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换作平常,他会尽可能远离这些无端的是非,不给自己找麻烦。
可如果这是一个不能以常理度之的梦,也许反其道行之才是正解,值得一试。
事不宜迟,他立刻把想法付诸行动。
等他下到一楼,也就是爆发骚乱的现场,前门大厅里一片狼藉,地上随处是打碎的酒瓶残渣,深红色的酒水泼了一地;一名衣衫不整的黑发女郎瘫坐在地上嚎啕,但没人理会她;客人们照样饮酒尽欢,在皮条客殷勤的服务下挑选令他们满意的姑娘;而在角落里,几个年轻的侍应正颤巍巍地站成一排,因失职而接受上司的怒斥。
诸多迹象表明,这只是一场小范围的骚动,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他们在看你,’
尤利尔循声转身,除了空空如也的楼梯一个人也没见到。
‘别给他们纠缠你的机会,’
他这次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动作幅度之大,把站在他背后的男人吓坏了。
络腮胡,油光满面,花哨的领边,成功人士标志性的浑圆肚皮,可惜兜在一条廉价的马甲里。皮条客的审美几十年如一日的匮乏想象力。
不论尤利尔如何努力,都很难把眼前此人和刚才那个充满诱惑的沙哑女声联系在一起。
以防万一,他还是要多此一问:“你在跟我讲话?”
“瞧,我们是多么的一拍即合!”皮条客熟练地搭讪起来,装模作样地戳了戳自己的眼皮子,“就是一个眼神,一个眼神的功夫,我就知道你想要的是什么货色。”
说着,他就轻车熟路地把胳膊搭在了尤利尔肩上。
“不是像这里的艳俗货色一样,太没追求。”
尤利尔强忍着掰断他胳膊的冲动,说:“老实讲,我开始感兴趣了。”
“绝对明智的选择!”皮条客一听有生意上门,更加殷勤了。他鬼鬼祟祟地左右张望一下,努嘴说:“跟我来,让你开开眼界,她们都是我压箱底的宝贝,一般可不拿出来跟人分享。”
“听起来我今晚非常走运。”尤利尔装出半推半就的样子,任由他领着往外走,并暗自决定,稍后就给这条自来熟的胳膊松松筋骨。
两个人勾肩搭背,像是所有答成交易的嫖客和皮条客那样,有说有笑地离开嘈杂的大厅,拐进帘子后面一条僻静的回廊。
如果不是一个搅局者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他几乎不忍错过这个完美的时机。
一个一脸痞相的瘦高男人从对面急匆匆地走来,皮条客出声叫住他:“嘿,出什么事了?”
“做你的生意吧,少管闲事!”瘦高男人貌似累的够呛,一个劲地喘气,两只眼睛不停地往外面瞧。
“谁又撩拜尔斯先生的火了?”皮条客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
“一个烂婊子养的贱货,搞大了萝丝的肚子,”瘦高男人说,“坏了拜尔斯先生的规矩,非得弄死他不可。”
“我不介意为尊敬的拜尔斯先生出份力,无偿的。”皮条客当即露出一口灿烂的黄牙,“告诉我,我要怎么找到这个混蛋。”
瘦高男人不耐烦地啧了下嘴:“他们说是一个富家子弟,出手很阔绰,灰毛,红眼睛,个头不矮,很容易辨认,找到那家伙后……”
他说话的声音慢慢低了下去,直到完全听不见。
瘦高男人和皮条客不约而同地扭过头,瞪大了眼。
两人几乎是在同一瞬间醒悟,前者所描述的几个局部特征,均可后者招揽的客人身上找到惊人的雷同之处。
巧得让人不敢相信是真的。
一阵诡异的沉默。
“我们还去看你的宝贝吗?”尤利尔问。
回答他的是一把飞快刺向他胸口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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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深潜作战(三)
瘦高男人下手之果决,值得称赞,但他依旧快不过一个传奇猎人。
羸弱的身体机能可以拖累猎人的动作,却不能拖累他的经验和判断。
攻守转换在一眨眼的工夫完成,伴随一声痛彻心扉的高音,瘦高男人因裆部受到突如其来的重创,动作急剧走形,原本有利于发力的姿势扭曲成了滑稽的内八字,足以毙命的一次突袭也因此落空。
尤利尔在惊讶于自己的动作竟迟缓绵软到如此程度的同时,不忘握拳猛击对方的手腕,瘦高男人痛哼一声,匕首应声脱手。
皮条客的支援足足慢了一拍,等他从震惊中缓过来,第一反应是直扑匕首而去。他马上就为自己舍近求远的业余举动受到了惩罚。
尤利尔很轻易就利用他破绽百出的动作,绊倒了他,并趁皮条客还没稳住平衡,扑上去抓住他后脑勺的头发,骤然发力。
砰的一声闷响,皮条客哼都没哼一下,就趴在地上没了动静。
就在这短促的间隙中,瘦高男人凭借惊人的毅力克服了失睾之痛,饿狼扑食一般地冲了过来。
针对这种情况,猎人只要一秒钟就能从海马体中提取出超过五个相似案例,而他无不遗憾地发现,以他目前的动作频率和力度,还原其中任意一个成功案例的可能性都趋近于零。
他躲不开,也没有能一蹴而成的还击手段,两人狠狠地撞了个满怀。
他被瘦高男人抱着腰,后背猛地一下撞在墙上,顿时感觉五脏六腑搅作一团。
这一下把他撞得够呛,七荤八素之际,他强忍着呕血的冲动,亮出胳膊肘,照对方的后背砸下去。一下,两下,一次比一次用力,瘦高男人竟毫不退却,还腾出一只手,胡乱地抓过来,企图弄瞎他的眼睛。
双方像从未受过专业训练的地痞流氓似的扭打在一起,毫无章法可言。
“你小子死定了……”瘦高男人从牙缝里挤出狠话,声音都在哆嗦。
“你,认错,人了!”说完,尤利尔双手抱住他的胳膊,陡然反向一拧。
只听肩关节错位迸发的一声脆响,瘦高男人惨叫着跳开,猎人背抵着墙,顺势抬起一脚踹在他肚子上。
趁对方还没找回重心,他不顾撕裂的背痛,三步做两步追上去,一拳挥出,正中靶心。
可惜这一次仓促的反击,收效甚微,瘦高男人只是趔趄了一下,立马投桃报李,转过来还了他一拳。
正中面门。
在这一刻他仿佛灵魂出窍,地心引力也抓不住他的双脚,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别担心,我不会杀你……拜尔斯先生至少有一百种方法能让你生不如死!”
尤利尔头昏脑涨,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身体却轻飘飘的不听使唤,只能眼睁睁看着瘦高男人狞笑着步步逼近。
情急之下,他脱口喊到:“还愣着做什么!”
果不其然,瘦高男人下意识地扭过头,防范来自背后的偷袭,却只看到一个花容失色的年轻女郎,抱着一支开了封的朗姆傻站在原地。
肋骨下面突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痛,让他惊觉自己上当了。
事实证明,招数老套点不要紧,管用就行。
直到匕首的前半段完全没入对方的腰间,尤利尔才松开手。
不出所料,瘦高男人没有当即毙命,他咳着血,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打算殊死一搏。
他没有这个机会了。
猎人轻易避开了他最后的反扑,绕至身后,伸出右臂圈住其毫无保护的脖子,猛地勒紧。
猎物在垂死之际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量,但他已无异于砧板上的鱼,不论多么激烈地挣扎和抵抗,都无济于事。瘦高男人像落水似的两只脚胡乱踢蹬,整张脸变得肿胀乌青,充血的眼球像是随时要从眼眶里蹦出来。
他举着手在背后乱挠,甚至生生抓下一撮灰色的头发,也没能扭转脖子被拧断的命运。
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瘦高男人仍然竭力地张着嘴,狰狞地瞪着血红的眼珠,身体却像抽走了骨头一样软绵绵地滑了下去。
尤利尔把压在身上的尸体推到一边,从地上坐起来,捂着喉咙,剧烈地咳嗽起来。他摸了下湿漉漉的鼻子,猜测鼻梁可能断掉了,没有太明显的痛觉,也可能是麻木了。
血脉偾张过后,是无以复加的疲倦和沮丧袭来。
他为自己的狼狈感到深深沮丧。
他给了自己半分钟的缓冲时间,从颓废的情绪和状态中重新振作。
自此一役后,尤利尔对这具资质平庸、反射神经远低于预期水准的身体,有了一个更加直观准确的评估。
一言蔽之,形势严峻。
此时外面又传来几个男人的高声对话,内容同样直指某个灰发赤眼的可疑男子。
尤利尔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他飞快地爬起来,把瘦高男人的尸体翻个身,仔细翻找他每一个口袋,接着又去搜了皮条客的身,寄望能找到些有价值的线索。
结果令人失望。
三枚剪了角的波尔多,一张沾血的丝质手绢,一朵被压扁的郁金香,这就是他缴获的全部战利品了。
谢幕离场之前,他忽然想起那个被强制加戏的临时群演。
无辜的女孩儿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从她婆娑的泪眼中,不难解读出一种侥幸心理,以及侥幸破灭的绝望。
尤利尔慢慢走过去,在她身旁蹲下,凌厉的目光不错漏任何蛛丝马迹。
年轻女郎看着他,鼓起勇气问:“你、你要杀了我吗……?”
“视情况而定。”猎人回答她。
“什、什么情况……”
“索菲娅在哪?”
“啊?”年轻女郎一脸茫然。
尤利尔注视那双泪汪汪的眼睛,惊恐和犹疑的成分堪称逼真。
“你不该擅离职守,”他继续运用语气和表情的变化向对方施压,“她在哪?你把她抛在哪了?”
年轻女郎下颌颤抖着,不敢哭出声,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带着委屈的哭腔申辩:“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求求你,我什么都不会说……”
她不是帕拉曼迪。
尤利尔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出错。
替主人遮风挡雨,替主人杀人越货,偶尔为之的搔首弄姿,亦不外乎为了讨好她的新主子,这样一个脑回路简单的家伙,永远不可能成为像她主人那样卓越的演技派。
“对不起,我好像认错人了,”尤利尔诚恳地致歉,“请允许我聊表歉意。”
他牵起女孩儿的手,把那朵郁金香轻轻放在她的掌心。
“我在想,你的名字不会碰巧叫萝丝吧?”
女孩儿提心吊胆地说:“不、不是,我不叫萝丝……”
“你接下来要去哪?”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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