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那个魔王 第187章

“库卢普知道你的身份？”

“我告诉他的啊。”莉莉丝对此不以为意，“不过已经有段时间了。”

“有段时间？”楚门捕捉到了这个关键时间点，“多久？”

“在我去白枫领之前啊。”莉莉丝笑了笑，“你该不会以为……我在遇到你之前，就只是在大陆上到处游荡吧？”

“你最初和他达成的协议是什么？”

“为什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杀了他的药剂师，毁了他的药？”

“那你说说？”

“他的药剂师是个喜欢迷奸病人的变态，而他是个提供保护的保护伞。”

楚门深吸一口气：“这就是你杀了药剂师而留下他的原因？”

“我说……你闲的没事总是来怀疑我干什么？”莉莉丝站起身，走到窗边，“‘互相信任’，这种话可是你先说出来的。”

“但我总得知道库卢普为什么这么听话……”楚门叹了口气，“我原本已经准备好唇枪舌战一番了，结果今天的他配合得像是在演戏……”

“哦……”莉莉丝的脸上挂上了不怀好意的笑，她背着手，像发现了什么稀奇物种似的绕着楚门一圈又一圈地观察着，“我提前帮你把事情都办妥了，你还不高兴？你还真难伺候诶~”

楚门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你为什么总是知道我想做什么？”

“你的心思很难猜吗？”莉莉丝无所谓地退开，“起义军的骑士死伤了一部分，他们才是这个领真正的火种。如果你现在离开，好不容易保存下的这些火种就又要灭掉，所以你一定得留下。”

“而你要留下，就必须有一个根据地，一群听你话的人。这样你才能把你之前给我看的那些技术传播出去，进而把你所想的那种思想传播出去。”

“这有什么难猜的吗？”

第一百六十一章 仓促的开头

楚门在莉莉丝这碰了一鼻子灰，无奈之余只好回去清点发完第一波口粮后剩下的粮食。

为了活命与家族声誉，库卢普伯爵十分慷慨地拿出了刚收上来不久的税赋，赠予了那些吃不上饭的难民。

但楚门没有让他们直接把粮食发给难民，而是都截了下来。

虽说这种做法令楚门自己都有些不齿，但他必须依靠这些粮食去吸引难民们进工厂工作。

要让他们自己掌握工业程序，掌握相应的自然科学知识，光靠自觉是不行的，必须诱之以利。

走出魔女小屋，迎面正好碰上了匆匆忙忙赶来的朵缇雅。

楚门一拍脑袋：他想起来了。

楚门之前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东西，但又想不起来是什么。直到看见了朵缇雅，才醍醐灌顶——丹迪的教官呢？勇者身边不都应该有一个护教骑士当教官吗？

丹迪身边的护教骑士哪去了？

这个问题暂且放下，朵缇雅一见到楚门，便加速走来，恭恭敬敬地鞠了一个躬：“先知大人，这两天难民们一直在问关于什么时候能回家的事……”

这个傻妞还真信了。

虽然这是个好消息，但楚门还是觉得有点生艹。

“我知道，明天我会跟他们讲的。”楚门点头，沿着街道行走，“这几天的口粮发完了吗？我让你去统计的人数有结果了吗？”

“还没。”朵缇雅满面愁容，“难民的数量保守估计在八千以上，我们的粮食可能不够度过冬天的。”

“才这么点……”楚门无语望天，“要是从天而降二十万人口该多好……”

这也是行事太仓促的锅——楚门现在也是赶鸭子上架，他的准备还没有做充分。

“二十万……丹迪城也就这么多人口……”朵缇雅小声说着，“而且难民太多的话，粮食也不够吃……”

“不怕粮食不够吃，就怕吃粮的人少。”楚门摇头，“既然人口还没统计完，那我让你统计的三匠人数也没统计完吧？”

“石匠目前知道的有27人，算上学徒有77人……”说到这个，朵缇雅倒是精神了起来，可能这是她今天做完的唯一一件事，“木匠暂时统计到的有40人，木匠学徒102人；铁匠30人，铁匠学徒65人……”

“统计速度慢的原因是识字的人少？”楚门反问。

朵缇雅点了点头，紧随其后：“这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是您把统计人口跟领粮放到一起，有人为了多领一份口粮，重复排队。”

这倒是楚门没料到的——他料到会有人重复排队，但没想到朵缇雅竟然没有解决办法。

“施粥棚的情况呢？”楚门转而开始问另一个问题，“今天有没有饿死的人？”

“暂时没有发现饿死的人。”朵缇雅迅速回答，“施粥棚人满为患，但赶在太阳落山前，我们确保绝大部分人都喝上了粥。”

楚门稍微考虑了一下：“从明天起，不发粮，只发粥。让村民根据住的房子，以八户为一组的形式集体领粥，每一组发一个牌号，记录下领了粥的牌号，重复的牌号不重复发粮。”

“可是现场赶制牌号有些……”朵缇雅犯了难。

楚门似笑非笑地看着朵缇雅，这一个下午他不在，他想象得出这边有多乱：“骑士竞技场的进场木牌上有编号，一会儿我给你画张地图，拿去按居住区域分发。从此以后，他们手上的牌子就是他们所住区域的编号。”

楚门停顿片刻：“明天一大早，从你所说的那些识字的人中选出二十个人，任命他们为片区长。之后我会通知所有人，一栋楼的八户中选出一个楼长，让他们各自回去统计自己那一组的人数、姓名、技能。”

说完，楚门的脚尖轻点地面，地下顿时浮出一张巨大的石板来，上面刻画着目前住宅区的分布图。

“你看这个构造，五行、十排为一个片区，共计五十栋住宅。明天让片区长负责统计他负责地区五十个楼长的汇报情况，让他们按照区域记录成册，统一管理。为了方便辨认各自的区域……”

楚门在石板上标注出二十个区域：“然后让片区长们把情况汇总上报，筛选出里面有特殊技能的人。”

“您要给他们重新立户籍？”朵缇雅顿时明白了楚门的想法。

“正是。”楚门缓缓踱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这只是第一步——记住，在我明天讲完话后再做这件事。”

“还有个问题。”朵缇雅想了想，还是觉得得把这件事提一下，“我们的纸笔不够。”

楚门险些一个白眼翻过去：“我不是让你去城里把所有的纸本笔墨全部买下了吗？”

“但时间不够。”朵缇雅委婉地说道，“笔墨倒是好说，但短时间内，城里提供不了这么多纸。”

楚门在原地转了几圈，立刻就有了主意：“可以用布——你去联系一下图尔坎商行，把所有浅色的布全买下来。”

“钱呢？”朵缇雅觉得自己总是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声音更小了。

“我当初不是给了你一大堆宝石？”楚门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那个原来是当钱用的吗？”朵缇雅瞪大了眼睛。

“……卖掉换钱。”楚门捂住自己的心脏，努力让它不要停跳。

朵缇雅有些犹豫：“可短时间内出手大量贵重物品，不太容易出手……”

“不是换钱，而是直接换物资。哪怕他们压价也无所谓，我的目的就是让宝石堆满图尔坎商行的仓库。”楚门摇摇头，“具体的事情不要你负责，找个家里开商铺的，让他去和图尔坎商行谈。”

只要图尔坎商行发现自己的宝石存量过剩且卖不出去，必然会冒险向中土派出商队出口宝石并买回楚门大量收购的物资。

到时候楚门再派人一路护送，只要保证第一批物资抵达丹迪领即可。

朵缇雅继续询问：“有些人没拿到粮，怎么办？”

楚门深吸一口气，这事儿让朵缇雅办的……也是他不对，他应该在盖房子领难民和跟伯爵商讨事情之间抽个空，先把流程什么的事无巨细安排好才万无一失——他应该去找莉莉丝看看她有没有办法把自己分成两个人。

如果是楚门亲自操刀，可能就会在给难民分配房子的时候顺便把户籍登录给做了。但他这两天忙得够呛，把这件事忘了。

毕竟朵缇雅不是管理人员，她前半辈子所有的脑筋估计都用在如何更大力地投矛上了。

事实证明，在人手不够的时候，一忙起来就容易忘事。

“没关系，明天过后，事情就容易管理了，但明天会很累。”楚门开始关心余粮的问题，“仓库的余粮还有多少？”

在当下，粮食就是一切。

“按照伯爵提供的数据，这一批共计八万斤，今天发下去一千二百六十二人的口粮，其中老人和小孩的减半。还剩七万斤左右。等第二批粮食运来后，我们的……”

因为魔物追杀和逃命在体力方面的筛选，活下来的难民大多是青壮年，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楚门点了点头，自言自语起来：“发粮的速度要快，但要在第一批粮耗尽前让工厂开工……燃料，原料……人手不足。”

“卢修斯呢？”楚门忽然换了个话题，“他还没走？”

“他说他在等待先知大人的命令。”

楚门的嘴角抽了抽，他料到过先知的名头好用，但没想到这么好用。

“七十二莽……见证者呢？”

这是楚门给七十二莽夫起的新名字，不然以后若是出现在正式文书里，总得有个好听的名头。

“他们今天一天都在帮忙发粮和统计人口。”朵缇雅亦步亦趋，“现在应该在保卫粮仓。”

楚门抬头看了看远处标志性的高大粮仓，沉默了片刻。

现在的难民还没有哄抢粮食，是因为他们心中对生存的渴望还未盖过对“先知”的敬畏。

饿肚皮大过天，明天如果还有人没拿到粮食，一定会有人试图盗窃甚至哄抢粮仓。

“人手不足啊……”楚门叹了口气，“物资也不足……”

毕竟前两天他在忙着盖房子，今天接完难民就去和伯爵商谈接下来要做的事，这些都是耽误不得的事，没工夫召集人手。

楚门盖的不是平房，而是两层高的公寓式住宅，可以住八户人。住宅里面埋了坚实的强化石柱，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安全问题。这样可以把人口较为集中地安排在一个地方，留出大部分空地留作工业区。

现在最着急的两件事办完了，明天就有时间招人。只要招到了足够的人手，事情就好办多了。

只不过……他得辛苦一下，提提速。

相比于白枫领，丹迪领是另一种地狱开局。

百废待兴，资源匮乏。

但总比开局一个破碗要好。

“我明白了，明天一早，召集难民中识字的，做过生意的，会算数的，来议事大厅集合。还有，派人去领主那，向他借用所有管理人员。”

朵缇雅点头：“明白了，这些人今天其实召集到了，人口统计就是他们负责的，会简单记账的大概有四百多个，但里面能流利阅读的只有七十多人——议事大厅是……”

楚门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空地：“看到那个空地了吗？”

“看到了。”

“明天它就是议事大厅。”

……

在安排完朵缇雅后，楚门来到了发粮的地方，看了看那些大半夜还守在发粮处的难民们。

他们根本就没有回房子住，而是裹着衣服挤在一起，等着明天发粮的时候能排上队。

发粮点设施简陋，就是围着粮仓的几个位置而已。而且现在人手缺少，连护卫都没有。若非前两天楚门刚刚显圣过，他的威严还压得住这些难民，恐怕这些粮早就被哄抢一空了。

发粮点共有七个，围着三个巨大的粮仓。这三个圆柱形粮仓是楚门临时建起来的，以后还要重建成水塔或者其他功能性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