅出的事。
蒲生贤秀的这种推测并非没有根据,因为同心众集团在斯波家的分量太重,类似中枢机构。
作为同心众笔头,秘书处首席,蒲生氏乡的重要性,圣人一定也是看在眼中。
蒲生氏乡坐在这样重要的位置,圣人没理由不把她彻底变成自己人,外人怎么能用得安心呢?
一想到蒲生氏乡可能怀上圣人的种子,蒲生贤秀就兴奋得厉害。
这时候,蒲生家还当什么织田家的附属,蒲生贤秀已然有了更高的追求。
一旦蒲生氏乡诞下神裔,与织田信长便是同在神殿之上的姐妹。即便两家实力悬殊,但织田殿下也没有资格当蒲生家的主君了。
蒲生贤秀期待蒲生氏乡归来之时,能够怀上神种,蒲生家从此一飞冲天,成就神裔家族。
蒲生氏乡到底年轻,不如蒲生贤秀老奸巨猾,被几句话忽悠了进去,真以为母亲是对织田家心灰意冷,这才改弦易辙,投向斯波家。
此时,蒲生贤秀的目光时不时略过女儿的小腹,心中充满期待。
———
就在蒲生母女不远处,另一边的羽柴秀吉也在看着织田信长与斯波义银依依惜别,目中免不得羡慕嫉妒。
忽然,她的身边传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她转头看去,那是脸色苍白,日渐消瘦的竹中重治。
“竹中姬,你的病情还未好转,这次就不该出来送行,再吹寒风。”
竹中重治摇摇头。
“主上放心,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斯波织田两家联手,我不就近观察一下两位主君,实在是放心不下。”
听竹中重治说着不吉利的话,羽柴秀吉微微皱眉,但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
“你呀,就是太较真了,身体才会越来越差。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养休息,不要急在一时。”
望着远处的织田信长,竹中重治叹道。
“不急不行呀,我们留在近江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羽柴秀吉眯了眯眼睛。
“此话怎讲?”
竹中重治说道。
“大殿好像变得比之前更急了,织田家又要开始极速扩张。
柴田胜家大人在越前国进攻加贺国,池田恒兴大人马上要去攻打摄津国,羽柴家一定会被要求带兵助战。
越前兵团强盛,羽柴家多半是去摄津国助战,一旦拿下摄津国,羽柴家离开近江的时间就不远了。”
羽柴秀吉皱眉道。
“你是说大殿会把我改封?”
竹中重治喘了两声,说道。
“大殿一定会把有力家臣们全部外迁,以保证自己手中握有绝对优势,足以压制**的家臣们。
不管是柴田,池田,丹羽,还是您,各家重臣都必须离开织田家的核心领地。
尾张美浓两国已经被大殿消化干净,伊势国的北畠信包是织田一门众,其家臣与力都是大殿派遣,伊势国等同于大殿的直领。
如今,大殿又把居城搬到南近江安土城,下一步就是要消化掉南北近江。
羽柴家在北近江的领地,多半是保不住了。一旦拿下摄津国,您应该会被外迁,继续向前线改封。”
羽柴秀吉苦笑道。
“我辛辛苦苦才稳住了北近江,大殿马上就要来摘桃子,让我有些不甘心呀。”
竹中重治面色一白,咳嗽一声,笑道。
“谁会甘心呢?柴田胜家大人在东美浓的富庶领地,不也被大殿改到了越前国?
大殿的心思,就是不断把家臣领地往前线迁移,逼着家臣们在前线拼命,不敢懈怠。
大家心里都清楚,打赢了无非是帮大殿稳定新领,等着被摘桃子,继续外迁。打输了就会受罚,多年积累一扫而空,一无所有。
武家原有的封建守土规则都被大殿破坏了,大家都是半饥不饱的野狗,只喂饱了大殿一人之野心。
但谁又敢反抗大殿呢?织田家的核心领地越来越大,大殿的实力也越来越强,大家只会比以前更加畏惧她。”
羽柴秀吉低声说了一句。
“也比以前更希望她死去。”
竹中重治笑着点点头。
“不错,随着织田家的领地越来越大,织田家臣团会越来越渴望大殿死去。
只有这样,织田家才能够回归武家传统,这块大蛋糕才有可能被家臣团分享。
织田家发展得越好,大家就越希望大殿死掉,真是讽刺呀。”
上吐下泻发烧
倒了,很彻底那种,暂时没法写了,之后看情况恢复更新。
第1623章灯塔效应见端倪
世间万物都关乎于性,性关乎权力。
义银曾经不太理解哲学家这句话的意思,但此时此刻,他却是深有体会,甚至可以说是悔之晚矣。
当他选择用鸠占鹊巢之策来稳固自己的权力基础,就已经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当他高举神权,将自己的血脉与岛国未来最高贵的一群人联系到一起,更是在这条不归路上,狠狠又踩下了一脚油门。
没有姬武士会拒绝像他这样英俊的男人,更没有姬武士会拒绝让自己的后代成为岛国血统最高贵的人之一。
当义银的肉体,情感,权力,已然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之时,他也彻底迷茫了。
那些爱慕自己的姬武士,她们对自己的爱,到底是垂涎自己的颜值,还是珍惜自己的感情,又或者是为了争夺更多的权力?
也许三者皆有?或者只有其中之二?又或者只是为了权力?
即便是对身边的蒲生氏乡,义银的心态也变得患得患失起来。
他一直在告诉自己,人性禁不起考验,所以自己要面对现实,难得糊涂,不去深究也挺好。
但义银心里非常清楚,曾经如黄金一般纯粹珍贵的爱情,对他而言已经不存在了。
即便是最早跟随自己的两前田,两高田,也会藏有私心,自己又何苦为难大家,一定要把现实利益和私人感情分得清清楚楚呢?
这就是走上人生巅峰的代价,性与权力本就是一体的,他还硬要把个人情感揉搓进去,活该一辈子受这份苦楚。
这就像是撕玫瑰花瓣的小姑娘,他爱我,他不爱我,他爱我,他不爱我。。除了残害可怜的花朵,实际上半点屁用都没有。
就算最后一片花瓣是不爱,小姑娘也会再拿起一朵玫瑰花,重新开始撕,期待这朵玫瑰花的最后一片花瓣是爱我。
但这样做,除了自欺欺人,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义银现在就是撕花瓣的小姑娘,他不敢深究,不敢联想,只敢躲在自己用权力编制的安全屋内,撕着自己的情感玫瑰花。
每一片花瓣都是爱我,也不知道是骗别人,还是骗自己。
在不破关前与织田信长分开之后,义银一路骑行穿越浓尾平原。
有织田信长的授意,各地武家对义银的恭维更加没有顾忌,都拿出自己最大的热情款待这位路过的武家守护神。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织田家的姬武士团是非常羡慕斯波家的姬武士的。
织田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为了家督的野心,大家都是勒紧裤腰带,土地的收成,劳役的沉重,商町的重税,压得大家透不过气来。
原本这也没什么,全天下的武家都是一个德行,所有的产出收入,都是为了准备打仗,消耗在战争中,大家也都习惯了。
但斯波家的出现,让天下武家都感到震惊。就像是天天啃馒头的人,忽然发现有人把馒头一切二然后加上肉,一阵狂啃,满嘴流油。
原来馒头还可以夹着吃?原来馒头里面还可以加肉?
斯波编制的出现,给了斯波家姬武士一份保底的收入,足够一家三五口人躺平吃喝。
斯波粮票的高流动,斯波地产的高溢价,又给了脑子活络的斯波姬武士很多赚取收入的额外机会。
再加上斯波家的财政,主要依靠北陆道商路体系和斯波粮票金融体系,根本看不上地里那点收入。
田税和劳役几乎都是用于本土本乡的基础建设,修桥补路,建设水利,可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只要不是好吃懒做的斯波姬武士,都混得很不错。就算真的是好吃懒做,只要祖坟冒烟,让你混进斯波编制,你躺平也没人多管你。
圣人自己说过,斯波家要养闲人,前人栽树就是为了让后人乘凉,不让人享福的思想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