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鸦
“有更多细节可以提供给我吗?尊贵的海神阁下。”
“嗯,似乎是位掌管裁剪……还有编织的?也是象征工匠的真神,我大概是没记错啦,但记忆还不太清晰。”
“福福长大了,谢谢。”
忽然,B谨慎地插了嘴:“……掌管裁剪和编织的匠神?您……您二位是在讨论奥尔斯特·鲁曼的事吗?难道,这位神话历史内赫赫有名的神,就是……初代……教宗?”
“似乎是这样。那个奥尔斯特,很有名喔?”
“是的,因为是主管工匠的神,传说世间的一切技艺都是他传授的。但在很久很久以前的时代,也是人类文明确有其事的指引者。但他有名的关键不在于这些,而是失踪的太过神秘。”
“哦?”
B谈起这些来,变得慷慨激昂:
“神话历史书中记载,他在某国传授技艺时,在众目睽睽之下挣扎着融入了自己的影子里,就这样失踪了,是最经典的神话桥段。失踪前,留下了‘救命,黑暗——’这样的遗言。”
裁剪和编织的匠神……黑暗?
听起来,倒挺像是四季者的老祖宗·玫瑰女王在狩猎真神……等等,裁剪,编织?这两个词,让森时脑海中的某个弦颤抖了一下,因为福福已将答案告诉了他。
既然是这般的匠神,理所当然,可以制造和修复时钟之城。
她摸出了被自己修复好的怀表,看着里面一根根停滞的指针,又凝视着眼前的两具骨头,恍然想起了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B,不要告诉任何人,但请你保护好这里,我恐怕得去时钟之城内一趟。如果我很久很久没有回来,就去联系古魔鬼之王……那家伙大概也是唯一能帮我的了。”
“虽然不知道您要去做什么,但一定能安全回来的,群花之国和蒲公英公主都在等您。”
“……闭嘴。
第一卷#383·等待利息的人(上)
“钱。”
这是蒲公英说的第一个词。
她正和圣棺王国的一些高层会面,在档次稍低,但已经算破格的会议厅谈论赔偿的事情。身为受害者,再加上真神的无上影响力,圣棺王国的人只能乖乖照办。
迟到太久的战争赔偿,如今总算是来拜访蒲公英了。
“嗯……蒲公英公主,您需要多少呢?”
提问是国家财政局的最高层,戴着单片眼镜,虽然胡子遮住了脸,但依旧能看得出年轻时有多么英俊。
现在是国家和国家之间的谈话,所有人都不敢懈怠。
即便蒲公英在那儿扒着手指头算数,嘴里时不时还冒出“赔偿应该多要一点,机会难得”,但他们也只能照办。
表面和气,但暗流之下,一双双眼悄然将愤恨投向同席的军事负责人,这位老将军只能合眼无视。战争是他的天职,打爽了之后的事,他才不管……更何况,那仗也没打爽。
“你们打算给我多少?”
“……您不是刚刚已经在算了吗?”
“你们给个最大的数字吧,我仔细想了想,四季者复国也不需要太多金币……”
“您还真是实诚啊,好吧,您是我等头顶真神的同胞,我们不可能欺瞒您……十万枚金币如何?”财政官员伸出五只手指,面露严肃。
有几双眼顿时变得诧异,因为这个数字实在是不值一提。更重要的是,这位官员打着神的名号,却给出了一个阳奉阴违的结果,相当于悖逆了他提及的那份信仰。
但也不奇怪,财富正是铸就信仰的东西,也可以化为欲望,将人的信仰吞没。
其他参加者都保持了缄默,能少赔点钱,又有财政官可以担责,他们不打算开口质疑自己人的信仰。
倒是蒲公英,着实不知道这些钱究竟算多还是算少,只能装作在思考。
忽然——有人闯入了会议室。但卫兵们不敢阻拦,因为阔步而来的男人,是这个国家顶点的掌权者,即便掌管的是世俗势力,却也不是他们能惹得起的。
“……国王?您怎么来了?”
“有什么急事吗?否则,哪怕是您,这种打断会议的举动也很失礼。”
一声声质问从他们口中传去——不过很快,所有人都沉默了,眼神和脸色变得极为精彩。国王并没有佩戴王冠,总是不离手的权杖更不知去了哪,他只带来了一样东西。
“我想通了!”
国王把那件东西,猛然砸在了桌上。
它轻如布料,但无人敢小觑。
“在掌权、敛财、以及悄悄多爱一个女人之前,我是一名虔信者。”国王自顾自搬了一张椅子坐下,接着说,“我的家族曾将要破灭,但初代教宗带着神赐的财富支持了我们,我怎么会忘了呢。”
“……您这是?”
“除了践行信仰,我要为自己的愚蠢负责,更要保护国家的利益。思来想去,我把我上位多年来积累的个人财富带来了,这些,就成为战争的赔偿吧。”
那是一个魔法行囊,被极其精湛的空间魔法构筑,一道道缝合的纹路将宽阔的空间支撑而起。不用问也知道,里面放着的,是他贪污敛财的罪责。
“神要如何责罚我,都没问题。犯了这么多错,我来承担吧。”
“……怎么突然这样?国王,这不像您的作风啊。”财政官问,但悄悄望向魔法行囊的眼中,凝结着贪婪和好奇。
这时,一直沉默的老将军睁开了眼。
“你的儿子,王国的第一继承人……听说还活着。”他问,“这就是理由吧?”
“是的……吾神将我愚蠢的儿子从邪神迷宫里救了出来……银戒城的城主将他送来时,告诉了我这一切。我这才想起,自己仍是一名信徒。”
说出一切,也将罪孽交了出来,国王变得轻松了不少。哪怕之后真神来降罪,他会非常高兴地接受,然后在赎完罪后,以现在这把年纪,从阶位最低的信徒从头做起。
对这些一点不感兴趣的蒲公英,倒是相当高兴地收下了赔偿,也不知道里头装着多少财富。无论如何,就用这些来盖个华丽的大后宫,专门提供给森时住吧。
……
“您要启程的话,祝您一路顺风。”
“嗯,这才对,以后不要说那些不吉利的话了。”森时点点头,勉强表示满意。
又一次,她打算去时钟之城里看看了。
此前,那个地方给她留下的印象实在是深刻,因为和平凡的物质世界不同,那儿极其虚幻,人的五感在那里头有种不正常的感觉。
那些本质上是“时间”的东西,凝固和堆积在整个时钟之城内。
但它们却拥有斑斓的色彩,而这种色彩无法看到,只能被听到。
去一次并不是件简单的事,森时做了不少准备。她先把两具骨头都放进了行囊,其次,确认了身上还带着吃的、喝的,以及战斗用的东西齐全。
她仍不知,会遇见什么。
随着一个念头——被她握在手中的怀表开始散发光辉,侵蚀森时感受到的现实。接着,她听见了熟悉的斑斓色彩,看见了漫天的绮丽旋律化为蝴蝶,虚渺地飞舞在天空之中。
回过神来,一只时间精灵飞到了森时面前。
“森时姐姐,欢迎您的第二次到访。”珊很高兴,哪怕是生命无比漫长的精灵,却也会在心中累积孤独。
森时摸了它一下,软软的,像是QQ糖。
之后,她环视四周,一座座被时间搭建的房子、街道,还有抬头可见的钟塔。仍旧是这个奇诡的世界,让她感到心情宁静。
慢了一拍,她想起自己来到这儿的目的,这才到处观察,想找到有没有不再缺胳膊少腿的美少女,在向自己发出邀请,毕竟上次就有一位。
但这次没有。
“……你有见到人吗?”
“没呢。”
她和珊到处逛了一圈,走了约莫十分钟。就连某些建筑内部也去了一趟,但其中空荡无垠,有种诡异的死寂感,显然也没有人会在里面。
没有人。
森时跺了跺脚,吊着嗓子向天大喊——
“初代教宗!送棺者来找你玩了!”
世界回以沉默。
“人呢!有人的话就给我出来啊!你造的神,也就是我!现在来找你了啊。”
依旧无人应答。
“你不出来的话,我可走了啊——真的走了,你别后悔,我走了就不回来了。”
当她的声音远远消散后,死寂,始终笼罩在每个角落,不曾离去和消逝。
失望之余,板着脸的森时明白了话语无用。接下来,只能打开行囊,把里头的一个个骨头搬出来,看看在这边能不能集齐拼图,召唤初代教宗。
要不是为了愿,森时才不想搞这么多麻烦事。
不过,就在她的耐心将要消失前,森时恍恍惚惚,看见地面上浮现了一行文字。她揉了揉眼睛,确实有文字。如她上次留下的“森时到此一游”,是用丝线般的时间编织而成的。
“你不是要走了吗?”精湛的字迹里,仿佛还透着一丝嘲笑。
“……该死,果然有人。”
一阵子后,字迹再度浮现:“想走的话,就离开吧,我们见面也不再有意义了。”
“出来,我不走了。”
“那……你真的是送棺者?。”
“是啊。”森时怏怏不乐地回答,“如果你是初代教宗的话,你捡了我丢的钱,瞎编了一堆狗屁教义,然后把我捧上了真神的神坛,赋予了我神格。”
“……啊哈,送棺者。”
这次,不再是用地面的文字,而是一个爽朗的声音,自上传来。循着声音,森时和珊一起抬头,发现有个男性的身影,正高高站在钟楼的最顶点。
纯白色的吟游诗人装扮,沧桑的胡渣和利落的马尾辫,一位英俊的男人。
兴许是经常把玩头骨的缘故,森时第一眼感到熟悉,第二眼,便认出了头骨属于他。但不同的是,这个男人的身影虚渺,又是一具淡薄灵魂。
他摘下帽子,恭恭敬敬对森时行了一礼——
“掌管裁剪和编织的匠神·奥尔斯特·鲁曼,向送棺者致以问候。”
“……之前怎么不出来?”
奥尔斯特用能露齿的爽朗笑容回答:“实在是抱歉,只是因为,我没想到自己会以这种方式,见到一位由我之手推上神坛的真神。”
“你是圣棺王国的初代教宗。”
“如果你是指,那个捡到了惊天财富,并将它分发给世人,然后建立国家和宗教,来维持信仰的男人……那的确是我。”
森时的灵魂凝固了一秒,因为这些话,对她的意义并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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