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那么现在就是在讲课?
就在此时,兰斯的房门被敲响,菲菲的声音从门外响起:“兰斯兰斯!你听到了吗!”
兰斯挠了挠头,打开门:“你是说楚门讲课?”
“对啊!”菲菲兴奋地拉着兰斯的手,“楚门真的是先知!”
菲菲在他们动身之前就给兰斯讲解过,所谓先知便是由女神启蒙,进而对宇宙万物、人类社会和自然规律方面有着高于人类的认知程度的人,是女神派下教导信徒的神使。
而现在,楚门显然正在做这项工作。
“菲菲。”兰斯坐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了?”菲菲乖乖地站在兰斯身旁。
“是我不行吗?”兰斯闷声闷气地说着,“以前楚门怎么没给我们讲过?”
菲菲困惑地歪了歪头:“可楚门好像是到了丹迪领之后才成为先知的吧……我听费奇先生说,先知在旷野之中垂听女神的教诲,之后才带领七十二见证者进入丹迪城,斩杀了失德的勇者……”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兰斯反而吓了一跳:“对!我都忘了这事了!勇者也是能杀的?”
“是女神的神谕的话,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菲菲弱弱地说着,但也不敢确定。
毕竟以前可从没出现过先知斩杀勇者的事——哪怕杀了之后还有107个勇者。
“对啊,为什么楚门在白枫领的时候就没当上先知,去了丹迪领反而就当上了?”兰斯越想越觉得难受,“因为我不行?他跟着我就当不了先知,出去就能当?”
兰斯都有些语无伦次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过去的小弟离开了自己,摇身一变就成了大佬。现在自己还得去拜见以前的小弟,而且他俩还有过节——大概是过节。
要说兰斯心里没点波澜,那是不可能的。
菲菲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兰斯……你为什么那么怕见楚门?”
兰斯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不太想对菲菲说自己内心的纠结。
怪丢人的。
“我怕他吗?我怕个卵子怕!”兰斯一拍床,给自己壮胆,“我就是搞不明白……他怎么就成先知了?”
“因为楚门是很善良的人吧?”菲菲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是很聪明的人。”
这两点,兰斯没法否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菲菲已经回房间去了,但兰斯还是一直在思考着楚门为什么能摇身一变当上先知。直到许久没听到脑海中的声音,他才忽然意识到晚课结束了。
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楚门说晚课结束后,女神会指引自己去见他。
兰斯立刻掏出勇者之石,认真观察着它的变化。
虽然不知道女神会怎么给他指引,但兰斯还是第一时间想到了勇者之石。
可左看右看,兰斯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更别提什么女神的指引。
兰斯困惑地擦了擦石头,甚至哈了口气擦,但勇者之石依旧毫无反应。他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在房间里到处寻找,忽然间看到窗户那里似乎有东西在发光。
一道由光纹铺成的路出现在兰斯窗外,笔直地指向远方。
兰斯犹豫了一下,随后才明白原来这就是女神给他的指引。
打开窗,兰斯一步踏上光路,然后十分顺理成章地掉了下去。
不过好在这仅仅是二层楼高的地方,以兰斯的体魄根本伤不到他。他在空中扒住墙,安全落地后挠了挠头,跟着光路向远处奔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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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楚门正在临时搭建的一间房屋里等待着兰斯的到来。
这座房子是他讲晚课的时候顺便盖的,离居民区很远,这样待会儿他如果跟兰斯打起来,不至于让别人看见。
烧一壶水,楚门拿起一本书,悠闲地等着兰斯过来。果不其然,还没过几分钟,兰斯便急吼吼地推门而进。
“路上出了什么意外吗?”相较于兰斯的急切,楚门显得从容了许多。
“女神给我的光路踩不了!”兰斯下意识地就把槽吐出口了,“我还以为能踩着光路上天。”
“一看你晚上就没好好听课。”楚门叹了口气,“光子可以触碰,但无法凝结成固体。如果你好好听了女神的教诲,就不会一头从楼上掉下来。”
那个光路是楚门的主意,灵感来自于游戏里的任务指引图标。
“叫我干嘛?”兰斯摆着一张臭脸。
“不是你要来见我的吗?”楚门翻看着莉莉丝给他写的基础魔纹学教材,“找我有什么事?”
兰斯当场嘴硬:“我没想来找你,是菲菲非要来的。”
确实如此,若非菲菲提醒,他也不会知道勇者该拜见一下先知。准确地说,当先知降临,不光是勇者,就连教皇与帝王都应该面见先知,聆听教诲。
说到这,兰斯终于想起来了此形的目的之一:“来跟我打一架!”
“我为什么要跟你打?”楚门好气又好笑。
“因为你打过我。”
楚门反问:“你还吃过肉呢,什么时候肉吃过你?”
兰斯反应了一会儿:“这是一回事吗!我告诉你,你在白枫城做的那些事我可都没跟别人讲。”
“说就说了,不说也无所谓。”楚门平静地继续翻阅教材,“还有什么事?”
此时,兰斯其实可以很尴尬地说,没什么事了。
他在白枫城与楚门的冲突建立在他不让楚门去杀弗洛伦萨子爵上,理由是害怕子爵的死给自己带来麻烦。
这一个月里,兰斯本以为没了圣剑的自己会被白枫城的居民厌恶辱骂,却没想到好像根本没什么影响。
而且一个月后,圣剑又回来了。
若非当初楚门熔了他的圣剑,他也不会因为心虚而偷偷跑到丹迪领边缘修哨塔,也就不会遇见那群铁剑村的难民,更不会因此前往铁剑村,杀那百来头魔物,也就更不会因此得到女神的恩赐。
如果追根溯源,反而是楚门把自己的剑熔了才使自己得到了更强的圣剑。
现在兰斯摆一副臭脸,与其说是想给楚门压力,倒不如说是他觉得自己当初吃了一顿大亏,想找回些场子。
自始至终,他们两人都没有直接冲突,最多就是当初楚门因为他收了平民的钱而跟他吵架。
“你是不是说过我不能当勇者了?”兰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让楚门认错,不得不随便找了个话题开口。
“我确实说过。”楚门的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你是想说,没了圣剑的日子里,你依旧是勇者,是吗?”
兰斯的头顶冒出一排问号。
“兰斯,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勇者?”楚门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边,负手而立。
这个姿势他排练好几天了。
月光恰到好处地洒下来,笼罩着楚门。屋外静悄悄的,风吹过风铃发出的声响让这里显得更加安静。
全仗着打光师·鼓风师·隔音师·莉莉丝的倾力相助。
兰斯原本心里还有点虚,可一听楚门的语气,不知为何火冒三丈:“你说话能不能别老是拐弯抹角的?”
楚门没有转身,而是微微侧过脸:“我没有拐弯抹角,我是在问你,你认为什么是勇者?”
“拿着圣剑打魔王的就是呗。”兰斯翻了个白眼,“你想说啥?”
楚门终于转过身来:“我对你说过。”
“勇者当体悯众生,当坚韧不拔,当心怀理想,当无畏向前。”
“勇者当为不公持道,为逝者偿血,为百姓立命,为万世开太平。”
“勇者不是一种职业,而是一个称谓。人们对那些最勇敢的人冠以这个称呼,是因为勇者做出了常人所不能做出的事。”
“先成事,而后被名。”
说着兰斯,楚门却想起了自己。
职业救世主……其实救世主本就不该是职业的。
救世主与勇者其实很像,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它们都是被人冠以的称谓,而不是职业。
当一份崇高的称谓成为一项赖以为生的职业,就是变质的开始。当拯救他人不再是发自内心的梦想,而是不得不去完成的工作时,一切就都变了。
莉莉丝说得很对,若一个人认为某一件事不得不去做的时候,那做这件事一定不是因为梦想或快乐。
他和兰斯之间的区别,又在哪呢?是什么导致了他们的不同?
楚门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但想来想去,最后的结论似乎都是自夸。
因为他受过更好更完整的教育,因为他肩负着常人不能承担的使命,因为他有着比其他人更强大的力量……
但这些都是虚的,救世主与勇者,不应该是由这些东西决定的。
那区别在哪呢?他凭什么自称救世主呢?
“兰斯,这一个月的时间里,你有没有觉得白枫城的居民们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兰斯,你现在是否想明白了我当初为什么一定要杀弗洛伦萨。”
“兰斯,你认为现在的你和过去的你,究竟哪一个更被白枫城的人们尊重和喜爱?”
第二百零六章 深夜,两男,碰撞
“我听不懂。”兰斯的心中猛地涌起一股烦躁,“本来就是菲菲说得来见先知一面我才来的,别以为我们关系就好起来了啊我跟你说!”
楚门点了点头:“大可不必,我不在意。”
兰斯仿佛一拳打在了空气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所以当初我才说:‘勇者这个名字,还是算了吧’。”楚门摇摇头,“我指的是真正的勇者,而不是教团给你的那把圣剑,那个名号。”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毁掉那把剑吗?因为你的目光被那把剑吸引,忘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圣剑。”
“正是勇者使用的剑,才是圣剑。哪怕勇者用的是一根带树叶的木棍,都是圣棍。”
楚门的表情温和而又庄重,配合着深厚洒下的月光,宛若沐浴着女神的光辉:“重点不在剑本身,而是持剑的人。”
“持剑者为善,则是勇者;持剑者为恶,便是魔王。”
“兰斯,力量是不分善恶的,但拥有力量的人有善恶之分。用这力量为善,还是为恶,抑或是用于满足自己的欲望,将决定你成为什么人。”
“兰斯,你想成为虚假的勇者,还是真正的勇者?”
“什么真正不真正的。”原本一个多月过去,兰斯的气已经渐渐消了,可一听楚门又开始说谜语,想跟楚门打一架的冲动越来越旺盛,“我们是不是应该先算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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