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突破下限便无所畏惧
大概还有一些人在依苏拉的领域之外，生死未卜，但现在已经顾不上太多了，他们只能保住多少战力算多少。
“走！！”爱丽丝一声令下，深渊中飞出几十头恶魔仆从，将依苏拉救下的人拖进深渊，随后依苏拉和玛琳菲森也冲进了深渊之门。
爱丽丝离开前望了一眼依然一动不动的第一圣徒，这个曾经手握帝国最高权柄数百年的老怪物，已经变成了一具没有多少记忆和人格的空壳，至少对她而言，他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
她转身冲进深渊之门，令深渊之门再度闭合。
此时，第三圣徒查理曼的身躯被原初天火完全吞噬，残存的圣骑士力量让他死得没有这么快，但也只是延长他烈火灼身的痛苦。
“我死也不当……亡国者……”意识消散之际，他轻声说道。
随后，太阳的能量坠击在星夜城，铺天盖地的天火吞没了一切。
152.圣人与他的学生
整座城市都被浸泡在炽白的天火当中，就连瓦砾都在数秒钟内被烧融。
这场第三圣徒招来的天火，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的，无论是帝国阵营，还是星夜阵营，无论是活人还是死人，在这样的浩劫中，都迅速化为灰烬。
在这样几乎抹杀一切生命的炼狱中，只有三人还在烈焰中艰难地跋涉……准确地讲，是两个人和一具仅有一息尚存的空壳。
圣徒会最后的两人，遵照第三圣徒被烧死之前最后下达的指示去救援第一圣徒。
但进入水晶王宫之后，他们根本无法靠近第一位阶的爱丽丝。
别说和爱丽丝对阵，光是靠近那座巨大的深渊之门对他们而言都是极其危险的。
直到爱丽丝中途放弃了灵魂收割，转而着手救援同伴，进入深渊之门离开后，他们才敢靠近已经被收割走灵魂的第一圣徒。
天火的冲击几乎是同时到来，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及时逃脱，只能在爆发的天火中，靠着第三圣徒赐予的圣铠，第六圣徒的寒冰法术，以及第九圣徒的神圣国度勉强抵抗，一边保护第一圣徒一边朝着城外转移。
“已经……不行了！”第六圣徒用意识和第九圣徒交流。
他们几乎身处天火爆发的中心地带，他一边操纵狂风同时搬运三个人飞出去，还要召唤寒冰法术抵御无处不在弥漫的天火，消耗不小。
而且就这天火攻击的规模和威力，他和第九圣徒两人的抵御只能说聊胜于无，看起来这场浩劫还要持续相当长的时间，靠第九圣徒的流放，也不可能躲得过去。
他们到现在没有第一时间被烧死，纯粹是因为第三圣徒留下的祝福。
而现在第三圣徒大概也已经被烧得尸骨无存了，覆盖在他们身上的圣铠也承受到了极限，四处都是裂痕，恐怖的高温到处透进来，仿佛有好多烧红的烙铁贴在全身各处。
再过几秒钟，他们全都要葬身在这火海当中。
“圣人……”第九圣徒埃索艰难地看向第一圣徒。
至始至终第一圣徒都全无反应，和尸体之间的区别，仅仅只是还会呼吸而已。
原本看到第一圣徒还能做出最后的抵抗，埃索还抱着对方尚且留存一丝意识的希望。然而从结果看，第一圣徒已经没有任何意识活动了，只能凭本能读取敌意来辨认敌我，选择在危险的时候做出一点抵抗。
毫无疑问，化为魔王的爱丽丝已经将他的灵魂基本上全收割走了，余下的残魂融合着圣遗物，或许还留有第一位阶的力量，却已经没有操纵这种力量的意识了，而第九圣徒自己也没资格代替第一圣徒的意识动用这股力量。
圣徒会，就在今天，要全军覆没了。
……
“加略……”
“加略！！”
青年在逐渐变得严厉呼唤声中惊醒，一头雾水地抬起了头，正好对上了一张“和善”的微笑脸庞，一名白袍的修士正凝视着他。
“睡得好吗？”修士笑着询问道。
青年还在发懵，周围却已哄堂大笑。
这是一间由修士和追随他的学生在深山的遗迹里建起的简陋修道院，如今担任院长的修士正在这间教室里教导包括青年在内的几名学生。
“老师……”青年眨眨眼睛，打量自己的老师，“您还活着？”
他的话又引发了一阵哄堂大笑。
“……”老师沉默地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些许无可奈何。
“对不起，我好像做了个噩梦。”青年回过神来，忙不迭地道歉。
但这一转眼，他却忽然想不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内容的梦。只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残存着，就仿佛心里被挖去了一块。
“希望你明天别再在梦里把我安排死了。”老师将一张莎草纸放在他的桌上，“给，你的。”
青年一眼就发现纸上没有任何批文，赶紧叫住老师：“老师，您漏批我的文章了！”
“这次我确实没有批改，只是了解一下每个人的理念。这一次，只是一次对未来的探讨，就连我都不确定对我们的理念而言，哪条道路才是正确的，我又有什么资格批改你们的想法呢？”修道院长呵呵笑道，“方法的正确与否，大概只有实践过才能见真章。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停止自己的思考……”
青年听到这里，长出一口气，于他而言这样未免有些无聊，他难得对这一次的作业有自认为独到的想法，提起兴致下笔，本来还期待着自己的论点能得到老师的极力认可。
老师继续讲课，他却不由得又开始分心了。
午后的阳光从缺了窗页的窗框直接照进这间石室，亮得有些晃眼，时不时有枯黄的飞叶被风卷进来，林间时不时传来悠扬的鸟啼声。
这是一个无比宁静的午后，他们和往常一样聚在这里，探讨着究竟要如何为苦难不断的世人建立起一个理想的国度。
这对他们而言不过是稀疏平常的一天，对于学生中最为懒散的他而言，老师的课堂其实有些枯燥，甚至可以说有点浪费人生。
但这一次和平时不同，他却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其实现在这样就挺好的，这样的午后其实可以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永远都不要结束。
没错，这份已经回不去的宁静，其实才是他一直以来真正渴求的东西啊。
他只是想回去而已，为什么，他完全忘记了呢？
……
圣铠终归还是碎裂了，第六圣徒和第九圣徒依旧缄默，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结局。
就在这时，第九圣徒忽然读取到第一圣徒闪过一丝心声：“回去，回到……那里去……”
第一圣徒的额头闪耀起圣痕，随后一个领域张开，强行将天火推了出去。
第一圣徒的神圣国度！
突然的变化让两人都是一惊，随后埃索大喜过望地看向第一圣徒：“圣人！？”
然而第一圣徒又像是回到了方才的状态，没有任何意识活动，只是单纯地在释放神圣国度保护他们，又或者是保护自己……回到什么地方去。
无望地等待了许久，埃索的心最后还是一寸一寸地凉了下去。
至此以后，第一圣徒再没有流露出任何有意识的迹象，永远地沉眠下去。
153.笑到最后的人
星夜王国与圣晖公国边境附近，由白雪率领的一队法师正编队朝着圣晖公国的方向飞去。
“陛下。”白雪携带的回音石响起了麦格娜的声音，“已经不少人赶不上大队伍了，这样日夜兼程，对中位阶的法师来说太吃力了。”
“没用的人就抛下，我必须要追上那帮帝国的圣徒，无论如何！”白雪回复冷峻，“这是我们争取来的时运，抓不住，可不一定会有第二次！”
第三圣徒查理曼，在帝国远征军溃败之际，强行开启“至高天”的晋升仪式，招来了一场恐怖的天火浩劫。
灾难到来的时候，白雪选择和自己的部队汇合逃离星夜城。
幸运的是凛冬王国的部队当时正在城市边缘和帝国人交战，而且基本上都是有能力逃离的法师，仓促地撤离被天火彻底烧毁的星夜城之后，凛冬王国的部队并没有遭受非常严重的损失。
在逃离之前，白雪亲眼看到了爱丽丝带着一群人逃入深渊之门。但或许是因为深渊和外界的时间差，又或者是他们从深渊回到这边的地点有所偏差，在那之后的一天时间，白雪并没有得到爱丽丝等人的消息。
她也不担心爱丽丝会怎么样，相较之下，她更关心帝国方面的动向。
进攻星夜城的帝国主力部队基本全军覆没，第三圣徒战死，第一圣徒和帝国皇帝弗拉梅尔失去战斗能力，帝国的远征毫无疑问遭受了惨败。
白雪很快就准备针对帝国在星夜境内的残余驻军展开行动，她预想星夜城的惨败应该会让剩下的帝国驻军陷入恐慌，凛冬王国的部队可以轻易地扫除这些来不及组织好撤离的残军。
她的目的是进一步打击帝国的军事力量，顺便掠夺帝国军队的物资，还能打响凛冬王国的名声，让今后凛冬王国对神圣同盟成员的威慑力超过帝国。
这对星夜王国和茶会也是好事，茶会的联军的大部队也基本在星夜城消耗殆尽，要针对剩下的帝国驻军采取行动需要耗费些工夫，有能力马上对帝国人采取行动，其实也只有凛冬王国的军队了。
然而令白雪深感意外的是，星夜境内的帝国部队竟然很快地组织起了有序撤离，从白雾城开始，帝国在各个城市的占领军行动迅速地撤向圣晖公国。
很难想象在没有有足够影响力的指挥官的情况下，遭受意外重创的帝国军队能这么快地组织起来。
白雪很快就得出了结论。
当时逃离战斗，飞向水晶王宫深处的第六圣徒和第九圣徒，多半最后是从那场浩劫里幸存了下来，并迅速接替皇帝陛下和查理曼统帅的指挥权，为帝国组织起了撤离。
第一圣徒在战斗中被爱丽丝击败，这一点毋庸置疑。这么看来，剩下的两名圣徒飞进水晶王宫，或许是救下了被收割了部分灵魂的第一圣徒的身体，第一圣徒现在的状况，多半就和现在的帝国皇帝弗拉梅尔差不多。
几乎没有犹豫，白雪迅速组织起了追击，召集部队火速追向圣晖公国，誓要拦截逃走的圣徒，劫走第一圣徒的躯体。
如果能彻底圣徒会的力量，掌握对帝国而言无比重要的融合了“主教”至高圣遗物的第一圣徒的躯体，凛冬王国可以说就在一定程度上捏住了帝国的要害！
重复的历史证明了一件事，在时代的浪潮过去后能笑到最后的人，不一定是最强大的，但必定是最幸运的，是被时运眷顾的人。
现在时运降临到了白雪的身上，凛冬王国的地位可以借此一跃彻底超越帝国，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无论如何都要抓住。
哪怕帝国的部队即便逃到圣晖公国甚至是帝国的西南边境，她也不会停止追击。
帝国的远征部队已经基本溃败，很难组织起来针对凛冬王国展开反击，除非他们能迅速在本土重新集结起新的部队。
然而帝国恐怕根本没有预料过远征部队会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在星夜王国再次折戟，连番的战争也基本掏空了帝国的战争储备。没有事先考虑过撤离退守本土的战略，帝国人基本不可能及时对凛冬王国的追击作出应对，而白雪很确信，组织这场远征的帝国皇帝弗拉梅尔和第三圣徒查理曼，都未曾考虑过战败的情况。
法师部队飞跃了一片山岭，过了这里，前方就是圣晖公国的领地，很快就能望见圣晖公国的边境要塞了，白雪料想撤离的帝国部队应该已经经过这里，进入圣晖公国了。
但白雪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她根本不在乎圣晖公国，圣晖公国根本无力对抗凛冬王国，凛冬王国追击而来和帝国人在这里打起来，他们也只能袖手旁观，没有能力也不会想牵扯进来。
然而，继续向前行进五十里，白雪观测到了异样的景象。
圣晖公国的要塞出现在视野当中，想来那一侧应该也观察到了凛冬王国的宫廷法师部队。
要塞的城墙上卫兵排成数列，显然是处在战备状态。
很快要塞升起了狼烟，有圣骑士在哨塔召唤圣光闪烁，朝凛冬王国的部队发出了警告的信号。
“陛下，是帝国的旗帜！”麦格娜提醒道。
白雪自然已经注意到了，要塞确实是圣晖公国的要塞，但集结在城墙上的部队却是扛着帝国的旗帜，士兵的装备和盔甲样式也显示出他们来自帝国。
从规模看和守备的状况看，很难想象这是丢盔弃甲仓皇逃离星夜的败军，这支帝国部队入驻这座要塞显然至少在一天以前！
“哎呀，真是太巧了，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凛冬的白雪女王陛下。”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传进了白雪的意识。
白雪稍稍压下眉头，长出一口气。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她就认出了声音的主人，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她循着对方意识的指引，望向城墙的瞭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