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鸦
事情不太妙,森时的不安加剧了。
不仅如此,那个莫名的念头还在发出低吼,来自森时灵魂深处。鼓动着,让她动手杀掉这群该死的玩意儿——给脸不要脸,也不懂得什么是尊敬,死在虚无的信仰中才是归宿。
如果是现在用高级魔法,也许还可以取胜。
随着念头越来越深,她放下连开口说句话都做不到的圣头骨。
左手伸进行囊拿出红宝石,右手大拇指敲了敲法杖,示意福福自己出去。是该换上对应的宝石,用高级魔法·炎鸟百鸣来一发大的了……
可——她犹豫了。
再一次,咬牙强压下了那个狂躁的念头,因为那不是明智的选择。不光是打得赢、打不赢,以及不再有机会拉拢圣棺王国的问题。
无关于此,森时有一个更为深入的理由。
“我真的是他们信奉的送棺者吗?”她蚊声自语。
对于自己升华成了一尊神祇的事,她没有丁点儿实感。因为丢钱的事,就发生在不久之前,而且还是隔着显示屏,难免心存顾虑。
所以,就像斩瓜者想要靠着这一剑说服自己。而她,也该展现出足以说服对方,以及说服自己的一面吧。
“那些钱是我留下的,没错!”
她呐喊着,说给自己听,同时收起法杖让福福远离。
“你们的国家,无论是悲伤还是幸福的人生,都是我赐予的!”
捡起触感冰冷的水晶盒,森时直视着圣头骨。这一介幸运的凡人,有机会躺在这里头供人顶礼膜拜,就是得到了她的财富。
“所以,你们应当信奉的——正是我。”
森时站得像古树一般坚韧,直面所有怒涛般的力量。
她已经对自己的神格坚信不疑,迈过了那仅存在了几秒的自我质疑。
如果连这个身份也没勇气承认和接纳,那就没有理由留在蒲公英身边,赎这一份苦涩的罪孽了。
既然如此,这些信徒可笑的力量,又能如何伤到她?
她正是名为送棺者的真神。
“——宣死之人的布告!”
斩瓜者也终于将力量积蓄够了,仿佛要榨干喉咙的最后声音,他对平淡的森时发出宣告:
“邪恶之徒!”你的死亡,已被注定!”
“是吗?”
“所以,我等将以送棺者之名,在此挥下这灭却世间邪恶之剑。故此,我丑陋的敌人啊,你的灵魂也将被——”
“——去你娘的!!老娘就是送棺者!!!”
森时突然恼火到了极点,瞬间被点燃,厉声吼了回去,强行打断对方还没说完的冗长台词。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暴躁起来,说真的,本来还想沐浴一下他们注定徒劳的攻击,然后再装出一副神圣的样子,表示原谅这些信徒的无礼之举……那样应该更符合送棺者。
但,一听见“丑陋”这个词,就炸了……
“呃……”
只见刚才凝聚的力量,仿佛被某种东西点燃,然后引发了剧烈的暴走。
失控的力量纷纷炸开,他们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武器上缠绕的神圣之力,就将兵刃炸成了碎片。“噼里啪啦”的声音炸的森时耳朵疼,小尖耳朵下意识卷了起来。
血花四溅。
许多人都被碎片炸伤,伤势最重的是魔法师,她没有盔甲,肚子被身边斩瓜者的半截圣剑贯穿。最轻的,脸上也留下了不少伤痕。
痛苦声立刻不绝于耳,他们本就是耗尽了灵魂里的最后一滴力量,这炸伤带来的恐怕不止是身体上的损伤。
“哼,活该……就先痛苦一会儿吧。”
可森时还没来得及琢磨,是出手帮忙然后趁机拉拢,还是趁机补刀,就听见地面被膝盖、额头给砸响。
她惊异,忽然见到满脸是血的斩瓜者,丢掉了断掉的剑柄,跪伏在自己面前,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
不仅他一个,许多人也都拖着受伤的身躯,做出同样的举动。
除了捂着肚子意识模糊的魔法师之外,森时看不见任何人的脸。因为都贴在地上,表现出惶恐到了极点的敬畏。
他们口口相传,信奉了许多年的神明,就在眼前,无可置疑。
哪怕是对神圣之力驾驭最为娴熟的教宗、或是被誉为最接近真神的半神“侍神者”,都不可能做到仅凭一句话,就炸掉凝聚到了极致的神圣之力。
可她做到了。
只有神,能如此驾驭赐给信徒的力量。
没人再发出痛苦的嚎啕,反而变成哽咽一片。也没人再敢心存质疑,倒是对身上的伤口心存无上感激,那可是神明存在的证明。
“真、真神……呜……”斩瓜者哭泣如婴儿,嘴里不知吃进多少土味。
“神圣之力居然拒绝伤害她……送棺者……真的是送棺者!”
“对,如此美丽,她真的是SB之神·送——”
“给我闭嘴。谁再敢提那两个字母,我就立马送一口棺材给他。”森时恼火,又吼了一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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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119·盐精灵的疑问
听到真神发出的怒吼后,许多人的灵魂震颤,不禁缄默其口。
哪怕连伤痛、以及喜极而泣带来的呜咽,也都强行咽回胃里。虽然这是痛苦的过程,伤口也在撕扯,可一切都没关系!只要送棺者高兴就好。
真神……真神就在此处!
森时也装模作样,像是慈爱着芸芸众生的神,将手摊开。
她也挺开心的,毕竟被顶礼膜拜的感觉很不错。而且,这桩麻烦事就解决了。圣棺王国将会是她的所有物,也不会再敌视四季者。
虽然,森时还没去过属于她的国度,也尚未见过那儿的风土人情。
但此时此刻,已经揭开了历史的序幕。
森时不禁开始遐想连篇,在风平浪静的深秋海畔,一群人见证了神迹跪伏在真神面前。在未来,这一幕,注定是圣书里最浓墨重彩的开篇。
也许,还会被后世称之为什么“送棺者训斥世界之日”,“送棺者的苏醒”,“神的显现”,在历史里不断留下深刻的痕迹。
吟游诗人会在高堂或酒馆,高歌神的名讳;画家的笔触,也会描摹她琥珀色瞳仁中的神意;作家会穷尽笔中的一切内涵,只为接近真神的万分之一……
森时觉得人生慢慢美好了起来。
前提是,这些传诵略过那俩字母,而这一切都能瞒着蒲公英。
她默默看向自己的肩膀,一肚子疑惑的盐精灵已经飞了回来,正和森时对望。后者同时在耐心考虑,该怎么封住这小家伙的嘴……
并不是所有人都在保持沉默。
“我……恳请送棺者……赐予我死亡。”开口的,是随队的魔法师。
魔法师虽然也想跪伏在地,可被贯穿的伤口实在是太严重。
森时这才发现,从她浑身伤口中流下的血,宛若汇成了赤红的坐垫。她能挤出这零散、有气无力的话语,足以证明信仰战胜了死亡。
既然是自己的信徒,也表达了虔诚,那就留一条命吧。
森时脸上的恼怒消失不见,被慈爱取而代之。她不慌不忙抬起手指,那上面凝聚了一股精神力,变成了任谁都会为之心旷神怡的光芒。
这时,地位较高的斩瓜者,本想抬头向真神为魔法师求情,可刚刚将脸从地里抬起,正好就看见了真神指尖绽放的光泽。
“……治疗术?”
“正确。如果还有人有生命危险,那我也会救治。”
说完,治疗术的光洒在魔法师全身,她又惊又喜,生命力正在恢复,多么温暖而让人安宁。
接着,森时阔步到她身边。
“别担心,你会活下去,你的人生还很漫长。”
森时将手指放在肚子上的断剑上,如果不拔出来,伤口没办法完全痊愈。森时自认为这治疗行为该行云流水,至少让信徒看了会觉得感激涕零,同时又惊叹于神的魅力。
但——她没能拔出那把断剑,因为插得太紧了。
“……这把剑,还真是锐利,差点夺走了我一位年轻信徒的生命。”
她低估了把断剑从肚子里拔出来的难度,真是太紧了。还故意只用两根手指,假装轻描淡写,但力气根本不够……要是现在用上双手,肯定会特别尴尬。
“孩子,放松……否则会痛苦的,放轻松,我还没用力呢。”森时强颜欢笑,语气勉强维持着那股子尊贵。
“不不不,请您不要治好我。”魔法师忽然激动了起来,“这是圣痕,我希望您能留下它……我、我已经保住了生命,这已经足够!”
“……那好吧,若你不介意。”
森时暗暗松了一口气,回过头,只见跪伏的人都满脸泪水看着她。
看来,这段“送棺者向信徒伸出援手”,也会是教堂里彩绘玻璃上的经典一幕了。
就是怪尴尬的,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万一蒲公英和愿跑过来,说要帮忙打架什么的,见到这一幕绝对会是灾难。届时,信徒们会见证到“真神显现,然后惨死。”
“你们还走得动吗?”她问。
信徒们纷纷点头。
“那就回你们的国家去吧,不要留在这儿。”
“可……”
“我希望你们为我做一件事——去找那些站在高处,假装在信奉我的愚昧信徒,诸如教宗。告诉他们,我为了纠正圣棺王国的错误才来到此处。”
她顿了顿,又说。
“但只告诉教宗就足够,其他人无权知晓我的显现。然后,我会在这座酒庄等待他的来访。”
“如您所愿!我们会日夜兼程的!”
“还有一点,初代教宗的圣头骨是自愿追随我,你们也见到了。这是误会,并不是四季者窃取了它,你们的愤怒,不该指向四季者孤苦的亡国公主——记得解释清楚。”
“当然!”
“去吧,但别走正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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