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然后成为魔法少女 第269章

　　“在这个家里，我只感到恶心。”

　　年幼的锦织雪，抬起头来。

　　面对惊愕的祖父和姐姐，一个字一个字，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第五十章 魔法少女训练

　　“你是觉得这几句话很帅，很潇洒是吗？”

　　锦织白冷笑着讽刺道。

　　她紧紧盯着自己脸色发白的妹妹，可以注意到，随着故事继续讲述直到尾声，锦织雪的明显表现出了抗拒的表情。

　　甚至如果陈晨不在这里的话，她可能立刻就会逃跑也说不定。

　　“是啊，你是帅了，放完狠话一走了之，潇洒得不行。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走之后，我会遭到怎样的待遇？”

　　锦织白却步步紧逼，紧追猛打。

　　“我……”

　　锦织雪咬着牙。

　　“你走之后，我就成了那家伙唯一的希望，家族的寄托。我几乎被当初第二个母亲来看待，从十三岁起，就被迫开始了魔法少女的艰苦训练。你有想过吗，魔法少女的训练为什么是魔法少女的训练，是因为没有宝石之躯，平常人就不可能承受！”

　　她歇斯底里的大吼着，眼中却有挥之不去的阴霾，掩盖了那漂亮的黑色瞳孔。

　　陈晨瞪大了眼，他有些触动。

　　原因不是别的，就是因为那个词汇——“魔法少女的训练”。

　　陈晨也是亲历者之一。

　　不如说，他也是创造者之一，虽然只起到了一部分的工作贡献。在二十年前，魔法少女刚出现的时代，对于魔力的使用和战斗的技巧，还处于一个较为原始的阶段，大家都是靠着自己的本能和想象来战斗，基本上都是魔力的单纯外放和礼装随便挥舞。

　　非常低效，除了个别天才以外，大部分都在浪费自己的能力。

　　如同历史一样，大部分技术的进步都来源于冲突和战争，在猎物行动的这个背景下，开始真正诞生了统一的魔法少女训练方法，表面上是为了更高效的打击异兽，减少魔法少女伤亡，实际上是为了互相残杀，结果造成了更大的伤亡。

　　在那之后的魔法少女，综合总体素质产生了一个飞跃。

　　高阶魔法少女（主要是初代）联合在一起，分享自己对于魔力使用的心得体会，魔法术式构成方法，包括“盛开姿态”和“现象”的技巧，都是在这个时候才有了较为明晰的界定。在此基础上人类的专家也参与其中，陈晨也提出了医学上的参考意见，总结出一套效率最高的训练方法，帮助魔法少女快速掌握超人的身体能力，以及最大限度的利用自己非凡的机能、速度、力量和耐力。

　　不仅是友方做出的贡献，最重要的，还是来自于在和敌方魔法少女战斗中学到的东西。

　　往日在PVE中可能会忽视队友在干什么，但在真正生死交加的PVP碰撞中，对手的一切招式都会鲜明的刻在你的脑海里。

　　到最后全部总结起来，这是人类无法想象，也不可能触及的领域，只有两个科目，“魔力应用学”、“宝石之躯战法”。

　　陈晨去触及了。

　　一开始是为了服众，毕竟当时他那十七岁的少年面孔站在那里，说是新任的指挥官会被人嘲笑，也是理所当然的。

　　但他真正去尝试以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无比的后悔，甚至想要逃避。

　　锦织白说得很准确，魔法少女的训练，那就是专为魔法少女而设计的流程。

　　即使放弃魔法相关的科目，也有两个跨不过去的槛：

　　1.宝石之躯不会感受到痛觉。

　　2.宝石之躯可以通过拼接和魔力修复。

　　所以，她们才可以硬拼着夸张的伤势而战斗，即使断肢也可以把宝石重塑起来，事后不受任何影响。

　　简直是梦幻般的方便设定，但实际表现起来和怪物也差不了多少。

　　这种怪物所用的训练方法，自然也是榨干了全部机能，以最大限度的摧残再重塑整个身体，塑造成最好的形态。

　　反正不会疼，怎么折腾都没事，反正受了伤还可以恢复，怎么练都可以。

　　但人类不行。

　　陈晨对于这个训练方法只能说“魔鬼”二字都是轻了，人类的骨骼、肌肉、皮肤根本不可能承受住那样高强度的训练模式，就算可以，也会造成不可逆的损伤，陈晨只能依靠自己的知识，不断一边摸索着自己能力范围的极限，一边咬着牙坚持。

　　那时的陈晨每天都遍体鳞伤，身上绑着绷带都是常态，还得依靠魔法才能勉强恢复。

　　还是女友的叶晓音也是心疼的照顾着他，劝说着放弃。

　　但陈晨还是坚持了下来。

　　到那一刻，已经不是为了什么“服众”的理由了，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的自尊和理想的信念，他清楚自己想要亲临战场而不拖那些魔法少女的后腿，就必须有基本的作战素质和能力，至少不会被战斗的余波给轻易弄死，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

　　因此，陈晨才掌握了那凡人不可触及的力量，掌握了一介普通学者不可能学会的战斗技巧。

　　虽然在训练的积分排名一直是垫底，毕竟身体素质有本质上的差距，也是没办法的事。

　　但陈晨没注意到的是，在他之后的十年后，这个榜单的末尾，曾经有一年，短暂的出现了一位垫底还在他之下的名字。

　　停顿了一年然后，一路飙升至上。

　　“怎么可能……”

　　陈晨正是联想到了自己的这段经历，此刻才无比惊讶。

　　他知道如果以人类的身躯强行去适应的话，这个训练过程有多么的痛苦和折磨，更不要说当时的锦织白比自己还年轻几岁，才十三岁，还是个娇生惯养，没有经历过什么风雨的大小姐，一个普通的女孩子，突然就被投入到这样非人的训练中去。

　　而且……他还想到了一点。

　　当时陈晨自己的训练，为了不造成后遗症和无法挽回的身体损失，依靠医学知识进行了人类版本的改良和适应。

　　总不能训练完以后自己反而半残了，战斗力反而降低了，那就本末倒置了。

　　这个版本他只在自己身上用过，并没有流传出去或者上传给其他人。

　　也就是说……锦织白所用的，可能是最基础的，魔法少女版本。

　　也是最严酷，没有任何怜悯和温柔的版本。

　　“哈，看来这位多管闲事的人，反而比你更清楚更关心我的事情呢，我冷漠的妹妹啊。”

　　锦织白冷笑一声，似乎看到了陈晨的表情变化：

　　“是啊，那一年的时间里，我如今每天噩梦都会想起，即使身上已经不会痛了，但还是能感受到那种恐怖的感觉，每一根骨头都被拆散，每一块皮肤都是红肿青紫，每一块肌肉都不能正常行动。到了最后，我只能瘫痪在床上，动都不能动了，但头顶上的显示器还在播放着关于魔力应用理论的知识，注射着的营养剂保持我的清醒，强迫着我活着。”

　　“我人生中最美好的十三岁，雪，你在校园里和朋友欢笑度过的十三岁，我瘫痪在病床上，疼痛伴随着每一次呼吸。”

第五十一章 赌局

　　这世界上，存在“为了成为魔法少女而努力的人”吗？

　　答案是有的，毕竟是个帅气又强大的职业，虽然危险，但也披着守护城市的荣光，被世人敬仰。因此，在那个年纪的小女孩中，甚至一部分的小男孩里，魔法少女作为“想要成为的职业”的排行榜里一直是名列前茅，遥遥领先。

　　网上还流传着一系列，诸如“震惊！这样做就可能成为魔法少女”、“诱导妖精出现的方法，如何三秒钟之内完成契约”、“在十四岁的生日夜晚这样做，就能唤醒魔力”、“选择自己最适合的花和宝石，放在身边培养亲和度”这类的传闻。

　　监察部甚至还打击过宣传成“魔力潜能激发药剂”的营养素，把犯罪团伙送上死刑台，差点给未成年人群体造成恶劣影响。

　　但也由此可见，人们对于这个职业的狂热，不仅仅是小女孩自己，也有父母望女成凤的某种期待。

　　归根结底都是玄学罢了，人们日日夜夜祈祷着，自己能被选中，但大多都是失望而归。

　　像个普通人一样，接受自己平庸的命运，但也能在社会中找到自己的价值。

　　旧时代，全世界12-18岁的适龄青少年估计有6亿左右，在经历过恐怖的黑暗时代低谷，一座座城市陷落被异兽屠戮殆尽，同时人们的绝望情绪渲染、出生率骤降之后，这个数字开始跌落。直到目前，虽然没法准确统计，乐观的估计青少年也只剩下6千万左右。就算新时代出生率开始有回暖的征兆，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补充的。

　　6000万的青少年，减去一半男孩，只剩下3000万。

　　而这么多年来的魔法少女数量，整整三代加起来，也绝对不会超过1000人。

　　三万分之一以下的概率，这就是魔法少女出现的可能性，落在每一个孩子身上，比中彩票的概率还要低。

　　所以说，与其说“为了成为魔法少女而努力”的人，不如说是“祈祷自己中彩票”的人。

　　但是，眼前就有一个。

　　她不是祈祷，而是真正付之于行动。

　　锦织白居然在成为契约之前，在成为魔法少女之前，就开始了魔法少女的训练。

　　甚至训练到手脚残废，训练到全身瘫痪，训练到一动也不能动弹，居然到了这种程度，是陈晨从未听说过的。

　　陈晨都没有对自己那么狠。

　　“为什么……即使是愚蠢的望女成凤，为什么看到残疾了还不收手……正常人都知道，这样下去，会彻底瘫痪的……”

　　他说到一半。

　　突然愕然，止住了话语，脑中有某种东西划过。

　　他想明白了某些东西。

　　“不是确定她一定会成为魔法少女……”

　　“哈，你明白了。”

　　锦织白看到陈晨的表情，冷笑一声：“他是在赌啊，就和他做生意的时候一样，是借了一笔债，然后去赌自己能不能翻番。”

　　陈晨突然感到了一阵恶寒，从脚底攀上背脊。

　　他已经自认为是没什么道德衡量的疯狂科学家了，但在面对真正的人性之恶时，还是有了不寒而栗的感觉。

　　“喂，什么意思！”

　　锦织雪突然扯住了他的衣袖。

　　在场之人只有她还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也没有了刚刚争锋相对的争吵和怒气，反而变得关切起来，急切追问道。

　　她虽然知道祖父对姐姐做了不可饶恕的折磨，但却不知道陈晨刚刚的顿悟是什么意思。

　　“金一郎……不是个愚蠢的人，他也不会做愚蠢的决定。”

　　陈晨喃喃道。

　　经过之前的故事，他应该能更清楚的认知这个疯子才对。

　　“他根本不确定锦织白一定会被妖精选中，成为魔法少女。就算魔法少女的后代继承魔力资质的情况很普遍，但概率也只是从三万分之一提升到三十分之一而已，就算提升一千倍，比普通人成为魔法少女的概率高很多，那也是3%的小概率事件……”

　　陈晨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就比如说，就连陈晨也不能确定，自己和叶晓音的女儿就一定会成为魔法少女。如果是那样的话，自己也就没必要疯狂的为陈雨瑶寻找治疗腿的方法了，甚至不惜和阿斯塔契约，只需要等待她长大以后自己许下治愈的愿望就好了。

　　他有个很糟糕的比喻不能说出口，不合时宜……这个概率，比起手游单抽出一张金卡，也差不多低了。

　　陈晨不敢赌……但是有人却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