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然后成为魔法少女 第270章

　　“那他在赌什么？”

　　锦织雪还是不解，继续追问。

　　“赌她一定会成为魔法少女……”

　　陈晨咬了咬牙：“只要锦织白成为魔法少女，她就会拥有着装的力量，变成宝石之躯之后，就可以重新拼接断裂的经脉和骨骼，把那些被折腾得七零八落的脏器和肌肉给重塑，用魔力慢慢恢复，从瘫痪的病床上重新站起来。他在赌这个可能性。”

　　人类的医学无法拯救被折磨成那样的女孩。

　　只有魔法少女的宝石之躯可以，只要她成功契约，才能救回自己。

　　或许正是那求生的强烈渴求的愿望，才会让契约成为可能，阴差阳错之下成功了。但无论怎么想，这都太可怕了。

　　“如果……姐姐没能成为魔法少女的话……赌输了……会怎么样……”

　　锦织雪似乎被吓傻了。

　　她呆呆的站在原地，头脑麻麻的，微张着嘴，声音颤抖的发问。

　　“那就是输了。”

　　锦织雪接过话茬，摊开双手，看似潇洒的笑道，语气里却是压抑的疯狂：

　　“下赌注的是他，输的是我，如果我没能成为魔法少女，我的伤势就不可能被治愈，继续瘫痪在床，手脚都不能动，脖子也不能扭，每天痛得必须要麻药蒙蔽自己，无休止的折磨，到那个时候，我估计会不顾一切的去扯掉自己的呼吸机和那些管子吧。”

　　陈晨也说不出话来。

　　他没有想到，金一郎居然会为了3%的概率，去让自己的外孙女去经历这场残酷的赌局。

　　该死！听着那稚嫩的哀嚎和求饶，难道就没有一丝怜悯之情吗？！

　　这样折磨自己的亲人，折磨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让她遭受这样的痛苦。

　　陈晨握紧了拳，不知不觉指甲深陷进皮肤里，额角暴露出青筋，必须要花力气去压制自己的情绪。

　　如果说之前银子的故事，他对于金一郎的态度只是厌恶、不认可，直到这一刻，他才有了鲜明的杀意。

　　绝对不能让这样的畜生逃脱惩罚。

第五十二章 真正的仇人

　　锦织雪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她本来准备好了一堆故事。

　　主要是这些年来的经历，一个年幼的女孩在异国他乡孤苦伶仃，转学到了完全陌生的环境，还要适应和学习语言，本来以为可以摆脱那个家庭过上新生活，突然就得了无药可救的绝症，还被抓到监察部当晚就死刑处决，最后死去又不由自主的活过来，变成了似人非人的吸血鬼怪物，每天必须喝偷来的肮脏血袋，无法回归人类社会，就连太阳都再也没有机会去晒。

　　已经够惨了吧，锦织雪说实话不是想卖惨，但她也不能容忍被说成自己逃避去外国享福，绝对没有好吗！

　　自己明明也经历了很多糟糕的事情，现在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但现在……

　　听了姐姐这些年的遭遇以后，锦织雪怎么也无法将自己的那些事情说出口。

　　不是为了比较。

　　而是心疼，痛到感同身受的悲伤，眼角泛出泪花，锦织雪只想紧紧拥抱那个和自己长得很像的女孩子，去安慰她。

　　“为什么……我都不知道……”

　　她抽泣着。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你已经走了。”

　　然而，当事人锦织白却一脸冷漠，没有哭，也没有任何表情。

　　像是对自己的事情麻木了：“事到如今还回来干什么，这个家已经和你没关系了，不要作出那副恶心的同情表情。”

　　“等等。”

　　眼看争端又要再起，陈晨终于忍不住了，打断道。

　　“我不理解你们为什么要争吵。”

　　他看向表达出强烈抗拒的锦织白：“我知道，当你最痛苦的时候，你妹妹却不在身边，于是感到嫉妒和不平，这很正常。但你不知道，你妹妹在异国他乡的生活也不轻松，你不知道她为什么变成了白发的话，可以听听她的呼吸和心跳，就知道是怎么了。”

　　陈晨没有过多解释，只是把疑惑先埋进锦织白的心底，让她先冷静下来思考。

　　眼看着少女沉默了一会，却不肯开口发问，还在保持着倔强的漠视。

　　于是继续说：

　　“你们从始至终都不该是仇敌，更不应该互相争执，你们的命运都是由一个人造成的，不是吗，你们有共同的仇人。”

　　“锦织白，你要恨，不应该恨你的祖父金一郎吗？为什么要阻拦我们？”

　　陈晨问到了事情的关键。

　　既然是那个畜生导致的一切，想不通，为什么反而锦织白会挡在这里，帮他守门。

　　不应该和他们一起冲进去剁碎那家伙吗？

　　“我不是为了他，我是为了我的母亲。”

　　锦织白反驳道：“我是在继承母亲的遗志，成为守护人们的魔法少女。”

　　“强词夺理，或者是你自己在说服自己。”

　　陈晨冷笑一声，干脆的戳破她软弱无力的发言：“归根结底你母亲的悲剧也是那男人造成的吧，她自己有愿意当魔法少女吗，还不是被逼迫站上了那个位置，她自己有意愿结婚吗，还不是被推进了无力挣扎的深渊？”

　　他往前一步，继续逼近：

　　“锦织白，你不愿意复仇的话，迟早会走到下一步的，让我猜猜，他或许已经在给你联系相亲对象了？”

　　“你……！你怎么！”

　　锦织白眼神抖了抖，出现了动摇的姿态，不自觉后退一步。

　　她的确听到了风声。

　　听说祖父正在联系某个监察部高官贵族的子嗣，对方别说面都没见过，就连基本的年龄信息都不知晓。

　　锦织白不想结婚，就连恋爱的想法都没有冒出来过，但只能默默看着这一切发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要求去见上一面。

　　每天都在惶恐，害怕陌生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家里。

　　“我说对了？你有选择的权力吗？”

　　陈晨紧紧盯着她。

　　这并不难猜，毕竟金一郎的想法就是把锦织白当成了下一个锦织银子看待，想要复制一次成功的路径。

　　魔法少女的培养成功了，接下来的下一个环节，那激素为了家族的延续，血脉的传承，他肯定想让锦织白早点结婚，不仅是借着联姻继续壮大家族势力，维持地位，也是为了快点生下下一个带有魔力资质的孩子。

　　……如果不是这一年的魔法少女契约断绝，可能这个流程早就开始了吧。

　　阴差阳错之下，才让金一郎的计划被搁置了。

　　但这又能延迟多久呢，金一郎估计年龄也很大了，在他死之前，肯定会把锦织白的婚事安排好吧。

　　“我……我……”

　　锦织白的话语开始变得仓促，匆忙的组织语言：

　　“但他也是为了家族，为了他的女儿我的母亲……他做到了承诺的事情，我和他做了个交易，我可以成为这个家的魔法少女，他也为母亲报仇了！那个人渣，我不愿称之为父亲的家伙，已经被杀掉了，他的家族也被覆灭了，在祖父的操纵下！”

　　那个女婿被杀掉了吗？

　　陈晨挑了挑眉，他还是第一次知晓这个情报。

　　余光能看到，听到这一消息之后，身旁的锦织雪也瞪大瞳孔，虽然没说什么，但也露出了欣喜激动的表情。

　　对于她们姐妹来说，那个共同的“父亲”，才是表面上的仇人吧。

　　但陈晨不会被这种事情蒙蔽眼睛。

　　“金一郎杀死女婿只是为了自己泄愤罢了，为了是那家伙不受他的掌控，不按他的剧本走，迟早会痛下杀手。哪怕是有一部分是为了女儿报仇，另外的一部分，只是为了侵吞那个联姻家族的资产和地位，所作出的终结一击罢了。”

　　他毫不留情的说出了事情的本质：“和你的交易有什么关系呢，孩子自以为能操纵大人，只是可笑的妄想。”

　　这让锦织白的脚步又往后挪了挪，眼神中透露出慌乱。

　　……只是个从年幼起就成为魔法少女，就再也没长大过的孩子罢了，又怎么会懂得大人的阴暗和肮脏呢？

　　陈晨却没有安慰，只是冷笑一声：

　　“如果金一郎真想为他的女儿报仇，第一个就应该先宰了那个初代，然后再宰了自己。”

　　“不、不要！不准再说了！！”

　　锦织白终于突破了内心的最后一点防线，歇斯底里的大吼道，黑色的秀发也胡乱飘舞。

　　她拔出了鞘中的刀。

第五十三章 夕颜

　　陈晨在锦织白上看到了四个字。

　　沉没成本。

　　锦织雪是死去了十年，那么锦织白就是当了十年的魔法少女，这十年里，她为了这个目标付出太多艰辛和努力，反过头来，连自己的目的也模糊了，只知道如果不继续下去的话，前期所作出的一切都会白费。

　　在这个情况下，祖父金一郎每时每刻无孔不入的“教育”，就开始深入她的内心。

　　一切都为了家族的复兴。

　　迷茫的锦织白，就这样成为了家族的地缚灵，单纯为了守护这个家族而挥刀，还要催眠自己这是为了母亲。

　　那一年在病床上的痛苦的折磨和摧残，被记忆美化成了某种奋斗和努力的象征，本应该当作仇敌的祖父，却变成了仿佛斯德哥尔摩症候群的表现形式，锦织白不知道该憎恨谁，于是憎恨那个离家出走，逃离自己使命的妹妹锦织雪。

　　错乱的精神，错乱的目的，错乱的思想。

　　陈晨只想哀叹，扭曲的教育和命运的安排，到底把一个可爱的孩子，培养成了怎样无法理解无法沟通的怪物。

　　“不得不说……我还得多谢那一年痛苦的经历，在契约之后的一瞬间我就已经突破到了芽级，比那些所谓的天选更快，或许这就是相当于学前预习的重要性吧，我的魔力一开始就比同期高出整整一个档次，接下来的晋升也突飞猛进，不可阻挡。”

　　锦织白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笑声夹杂在话语中，在阴暗的走廊里发出怪声。

　　她缓缓拔出鞘中长刀，那是如月光流水的寒意，彰显着极其危险的气息。

　　“伶牙俐齿的客人啊，我是无法说服你，但我的家事也不需要你这外人来理解，给我带着那家伙滚回去吧。”

　　她决定用暴力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