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夜猫菌
“...就先按她说的做吧。”诺里安轻声说道。
此时他与凯丽一样，都紧紧地盯着前方，尽管他能看到的比凯丽少得多。
难不成...奇迹真的出现了？
可他还没开始祈祷呢！
“‘巡游者’系统已经启动，目标地点是？”助理急切地问道。
“巡游者”系统是一项强大的无人机侦查系统，与炎城使用的监察器类似，但其规模和用途却广泛得多。
这同样是诺亚方面复刻了旧纪元技术弄出来的东西，目前还处于试验阶段。
也就莱尼特斯因为赞助了枢机院不少资金，才得以拿到这台原型系统。
当然，原型归原型，用还是能用的。
“八点钟方向六十公里，高度一点五公里。”
凯丽当然玩...试验过不少次这套系统，所以指挥起来还算娴熟。
助理点点头， 立刻就把凯丽的命令传达到“巡游者”系统的操控员。
没一会，凯丽手上的终端便传来了讯息，她立刻打开投影，把无人机侦查到的画面放了出来。
只一眼，搀扶着诺里安的侍卫立刻陷入昏厥，助理因为生理性的不适而剧烈呕吐了出来。
诺里安脸色泛白了些许，但总算是撑住了。
凯丽则是继续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两年饱经历练的她已经看过无数次这样的画面，所以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这些厄难怪物的状态...有些奇怪。”凯丽低声说道，“它们明明还在相互推搡着前进，厄难之潮并没有停下，可偏偏...都越不过一道无形的线！”
一道看不见的线，阻隔了这些厄难怪物。
它们挣扎，它们竭尽全力，它们歇斯底里地嘶吼，相互挤压碾转，却无论如何都无法突破出来。
就像是神明在这里画出一道线，命令它们不许跨越一般。
线的另一边，即是禁区。
“视角向西南方向挪动一公里半，然后放大，让我看看到底是谁...”
在下达这条命令的时候，凯丽有过一丝的犹豫。
到底应不应该亲眼目睹这位如神明一般的存在呢？
这样的犹豫没有连一秒钟都没有超过，凯丽便立刻抹除了她的担忧。
无论如何...至少得看到对方的模样！
此时“巡游者”系统的操控员已经昏倒了好几个，目睹厄难之潮的冲击不是谁都能够承受得住的。
不过对于凯丽的命令，他们还是艰难地完成了。
没过一会儿，投影里的画面开始挪动，放大，厄难之潮更多的细节逐一展现。
这回连诺里安都无法承受了，他立刻闭上双眼，不再勉强自己。
凯丽死死地盯着投影，生怕错过一丝丝有用的讯息。
“还差一点点...”
随着视角向凯丽推断的位置挪动，她的呼吸也渐渐急促了起来。
到底会是怎样的存在呢...
可就在即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凯丽却骇然地听到了一声带着无奈的轻叹，就出现在她的耳边。
“唉...又是这东西...”
随即，视野一阵抖动，“巡游者”传回来的画面浮现出了杂流般的雪花，似乎有些东西在出现，可在这些雪花的阻拦下，什么都看不到。
只是现在，已经不是纠结能不能看到的时候了。
“快，快关闭系统！”凯丽连忙出声道，“要不然就来不及...”
还没等她说完，信号彻底中断，“巡游者”无人机失去了与系统之间的联系，投影里的画面瞬间消失。
“现在是什么情况？”
诺里安连忙问道，他对这些东西都不太懂，专业的东西还是要专业的人员来负责。
“现在...反而是最好的情况，”凯丽眼底浮现出些许苦涩，“对方甚至能够顺着无人机找到我，只是没有动手...”
她最后让操控员关闭系统，就是担心这位不知是敌是友的存在顺着“巡游者”系统降临到莱尼特斯。
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情况...根本无法预见。
....
在层层灰暗的云间，一架小巧的无人机正在以直线极速坠落。
“巡游者”侦查系统在即将触及洛烟的时候，被她察觉，即便在足足千米之上的高空，都被空间撕裂准确地切断了它的通讯设备。
当这架可怜的无人机即将坠入涌动的厄难之潮时，洛烟一抬手，无人机瞬间出现在她的手上。
掌控“终焉”的她，对空间的理解已经是这个世界的最顶尖层次，想做到这些不过就在举手投足之间。
无人机的外表完好无损，洛烟只是针对了它对外通讯和获取影象的功能，其他并没有过多损坏。
“看起来比炎城的精巧得多...”
当年洛烟在幽灵小镇的时候，就曾遇到过炎城送进来的监察设备。
通过那些监察设备，洛烟的形象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只不过，造成了相当恶劣的影响。
几乎所有目睹她的能力者都陷入了昏迷，还有一部分承受能力差的，直接心神受损。
现在的洛烟更是不日而语，直视她的真身，与直视原初恶魔真身没什么差别。
只有达到“灭”级，才能坦然地看着她。
但...莱尼特斯并没有“灭”级，她的模样贸然出现在莱尼特斯人的视野里，恐怕是另一场厄难。
更何况...
“清除记忆很麻烦的，”洛烟把无人机轻轻抛起，空间裂缝瞬间张开将它吞噬，“我可是...废了老大劲，才把我留下过的痕迹都慢慢清理掉的。”
所有见过她的人，所有听闻过她事迹的人，都在逐渐将她遗忘。
对洛烟而言印象较为深刻的几位，都得她亲自动手，才能把这些不应存在的痕迹抹除。
旁边的厄难怪物又开始嘶吼了起来，逐渐弥漫的恶臭令人心生厌恶，连洛烟都不得不微微皱起了眉头。
她站起身来，走在厄难之潮的边缘。
厄难之潮本没有边缘可言，但洛烟替它画出了边缘的位置。
无论如何相互挤压相互碾转，却连飞溅的血肉都无法越过边缘一步。
这是命令，无可违背的绝对命令。
“安静。”
她轻声说道。
于是，便安静了。
厄难怪物被瞬间噤声，所有暴突的眼球以及狰狞的视器，都投向了这道孤零零的身影。
洛烟站在原地，看起来就像是被厄难怪物团团包围的可怜少女，只不过现实却是反过来的。
厄难怪物在被“恶意”污染之后，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也失去了所有生灵的情绪，它们只剩下吞噬同化一切的渴望，以及对生命气息的贪婪。
可偏偏就是这些没有神智的怪物，在被银白长发的少女注视着时，都涌现出一种生灵才会出现的情绪。
——“恐惧”。
即便它们本来就是冲着这位少女来的。
莱尼特斯再怎么也不可能吸引到如此规模的厄难之潮，连诺亚和龙城都不配。
很简单，因为厄难之潮还没有发展到席卷整个世界的程度，它的存在是没有意识的，所以厄难潮涌袭击的位置也是随机的。
可集中在这里的厄难怪物，几乎占据了厄难之潮的百分之八十。
而且，两年时间的厄难孕育之中，所诞生的十三个“灭”级厄难怪物，都来到了这里。
只不过，如此强大的怪物在洛烟面前，却与其他厄难怪物没有区别，它们眼底深处是超脱于本能的恐惧。
“好丑...”
洛烟轻声说道。
她对生灵的外表并没有什么审美观，即便是再丑陋的人类在她看来也与其他人没有什么区别。
因为她的本质并不是生灵，而是另一种存在，所以审美观并不通用。
不过，洛烟能够洞悉的就是“恶意”之丑。
就像第一次被她评价为“丑陋”的红蝶儿，也是被嫉妒魔女附身的恶魔使徒，被“恶意”污染的程度堪称众神之首。
“所以...你们是该解脱了。”
洛烟重新坐了下来，长裙耷拉在大石头上。
旁边瑟瑟发抖的厄难怪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发疯似得试图逃离这道身影。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晚了。
受到“恶意”的召唤，以一种类似于“朝圣”的姿态涌来的厄难之潮，即将走向终结。
“一个守卫发了疯，两个守卫在嘶咬，三个守卫孤苦伶仃，四个守卫手牵手上天堂...”
空灵的旋律响起，这道众神流传下来的歌谣响起，却是以人类的语言。
“五个守卫都死了，六个守卫在嘲笑，七个守卫哭唧唧，八个守卫同心协力，九个守卫都出来啦...”
轻飘飘的歌声似乎相当微弱，却诡异地传入了每一个厄难怪物的耳中。
无论它们如何嘶吼挣扎，都无可避免地受到了歌谣的影响。
“咿呀咿呀，十个守卫从此幸福地在一起，咿呀咿呀，大家一起创造出最美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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