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没什么,就当我在胡言乱语吧……”他尴尬地摆摆手,“那阁下说的能让我们安全离开的办法是什么?”
尼尔没有解释,慢慢卷起袖子,将左手的手腕外翻,展示给他看。
库恩凑近一瞧,朦胧的火光下只见其手腕上缓缓浮现出一枚双衔尾蛇的徽记来。
“这是我主对我曾在东线战场尽效的绵薄之力的慷慨恩赐,在一万个双子信徒中,只有一人能获得这样的殊荣。”尼尔平淡地说,“届时我会唤来我主忠实的仆人,它会带你安全地逃离此地。”
“带我走?那阁下你呢,你怎么……”
“留神!”尼尔低喝一声打断他的话,两眼警惕地凝视那扇黑乎乎的房门,“来人了。”
库恩倒抽口冷气,手足无措地退到墙脚下,无助等待命运来叩门。
“来我身边,迪米特先生。”尼尔一把将其拉到身旁,“稍后注意听我口令……”
说着,他把右手拇指按在手腕的那枚双衔尾蛇徽记上,那烙印逐渐变得清晰,颜色从近似皮下血管的青色迅速变深变粗,宛如两条活过来的游蛇在互相绞缠。
嘎吱一声,门开了。
出现在门外的人,让尼尔猛然忘却了自己正在进行的仪式。身后的蒙泰利亚人亦是看傻眼了,直勾勾地盯着门外的“不速之客”,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瞧我说什么来着,千万别小看了女人的直觉。”
门外的少女得意洋洋地拿胳膊肘顶了顶自己的男伴,后者一脸不情愿地从裤兜里摸出仅剩的一枚波尔多银币,拍在她摊开的掌心里。
少女甜美一笑,将战利品纳入口袋,随后款款转向门内目瞪口呆的二人,“晚上好,二位,希望没让你们久等。
说下复更后的更新频率
因为有读者朋友在问,所以说明下,笔者目前手里还有别的活儿,恢复更新后,尤其是近期,要保持高强度日更不大可能,从下周开始算,一周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3更,总数8k~1w字的样子,各位不妨屯一周再看。特此说明。
第四十一章 蛇狱的来客(中)
库恩直愣愣看着门外两人一猫大摇大摆地走进这间温馨的囚笼,冷不丁地开口:“我们第一次见到费奇是在什么地方?”
金发少女狐疑地瞥了男伴一眼,“你竟私自准备接头暗号?”
“屁的暗号。”女人的疑心病就像她们每每灵光乍现的直觉一样喜欢不请自来,尤利尔甩给她个白眼。“库恩·迪米特,闻名遐迩的袖珍龙骑士,你眼前的是我本人无误,别一惊一乍的。”
“啊,这臭屁到极点的口吻,我就知道是你!”库恩心潮澎湃,正要扑上前给友人一个大大的拥抱,但紧随沙维夫妇走进会客厅的一名侍者模样的男人又立刻让他神经紧绷。
侍者身后站着四名全副武装的卫兵,各个来者不善的样子。
“请各位在此稍事歇息,典狱长大人马上就来。”侍者面无表情地说,然后挥挥手,招呼卫兵们离开。
一直等到那扇黑乎乎的门关严实,走廊中的脚步声远去,库恩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地,跌坐回沙发中,嘴里嘀嘀咕咕不知在念叨什么。芙尔泽特顾自挑了个挨着壁炉的位置坐下,谁也不搭理,她的小跟屁虫则依旧形影不离。
厅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十分诡异。
尤利尔打个响指,给壁炉里添了把火,空气瞬间燥热,阴沉沉的会客厅重新明亮起来。尼尔走上前来,两兄弟除了一个充满默契的眼神,不必多余的寒暄。
尼尔小心翼翼打量着芙尔泽特,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尤利尔叹口气,“老实说,在这儿见到你们实属意外。”
“可我还以为……”
“以为在计划之中?”尤利尔觉得好笑,“你的莱芙拉不是万能的,尼尔,别给她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骗了,一个钟头前我们还在为寻找一个合适的筹码犯愁。”
“什么筹码?”
“换回你们的筹码。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尼尔若有所思,“有点眉目。”
“蛇狱。”尤利尔告诉他,“也就是如今伊舍菲尔德的执法部门的大本营,他们声称这里的每一个人,每一块砖,每一片瓦,都是为第一大法官康葛斯阁下服务而存在。”
尼尔露出一个敏锐的表情。“这么说,我们之所以没有镣铐加身,都是因为你口中的‘他们’?”
尤利尔点点头,并将今日的种种奇遇险遇做了一番精简的总结,当他提到那盏传信提灯,尼尔心中的疑虑便迎刃而解。
“就凭一盏提灯和那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你就敢肯定这不是一个陷阱?”
“我当然不敢,但有人敢。”
尼尔顺着他讳莫如深的目光看过去,只见芙尔泽特正为她的爱宠悉心梳理出五五分的脑袋毛,浑然不顾受害者的个猫意愿。
“她今天很反常,”尤利尔眯着眼说,“还记得彼得以前对我们吹嘘的大话吗,现在想想其实有些道理。”
彼得人生格言其五:世上没有不收费的午餐,女人没有无由来的温柔。何况芙尔泽特这种前科累累的惯犯。
尼尔张开口,欲言又止,像是想说点什么,又觉得这种事轮不到自己来插嘴。
“……她需要你,至少……目前还没有人能取代你的地位。”
相当委婉的说法。考虑到尼尔的教徒身份,尤利尔也不便直接戳破这层窗户纸,兄弟俩心知肚明。
芙尔泽特在打什么小算盘,又是否开始为自己另谋出路,这些都是后话了,当下的重点仍是解开伊舍菲尔德之谜。
他笑着拍拍尼尔僵硬的肩膀:“有一点我可以跟你保证,你的莱芙拉从不做无利可图的买卖。她既然敢这样提议,就不可能毫无准备,而且……我大概能猜到她的底气从何而来。”
说着,他的目光逐渐锐利,聚焦在枕着少女大腿而卧的男爵身上。后者两只铜绿色的眼珠一对上他的眼睛,就仓惶地躲开了。
“对了,”尼尔忽然想起来,“你刚刚提到的筹码,那是什么?”
“一块敲门砖,”尤利尔说,“你们是被绑来的,而我们是被请进来的。”
“敲门砖?”
“我们逮到了一个十六人圣轶会安插在城中的地下联络人,于是你的莱芙拉提议把此人作为见面礼,送给伊舍菲尔德当局。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种举动太过危险!”尼尔听后背脊一阵冰凉。
尤利尔不以为然,摇头说:“你应该感觉得到,我们从刚一进城开始,就受到了监视,而我们的目标很明显,始终是自封第一法官的康葛斯。尼尔,这不是一堵不透风的铁墙,我们距离康葛斯也没有想象中的遥远。”
尼尔想不出什么人会抛出橄榄枝,“会是什么人?歌尔德的旧部?还是教会的地下力量?”他问。
尤利尔冲门的方向努努嘴:“不急,马上就见分晓。”
一阵秩序严谨而沉重的脚步声后,会客厅的大门缓缓开启。芙尔泽特停下了梳理猫毛的手,懒洋洋地倚着沙发靠背;一度变得萎靡不振的库恩陡然惊醒,像个等着被训话的学生似的背挺得笔直,眼睛不敢多眨一下。
“是他……”怀疑与惊诧两种情绪此刻在尤利尔心中激烈交织,他还没来得及捋清头绪,余光就察觉到异样,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冲出去的尼尔。
尼尔猛地扭过头,狠狠瞪着他的兄弟,用充满克制的语气说:“放开我,尤利。这话我只说一次。”
这时卫兵们簇拥着一位金发贵族青年步入会客厅,后者先是与近侧的莱芙拉相互点头致意,然后慢慢转向了纠缠在一起的沙维兄弟。
“别来无恙,前圣徒阁下。”
尤利尔死死拽住兄长的胳膊,一边冷漠凝视那金发青年:“看来从各个渠道汇集过来的声音都向我们传递了一则虚假的消息,很高兴你的脑袋没有落在集市门口,如今还好好地安放在你的脖子上,梅奥莱斯皇子殿下。”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被谣传斩首的奥格威派驻伊舍菲尔德的外交使臣,即康儒拿大帝膝下的第四子,也是西尔维娅·沙维的前未婚夫,梅奥莱斯·奥格威皇子
第四十二章 蛇狱的来客(下)
梅奥莱斯气定神闲地走上来,礼貌地伸出了右手,“幸会,尼尔·沙维阁下,”他说,“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正式地……会面?请原谅我不想把气氛搞得太僵,但这儿实在不像是一个适合叙旧的去处。”
这种不寻常的友善与大度,兴许是神性使然,兴许是逢场作戏,尤利尔没空去分辨,他握住尼尔的胳膊,感到后者全身都因愤怒而痉挛。
外人眼中的沙维,是一个兼有优雅与暴力的矛盾体,是一段兄弟阋墙、食子弑父的北国荒诞史,更是一部堕落人伦的畸形族谱,然而在吕克·沙维的暴政下,却阴差阳错地脱胎出六个跟族群格格不入的子嗣。老大温文尔雅,老二自立自强,老三老成持重,老四乐观开朗,老五外冷内热,老幺天赋异禀,同是血族的后裔,他们却通过后天努力克服了先祖遗留下来的劣根性,互相扶持,互相照顾,这是他们在老狮子的冷血教育下实践总结出的、唯一行之有效的生存法则。
对彼时年幼的尼尔来说,在马科斯远赴南方后,希尔维就成了他在这个家庭中的全部寄托。
尤利尔对此感同身受,只不过他的寄托对象变成了索菲娅,并且后来从单纯的母爱中开花结果,发散出了更多的枝节。
尼尔的心结始终是希尔维。梅奥莱斯对这段旧怨表现得越是豁达,就越容易触怒他。
“这毫无意义,”尤利尔在他耳边低声告诫,“你我都知道,这具皮囊下已经不再是我们认识的梅奥莱斯。希尔维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尼尔紧绷的身体渐渐松弛,这句话显然奏效了。
梅奥莱斯笑了笑,说:“圣徒阁下何出此言?”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尤利尔冷冷地说。
“你应该摘下他那条欠管束的舌头。”插话的是一个陌生的低沉嗓音。
众人的目光一齐转向门口。
“介绍一下,”梅奥莱斯微笑说,“我们的新朋友,也是此处的主人,费南迪奥先生。”
一具非人的魁梧身形从门后显现。为了让今夜的来宾们一睹东道主的真容,他不得不埋低头,缩紧肩膀,从窄小的门框中挤过。
芙尔泽特双眸一亮,仿佛终于在这个死气沉沉的无聊夜中找到了乐趣。男爵则把身子蜷得更严实了。
当这位东道主走进房间,总算可以在高悬的天花板下直起腰时,其巨大的投影直接占据了大半个面墙壁。
此前默不作声的库恩猛地抽了嗝,立刻两眼翻白,四肢僵直木桩似的向后倒去。多亏尤利尔眼疾手快,从后面扶住了他。
“恶魔。”尼尔咬着牙说。
尤利尔没理由不赞同他的判断。站在他们眼前的,是一个在体型轮廓上不输于卢纳德的“巨人”,这也是他们唯一的相似之处——因为在后者身上完全找不出任何类人生物的特征。
这“巨人”浑身包裹着一件锈迹斑驳的铁甲,每一片漆黑的铁甲都以力求严丝合缝的精湛工艺打造,两条过膝长臂近乎垂地,使其半蹲的站立姿势犹如猿类般怪异,而那毛茸茸的脖子上面,竟空无一物,断口四周还淌着热乎乎的血,浸湿了颈毛。
任何人第一眼见到这无头巨人,都不会认为它是活物。
可它确实活着。
尤利尔眯起眼,通过阅读其肩膀和颈周肌肉的细微活动,发现这个没有头的怪物,居然在“审视”它的客人们。
忽然,那颈部的断口骨碌碌地冒起一串血泡,紧接着,刚才那个低沉的嗓音又开口了:“这不对,祂不在这儿!”
这声音在盔甲下泛起一股阴森的回响。
“你的朋友在说什么?”尤利尔问。
“闭嘴,你这臭烘烘的蝙蝠,”怪物咆哮,“你,你们,错位了!全都错位了!”
芙尔泽特在沙发里咯咯笑个不停。这笑话看来很对她胃口。
“我们的计划出现了一些在所难免的……误差,想必费南迪奥先生是因此懊恼,”梅奥莱斯笑着说,“不过请放心,这些误差都是可以被修正的。”
“误差?!”怪物的咆哮变得尖锐,“这不是误差,黄毛小崽子,这是彻彻底底的失职!此时我本该匍匐在我主的光辉下,为祂伟大征服的事业鞍前马后,再也不用忍受康葛斯那可鄙叛徒的小人嘴脸,而现在!”
它往前重重地踏出一步,整层楼都为之一震。这时尤利尔才得以看清,原来那一身在火光下威武锃亮的铁甲,实则是紧贴其前胸和腹部的黑色鳞片,缝隙间不乏凸起的尖锐角质。
又一条帕拉曼迪式的忠犬。尤利尔迅速认清了立场,胳膊轻轻一支,把还不明所以的蒙泰利亚人挡在了身后。
一旁的尼尔也心领神会,往莱芙拉所处的方向挪了半步。
“等等,典狱长阁下,”梅奥莱斯高声喝到,“眼下的境况或许和你主人曾许诺的有些许出入,但事情还有补救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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