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远方来
顾时雪愣了一下,低头盯紧了棋盘,仔细算了算,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白棋赢了劫争,在右上破了黑棋的二十七目,但黑棋却也趁机突入,在左上换掉了白棋的二十九目,而追根溯源,白棋之所以会亏掉这两目,源头还在其一百二十手时,为了多便宜两目,而打出的一路飞。
简直就是天道轮回。棋谱上双方均势,一目的差距就可能扭转胜局,黑棋就凭着这细微的两目,微妙地扳回了局面,但之后黑棋却在第一百九十三手,犯下了一个和白一二十一般无二的失误。原本黑一百九十一,凌空一剑杀入中腹,已然是高歌猛进宣告胜利的一招,但黑一百九十三实在是叫人痛心疾首,这就好像是高手过招,其中一方眼看就要获得胜利,结果脚下一滑......
顾时雪的眉头都皱了一皱。白棋一百九十四,悍然打出一击堪称教科书的强手,扳回局面,棋盘上第二个劫争形成,整局棋再一次跌入混沌之中,至第二百四十手,白棋在劫争之中第二次取得胜利,宝剑霜锋犹带血,胜局已定。
白二百七十六,收尾。顾时雪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只觉得眼花缭乱,心力都有些憔悴。最后算了一下,白胜两目,小胜。
抬头看向窗外,已是傍晚。
顾时雪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经意间露出一截肚皮。她靠在椅子上,笑道:“双方但凡少一个失误,局势恐怕都会被逆转。不过旁人复盘容易,真的在当场,恐怕黑白双方都已然被逼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智力穷尽,难有更多的变化了。总的来说,一波三折,确确实实是精彩的一局棋。”
陆望笑道:“若是和泉道策对弈,你有几成把握?”
顾时雪想了想,看看眼前的棋盘,道:“自己和自己打谱了这么久,我都不知道眼下自己到底是什么棋力。不自夸了,先和人下一下再说。嗯.......不过若是看《十局》棋谱上泉道策的手筋,纸上谈兵一下,我估计起码有六成。”
陆望看向窗外,道:“天下棋手头顶上方的那个老天爷,难道要被一个小姑娘拉下马?”
第一百四十五章大将军
大京龙城。
正午时分,烈日煌煌。
一个多时辰之前,一封驿站快马加鞭的传书惊动了整座龙城,带来一个消息。
黄世尊即将入城!
天下唯一一座人口达到百万的巨城一时间云波诡谲,城内主轴道上的高楼都被各色人物占满,只求一睹那位传说中雄镇北地的安塞总督的真面目。即便是见不着,看看车马阵仗也就心满意足。清流士子焦躁,江湖武夫不安,达官显贵喧闹,平头百姓.......不好意思,不配在这儿站着,滚。整条街上的贩夫走卒,全被早早地撵走了。
黄家早年跟随大央先帝一同南征北战,颇有功勋,因而被封亲王,世袭罔替,世代镇守北地,实际意义上的分疆裂土。后来朝廷削藩,当然世人盛传,黄家若是一怒之下挥兵南下,江山龙椅或许就要易主。没想到黄家最后居然乖乖交出藩王的头衔,因而在那场席卷天下的藩王之乱中独身世外,安然无恙,时至今日,依旧是个跺跺脚就能让朝野震动的庞然大物,
安塞总督的这个位置,两百年来基本就是给黄家的人准备的。这一代的总督黄世尊,此人在王朝内的名声向来毁誉参半,因为这个总督位置其实原本轮不到他做,但黄世尊的一个兄长和一个叔叔后来莫名其妙横死......朝中一直有传言,说就是黄世尊权欲熏心,杀了自己的兄弟和长辈。对待自家人都如此残忍,能指望他为朝堂尽忠?
这两年大央和康考尔在边境开战,龙城内对黄世尊又有了新的争论。黄世尊连战连胜,有相当一批人对黄世尊大为赞赏,说打得好,打出了九夏的威风!
但同样有另一批人忧心忡忡,觉得黄世尊将事情办得如此决绝,得罪了康考尔,那对大央是大大的不利。以和为贵啊!
最近盛传说大央要和康考尔的使臣谈判,加上这次黄世尊赴京“述职”,两件事放在一起,极有嚼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朝廷对于此事的态度,大概是批评为主,因此这会儿就有一批骨鲠士人,约好了要在龙城主轴干道上联袂拦车,冒死怒骂那黄世尊的荒诞行径,妄生边衅,致我大央与友邦不睦,该当何罪!!
官道上一线铁骑疾奔而来,尘土飞扬,马蹄声疾如夏日雷暴。
马蹄声渐近,雷声越来越响,地面仿佛都在震动,那一杆黑色为底字体猩红的“黄”字大旗从地平线上升起,旋即,一线铁骑的后方,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庞然大物缓缓浮现。那是两架高达两丈有余的巨型金属大块头,甲胄狰狞,重炮指向天空,就如同钢铁的巨人缓缓走来,步伐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一声擂鼓,砸在人心头。
那是被俘获的,康考尔陆战主力机甲。
当城门以及城墙上众人看到那两个庞然大物的时候,秋日里本不炽烈的阳光,忽然就让人难熬了起来。
黄世尊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冲着整座京城发出不屑的冷笑。
有点儿烦啊。
赢了战争,非但没有赏赐,反而接到了一封兵部的调令,要他入京述职?述你妈的职,和你们这帮人没话讲。如果只是兵部的命令,那黄世尊大可以不去理会,反正他也不在乎朝廷里有没有人骂他,但跟着兵部命令一道来的还有一封皇帝的圣旨。
黄世尊心里其实很想将圣旨也丢在一旁,但仔细想了想还是不行,只得捏着鼻子来龙城。这段时间大央就要和康考尔谈判,之后大概会将他明面上惩戒一二,给康考尔人卖个面子,以确保谈判能顺利进行。黄世尊一想到这些就不爽,和洋人这么温柔干嘛,谈情说爱啊?
他算是深刻地认识过那些鬼佬了,骨子里的欺软怕硬,和这帮人和和气气说话,没用,一巴掌揍他妈的狗脸上才管用。陈铁意那个老东西就是个好好先生,让这种人和洋人谈个啥嘛。要他说,就应该让他黄世尊来谈判。
所以黄世尊自作主张,还带了两具步行机甲过来。
就是来耀武扬威的。
就是来让康考尔人不痛快的。
当然,黄世尊内心深处其实还有一个用意。他其实还是很喜欢这些铁罐头的,截获的机甲都让他好好地珍藏了起来,还俘虏了几个洋人驾驶员当教官,希望以后有一天自己也能搞一个机械化大兵团。如果能让京城的老爷们好好看看这玩意儿的威力,或许他们也会生出一点点紧迫感。
一路南下,黄世尊是亲眼目睹了如今大央各地,军备是如何落后,吃空饷的情况是如何严重。
他心中也是有些大情怀的。
大央现有的军制,弊端太多,优点一个也无。
他希望,以他的黄家军为蓝本,推动大央军制的改革,从组织编制、军官任用到培养制度、训练制度、教育制度、招募制度、粮饷制度等等,全方位进行改革,杜绝军中贪腐、吃空饷的问题,购置新式装备,扩军、练兵,厉兵秣马!
当然.......多半不会成功吧。
黄世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看着龙城的匾额,笑道:“烦心事太多,倒不如找人好好打一架。九妹,我这会儿唯一好奇的就是,京城的韩朝青和崔镇岳,能接得住我几拳。”
黄世尊身旁的一骑将面甲抬起,露出女子英姿飒爽的容颜。她笑道:“两拳,一人一拳。”
黄世尊眼中忽然露出一丝阴霾:“起码得四拳才行。”
他在边境和康考尔人打了一年半,第一年里,那些号称陆战无敌的铁罐头在他手下走不过一招,但到了第二年,黄世尊猛然发现,这些玩意儿升级了,居然能挡住他一拳半......黄世尊自负无敌于天下,但要是其他的九境连他一拳都挡不住,还不如一个量产的铁罐头,那可不行。
黄九娘又道:“听闻那个出云棋圣月底也要来龙城,问棋。他也是九境。”
黄世尊撇了撇嘴:“泉道策........我就驻军在出云边上,他和我勉强算是邻居,结果这么多年,愣是没能好好和邻居见上一面。我朝围绕出云,和康考尔打了这么久,出云国内却连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这次若是能见面,我倒是要和这位好邻居,好好聊聊!”
黄世尊朗声道:“入城!!”
城门敞开。
铁骑在前,铁甲在后,踏入龙城。
整座京城都开始寂静无声。
皇宫的主轴大道上,占好位置的旁观者们不由自主屏住气息,先前约好要拦住车马的清流士子们一个个都开始脸色发白,当整个队伍愈行愈远,才面面相觑,如释重负。
第一百四十六章入京城
十月初五,顾时雪左青君右红娘,身后一只大书箱,一路风尘,总算抵达龙城。
抬头可见龙城那巍峨外城墙。
数千年来,九夏王朝的首都总是在淮远和龙城两地打转转。
淮远很好理解,地理位置优越,真正意义上的天下之中,龙城的地理位置也不差,往北是安塞高原,往南是两江平原,西北是荡颜山山脉,西南是难行山,东面则是九夏最大的出海口望潮。
东、北两面都有天然屏障保护,西,南方向则交通便利,实乃一块风水宝地,唯一的缺点就是过于依赖运河漕运的输血,所以央朝还专门设立了“漕运督抚”一职,从二品大员,一般会由直隶总督或者兵部侍郎兼任,如今的陈铁意是天子宠臣,同时兼任了直隶总督、漕运督抚和兵部大臣三大要职,权柄滔天,比起明面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相张同和只高不低。
漕运督抚乃是王朝一等一的肥缺,身在其职,若是稍微贪一点儿,一年搂个百万银子不在话下,过去百姓畏漕如虎,陈铁意上任之后,漕运督抚的名声才有所好转。其实陈铁意也不能算清廉,礼物照收,不过他好歹办事儿,而且收来的银子,最后大半都用于建设水师。朝廷户部发不出钱来,那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顾时雪抬头仰望龙城。
大央初年战火连天,身为国都的龙城曾经在十年之内经历过三次兵祸,所以城墙进行了好几次翻修和扩建,高十二丈九尺,底宽五丈,一十八道城门,垛口数万,城外以一条宽阔护城河围绕,城墙与水道相同处设有水门、闸口,基地为大条石,墙面以青砖包裹,每一块砖的砖侧皆刻有制造地、监造人和造砖人的姓名,砌砖时,缝隙中需要浇灌以糯米汁、石灰和桐油混合而成的夹浆,传闻当时负责造城工程的工匠持有利锥随时检查,若锥可入一寸,即杀造城人,以血并筑之。
规模堪称千古第一。
顾时雪眼前便是十八城门中最大的一道神武门,正值上午时分,城门口车马排成一道浩浩荡荡的长龙,入城者不计其数。顾时雪排在队伍当中探头探脑,好不容易才等到她,递交了路引,守卫的官兵都没仔细看,随便扫了一眼。京城里头再是平民百姓,也有一种天然的优越感,看待外人都习惯斜眼去瞧,当差之人,更是眼高于顶。
顾时雪心里略有点儿心虚,还好没仔细看,她的路引是假的。
路引是个很讨厌的东西,这是一种类似通行证的公文。
央朝早期,为了民治不乱,防止百姓四处乱跑,朝廷颁行“黄册之式于天下,令天下之人各以本等名色占籍。”不同职业必须归于不同籍,比如说民籍、军籍、医籍......十年一核,根据生老病死,重新更造户籍皇册。路引脱胎于这种严苛的户籍制度,《大诰》要求百姓出行,尤其是工商一类,无论远近,水陆,都需要路引。万一没有,甚至还会被抓起来坐牢。
并且路引这玩意儿居然还是有限期的,走在路上没算好时间,或者被什么突发意外耽搁了,一不留神路引过期了怎么办?不好意思,大牢里面请。
这套制度在央朝早期还算执行到位,但渐渐的人们就发现实在是麻烦啊,而且问题一堆,路引连同严苛过头的户籍制度就一起进入了一种半废弃的状态,就好像是顾时雪出行,从东郡一路出发已经走过数千里,就没遇到过需要路引的时候。但唯独在京畿,在京城,这种东西还顽强地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也没什么实际意义。
顾时雪曾经和陆望讨论过,说路引这种老掉牙又没用的制度为什么在衙门里淘汰不掉,陆望当时回答说,那些麻烦又没用的东西就是给人看的,用来让别人相信,衙门里的官员“确实在做事”。
说回路引这东西,顾时雪当然是没有路引的,但是不要紧,想要伪造这玩意儿出乎意料的方便,京城之外到处都是贩卖假路引的摊贩,居然也没人管。顾时雪就找人买了个路引,填上“陆雪”的假名。万一假路引被人认出来了,顾时雪心想我就扭头就跑,几个普通士兵肯定追不上她,回头再想办法从其他城门混进去。
还好是没认出来。
士兵将路引还给她。顾时雪心中松了一口气,之后正想进城,城门处守卫的士兵猛地伸手将她拦住:“你箱子里放着什么东西,让我们检查一下!”
顾时雪吓了一大跳,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心想你放进去这么多人怎么就检查我一个.......明白了,是看她年纪小,身边又没有大人,好欺负。师兄师姐给她的那本《江湖指南》上说过,京城的守门士兵是个肥缺,油水从哪里来?还不是从进出城的行人口袋里敲诈出来的,一个个练的都是好眼力劲,最是欺软怕硬嫌贫爱富。
顾时雪会意过来,也不想和官兵起冲突,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大洋塞进士兵的手里:“大哥通融一下,箱子里都是些衣服,不方便。”
那士兵掂量了两下手里的银元,在嘴里咬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将银元塞进自己的兜里,又打量着顾时雪的腰间:“这刀剑.......”
顾时雪赶紧抽出自己的红娘:“你看,是木剑!”
士兵顿时失了兴趣,挥了挥手:“进城吧!”
顾时雪心下松了一口气,由城外走入城门洞的阴影之中,步步向前,缓缓地吐出一口浊气。神武门便是在龙城的中轴线上,这条主轴大道通体以汉白玉铺就,宽阔程度足以容纳六架马车并行,只是顾时雪走了两步,心中忽然有些微妙,低头看了一眼,地面上居然有一个巨大的.......脚印?总之就是一个浅浅的凹坑,像是被什么东西踩出来的一样,隔几米就有一个,不知通往何处。
陆望从顾时雪的书箱里探出头来,看了一眼地面,低声道:“黄世尊前几天应该是入城了。这东西就是他带来的步行机甲留下的痕迹,那可是个六十多吨重的大块头。现在那玩意儿应该正停在皇城里。”
顾时雪眉毛微微挑起:“那个天下第二?”
陆望笑道:“你若是这么说被黄世尊听见,人家肯定一拳头把你当场锤死。黄世尊自认天下无敌。我算算啊........今天是十月初五,黄世尊这些天应该正四处踢馆,在找京城里那些高手的麻烦。你若是想见黄世尊,我知道要去哪儿找。”
顾时雪想了想,摇了摇头:“还是不了。”
黄世尊武功盖世但缺武德,天下高手里面,她唯独对此人缺乏好感。
入城之后,第一眼居然就看见了棋馆。顾时雪笑道:“还是下棋重要!”
作者的话:这几天好冷,在家里冻得手都僵硬,打字都不利索,正想开空调,突然发现空调坏了......可恶
第一百四十七章花萼巷
顾时雪看到棋馆就有点儿手痒,不自觉地走了过去。偌大的棋馆中大多人居然并非下棋,而是在观棋,棋馆中间摆着一张竖起的大棋盘,棋博士正将一枚枚磁铁制成的黑白棋子放到棋盘上,一边落子,一边向众人讲解:
“这一手,妙啊。白六十六的一手尖顶,一般黑只有下立和上长两种应对,下立易于生根,上长出头则快。在过去棋谱中,几乎千篇一律地采用下立的定式,不过徐公子反倒是采取上长的应对.......”
“黑七十五夹试白应手,白方不甘示弱,诸位且看,这一立........”
众人如痴如醉。顾时雪心想,也就一般嘛。
她手痒眼热,倒是很想要二话不说直接找人杀上一盘。一个人打谱了这么久,顾时雪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水平,这就好像大侠在山中修成了武功,出山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想找人过过招,看看自己到底有多强。
不过顾时雪转念一想,先忍住!先找个客栈把包裹放下再说,再者,棋赛报名又不是在棋馆儿里的,得去棋院。
陆望道:“想住客栈的话,我推荐一个地儿。”
顾时雪对陆望深信不疑,问道:“去哪儿?”
陆望笑道:“花萼巷。”
......
花萼巷位于龙城的城西角,边上就是大名鼎鼎的龙城风月场柳芽胡同,京城如今有两大花魁,何晓星与汤月梅,并称为“星月交辉”,都是从柳芽胡同中走出的。这块风月宝地的形成说来话长,此地紧靠内城,又是外地进京的咽喉,央朝早年隆德时期,各地戏班入京谋发展,大多就在柳芽、花萼一地下榻,所以龙城有句老话,叫“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柳芽胡同花萼巷”。
央朝禁止娼妓,然而士大夫阶层自前朝大齐以来就好狎优,蓄养家班。当时来京的戏班弟子是男孩子,男旦普遍眉清目秀。早时隆德时期的相公尚且重色不重艺,后来又过三五十年,自庆年皇帝,风气在潜移默化中转变,逐渐童伶相公也以色艺俱佳为尚了,所以当时的柳芽胡同完全是因为男妓而兴。
当时一些不愿意卖色的戏班搬出了柳芽胡同,到边上的花萼巷落脚,于是龙城百姓都知道,“花萼巷听戏,柳芽街玩乐”。再之后到清泰一朝,娼妓逐渐解禁,相公凋零,柳芽胡同里女风终于压倒了男风,戏班子逐渐就被妓院所取代。
因为后来妓院的规模与规矩都已经形成。朝廷半睁半闭地允许四类妓院的存在,也就是四个等级,头等妓院被称之为“书寓”,又叫“清吟小班”,二等称之为“长三”,三等叫“么二,”,四等叫“花烟馆”或者“野鸡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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