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开花 第247章

作者:月鸦

这就是圣棺王国的由来,也是教宗奔走世间的理由。

至于教典、教义、国家的一切?都是奥尔斯特瞎编的,身为真神,编套瞎话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圣棺王国的建立,是个彻头彻尾的意外。

无论是播撒下财富的森时、挥霍着财富堆砌信仰的初代教宗,都不是这个国家的真正缔造者。对于这一点,奥尔斯特摸着自己白衣下的心,伴着叹息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可,缔造了这个国家的,是那位女妖……”

“也是。”森时释然一笑,随后化为叹息。

“后来的事我不太清楚,但我还是正儿八经打理好了圣棺王国,玫瑰女王需要更多的信仰来修复自己。于是,她居住在高塔之中,那里是圣棺王国的根本之地,信仰最丰厚。”

森时无奈地问:“这就是侍神者?我还以为,真有个千挑万选出来的纯洁女孩,在天天对我祈祷呢……哎,失望。”

“对外,的确是这么说的,嗯,侍神者。”

这也是他们瞎话体系的重要一环吧?森时已经不会去笑了,她今天把人生的所有笑容和苦涩,一并透支了个干净。

这样看来,她收获不到信仰那是理所当然的。

奥尔斯特太过疲惫,假死之后,遗骨被留在了各个教堂接受信仰的洗涤,只要信仰足够,他可以借由完整拼凑的骨头再度苏醒。

但玫瑰女王却不是这样,甚至恰恰相反。

她的身躯,早在交接王权,把群花之国托付给下一代后消亡。她一直是以灵魂的形式出现、沉睡,而信仰滋生的,则是新的身躯和骸骨,那将会构成一具新的身体。

以此,来拥抱森时。

“等等,头骨呢?”

“她留下了一顶花冠,如果你也是四季者,你该知晓的。”

“……那就是?!”森时当然知道。

也确实有四季者的作风,头上的花儿和灵魂才是本体,身躯只是附赠的装饰品。

之后,直到一百二十年后,她才被四季者的命运魔法召唤而来。森时不知道是不是玫瑰女王在从中作梗,奥尔斯特也摇头表示不知道,但可信度似乎很高……

由于奥尔斯特死了挺久,他的话,也全部讲完了。

沉默,收拢思绪。

直到不知多久后,森时才做好了心理准备,提出那个问题。

“那……我该怎么呼唤玫瑰女王?她等了我太久,而我也是因她而生,我应该见她。”

“这个的话,她应该已经走了。”

森时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但这个寂静的世界里,每一句话都要清晰百倍,她不可能理解错。

“我见过她啊,她怎么走了?”

“嗯。”

“那会儿的她,只有身子和手,但已经很漂亮了,还带着我到处逛……”森时抬起头,望向塔楼上的巨大时钟,“她让我凑齐她,现在我办到了……哦,还差个花冠,我这就去!”

“不用。”

“怎么回事啊?”

奥尔斯特的眼睛,透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她已经等到你了,没什么遗憾了。而凑齐她的那些身躯,也不是为了与你重逢。”

“而是——”森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说过了,遗骨是为了重现身躯,拥抱她所期待的人。她曾期望,伊甸银行结出的利息,是她深爱着的原初之神——可……你是吗?”

“我……”

“可你就是你,而非任何其他人,更不是她苦苦等待的人。”

奥尔斯特的声音绵长,却伴着厚厚的叹息。

“为重逢而准备的圣骨,已经不需要了。她让你将它们凑齐,然后拨动时钟,解开被禁锢太久的时间,让一切消散。”

不需要了?森时许久没有缓过神来,无比沉重的哀愁,在整个世界弥漫不散。

上一次来到这里,和玫瑰女王相伴而行的一幕幕,仍清晰烙印在森时的脑海之中。她不会忘却……从今往后,也再忘不掉了。

因为,那短暂至极的一幕,却正是诀别啊。

是玫瑰女王苦等漫长岁月后,发现森时并非归人的叹息,以及释然。

“让尘封了太久的时间,再次流动吧。”奥尔斯特说。

森时没有照办,无数的感怀依旧在心中奔流,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进来之前……她见到了一朵玫瑰。

她抬起头,大声质问:“在塔楼的顶层,有副棺材……里面有一朵玫瑰,那不是她吗?”

“那只是她的遗骸——躺在你赠予她的棺椁中。

第一卷#咕·一天

差不多要收束一下后面的大纲了,请一天假调整下。

感觉填了好多坑之后,热情有点消磨得厉害。不过写完上一章后,久违的感到了剧情的张力,把自己也感染了,不过可能也只是我自嗨了一下,习惯了习惯了。

唔,接下来大概还20万字左右吧?

讲点剩下的事,比如迎战那位铺垫了整本书的最终boss,再写几万字的番外,差不多这本书就可以告一段落了。

第一卷#385·所谓命运

不知为什么,奥尔斯特觉得自己现在感觉很奇怪。

诚然,他确实是世人口中所谓的“初代教宗”,而且以自己的力量将一个宏大的宗教,从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堆砌而成。虽然大多是财富所带来的效果,可这个成功,根本还是他去创造的。

光凭这一点,他就不会在面对眼前这位四季者时,感到任何的屈服。

更何况,奥尔斯特自诩还是一位古老的真神,他甚至是人类世界这一切工艺的启蒙者,若不是玫瑰女王把他抓走,那么他认为,自己会留下极为浓墨重彩的一笔。

所以——他可不觉得,面对送棺者时,自己该有什么敬畏之心。

然而他必须克制着,才可以把自己的头缩回去。否则的话,自己这颗头颅,仿佛就要飞到森时手中——任她抚摸、把玩、拿起来丢来丢去。纵是那样,奥尔斯特认为,自己也会感到开心。

真古怪。

他望着森时,这位四季者少女坐在了地上,消沉地驼着背。

她确实是伊甸银行的利息,是玫瑰女王饱含期待的那首歌谣、收集到的大量神之力,再加上一粒种子所结成的灵魂。

可她,只是她自己。

不是那个玫瑰女王期望的原初之神,不是其他任何人。

奥尔斯特也久违的感到了一丝难过,为玫瑰女王守墓这么久以来,他很少会有正常的感情流露。

“送棺者,你们见过面了,对吧。”

“见过……但她不太完整。”

可即便如此,也以极其丰满的形象,镌刻在森时内心最深邃的地方。而为那一幕定格的,是名为“喜悦”的情绪……既然玫瑰女王是那么高兴,可为什么不再见面了,要就此离去?

极其愁苦的情感,从灵魂深处奔流到了森时的心中,盈满、堆积。

奥尔斯特说——

“那朵躺在棺椁里的玫瑰,大概就是她想告诉你的全部了。一朵永不凋零的花,象征着四季者诞生的意义。你如果还是难过的话,就把那朵花带走吧。”

补完了这些安慰,奥尔斯特堵住自己喉头,让它不再发声。而他认为,自己该讲的已差不多,便松了一口,大咧咧地躺在了地上,像是等待解脱的死刑犯。

但森时走了过去,短靴在他的头边,就差一脚踩醒他。

“起来,继续。”

“什么?你还想知道什么……问题,不都已经解答了吗?”他眼神带着倦意。

“我去把玫瑰女王的花冠拿来的话,能不能让她复生?那些用信仰滋生出的白骨,不正是为了这一点而生的?”

“没用的,送棺者。”奥尔斯特摇着头,收敛了笑容,反而以严肃的口吻叙述,“你们已经诀别过了,她的灵魂已经彻底消逝,再不存在于这儿。”

“该死。”

“尊重她的遗愿吧,去将徒劳无用的遗骨拿出,然后去拨动时钟,让一切消散。”

“翼云呢?”

他作答的口吻里多了丝厌倦:“我不懂你们四季者的民俗,听说是拿来对灵魂进行净化、轮回的?但我不感兴趣,到此为止吧。”

森时抬起头,望向正等待着她的钟楼,但她可没有拨动那玩意儿的打算。哪怕只是一根秒针,也不会去触碰。

不仅是因为玫瑰女王为她指引过方向,屠戮过怪物和厄雾。她也不清楚,为何自己有如此坚毅的决心,或许是源自灵魂里,原初之神的一丝残响?无所谓了。

她只知道,该去尝试所有办法。

既然对外宣称是所谓的“侍神者”,那就该让她出来履行职责。就这么自己个儿死掉,诀别,这算什么?

“喂,初代教宗。”

“不,别那么叫我,我不是侍奉你的教宗。”奥尔斯特有些为难,“归根结底,这所谓的宗教和偌大的国家,都是为了拯救将死的玫瑰女王所建立,说实话,我并不敬畏你。”

森时点头:“我也不需要你来当我的第一个信徒,玫瑰女王才是。”

“是啊。”

“现在,我只想告诉你,我还不打算拨动时钟。”

“随你吧,既然我的身躯被凑齐,灵魂也已苏醒,就去看看神界——”奥尔斯特正打算离开,踏上自己的行程,却忽然被一只手揪住了衣领。

白色的吟游诗人装扮,在那只小巧而漂亮的手拧动下,变得相当凌乱。但森时不打算脱他的衣服,只是拖着现在还是灵魂状态的匠神,去另一个地方。

奥尔斯特难以抵抗,因为这位送棺者展现出了极其可怕的威严,那是神格,他无可驳逆的神格。

“该死,我成了你的附属神?”

“别屁话那么多,只是我拿你的头当球玩过,也当武器砸来砸去过,仅此而已。”

这些话如同咒语,让这位名声远扬的匠神惧怕地脑袋一缩,再没有了任何反抗的力量。他像具尸体,被森时拖行在时间的街道上,只能仰望她娇小但伟岸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