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毫无疑问,降临必然是穆泰贝尔的主张。
考虑到降神仪式可大略分为两种规格,所导致的结果也完全不同,他一时间难以确定其真实意图。若是不完全降临还好,无非是巩固教会稳定,为了实现伟大的复兴云云,教会内部旷日持久的派系斗争是时候划上句点了。
不过,若是完全降临,情况就很复杂了。
不管是以什么理由,穆泰贝尔一旦选择完全降临,就等于是同时向巴姆与兹威灵格宣战。一山不容二虎,这道理很简单,穆泰贝尔区区一个弱等神力,何来的底气跟老大哥打擂台?
然而眼下种种迹象都表明,后者的可能性明显更大。
“玷污之女的血肉,我把她献给你!”黛雅·摩丁振臂高呼,祭坛下群情激亢。
尤利尔瞥见她右手一闪而逝的银光。定睛一看,竟是一度与他失之交臂的穆泰贝尔三圣物之一的寂静之刃。
这柄看似其貌不扬的匕首,却拥有近似歌恩·赛托伦的法则力量,可以极大程度扼制、甚至完全阻隔混沌或深海能量的波动。他曾短暂拥有过这件圣物,犹记得锋芒出鞘的瞬间,在场的所有圣职者都变成了手舞足蹈的默剧演员,任他们如何呼唤,都得不到神祇的支持,更无从调用混沌的能量来施法。
他曾十分钟情这把匕首,奈何彼时迫于平衡教会的压力,不得不物归原主,如今再见,不免感慨良多。
随后被带上祭坛的混沌之女,算是彻底坐实了他的判断。
寂静之刃是钥匙,旧神之血则是绝佳的媒触,降神仪式的必备条件一应俱全。
在数百信徒怨毒不失热切的注目礼下,被玷污神格者的芙尔泽特,由四名灰袍隐秘使协力抬上了祭坛。
褪下为参加化装舞会精心置办的奢华礼服,她仅着一条长不及膝的单薄吊带裙,作为媒触,裸露在外的面积自然是多多益善。她像是睡着了,一动不动,犹如一个精美却任人摆布的洋娃娃,祭坛上的那口石棺便是她的归宿。
白毛蝙蝠在祭祀场上方盘旋尖叫,震耳欲聋,黛雅·摩丁为降神仪式准备的开场白简单明了:“我在传说与逸闻中觅得你留下的踪迹,现在,我呼唤至高者的尊名!沐浴在这秽浊之血里,让你的仆人看清至高者隐秘而伟岸的真容!”
幽光渗出寒鞘的刹那,万籁俱寂,蝙蝠竭力制造的喧嚣不见了,下方人群亦是无声地骚动,猎人的双臂忽然不堪重负,沉沉地垂了下去,即使罄尽全力也只能微微翘起小指。
寂静之刃的法则力量,无疑对这双手臂具有天然的震慑力,好在昆尼希的血统能极好弥合肉身与神格义肢的间隙,将嫁接排斥的危害降到最低,努力集中心神便再度夺回了双臂的调度权。
就是这片刻的失神,让他失去了阻止黛雅·摩丁的时机,后者双手高举匕首,狠狠刺向了石棺中的芙尔泽特。
尽管他知道旧神没那么容易杀死,此刻却不复先前的从容。
芙尔泽特是他的战利品,是殊死博弈赢来的贵重资产,他不介意动用这笔财产来进行一些风险投资,但任何蓄意损害其完整价值的行径都是不可容忍的。
鲜血飞溅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下一秒,匕首制造的伤口下涌现一片刺眼的白光。
光束冲天而起,笔直地照射在穹窿顶的隐秘之眼上,不幸被卷入其中的白毛蝙蝠当即化为飞灰。
大厅的人纷纷举目仰望。
尤利尔在寂静之刃营造的恐怖沉寂中,听见一声遥远的铃鸣。
穆泰贝尔回应了召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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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资源群【366476606】好吧,被只狼耽搁了两天,好在是龙之还乡了。接下来几章涉及到后面一系列重要情节,应该都会扩容到五千字左右,更新速度嘛,因为打铁打完了,所以还是照旧两天一更
第十五章 草草收场
这铃声令人毛骨悚然。
秘识之光一瞬即逝,点亮祭祀场的烛火无风自熄,环形祭坛沉入黑暗当中。尤利尔徒然地睁大双眼,惊觉自己竟无法洞穿笼罩祭坛的无形壁垒,只能听见黛雅·摩丁如获启示般近似疯癫地狂笑:“愚昧之光,我摒弃你!”安息信徒们纷纷加入她,放声大笑。
猎人看见下方海草似的怪异扭动的人影,好端端的大活人突然像是抽去了骨骼的空囊,如柔软的面条般越拉越长,摇曳直上,人脸的五官轮廓遭拍平压扁,拉伸成恐怖蠕动的空洞,嘴里发出类似漏气的尖锐笑声。
隔了五秒钟,他才察觉到违和之处。他快速拿出匕首在右掌心划了条口,皮下渗出晶莹剔透的淡红血液,每一滴都饱含井然有序的混沌能量,犹如天然磁石,将空气中飘浮的杂质缓缓吸附上去。他用手掌罩住口鼻,把充盈石厅的使人迷醉的焚香阻隔在外——这奇异的香气无疑就是造成幻觉的元凶。
迷雾散去,眼中的场景从狂野的抽象派变回了冷酷的写实派,光怪陆离的乱象又重新具有条理清晰的棱角。
现实的疯狂却更胜一筹。
他看到穆泰贝尔的追随者们一个个手舞足蹈、喜极而泣。可他们眼窝里淌下的不止有泪水,只见原本饱满浑圆的眼珠逐渐干瘪、塌陷,犹如体内的排泄物一样,拽着一长串萎缩焦黑的视神经从眼眶中脱落。
献祭双眼,拥抱黑暗,这就是隐秘者倡导的获得至高启迪的唯一途径。这一过程非但毫无痛楚,且有种清除掉多年顽垢的飘然快感,所有人都像重拾童心的孩子一样高兴得忘乎所以,催情效用的焚香稍加怂恿,便在原始欲望的激励下褪掉衣物、赤膊相见。
肃穆的祭祀仪式,转眼堕落为大型聚众淫 乱现场,上百条光溜溜的胴体蠕虫似的互相纠缠,不分彼此,甚至不分男女,欢愉的呻 吟此起彼伏,浓烈的荷尔蒙气味直冲天花板。
祭坛下方翻涌起白花花的人浪,把石棺如一叶扁舟似的拱在浪尖,无数条反射着汗水光泽的手臂前赴后继地爬上台阶,企图将石舟上唯一的乘客拉下水。
“放肆!”黛雅·摩丁高诵戒律,挥舞起密布锋利倒钩的蛇首鞭,噼啪抽打在那些胆敢觊觎献给穆泰贝尔的祭品的脏手上。
警告奏效了。无处发泄兽欲的人群转而把目标对准高高在上的隐秘者,黛雅·摩丁徒劳地施以鞭挞,她逼退了一波冒犯者,却有更多的手趁机撕扯她的白袍,很快就把她扒得一丝不挂。
高阶祭司就像一道可口的甜点,最适囫囵饕餮后慢慢品尝,饥渴的食客们蜂拥而至,亲吻她颇多褶皱的脖颈、手臂以及色衰下垂的乳 房。后者逐渐丧失反抗的力气,任由人浪将她淹没。
猎人掐鼻以忍受令人窒息的情欲,厌恶地注视着下方的群魔乱舞。
这等“盛况”绝无二家。他不清楚下等物种有失雅观的群体交媾场景能否取悦穆泰贝尔,就算姑且把这谬妄的一幕视作仪式的必要步骤,隐秘者领导下的安息教会看来也已病入膏肓,自上而下每一名教籍登录在册者,无不是潜在的极端主义份子、精神错乱的异端败类。
他私以为,要不是多亏有同行(真知教会)的衬托,指不定现在阿尔格菲勒和穆泰贝尔谁被钉在耻辱柱上。
芙尔泽特安详地沉睡在石棺中,仿佛绽开在淤泥之上的冰莲,独立于这片疯狂而混乱的光景之外,纯洁不容玷污。
如果说莱芙拉一贯布置周密的自保措施、给足了他作壁上观的资本,那么现在他真正开始有些动摇了。因为帕拉曼迪始终没有现身。
芙尔泽特复杂的天性中从来就不包括宽恕与包容这两项品质,哪怕一点微不足道的唐突冒犯、都有很大概率招致她的残忍报复,毋宁说是面对面形式的亵渎。
几个胆大妄为的小贼还没搞清状况,伸向石棺的手臂就齐肘而断,鲜血飙溅,狼狈地滚下台阶。余人皆惶急忏悔,以头抢地,口齿不清地呼唤着穆泰贝尔的名讳,误以为是崇高者降下的惩罚。
从此之后,再没有哪个靠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家伙敢接近石棺。
前 戏冗长得令人发指。乱交派对持续了将近半个钟头,仪式才进入下一阶段。
黛雅·摩丁从一众意乱情迷的男同胞中支起身,一丝不苟地穿戴整齐,重登祭坛。在仪式中保全双眼,是隐秘者的神赐特权,她手捧经书、面朝石棺,庄严宣读。
尤利尔听不懂这拗口又生涩的语法,有点像古多美尔语,发音习惯又趋近马斯坦人,间或掺杂几句似是而非的龙语。
鉴于穆泰贝尔像吟游诗人般热衷一切逸闻与无人问津的冷门学识,隐秘者杂糅各类小语种的做法显然是有意为之。
神祇的降临方式通常与祂们所拥有的神职密切挂钩,芙尔泽特司掌繁衍,所以借由新鲜的血肉完成塑形,阿尔格菲勒是强欲与真知之主,靠碾碎大量生命来榨取灵魂能量,彼时以凯利尔数万民众为祭品,祂才勉力突破了歌恩·赛托伦的束缚。到了穆泰贝尔这儿,情况就比较特殊了,因其过分强调隐秘性,教典里近乎找不到任何对拳握之眼的详细注释,真谛只掌握在十六人圣轶会之手,秘而不宣。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除了最高决策层的亲信,外界无从得知穆泰贝尔的真身,芙尔泽特在谈及这位同僚时,也仅是给出‘鬼祟’、‘短视’和‘故弄玄虚’等模棱两可的评价——有趣的是,不符合上述特点的旧神统统翘了辫子,反倒是看似欠缺竞争意识的穆泰贝尔活了下来——至于保密工作过剩的坏处,昭然可见,自然是不利于教会内部的团结统一,派系斗争愈演愈烈的结果,即是对外扩张的懈怠、及军备竞赛的全面落后。
安息教会如今不上不下的尴尬地位,可以说很大程度上是拜穆泰贝尔的不作为所赐。
正因如此,这场有违隐秘宗旨的大型祭祀才显得耐人寻味。
伴随白袍祭司的宣读,室内光线越来越暗,人与人、物质与物质之间的界限愈发模糊。猎人抬头一看,发现那颗镀金的隐秘之眼从平坦的天花板中凸显出来,呈现为流动的液态,仿佛从窄小管口满溢而出的硕大的一滴,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缓缓拉伸,然后不堪重负地断裂,笔直坠入下方的石棺。
巨大眼珠似注满水的气球一样爆炸,飞溅出大量黏稠的银亮浊液,在场之人如蒙神恩,无不感激涕零地匍匐于地,贪婪吮吸起来。
为了啜饮一口珍贵的神赐之液,上一秒还其乐融融的教友们顿时拳脚相向,争得你死我活。银亮浊液经由他们的口腔、穿过喉管,继而进入消化系统的全过程,随他们不知节制的汲取而趋于可视化,皮下组织变得如可塑性极强的胶质一样透明,连肋骨下面紧紧簇拥的脏器与肠子都清楚可见,直至彻底丧失人形,沦为一具囊状的活体容器。
“祂看向我了!祂看向我了!”变成“水母”的幸运儿以尖锐的非人腔调忘情哭喊,羡煞旁人。
只见银亮浊液携卷着该容器尽数的生命力,从眼窝的两个黑窟窿下慢慢渗出,随容器的体积一点点被榨干萎缩,越来越多的新鲜营养液自发向祭坛上的石棺汇集过去。
穆泰贝尔即将完成化形。
石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盛满,密密麻麻蝌蚪大小的眼珠子浮出液面,接着又像泡沫般破裂。眼看到手没两天的新娘就要“泡汤”,自己忙活一场反倒给他人做了嫁衣,猎人再也坐不住,决定送这没礼貌的家伙去见阿尔格菲勒。
不等他从高处一跃而下,忽然就听见一连串沉闷的龟裂声,祭祀场对外紧闭的石门轰然崩塌。
一条火柱陡然冲进石厅,席卷沿途一切物体,就着骇人高温烹出一席别致的海鲜全宴——没有饮下银亮浊液的人还好,无非被烧得面目全非,酷似果冻的活体容器则统统膨胀爆炸,熔化的残骸溅得到处都是,恶臭熏天。
跨过满地焦尸,一名肩扛黑铁巨剑的灰烬御卫出现在大门前。
尤利尔发现自己居然认得这人。在边陲阿伦·贝尔偶遇的某个自称索尔的剑士,曾与他有过一段结伴历险的交情,后来他们在蛇人制造的一场雪崩中走散。
尤利尔没想到他还活着,更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宰了他!”白袍祭司嘶声怒吼,“把他脑袋拧下来,献给至高之眼!”
索尔先发制人,踏前一步、抢在深陷重围之前舞动巨剑,焰浪像鞭子一样横挥而过,红刃之下死无全尸,顺带扫倒了一根承重立柱。分崩离析的岩块从高处一股脑地倾泻下来,哀鸣不迭,将地板染得殷红。
穆泰贝尔之所以被视为弱小神力,完全是相较于巴姆这等强大的竞争者而言,尤利尔不相信一个上位者会在生死攸关的仪式上任人宰割。事实上,他毫不介意被人抢戏,勇夫可以成为优秀的战士,但一定不会是优秀的猎手。猎人更擅忍耐,在忍耐中观察,在观察中寻觅一击毙敌的把握。
不出所料,面对灰烬御卫的威胁,隐秘者们不敢藏拙,为了减少无谓的损失,只好在第一时间就亮出杀手锏。
白袍祭司退居二线,接替她挺身而出的是三名位阶稍低一级的隐秘者,他们手持权杖,镶嵌在禽爪状的杖尖的蓝宝石放出朦胧微光,随频率极快的咒语念诵,附近数十个活体容器相继囊破,明蓝色的黏液里爬出一个个瘦皮包骨、两臂外侧增生出锋利骨刃的怪物。它们看起来像是长期饱受饥饿之苦,嶙峋骨架披着一层灰烬般死白的外皮,扁长的颅骨中央点缀有一个拳头大的恐怖眼珠,无视眼眶局限可以向后翻转一百八十度,头皮上黏着少许海藻似的毛发,是它们为数不多的类人生物特征。
芙尔泽特曾向他隆重介绍过这支骨骼清奇的亲卫队,开膛手、剥皮人、窃魂众,它们有很多拉风的绰号,以及完全与之相匹配的杀戮技巧。
灰烬御卫毫无意外地陷入了苦战。
剥皮人各个手长脚长,四肢均可反关节扭曲,行动异常迅猛,笨重的巨剑很难对它们构成威胁,凭借压倒性的数量优势,它们挥舞长臂两侧锐利的骨刃,嘶吼着步步紧逼。索尔平执巨剑,周遭温度开始急剧蹿升,很明显他打算以灰烬御卫的招牌手段来破开包围网。
“肃静!”白袍祭司适时祭出寂静之刃,锋芒出鞘的刹那,包裹巨剑的流焰顷刻湮灭,只余几颗微小的火星在刃尖跳跃。
黛雅·摩丁高举圣物,得意大笑:“巴姆的走狗,你们的伎俩在赛隆兹没有施展余地,这是我主的领域!死吧,你这亵渎犯!”
“把他交给我们对付,”一个手持权杖的隐秘者提醒她,“事不宜迟,赶紧完成召唤仪式。”
没有火焰助阵,灰烬御卫节节败退,剥皮人们趁势追击,一度将他逼退到大门附近。
黛雅·摩丁遣手下合力抬起棺盖,封死石棺,银亮的浊液仍源源不断地从缝隙里渗出。她张开双臂,面向因躲避战斗而聚集在石厅西面的教众,呼吁道:“诸君,时辰已到,呼唤至高之眼的名讳,恭迎圣者降临!”
“穆泰贝尔!穆泰贝尔!”众人高声齐呼。
须集六人之力才能勉强抬起的厚重棺盖,这时剧烈地震颤起来,像是某种强大的威能要破棺而出。
“不够,还不够!”黛雅·摩丁匕首一挥,又接连撬开几个活体贮藏室,人形果冻爆出大量的新鲜营养液,与渗出石棺缝隙的银亮液体一同沸腾、蒸发,“这不够!不够!祂索求的更多!”
果冻接二连三的爆开,噗嗤作响,祭祀场一时间宛如降下大雾,氤氲弥漫,难以视物。
棺盖的震动愈加强烈。隐秘者欣喜若狂,这意味着穆泰贝尔正在享用美餐,并且对这道由他们精心烹制的佳肴颇感满意。
突然间,棺盖砰的一声高高飞起,浓雾中隐约现出一道枯瘦的人影。
隐秘者们激动不已,屈膝跪地,双手举过头顶。祭坛下的教众纷纷效仿他们的样子跪下来,迎接至高之眼的凝视。
只有黛雅·摩丁发觉了异样。熟读教典的白袍祭司,不禁对此情此景泛起疑心——
为何象征着降临仪式圆满完毕的预兆之光没有到来?
是受到这狭隘的环境所制,还是被别的什么原因延误了?难道是因为雾气太大,导致肉眼错过了这神圣的一幕?
黛雅·摩丁凝聚心神,定睛注视祭坛中央那条本该属于至高之眼的枯瘦身影,却怎么看怎么张惶狼狈,像是急于逃离石棺一样,竟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初获肉身的上位者或许较为虚弱,但绝不可能失态至此。
祂不是自己跌倒的!
白袍祭司惊恐万状,只因她看到另有一道陌生的人影,有恃无恐地踩在至高之眼的身躯上。
“大不敬!”她失声惊叫,同时高举寂静之刃。
“空口夺白刃!”
黛雅·摩丁还没来及反应,双手之间仅余空气。
此时一股刺人的寒风掠过,氤氲尽散,两瓣毛茸茸、沿着台阶奋然攀登的肥臀左摇右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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