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在而后的一席对话中,她也曾不止一次暗示过两人间应有的默契,但遗憾的是,尤利尔直到现在才读懂那些隐晦的暗示。
他转过身,凝视着这个像所有被疾病击溃的人类一样脆弱的少女,眼神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对自己一直以来所坚持的立场,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过了一会儿,房间里响起一声悠长的叹息,猎人在床榻边坐了下来,然后用他随身携带的一条灰色手绢,略显生拙地替病人拭去额角的汗水。
似乎逐渐开始适应于深海的干扰,片刻后,芙尔泽特颤巍巍地睁开双眼,“什么时候了?”她问。
“还有三个钟头天才会亮,安心睡吧。”
“我……不能闭上眼……”
“为什么?”尤利尔奇怪地问道,因为他竟从那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恐惧?他想不到除了死亡以外,还有什么能让混沌之女露出如此怯懦的模样。
“因为……一闭上眼……我就看到一座孤岛……它就在耸立在那儿……在泾渭分明的铅灰色的天和惨蓝色的海中间……”
“那不过是一场梦。”
“但我睁开眼……它依然存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紧紧地盯着尤利尔,好像他就是梦里那座让人畏惧的孤岛。他就存在于铅灰色的天和惨蓝色的海中间,是这片茫茫世界中唯一特立独行的存在。借着人类的眼,人类的思想,她看到了让她害怕的东西。
尤利尔心烦意乱,他恶狠狠地咒骂道:“那就让它消失。你是一个该死的旧神,你是一个冷酷的利己主义者,你是一个不择手段的阴谋家,所以不要对那些不属于你的杂念妥协。你现在这副软弱的样子,简直和人类没有两样,让人厌恶至极。”
“这个身体太虚弱了……除非它自己决定离开……否则……我没有力气甩掉它……”说着,她更加用力地攥紧那片衣角,像是在进行垂死的挣扎,“要么坠入深海,要么……飞向天际……只是……只是别让我就这样留在那儿……别让我自己做选择……”
尤利尔怔了一下。隐约地,他从那些断续的只言片语里,听出了一层令人震惊的含义。
他蓦地回过头,怒目而视道:“我不是你的信徒,你无权干涉我的去留。”
太多的恩怨和纠葛汇聚在埃斯布罗德,其中不乏关于他自身的,何况玛利亚还在这儿,他不可能一走了之。不管芙尔泽特是出于什么目的才说出这番话,他决意已定,不会再改。
听完他的回答,芙尔泽特没有流露出预料之中的抗拒和忿恨,而一抹宽慰的笑意,竟缓和了她苍白僵死的脸庞,“谢谢。”她慢慢闭上眼,面带释然和解脱的一丝微笑,好像重新找回了完美的定义。
随着紊乱的呼吸趋于平缓,那只执着的手终于悄悄滑下猎人的衣角,而她那具疲乏的身躯也得以放松下来,沉入柔软的床垫。
尤利尔没有去追究那句道谢的意义,只是静静地待在那儿,直到确认她已熟睡,不会再被那个孤岛的噩梦惊醒,才起身离开。
被雪水洗得一尘不染的玻璃窗,渐渐倒映出一个模糊不清的人形轮廓,仿佛与埃斯布罗德冷漠的夜景融为一体。
耳边是摆钟咔哒咔哒的声响,猎人一动不动地伫立在窗前,沉默地守候着黎明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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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序幕
维尔特的荒漠以北,浩瀚无垠的外海用一阵风向内陆传递来季节更迭的消息。它翻过北方的崇山峻岭,顺势冲下高原进入平原,在长达数千里的封冻的门威列沿岸蓄积力量,再以候鸟返乡一般的狂热信念穿越被战火夷为废墟的贝奥鹿特,掠过塞弗斯摩格风格独树一帜的建筑群,掠过阿伦·贝尔满目疮痍的边境,掠过幽暗广阔的秘血森林,最后,这股寒流像是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深深刺入威尔敦西方群山之中。
于是那座如亿万兀鹫前赴后继形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云山,在狂风的撕扯下渐渐分崩离析。在这场不可挽回地塌陷中,云层像是颓倾的巴比伦塔,像是无数挣脱枷锁的囚犯,拼命想要从名为埃斯布罗德的监狱中逃离出来。仅仅一个钟头后,北抵秘血森林边境、西及阿伦·贝尔防线、南达夸埃尔曼湾、东至威尔敦盆地,数万平方公里的天空迅速地沉入黑暗。云层之厚,使得天空中那道金色裂缝的光辉也难以触及地表。
迷蒙的水汽在大量聚集,天空中仿佛出现了一面五彩斑斓的棱镜。偶然从云涛间闪过的、来自混沌岛屿散发出的幽光,亦是那些被人们称作神国和星辰的慧光,被渐渐扭曲成一种不祥的深红色。
那些蛰伏在陷落的古老遗迹中,冬眠在焦黑的土地下、死寂的坟墓里,还有那些不知名的洞窟中的堕落生命,却在为黑暗的光临庆祝狂欢。它们将天空中深红的光曲解为血月,追逐着生者的气息从地底蜂拥而出。
一时之间,天空中的鸟群惊声啼鸣,竞相返巢;森林里的走兽四处逃窜,座狼恐怖的啸声绵延不绝;从吉尔让托去往塞弗斯摩格的车队,在荒野小径上与死亡争抢着时间;在白雀城、在塞弗斯摩格、在镜之城、在威尔敦,我们熟悉的或不熟悉的,那一双双或惶恐或复杂的眼睛,都在密切注视着这片土地上空发生的惊变。
“雨的味道。”城堡中的苏菲·豪森里尔嗅到了一丝空气中的湿意,低声说道。
这位威尔敦女大公的侍卫则一脸困惑地望向窗外,天空中汇聚的乌云在他脸上反应出一个惊惧交加的表情。“不,大公阁下,我想这大概会是一场冰雹。”
“不管是什么,我们都要作好应对措施。村镇里的平民已经全部迁入要塞里了吗?”
“我猜是的,费伦男爵办事一向雷厉风行。”
“那就给我一个确切的答复。叫费伦男爵立刻来见我。”
“是,属下这就去。”
侍卫领命而去。连日以来的昼夜操劳令苏菲疲惫不堪,她叹了口气,决定给自己来点葡萄酒提提神。
然而刚要转身离开窗台,一片深邃的阴影就将她包围,仿佛正有一大团云从窗外飘过。但当她骤然回眸,窗外却什么也没有,只是依稀有某种膜翼扇动气流的声音从上方飞过。
突然,大厅壁炉中响起砰的一声炸裂般的动静,苏菲被吓了一跳,踉跄着转过身,只见一个身着正装的陌生青年坐在长方会议桌尽头的椅子上,那副好整以暇的优雅做派,仿佛他是这里的主人,而苏菲是才是一个唐突冒失的访客。
他对她微笑,后者却错愕地睁大双眸,一句话也说不出。
苏菲瞪着那个青年,对方有着和自己相同的发色与瞳色,而这个天生贵胄身上所流露出的安闲从容的气质,让她不可遏制地回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祖父还有曾祖父。
“你……你不该出现在这儿!”苏菲竭力维持着镇静,不让自己惊叫出来。
青年脸上浮现出一个亲切的笑容,“我可怜的孩子,是什么原因致使你要用如此歇斯底里的态度,来对待一个暌别多年的至亲?”
“至亲,不,不”苏菲蹒跚着走到桌旁,把全身重量都压在那只撑着桌面的手上,好似若不如此就要昏倒一样,“你不该回来,这里也没有你的容身之处!”
“我亲爱的可怜的孩子,我们虽然素未谋面,但你我身上曾流着同一种高贵的血液,你不可否认,正是它把我带来你的身边。”青年用久经世故的语气说道,但笑容中却洋溢着一种完全不受时间拘束的鲜活生命力,“而且,这是我的家,我想回便回。”
“你、你怎么敢说这种话……”苏菲浑身发抖,但那究竟是愤怒还是惶恐更多,恐怕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叛徒!”她握紧拳头,一下猛砸在桌上,“罪人!”又是一声闷响,“不可饶恕!”随着桌子被第三次震响,会客大厅的橡木大门轰然开启,一队全副武装的卫兵鱼贯而入。
“抓住他!”苏菲指着青年大吼,“不,杀了他!”
忠诚的卫兵们立刻一拥而上,用长矛和利剑刺向大公的敌人。青年不躲也不闪,以接受主人赐茶一般闲适的坐姿等候在那儿,等候利器贯穿他的身体。
从四面八方袭来的锋利的寒芒,毫无意外地洞穿了他不着片甲的身体。只是,士兵们很快就察觉到不对劲,因为武器的握柄竟没有反馈回一丝一毫的阻力,仿佛刺空了一样。
这时青年不紧不慢地抬起头,面向那一张张凶神恶煞的脸孔,微笑道:“铁器无法扑灭火焰,而只会在火焰中熔化。你手下的士兵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吗?”
说话间,那些刺进他身体里的金属利器突然像高温下的奶酪一样熔掉,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士兵们写满惊恐的脸庞,在一股旋风般的黑色烈焰中,顷刻化为飞灰。
当火焰熄灭的时候,青年仍安然无恙地坐在椅子上,连一片衣襟都没有受损。而他四周再也闻不到一丝生者的气息,有的只是那灌满鼻腔的蛋白质燃尽的焦臭。
全程见证了这一幕的苏菲,在不可形容的震惊过后,一下子扑倒在地,痛苦地干呕起来。
“我来告诉你一件有趣的事吧,我可爱的孩子。”青年边说边捻起飘落在桌面上的灰烬,“你不能用杀死一个人的方法,去扑灭一团火焰。人太脆弱了,一次跌倒、一场疾病,乃至于一盆冰凉的井水都可能使心脏停止跳动,而灵魂的火焰,只要还有一片余烬残存,就永远不会熄灭。”他轻轻吹了口气,那抹飞灰升入空中,消失不见。
“所以……”苏菲气喘吁吁地仰头看向他,“所以你就是这样苟活下来的,舍弃了人类的躯壳,背叛了光明,投入罪业之火的怀抱……”
所以他才可以显得这样年轻,他才可以变成古龙,变成任何他希望的样子。因为他不再是人,不再是一个具有固定形体的生命,他只是一团被深海扭曲的火,一缕在沙丘与深谷中迷失归宿的风。
“获得这样的称赞,使我胆战心惊。事实上,那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即便失去肉身的痛苦非常人可以想象,但我无意把那段经历当作家人重聚时的谈资。我只是陈述一个最简单且易于理解的事实,那就是仅凭我一人的力量,当时是无法在灰烬御卫的包围下险死还生的。”
“当然,你得到了守墓人的帮助。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就像一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腐肉,令她们趋之若鹜。一个手握火种的叛徒,和一班群龙无首的乌鸦,你们简直一拍即合!”
“那不过你的偏见。当这样一群不甘于在蒙昧的世俗里随波逐流的革命者,因为同一个理想聚集在一起的时候,她们就变成了一把揭开血淋淋真相的刀——这把刀在历经火焰的淬炼之前,是这么的迟钝。所以她们才渴求着我的领导。”
“领她们迈向地狱!那里才是你们的归宿!”苏菲喊道。双目血红,额角青筋遍布,疯狂的恨意给予了她一张厉鬼狰狞般的面孔。“一个被深海腐蚀的恶魔也敢妄谈什么真相。这里只有一个真相,那就是你背叛了你的家族,背叛了你的信仰!”
突然之间,大厅陷入一阵诡异的安静。似是明白这场交涉注定不会有一个愉快的结果,青年默不作声地起身,转身背向苏菲,朝壁炉走去。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意志,炉膛里突然凭空升起一团绚烂的漆黑火焰。
“背叛家族的悔恨,是我胸口上至今依旧在滴血的伤口,”他扶着壁炉上焦黑的砌砖,偏过头用黯淡的余光看着苏菲,“但背叛信仰,我从未后悔。因为从那个时刻起,我便决定忠于自己,忠于自然赋予我的生命和自由,以及我捍卫它的权力。”
说完,他便毅然踏入了火焰中。
看着那个冷酷的背影,在陡然膨胀的火柱中渐渐模糊,苏菲忍不住脱口喊道:“你是不会得逞的!”
火焰里传来一个放肆的大笑:“那就注视西方罢,注视埃斯布罗德,那里将是你们的神的坟墓。”
尖刻残忍的笑声回荡在空旷的大厅里,沸腾的空气却已冷却。
火焰好像从未造访过那个死寂的壁炉。
***
从天堂港的海岸到城郊的针叶林,这个路段上积累了一层厚实的雪。积雪仿若柔软的棉团,一切揉入其中的棱角都变得柔和,就连成吨的钢铁也能悄无声息的掩藏进去。
但或许雪可以掩埋行军的声迹,但它惨白的颜色亦会变成暴露军队的背景板。
这是一场快而狠的奇袭,所以当这把刀在敌人面前亮出来时,一定要神不知鬼不觉。在一道无声的指令下,钢铁碾碎雪块的密集的脚步声,迅速地以惊人的覆盖面积扩散开去,像天空中飘落的雨点一样,无声无息地潜进那片高大的针叶林的掩护中。
这座被雪掩埋的森林,好似一座巨大的坟墓,稀疏矗立着一道道四十英尺来高的光秃秃的墓碑。阴晦的乌云赋予了这座山林以一种病态的阴郁气质,层峦交叠的样子像是一个卧床不起的老媪,风刮过枝头的尖锐声响,便是她垂死的哀叹声。
一个偶然间,诡谲的云涛中间露出一条缝隙,阳光趁虚而入,照射进阴郁的林间,在苍白崎岖的山麓上反射出一片金属的寒冷光泽。为首的指挥官高举握拳的右手,身披银色甲胄、手举盾牌的教会骑士们纷纷埋下身子,藏进雪窟或躲在粗大的树根下面。
呼气声重重地喷吐在头盔的金属网罩上,交织着细雨叮叮当当敲打铁皮的声音,林中的积雪在慢慢融化。
过了一会儿,阳光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淡金色的祝福咒文,在盔甲镂出教徽的刻痕里流窜而过。受到神术祝福的骑士们毫不费力地拖着几十磅重的盔甲和盾牌爬起身,继续朝埃斯布罗德的城墙进发。
突然间,一名纺锤阵型靠左翼的骑士,从头盔有限的视野里,瞥见到了一道奇异的蓝光。他猛地扭头,惊讶地发现一名身披绿色长袍的蛇人祭司站在左侧的山肩上,手里法杖闪烁着能量波动的光芒。
他来不及警告自己的战友,脚下的积雪里突然升起一道美丽的蓝色光束。
轰隆——
听到南面城墙外传来的一声遥远的轰鸣,尤利尔立即在大门前停下脚步,警惕地问道:“那是什么声音?”
“奇袭嘛,你总不能指望他们先吹号角再开打。”芙尔泽特用疲惫的语气贯彻着她的俏皮话,一边借机靠在猎人坚实的臂膀上,以缓解深海入侵带给她的痛楚。小憩了三个钟头,她的脸色虽已不如最开始那么憔悴,但还是很虚弱。病弱的肌肤像蜡做的一样白,给人一种随时会融化在雨中的感觉。
尤利尔看看她,皱眉道:“你现在这样,怎么跟我一起行动?”
“放心,我只送你上该隐山去,之后就靠你自己了,”芙尔泽特干脆抱着他的胳膊。她自认反正也不算多重,要是连这点负担都承受不起的家伙,那也不用当男人了。“那个小公主一向不待见我,我想她也不会让我打扰你和她的重聚。”
结束了对话,两人就此相依着走出了宅邸的大门,沿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朝该隐山方向行去。由于一面要照顾病患,一面还要警戒沿途的危险,因此尤利尔并未察觉到,在不远处的一座废弃钟塔上,一双锐利的眼睛正密切监视着他们的举动。
“师姐,我准备好了。”一个笨拙的声音在钟楼里响起。
“嗯,我们走吧。”戈尔薇压低帽檐,一转身,就遁入薄薄的雨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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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资源群【366476606】二合一
第八十五章 王者的决断
爆炸的轰鸣霎时响彻群山。雪封的针叶山林仿佛突然变成了一座沉寂千年蓄势爆发的活火山,不计其数的喷发口遍布南面的山肩到山麓地带。只见千百道白色的气柱冲天而起,海量的雪尘被掀飞到空中,化作大片大片迷蒙的水蒸气,吞没了大山。
呈梯队递进的阵型也被这一阵疾风骤雨般的爆炸割断,第二梯队的远征军只能目送踏进坟墓的战友们壮烈牺牲。大雾之中,士兵们看到数以百计的幽蓝色光团在山林里四处流窜,发出厉鬼一样恐怖的尖叫。
那是亡者的灵魂,但在脱离肉身后,被囚禁在了埃斯布罗德这个既不与混沌也不和深海直接相连的半位面中,神的爱怜无法救济这些孤魂野鬼,于是他们就在这里彻底地迷失了。
“悼文班!”见此惨状,领衔第二梯队的亚登骑士大喊道。
一队由楠木和白橡教会组成的圣牧师立刻上前,围成一个规则的圆圈,一致高举神杖,且让神杖的顶端彼此相触。他们闭目默诵悼文,很快神圣的混沌能量就开始在神杖顶端的镶嵌宝石上汇聚,蓝色的、白色的光交相辉映。
几个游荡在附近的幽灵,似乎受到了飞蛾扑火一般的本能感召,疯狂地扑了过来。然而混沌的圣光没能拯救这些无家可归的孤魂,它们在接近圣光边缘的刹那,半透明的灵体形态骤然膨胀,就像被水灌满的气球一样,接二连三地炸成碎片。爆炸的威力异常强悍,波及范围极广,第二梯队的悼文班几乎全军覆灭。
“总司令阁下,不能再等了!”年迈的弗洛泽主教被爆炸和将士们的悲鸣吓得不轻,像他这样从未踏上过真正战场的教会领袖,占据了指挥处的大多数席位。“我们显然低估了那些爬虫的智力,它们相当的狡猾和好战。阁下,您应当立即撤回前线的将士,命令他们重新整顿、挖战壕,然后步步为营地向城区推进……啊啊!”
这时,距离大帐不足两里的山脚下发生了爆炸,狂猛的气流裹着冰霜闯进了帐篷,压迫帐篷的骨架向另一侧倾斜,绑在木桩上的绳索被拉伸到了极限,发出咯咯的呻 吟,好像下一秒整个大帐就会被连根拔起似的。这阵可怕的余波吹飞了沙盘上的棋子,让那些体质羸弱的教会领袖们像狂风下的芦苇一样东倒西歪,惨叫声比营地里马匹的惊嘶还要聒噪刺耳。
修美尔三世是在场之人中唯一保持着镇静的人,他挺拔的身姿仿佛扎根在深土中的劲松,岿然不动。高贵的绿眸在余波过后一片狼藉的大帐内扫过,冷冷地开口道:“各位都是王国第一阶层的精英,拿出你们平时欺凌压迫第三等级草芥的那种气概来,不要表现得好像一帮软弱的妇孺。”
弗洛泽扶着歪到耳根的教士帽,在旁人的搀扶下七荤八素地爬上桌来,然后一脸懵懂地环顾与他一样狼狈的同僚们,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爆炸声一刻也未息止,战局迫在眉睫,修美尔等得有些不耐烦,把严厉的目光投向了近侧的一名主教,“达利斯大人,我想听听你的见解。”
作为激进派的领导者,达利斯主教的见解,只用从他锻炼有素、骑士般魁梧的身材上就能得到答案。“战机不宜延误,我尊敬的殿下。依我看来,战场上牺牲是不可避免的,况且我方兵力占据绝对优势,而雪原的环境又非常恶劣,要是变成拉锯战就麻烦了,我们应该一鼓作气攻克它们的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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