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然而就是这样一张年老色衰的面孔,却有着一双令人胆寒的赤色眼瞳,那如猎鹰般锐利的目光,笔直投落在尤利尔的身上。“你太让我失望了。”老人冷冷地开口道,声音尖锐而嘶哑,像是铁片在粗糙的石面上刮过。
尤利尔蓦地一怔。
他简直不敢相信,那位传说中叱咤北陆的一代枭雄吕克·沙维,“荆棘之狮”的大家长,竟是这样一个毫不起眼的老人。形象上的巨大落差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张着嘴巴不知该说什么。
“你这一无是处的废物!看看你的兄长们,再看看你,除了会给我惹麻烦你还会什么!?”老人狠狠地唾骂道,仿佛一头愤怒咆哮的暮年雄狮,“若不是你体内流淌着沙维一族的高贵血液,我恨不得要将你千刀万剐,再把你的骨灰撒在温德妮的坟头!”
尤利尔垂着头,默不作声。
这么多年,吕克·沙维还是没能从丧妻的痛苦回忆中走出来,他把满腔怨念都发泄在了这个可怜的畸形儿身上。反观尤利尔,他向来都只是默默忍受——假如说从前的尤利尔是出于怯懦而不敢反抗父亲,那么现在他之所以选择沉默,只是因为不想招致不必要的麻烦。他索性闭上嘴巴,任由对方用尽肮脏的字眼来辱骂他。
沙维大公越骂越难听,气急之下,随手抄起矮脚桌上的空酒杯便朝他扔了过来。
尤利尔不躲也不闪,于是酒杯重重砸在他的左额上,顿时左耳轰鸣。本就失去了右耳听力的他,一瞬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紧接着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中,他只能看见表情狰狞的沙维大公飞快地翻动着嘴皮,而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鲜血顺着左额的伤口,淌入眼角,迫使眼周的肌肉阵阵痉挛。他慢条斯理地拂袖拭去额角的血迹,但很快鲜血又染红了他的眼角。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他不再感到眩晕,左耳的轰鸣声似乎也渐渐消退,于是他又能够听见对方歇斯底里的咆哮。
“费力克斯!让这个怪胎给我滚蛋,我已经受够他这副蠢相了!”
老总管推开门走了进来,嘴角挂着温驯的浅笑,恭敬地将尤利尔请出书房。
“晚安,父亲。”尤利尔不动声色地朝那道枯瘦的侧影略一欠身,然后转身离去。
见他出来,一直在大厅里等候的索菲娅起身迎了上来,她立马就留意到了尤利尔左额上那块高高肿起的血痕,而书房里还不时传来沙维大公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索菲娅用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眸端详了他一阵子,径自拉起他的手腕,说:“我带你去包扎一下。”
然而尤利尔一侧身,不着痕迹地躲开了她的手,“一点小伤,我不要紧,”他面无表情地说,“我今晚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于是他撇下索菲娅,独自一人离开了大厅。
索菲娅并没有叫住弟弟,也没有追上去,她依旧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等待着什么,直到那道有橘红色光芒溢出的门缝悄然合拢,大厅再度陷入一片黑暗。
在那幽邃的黑暗中,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
……
尤利尔返回白橡堡后的第二天,沙维大公的小儿子被教会除名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传遍了镜之城的大街小巷,并在之后的一周多时间里,成为了民众争相议论的热门话题。有人说大公之子是被邪神附体了,所以才干出这等荒唐事来,还有人猜测,这实际上是沙维大公对日益膨胀的双子教会作出的警告,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经不起仔细推敲,时间一长,自然就消隐于市了。
不过,纵然流言终会息止,但尤利尔犯下的罪过却不容更改。他不仅败坏了自己的名声,还损害了家族的名誉,对他的所作所为,沙维大公自然不会姑息纵容。
作为惩罚,尤利尔被勒令在地下监牢关禁闭两周。虽说是关禁闭,但他终究是大公之子,狱卒们自然不能按普通囚犯的待遇来招呼他,于是禁闭期间不仅三餐照旧,住宿条件堪比旅馆单间,尤其是住了好几天连只老鼠都没见着,让他好生失望了一阵子。贴心的狱卒们甚至还给他搞来了一盏血脂提灯,供他阅读打发时间。
但他可不打算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混日子,毕竟两周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眼看着深空中那轮皎月愈发猩红,想来下一个血月季不日将近,他必须赶紧为下一步计划做打算。
于是在关禁闭的第三天,尤利尔许下一张数额可观的空头支票,成功买通了看守,让他找来了自己的剑术老师古德温。此后的两周时间里,这位业已退役的黄金座狼骑士团的传奇剑士每天清晨都会到这间牢房来陪尤利尔晨锻。而他虽然曾在游戏中大杀四方,但眼下却只是一个刚刚完成转职的初级猎人,再丰富的游戏经验,也不足以弥补双方硬实力上的巨大差距——要知道剑士古德温作为剧情NPC初次登场时,等级就达到了42级,技能优劣的差异暂且不论,哪怕是基础属性尤利尔也差了对方一万条街,故而经常被古德温手里那把没有开锋的练习用剑揍得鼻青脸肿,躺在床上三五天不能动弹也是常有的事。
但在古德温看来,小少爷的进步速度实在是令人咋舌,就在一个月前,尤利尔在他剑下还过不了三招,现在却可以和他在十招内斗个难分伯仲,简直是不可思议。甚至于,尤利尔凭借堕落猎人的初始技能“伺机待发”(在连续完成三次击打后,第四次攻击将有60%的概率激发致命一击效果,造成300%暴击伤害,护甲豁免率修正值5%~7%),常常还能杀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剑锋一度曾突入古德温的防守腹地,让后者忍不住大为赞叹。
这位退役的传奇剑士当然不会知道,他现在所看到的小少爷,与半个月前的尤利尔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现在的尤利尔无论是技艺或决心,各个方面都不可与之前同日而语。
短短两周下来,在他坚持不懈地锤炼下,他已经渐渐找回了当初在游戏中的熟练感觉。古德温坦言他若是以这样的速度进步下去,不出半年,他就可以出师了。
尤利尔听罢,却是有些苦涩地笑了笑。
能够得到这位传奇剑士的褒奖固然值得欣喜,但半年时间对他来说实在是太奢侈了,残忍的老天爷只留给他半个月的期限,如果他不能在这段时间里有所作为,那么等待着他的就将是家国覆灭的下场。
不论是出于家族责任,还是自身的生存需要,他都必须设法改写歌尔德公国在第二次月食中陷落的结局。
而要改变这一历史进程,他就不得不借助一个人的力量。
在禁闭期的第十三日,也就是尤利尔解除禁闭的前一天夜里,他那位在《前哨日报》担任主编的四哥彼得·沙维,冒着被父亲吊起来打板子的风险,偷偷造访了地下监牢
第七章 兄与弟
彼得出现在牢房外面时,嘴角叼着一支手卷烟草,烟头亮着血红的细焰——那是与血脂灯油近似的血脂可燃物。
“我记得父亲曾明令禁止血苋烟在歌尔德区地区流通。”尤利尔放下手头的书本,扭头审视着吊儿郎当倚靠在铁栅边吞吐云雾的兄长。
彼得·沙维是沙维大公的第四个孩子,比尤利尔年长六岁,目前在北陆第一大报社《前哨日报》的歌尔德分区任职,凭借敏锐的八卦嗅觉和出众的脑补能力,参加工作不到三年便坐上了分区主编的位置,颇得上司赏识。不过对于他平步青云的升职经历,业内一直盛传着他与顶头上司乔安娜女士(寡妇)的边角八卦,同行们也十分应景地给他起了一个绰号——歌尔德软饭王。
对于这个称号,尤利尔其实是认同的。当然,是褒义方面的。毕竟软饭也不是人人能吃的,如何吃得长久、吃得稳定,那也是一门深奥的学问。
在他看来,四哥彼得天生生就了一副吃软饭的好皮囊,在这六个兄弟姐妹中,他的相貌最是出挑,尤其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与中厅里悬挂的那幅肖像画中的温德妮公主形神俱似,也难怪父亲爱屋及乌,哪怕他在败家的本领上远胜于尤利尔,也一直对他寄予厚望。
“我托人从阿喀实带回来的,只有一箱,我得省着点抽。”彼得说着,把烟头掐灭,将剩下的半截烟草放进一只铁盒里,收入怀中。然后他拿出挂在牛皮腰带上的那只镀金梳子,把额前那撮掉下来的刘海倒梳上去,一边忍不住叹息道:“不过话说回来,咱们一定得在这种地方谈话吗,这里肮脏的空气会腐蚀我帅气的容貌。”
帅是帅,就是人恶心了点。尤利尔甚是鄙夷地瞥了他一眼,说:“如果你有办法买通看守的话,我很乐意陪你在花园里散散步。”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彼得把梳子收起来。
“几天前我试着用二十枚波尔多银币收买看守,让他们放我出去透透气,结果他们给我用玻璃罐子装来了一罐花园里的‘新鲜空气’。”尤利尔无奈地耸耸肩。
“是吗,那我去试试?”彼得摸着下巴说。
“祝你好运。”尤利尔懒懒地说,心中并不抱有多少希望。
几分钟后,彼得哼着小曲儿,食指上转着一串铜钥匙走了回来。
尤利尔:“……”
“我给了他们一人一枚狮鹫金币。”彼得用钥匙把门打开,得意洋洋地对他说道。“事实证明,没有什么事是用钱解决不了的,区别只在于多少。”
“别指望我会认同你的歪理。”尤利尔揉着有些酸胀的左腰,从阴暗的牢房里走了出来。
彼得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尤利,你以前是这么和你亲爱的哥哥说话的吗?”
尤利尔这才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口吻有些太过随性,与本人唯唯诺诺的作风相去甚远,“可能在牢房里关得太久,精神有些混乱……”他捂着额头,故作痛苦地呻|吟起来。
彼得摇摇头,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走吧,陪我去花园里走走。”
……
白橡堡的后花园很大,园子里花卉繁多,但大都是没有花瓣的根茎状植物,就算是有,也大抵不会有开|苞绽放的那一日到来。在这个没有白昼与火焰的世界里,只有最顽强的生命才能够生存下来,不仅人类如此,植物亦然。
尤利尔跟随彼得穿过一条石藤攀附的走廊,步入一片月光照拂的开阔地带。
彼得停下来,从烟盒里拿出刚才那半截未抽完的血苋烟,用一块造价高昂的以燧石与血晶石摩擦生热原理制成的打火器点燃烟头,深深地嘬了一口,然后对着天空吐出一团淡红色的烟雾。那气味,带着淡淡的芳香,使人身心放松,尤其对于信仰缺失的无教徒来说,这玩意儿无疑是一剂良好的抑制狂化的镇定剂。
好像在深空中发现了什么,他嘴里发出一声惊疑:“噢,是旧镇。”
尤利尔顺着他视线的方向抬头看去,只见如深渊般不可见底的浩瀚夜空中,隐约浮现出来一座倒悬的城镇废墟,仿佛海市蜃楼,如真似幻,给人一种随时会从天上坍塌下来的感觉。那片深空废墟与趋近于工业革命前期的英伦建筑风格的镜之城不同,破败的钟塔、鳞次栉比的低矮房舍,犬牙交错的石板街道,无一不是文艺复兴风格的产物,旧时代的遗产,它与地面上的人类要塞遥遥相望,仿佛镜面的表里——而镜中之城,“镜之城”的名字便是由此得来。
以前他在游戏中曾几度造访歌尔德地区,但因为时机不合等问题一直没能见识到旧镇的庐山真貌,想当初镜之城被各大媒体一致评为北陆五大绝景之首,现在看来,的确是实至名归。
尤利尔望着天空,不由地惊叹道:“真是神迹啊……”
彼得瞥了他一眼,见怪不怪地笑道:“你在说什么呢,这可不就是神迹吗。”
尤利尔想了一想,似乎的确是这个道理,不禁摸着鼻子笑了笑。
深空中的旧镇,原本是镜之城的一部分。数百年前爆发的第一次月食,使整个镜之城东城区迅速沦陷,二十名楠木教会的圣牧师与五位主教献祭生命,将旧神巴姆子宫中尚处于胚胎状态的第三个孩子从混沌虚空引渡到了现实世界,由于出生时发育不完全,巴姆之子把受灾严重的旧镇地区改造成了祂二次发育的温床,于是整个旧镇都被吞没进胎儿混沌的梦境中,遁入虚空,只有每个白月季的最后几天,巴姆之子梦呓之际,旧镇才能够接近现实世界,开启与现实相连的通道——在镜之城外那片雾之湖的彼岸,就是曾经的旧镇码头,届时只需要一艘经过教会赐福仪式的小舟就能够自由穿梭于现实与混沌两界之间。
那里是堕落者的乐园,异兽横行的屠宰场,任何胆敢擅自闯入的生物都会被生吞活剥——除了受到教会派遣的圣职者们。
尤利尔留意到深空中稀稀落落地点缀着几颗诡异的红色星辰,在稀薄的云层后面若隐若现,用肉眼很难辨认出那究竟是夜幕中的一点星光,还是人为制造的光源——那是被遗留在混沌世界中的旧镇原住民的后代们开辟的避难所,他们的先祖曾在第一次月食中顽强地生存了下来,但巴姆之子将旧镇的所有生命都纳入了祂那场永远不会醒来的周而复始的诡梦之中,这些人类是受到诅咒的生命,他们无法逃离这场梦境,只能在那座旧镇废墟里互相依偎、苟延残喘。而每个白月季,教会都会派遣一支圣职者小队为这些原住民送去大量物资,以保障他们的生活,从前这项工作一直是由楠木教会担当,自从沙维大公接受兹威霖格的传教后,这项工作自然而然也就落到了双子教会的肩上。
“根据教会观测,去往旧镇的船只下周一就可以出发了,这回我们报社也会派人随同前往。”彼得两指夹住烟卷,悠然地抽了一口。
尤利尔一听,大感错愕地扭过头去,“你要去旧镇?”
“现在还没决定是不是我去。”彼得把抽完的烟屁股丢在地上,用鞋尖儿踩灭,“这回也是赶巧,我刚好想做一期关于旧镇的专刊,上头也同意了,批示了不少经费。”
“教会那边呢,你是怎么说服那些老顽固同意让记者随行的?”尤利尔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说服?”彼得不屑地嗤笑一声,“快省省吧,那帮老家伙能同意才见鬼了,只不过是变着法子来恶心我罢了。”
“怎么回事?”尤利尔问。
“怎么回事?哼,他们倒是同意让记者随行,仅限一人,但是……”
“但是?”
彼得颇感无奈地摇摇头,说:“但是他们声称不会对随行记者的安全负责,意思就是让我们自己找护卫。你也知道,旧镇那鬼地方除了教会那帮不要命的疯子,还有谁敢去?这不是明摆着恶心人吗!”
听完他的话,尤利尔忽然眼神一动。他试探性地询问道:“也就是说,只要你们能找到护卫,就能和运送物资的圣职者小队一道搭船前往旧镇?”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悬赏令已经发出去好几天了,根本没人敢接。”
废话。尤利尔腹诽道。雇佣兵、自有猎人等一类自由职业人虽然大抵都是贪财好色的败类,但比起金子,他们还是更爱惜自己的性命。
赚钱的生意人人都爱做,但前提是你得有命花才行。
不过,也并非人人都是以赚钱为目的。
就在刚才,他恍然回想起在玩家中间相传甚广的流言。事实上,关于歌尔德地区在第二次月食中陷落的起因,一直是众说纷纭,未有定论,其中最具公信力的一个推断是说灾难爆发的源头极有可能出自于旧镇。
他刚才思量过,比起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关于旧镇的推断无疑是给他提供了一个相对明确的调查方向,值得去一窥究竟。
这回彼得可谓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尤利尔心想。那份悬赏令他志在必得。
然而彼得这时却是一脸遗憾地叹息起来:“唉,要是实在没人敢接,这回也只好作罢了。”
尤利尔听罢,连忙劝说道:“再多等等吧,说不定会有人接的。你刚刚不还说吗,没有什么事是用钱解决不了的,区别只在于多少——把悬赏金额再提高看看吧,总会有忍受不住诱惑的家伙。”
彼得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看起来并不抱太大希望的样子。
他们继续往前走,穿过一条林荫小道,轮廓不规则的青石板在草地上铺成一条蜿蜒的小径。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今天找我过来有什么事?”彼得又从铁盒里掏出一支血苋烟,叼在嘴里,含混不清地说道:“要知道我回来一趟可真不容易,进门的时候跟做贼似的,要是不小心被老爹发现了,又是一顿毒打——说真的,我都多大的人了,他怎么还能拿擀面杖揍我呢,传出去我还怎么混!?”
“谁叫你死要面子活受罪,父亲当初罚你五年不准回家,那不就是一句气话吗,几个儿子里头他最偏心你,你要是肯放下架子跟他说说好话,他能真把你赶出去?”尤利尔笑着调侃道。
“算了吧,我的甜言蜜语都是留给姑娘们的,谁有那个闲心跟一个老头子讲好话?”彼得不耐烦地摆摆手,嚼着滤嘴道:“说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
“彼得,你还记得在我十二岁生日那天,你向我许诺,今后我要是碰上任何麻烦都可以找你帮忙,对吗?”
尤利尔忽如其来的温柔攻势,让彼得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一脸防范地抱起胳膊,有些心悸地望着他,“你……你想做什么?”
尤利尔唇角泛起一丝神秘的微笑。
……
尤利尔花了大概五分钟时间,条理清晰地阐明了自己的计划,听完后,彼得扶着下巴陷入了沉默。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怎么知道里希特小姐的事的?父亲明令禁止任何人对你提起这桩婚事,我都是前天才从索菲娅口中听说的。”彼得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他。
尤利尔当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已经提前看过剧本了,改而对他解释道,自己是从古德温老师那里听说的。
彼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作为一名爱的自由斗士,我能够理解你对包办婚姻的排斥,这个忙我可以帮你,不过……”他忧心忡忡地看了尤利尔一眼,“我实在不敢想象老爹会有怎样的反应,要是搞砸了的话,以老爹的臭脾气说不定真会宰了你的!”
尤利尔无所谓地笑了笑,“只要能在白月季结束前留在镜之城,那就让他宰了我好了。”
“好极了,不愧是我彼得·沙维的亲弟弟,在败坏家门这方面你是越来越像我了!”彼得笑得像只狡诈的狐狸,一边用胳膊勾住他的脖子,照着他的肋骨来了两拳。
两兄弟打闹了一会儿,彼得突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枚金币来,嘿嘿笑道:“那个里希特小姐,要不要来赌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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