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桃源旧主
“小镇的事情我觉得没必要担心,另外那三位找到同伴后,就会处理这些事情,而且在那之前我就跟她们说过要控制好战斗的力道,别在战斗的时候把周围弄得乱奇八糟,所以就把事情交给她们处理吧,那什么教会估计也会一起收拾了。”
“至于你们最担心的溟痕...刚才已经顺手处理好了,就当便宜她们几个。”
托马特看向了之前被拽出来的布满溟痕的石块与土壤,此时的溟痕已经失去了深蓝的色彩以及蠕动的光芒,就如同成为了真正的霉斑那样,一动不动。
溟痕陷入了死亡般的沉寂——或者说伪装。
“我倒好奇,那位幕后黑手,还能不能‘说服’它们在我待过的地方活动。”
【活动】愚人往事 : 第十四章 简单的事情
沙漠中的生物,会尽量让自己的毛皮或鳞甲接近土黄色,这样它们只要保持不动,就能很好地避开捕食者们的视线,亦或者让其成更为隐匿的袭击者。
但这是它们经过不知多少年的演化才获得的东西。
而对于人类,他们则可以通过各种外部道具加以伪装就能获得同样的效果——甚至还在这之上。
人们用智慧弥补了“演化过于缓慢”这一缺陷。
可对恐鱼而言,演化并不是什么缓慢的过程,它们可以把巨大的变化,压缩在两三代的繁殖之中显现出来,甚至只要刺激足够,哪无需子代,也能让自身发生各种特化转变。
“恐鱼的进化速度,超越了任何一个科学家的大脑。”
这是亲眼见识过应激状态下的恐鱼后,圣徒卡门所做出的感慨。
一般生物穷极千百代才成形的演化特征或特殊能力,人类多费点心思就能将同类道具创造出来并为己用。
可人类绞尽脑汁才想到的应对手段,恐鱼们只要一昧的接受便能快速适应。
智慧的结晶超越了自然的演化。
但这份智慧,转而又在另一种不自然的存在面前如同笑话。
而现在...这种“不自然的存在”,却仿佛被更加“不讲道理的东西”所压倒。
仿佛是为了让自己变得不再起眼,想要被人彻底忽略那般,溟痕统统变为了和土壤相同的颜色。
恐鱼的目的,是为了繁衍和进化,而一切的前提是生存。
就像食草动物会刻意避开食肉动物的领地,亦或者意外落入其视线范围时会保持静止不让自己太过惹眼一样,溟痕用自己外观上的直观转变,从食物链层次向托马特示弱了。
将陆地上的一切视作养分的它们,以不自然特性给其它任何生物构成巨大威胁的恐鱼们,默默地将自己的生态位,向下移动了一位。
“虽然它们没脑子这种东西,被人随便操控看起来很蠢,但其实也很聪明啊。”托马特说道。
溟痕是无从理解称赞这种东西的,它们盲目地遵守着生存下去这一要义,不再蠕动,不再发出光亮,哪怕托马特早已收敛起气息,但它还是记住了某些东西,就宛如三位审判官的灯火。
“我不止一次碰见这种看起来无脑却又聪明地遵循本能的家伙。”
哪怕他们并没有见到所有的变化,只是从被挖出的土壤里瞥见一隅,但托马特已经用这样的方式让三位明白,他们先前在担忧的溟痕问题,这个搭上两支伊比利亚审判庭集团军都不一定解决掉的麻烦,已经在先前的瞬间被处理完毕。
“它们不是人,没有能被称为理智或者信念的东西,把生存作为终极目标的它们,当然会怕死亡的威胁。”
侃侃而谈的同时,几人穿过了广场,达里奥在前方带路,其余的人紧随前往审判庭的海岸线据点。
走在最后方的托马特,看到了之前那位和自己打招呼的老人,然后对着还在呆滞状态的老人微笑着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见过它们悍不畏死地一次次发起不计伤亡的冲锋,它们真的会因为害怕死亡而老实下来?”
艾丽妮尽管只是小审判官,但她也算是经历过与恐鱼战斗的前线的人士。
那些无感情无理智生物,如同海潮般一次次发起袭击的模样,让她无法将那些邪恶的生物于“恐惧”这种感情挂钩。
托马特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道:
“你看到的是无穷无尽的恐鱼不计伤亡地冲向你,还是一两只落单且周围没有埋伏的恐鱼不知死活地和你作对?”
在艾丽妮陷入思考的时候,卡门代其回答道:
“...如果没有高级海嗣或者深海主教暗中操控的话,恐鱼确实是数量增加到一定程度就开始暴动,这也是为何一但与恐鱼发生冲突,就必然是大数量级的战斗。”
“而若是落单的恐鱼...它们即便保持活性,其进攻欲望也会非常低下,更多倾向于隐藏自身,除非...”
卡门看向了托马特,而后者也紧跟着补完了他未尽的话语:
“除非它遭遇了平民之类非常弱小的对手?”
卡门点了点头表示正确。
艾丽妮也在此时明白了托马特如此反问的原因。
恐鱼是愚痴的。
但它们也足够精明。
艾丽妮看到了大规模恐鱼进攻时悍不畏死的家伙们。
却忽视了身后海洋中千千万万没有展开行动的恐鱼。
它们是在能确保种群不会遭到灭顶之灾的情况下,才敢那样做。
大量个体的死亡,丝毫不会影响整个种群的续存。
“它们的每一次进攻,都是这些孽物对我们的蔑视。”达里奥举灯驱散薄雾,引导着众人继续前往海岸,同时说道,“哪怕不存在意志和思维这种东西,它们依旧发自本能地坚信‘活到最后的一定是自己的族群’,何等的亵渎和侮辱。”
精明的胆小鬼——这样的词倏地出现在了艾妮莉的脑海里,取代了之前对恐鱼悍不畏死的评价。
不怕死?
它们只是“相信”自己能赢到最后罢了。
只不过“赢”这种词,恐怕并不适用于恐鱼与人类之间的冲突。
人类方的“赢”可以根据情况与目的,有很多定义。
但恐鱼们的“赢”,就只是能够一直保持着的“生存下来”这一目标。
恐鱼们杀死人类,这是毋庸置疑的赢,它们获得了更多的生存空间。
但在战斗中恐鱼被杀光——恐鱼依旧是赢家,因为它们这么做永远是基于“被杀的那部分不会影响到种族生存”的前提上,生存目的本身不会被动摇。
能生存下来,那就是赢。
而人类方即使是获得了战斗的胜利,堪堪获得的了他们定义下的“赢”,那也依旧蒙受损失,同时要为下一次进攻严阵以待,直到被其消磨殆尽。
在这古怪的双赢局面里,人们都看得出哪一方更容易把胜利维持下去。
艾丽妮已经清楚地认识到了恐鱼们那疯狂的智慧,不计生死的前仆后继,只是因为它们的目的从一开始就被确保。
它们的行动,不是为了获得胜利,而是为了获得那些即使失去也无伤大雅的“优势”。
对恐鱼集群行动的理解,也令她想起了另一场见闻。
一个落单的恐鱼个体。
“所以...大教堂地下室的那个,也是一样的?”
艾丽妮望向了达里奥,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她攥紧了双掌,在心里重新调整着对于恐鱼的认知。
这本是不应当在外界提及的禁忌事项。
但此刻百无禁忌。
卡门与达里奥的沉默,便是肯定。
艾丽妮曾不解为何地下室中的恐鱼会如此老实的待在那里。
明明它有足够的力量突破牢笼,为什么不和其它恐鱼一样凶暴地发起进攻然后逃离呢?
现在她明白了,那个东西确实足够聪明,聪明到知晓贪生怕死。
它清楚自己出了那间地下室,就会被审判官们轰杀至渣。
毫无赢面——也即为生存无望的下场,那它更乐意选择让自己待在地下室。
“所以,你们想解决问题其实很简单的。”
托马特用轻飘飘的口吻说着对伊比利亚人而言无比沉重的问题。
“它们攻击你们,和你们争地盘,是觉得自己生存的根基不会受到任何威胁,试探你们所付出的代价也是承受范围内的。”
海中的恐鱼即为根基,上岸的恐鱼即为试探。
根基尚在,那么名为生存的胜利就将一直被恐鱼所拥有的。
而试探无论成败,那也只是赢与赢得更多的差异。
这种现实让审判官们感到无力,但却不会令其动摇。
因为他们很清楚逆转这种局面的方法。
至于方法,也被托马特缓缓说出口:
“那么,让我们反过来思考下——如果你们强大到可以动摇它们的生存根基,甚至实力差距大得让它们无法承受试探的代价...”
“不需要太复杂,就和它们单纯到爆的本能一样,用实力让它们意识到招惹=会被灭绝,那么它们还会有恃无恐般地找你们麻烦?”
【活动】愚人往事 : 第十五章 顺水人情
“每次进攻,无论是群体还是个体,都是在确保了自己能生存下来而才进行的,也就是说我们一直在被一群愚蠢的东西精密地算计着啊。”
格兰法洛的局面从不是孤例,托马特所阐明的事情,在卡门听来其实可以套用到所有被恐鱼威胁着的地方。
但他只能用苍老的面孔表达出对这种局面的局面的无奈,只不过对于现在要做的事情,他和达里奥一样并未产生动摇。
“不怕死是因为确信了自己能活下来,所以只要让它们‘必死无疑’就能令其畏惧?”艾妮莉回味着托马特提出的“解决方案”,而后又像是对这份回答完全不满意,小声嘀咕道,“说得轻巧...蜂拥而至的恐鱼,即使是大审判官组成的队伍,都不一定能全身而退...”
“这不就更应该变强了么?改变自己在它们眼里的地位吧,而不是被它们掂量着价值反复试探。”
然而着小声的嘀咕也被托马特听得清清楚楚。
“从‘有损失但打得赢’,变成‘太强了不适合招惹’,再变成‘战斗的话就会遭遇灭顶之灾’,通过提升实力,一步步改变自己在它们眼里的地位,让它们‘学聪明点’,到时候它们的存亡,不久变成任由你们决定的东西了吗?”
这些话道理没错,却又非常刺耳。
在场的每一个审判官,都在知道这个浅显易懂的道理前,早早地认识到了另一个不可动摇的现实。
——那种强大并不是自己所能拥有的。
“您可真能说笑,如果我们有这样的实力的话,就根本不用您来点破这些了。”卡门应达道,“而您如此轻巧地说出这些,是不是意味着这些事情轻而易举?”
“嗯...应该吧?”“不过我也只是个会使用武力的粗人,不是战略家也不是科学家,以我的角度提出的建议,也就只有它了,至于要不要采纳,你们随意。”
“哈哈...”卡门扶了扶帽檐,“我们会考虑的,毕竟消灭恐鱼本就是天方夜谭,我们不介意再多些遥不可及的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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