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灯火说谎
“还要继续说吗，我倒是无所谓啊。”
陈晨冷冷的说道。
此刻的他无比坚定，比任何时候都要确定，绝对，绝对不能把魔女的禁忌手术交给这家伙，无论怎样都不可能。
如果说所谓的“鸟”只是一群掌握了力量的小鬼，长不大的小屁孩的话，已经能给这个脆弱不堪的世界足够的灾难了。
那么，万一金一郎掌握了力量，那就是真正的恶魔。
这个成熟且冷静的疯子，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需要什么，是真的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万劫不复的噩梦的。
金一郎为了自己的目的，任何东西可以当作筹码、交易、赌局，这个人必须得死。
“看来是无法达成了啊。”
金一郎抹去嘴角的血痕，剧烈咳嗽着，但语气仍然竭力保持着平稳：
“我的生命今晚就要走到尽头了吗，那锦织家的美梦只能持续到这一刻为止了。陈晨，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情，我的死讯不应该被传播，否则神宫和下属的机构都会混乱，我没有安排接替的宫司人选，在这个摇摇欲坠的时刻会导致T-11无可挽回的动乱。”
出乎预料，陈晨本以为她会挣扎嘶吼一下，祈求不要被杀掉。
但金一郎却坦然极快的接受了自己的结局，甚至还在冷静的安排着后事：
“我不在神宫出现的话，最多可以瞒住七天。陈晨，如果你在深海里死去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也就没有拯救挽回的可能了，如果你能从深海中回来，甚至终结了异兽的命运的话……那么，你就来当这个宫司吧。”
“我说过了，我不感兴趣。”
陈晨冷冷的回绝。
“哦，那你还在等待什么，为什么还不斩下我的头颅？做不到的话，那便让我切腹自尽吧。”
那个老人居然反过来在瞪着陈晨，在质问着：“我的话都说完了。”
简直是匪夷所思的精神，如果是一般人站在这里，估计会被她的意志给吓住，不知所措吧。
但陈晨却只是平静的回答：
“不对，我是来给学生做家访的，你从头至尾都只和我说话，却没有看自己的孙女一眼，不觉得很可笑吗？”
他甚至关心神宫的后事，都甚于关心自己的孙女。
站在陈晨背后的锦织雪，一副复杂且扭曲的表情，像是仇恨，像是无法倾诉的许多事情，都在眼神里浮现。
她一直静静听着祖父的那些话语，既感到愤怒，又想要上去亲自狠狠的打一巴掌。
但却被无视。
是的，金一郎甚至没有给她一个眼神，一句话语。
这令她感到无从发泄，甚至憋屈。
凭什么……这么多年的仇恨……这么久的重逢，锦织雪内心有一万句话要讲，在脑海里编排过一万遍该如何演绎，怎么样倾诉自己的遭遇，母亲的悲剧，甚至刚刚知悉的姐姐的事情，都想要狠狠的质问那个混蛋，想要一个说法。
明明想过这么多次，到了见面的那刻，要怎么说。从来没预料到，只是被冷漠的无视了。
凭什么！
“我对锦织家的叛徒没什么好说的。”
金一郎冷冷的回答，从始至终，都没抬起头看锦织雪一眼。
或许，她就连自己的孙女变成了白发都不知晓吧，陌生得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既然选择逃开自己的命运，我没有去阻拦，已经是对得起银子了，事到如今，她和这个家族没有任何关系。”
“好啊，那就让这个无关的人来决定你的命运吧。”
陈晨咬牙。
「阎魔刀。」
黑色带鞘的长刀被丢了出去，锦织雪愣了一下，稳稳接住。
虽然不重，但却带着神秘莫测的气息，凭空出现的刀，上面携带着冰冷且危险的概念。
“那就死了也别抬起头来，我看到你这张脸就会呕吐，即使换了一张脸也一样，你的灵魂是肮脏的。”
锦织雪毫无感情的诉说着。
她握着阎魔刀，一步一步走近，到了金一郎身前。
出鞘的声音光滑悦耳，伴随着金铁击打的脆响，锦织雪并非剑术的高手，但也知晓怎样斩下他人的头颅。
她模仿着姐姐的样子，在高处抽出刀身。
像极了那轮月光。
“……”
金一郎依然没有回答，沉默不语的低垂着头。
“……就没有一句遗言吗？”
锦织雪持刀握住一会，手有些颤抖，虽然事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亲情了，但对方毕竟是名义上的祖父。
年幼时的恐惧，依然深深刻在脑海里，即使知道对方只是个普通人，也无法轻易抹消。
少女还是有些不甘，梦寐以求的盛大复仇就这样结束。
“……没有。”
金一郎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仿佛在诉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啊，对了，我给银子报仇了，也算是没有遗憾了。”
“是说把女婿整死的事情吗，抱歉，我们已经听过了。”
陈晨不屑的笑笑，没想到临死前还想用这种事情来祈求生机，看来这家伙的气势也是硬撑出来的。
“不。”
金一郎却摇了摇头，一字一句的说：
“复仇当然不仅是那个男人，我把杀死她的魔法少女，也一起杀掉了。”
第五十八章 谢谢你
“你说什么？”
不光是陈晨感到惊讶，就连锦织雪挥舞到一半的刀，也被迫停住了。
“不可能，凭你的力量，怎么可能解决杀死锦织银子的凶手？”
陈晨质问道。
能杀死天选的只有天选，就算退一万步，也必须要几个花级同时联手，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条件。
锦织银子即使退役多年也是当时赫赫有名的第六席“朝颜”，多年积攒出的恐怖魔力一定十分惊人。
同理可证，杀死她的凶手，绝非等闲之辈，凭什么金一郎一个普通人能杀死那样的存在？
复仇？
难道只是这个家伙临死前的挣扎而已？
“我不会说谎。”
金一郎却漠然答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没有欺骗过任何人。虽然我自己没法亲自下手，但那家伙的宝石在我眼前被彻底打碎了，无法重组的心之花也凋落殆尽，她虽然是个初代，但这世界上没有用权力交换不到的事情……”
“哈哈……这就是爬上顶峰的意义啊陈晨，即使是作为普通人的我，也可以向高高在上的天选复仇。”
……怎么回事？
陈晨皱了皱眉，感到了异样感，为什么金一郎能看到初代死在自己面前，她能观测到心之花破碎的景象吗？
是被欺骗了……杀死朝颜的凶手真死了……还是……
“帮你复仇的魔法少女究竟是谁，你到底和什么东西达成了交易，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陈晨上前几步，揪住她的衣领，怒吼道。
“咳咳……我不会说的，我也被魔法约束，说不出来。”
金一郎被猛烈的冲击，旧伤复发，又开始咳出血来。
但她依旧在阴恻恻的笑：“反正我都是要死的人了，你逼问我，又能逼问出什么结果来？来吧，杀死我吧……”
抬起脖子，准备迎接死亡的那一刻。
她看到了那个动摇的眼睛。
笑了。
“你明明不是银子亲生的，居然也会露出那种怯懦的表情啊，是后天的影响吗？”
金一郎笑了。
她找到了求生的契机，她又赢了。
陈晨不解的往后看去，才发现锦织雪的指尖在发抖，握着刀的手虽然高举，但已经没有任何下劈的力气。
她在动摇。
“他……帮母亲报仇了……连我也做不到的事情，他却做到了……我……”
少女断断续续的说着，反复质疑着自己的行动。
陈晨终于明白了。
为什么锦织白会心甘情愿的被祖父利用，即使被其伤害？
她所说的“为母亲报仇”，不单单是解决了那个人渣的父亲，还有一件事，那就是解决那个杀死母亲的仇敌和凶手。
锦织白虽然凭借自己的努力成为花级，但她不可能成为初代，力量还是有着差距和鸿沟，就不可能亲自报仇。
这是她无法抹去的遗憾。
但祖父却做到了。
陈晨苦笑，如果把自己放到锦织白的立场上，自己做不到的复仇，却有人执行了。
那个人还是自己的家人，或许也会心甘情愿的被其利用吧。
同理，锦织雪也是一样，她不光是想要对祖父报仇，一定也很想亲自解决那个该死的凶手吧。
毕竟，那个初代，才是真正导致锦织银子死亡的元凶。
但是她也做不到，即使成为血族，力量也还是不够，甚至连普通的花级也打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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