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楚门的声音带给了塔伦斯无与伦比的勇气,他立刻策马奔腾,从被踢开的狼处冲出包围圈。
楚门的第二条指挥即使到来:【不要和狼对冲,从它们的后方追赶。】
被踢中的狼下意识地避开,但塔伦斯似乎就盯紧了它,策马紧追不放。
其余三头狼立刻从侧面追上,对塔伦斯的马虎视眈眈。
塔伦斯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正在奔跑的狼,从马背上摘下备用的长矛。
这种疾速奔驰的感觉让塔伦斯刚刚稍凉的热血重新沸腾起来,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有效削减对方数量的举动。
几个呼吸间,塔伦斯便追上了那头逃跑的狼。他的双腿夹紧马肚,将长矛端在手里,回忆着在训练场上被朵缇雅不厌其烦地重复无数次的要领。
双腿稳定身体,大臂和身体夹紧长矛。塔伦斯向着那匹狼的屁股用力刺去,可那头狼却仿佛未卜先知一样,忽然间一个变向,让塔伦斯刺了个空。
塔伦斯一击刺空,身体失衡,险些掉下马去。但似乎有什么东西扶了他一把,柔和的力量让他稳定住了身体。
塔伦斯的攻击仿佛一个信号,在旁边夹住塔伦斯的三头狼同时加速,两头向着马,一头向着塔伦斯扑来。
塔伦斯刚刚在马上坐稳,左侧的狼就已经扑了上来。他来不及调转矛头,只来得及用左手尚未丢掉的铁剑拦在毒牙狼的嘴前面。
最致命的撕咬虽然拦住了,可狼的力量大过他太多,爪子在塔伦斯身上瞬间划出四五道血淋淋的伤口。
但塔伦斯仿佛没有感到疼痛,他怒目圆睁,用尽全身力气想把狼推下马。可两者力量悬殊,塔伦斯哪怕再怎么用力夹紧马腹,都被狼扑下了马。
塔伦斯感觉到后背遭受了重重的撞击,狼的口臭简直比粪坑还要难闻,配合着撞击险些把塔伦斯熏晕过去。
塔伦斯已经顾不得身上其他部位会不会遭到攻击,他松开长矛,转用右手抓住剑身,拼命地抵住狼头。
他没有注意到其他三头狼为什么没有趁机一拥而上攻击自己,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一个对手。
一旦进入近身肉搏,两者之间力量的差距就凸显了出来。狼咬住剑身,疯狂地甩头,似乎是想夺下塔伦斯的剑,而塔伦斯根本没法抵抗。
毒牙狼很理智,而塔伦斯的眼中却已经没有了这个对手以外的东西。
猎手是狡诈的,是理智的。对垒之时,最先失去理智的一方会成为猎物。
尽管也有猎物战胜猎人的情况存在,但那也是在猎物本身的力量足够强大的前提下。
塔伦斯只觉得这几秒如同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背部的衣服已经被地表碎石划烂,伤口正在地上磨来磨去。
血液在流失,失重感让他头晕目眩,被无法抵抗的强大力量甩来甩去的感觉让他惊恐万分。
绝对的力量差距让他意识到了死亡的威胁,这种大恐怖面前,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到任何解决办法,只能硬撑着。
可毒牙狼并不会给他硬撑着的机会,它的牙齿卡住铁剑,猛地一甩头,把晕头转向的塔伦斯甩飞了出去。
塔伦斯在空中翻滚着摔到地上,巨大的冲击力险些让他以为自己已经变成了肉酱。他好不容易才晕头转向地爬起来,一抬头,那头毒牙狼却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
站在塔伦斯身后的楚门冷静地看着,塔伦斯根本没发现楚门什么时候来到了这里。
楚门出现在这,意味着流民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此时的塔伦斯手中空空,四肢酸痛,可他依旧发出怒吼,向着毒牙狼挥出拳头。
足够了。
楚门的手犹如从天而降的铁钳,瞬间抓住了狼头,手指紧紧地抠进狼的眼窝。
毒牙狼发出一声怒号,拼命地挣扎着,试图摆脱楚门的钳制,却徒劳无功。
“拔出腿上的匕首,杀了他。”楚门看着塔伦斯的后脑勺。
塔伦斯此时才想起来腿上还绑着匕首,立刻拔出,向着狼的身体刺去。
狼的皮毛很坚韧,但这把匕首更锋利。塔伦斯第一次没有完全刺进去,只捅进去了一个刃尖。
“没有刺中,再来。”
塔伦斯咬紧牙关,大脑一片空白,再次将短匕捅进毒牙狼的身体。
“没有刺中,再来。”
塔伦斯不知重复了多少次,也许那头狼最后不是被刺穿心脏而死,而是失血过多而死。
直到此时,楚门才把狼尸撇在一边。
塔伦斯喘着粗气,双手撑地,忽然间呕吐了出来。
刚刚的运动太过剧烈,他的肌肉已经开始痉挛,胃里翻江倒海。尤其是最后触碰到狼的身体时,那种温热的活着的触感让他感到分外惊悚。
好不容易吐完了,塔伦斯才转过头,看向身旁。
是一身白衣的先知,那只小小的黑猫蹲在他的肩膀上,并没有被那头狼吓到。
楚门蹲下身,把想用颤抖的腿站起来的塔伦斯按回坐姿:“放心,其它的狼都死了,人们很安全。”
“成为骑士之后,会经常遇到这样的战斗。”楚门认真地看着塔伦斯,帮他把衣服脱掉,拿出一个小药瓶放在一边,“我给你上药,会很疼。”
杜林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大木盆,里面装满了清水。
塔伦斯呆呆地坐着,任由楚门用水清洗他的伤口,把药膏抹在伤口上。
伤口很疼,远超想象的疼。
“能忍住吗?”楚门轻声询问。
“能。”塔伦斯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
“很好。”楚门点了点头,继续抹药,“塔伦斯,你做得很好。面对不可能战胜的对手,依旧敢为人们断后,到了生死关头依旧没有放弃,在徒手的时候依旧敢像比自己强大的敌人挥拳反击。”
“塔伦斯,你做得很好。”
楚门毫不吝啬对塔伦斯的夸奖,这是塔伦斯应得的。
他还是个孩子,甚至刚刚摸到少年的门槛。能在这样的战斗里一直保持斗志,非常难得。
更难得的,是他居然真的敢为了别人去断后。
塔伦斯在楚门的话语中渐渐精神了起来,尽管伤口还是很疼,可他还是感到了欣喜。
是劫后余生的欣喜,是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的欣喜,是知道自己没有临阵逃跑的欣喜。
自己没有放弃那条底线,哪怕在生死面前。
塔伦斯大口地呼吸着带血腥味的空气,全然没发现自己的声音还发着颤:“那些人呢?他们安全了吗?”
“安全,没有人受伤。”楚门回答着。
塔伦斯抬头向四周望去,却没有找到那些人的身影,只看到四头狼的尸体:“他们去哪了?”
楚门盯着塔伦斯,沉默许久,淡淡地说:“他们走了,还抢了我们的马车。”
塔伦斯猛地愣住了,刚刚放松下来的肌肉重新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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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真事。
尽管楚门确实表现出了拒绝的态度和足以灭杀毒牙狼的实力,可那群流民里还是有人蠢蠢欲动,一拥而上抢夺马车。
楚门本想看看那些流民身上会不会冒出愿力来着——但很可惜,没有。
没有人在心底希望那个骑马与他们逆行的孩子能平安归来,也没有人在心底对他发出哪怕一句祝福。那些动手抢车的人关心的,是能不能抢到这辆马车,好让自己活下去。
楚门并未阻拦,这辆马车又不是莉莉丝的马车,只是一辆普通马车。
这辆马车的价值对他来说就像嘴边漏掉的饼干屑,他不会在意别人抢走自己的饼干屑。
甚至他还会拿出更多的饼干屑送给那个人,因为他觉得那个人可怜。
楚门很想看看那些人是否会如他们所说的那样赶往南方三领,毕竟一伙来路不明的人骑着有神许之城标志的马车进入南方三领,一定会受到盘问。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想借此让塔伦斯明白一件事。
——这片大地是很恶毒的,恶毒到你以美好待它,它却会回以栽赃陷害、谩骂殴打、盗窃抢劫。
在神许之城呆着的两个月里,楚门没有忘记这片大地本来的样子,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或者说,他早就已经不在乎人们是否恶毒了。
用一辆马车给塔伦斯上一课,楚门觉得挺值的。
相比起恶毒的人,楚门更想去关注像塔伦斯这样的人。只有让塔伦斯这样的人成长起来,这片大地才有真正的希望。
如果可以,楚门想在塔伦斯身上试一试威尔斯的觉醒方式。
那位狂龙战神在死前接受村民们愿力的洗礼,成为了货真价实的近战职阶者。如果这个方式可以复制,那神许之城就也能掌握制造大战士的办法。只有把军工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才叫安全。从外面买来的军火,只能吓一吓比自己弱小的对手。
塔伦斯自然不会关注这个,他只是呆呆地看着楚门,茫然地张着嘴,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楚门自始至终都没有担心,有他看着塔伦斯,塔伦斯是死不了的。最多就是受点伤,吓尿裤子而已。
若不是他暗中(防和谐)出手相助,塔伦斯早在那几头狼的第一次合力扑击之后就死了。
直到现在,塔伦斯才明白先知口中说的“很艰苦的训练”是怎么个艰苦法。
累和苦只是开胃菜,先知的训练是真的会死人的。
两人未发一言,楚门给塔伦斯上完药,包扎好伤口,便给塔伦斯随手用木板削了个小板车,让他坐在上面。
他们的路还很长,这只是一道开胃菜。
塔伦斯坐在板车上,好几次想让楚门上车来,却被楚门婉拒。
——“你的伤口需要一段时间休养,先养好伤。别的不要多问,明天再说。”
可坐在板车上,慢慢的,塔伦斯哭了出来。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忘了该怎么哭了,可今天,他受到的冲击堪比父母双亡的那一夜。
他觉得委屈,自己明明在为那些人那么拼命地战斗,连命都差点丢了,那些人居然连问都不问一句,撇下他就跑了。
逃跑也就算了,自己本就是为了让他们逃跑而去战斗的,可为什么他们连先知的马车都抢?
自己为了救他们孤身一人冲到自己肯定打不过的魔兽面前,可那些人把他当成什么了?
他想不明白,他很想问问先知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与先知所说的完全不一样。
先知不是说,人应该有感恩之心,应该互相帮助吗?那些人为什么会这么做?
塔伦斯想问楚门,可楚门一路上除了让他好好休息,一句话都没解释。渐渐的,塔伦斯怀疑楚门是在生他的气,愈发惴惴不安起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来到了尤弥尔领南部的第一座小镇。
“先休息吧。”楚门对塔伦斯笑了笑,“你的伤需要养几天。”
塔伦斯身上有七道爪伤,两处摔伤。这伤势一般来说得养十天半个月,但莉莉丝拍着胸脯保证用了她的药只要三天就能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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