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正文水不来的字数,请假抬手就是五六百字,也是绝了。
周二恢复更新
承蒙理解,休息了两天,感觉好多了,所以周二开始恢复更新,顺便还攥了两章的存稿,不出意外的话可以有一个三或四连更。
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字一百
第六十二章 以诺废堡
“你只有一刻钟,赶紧把自个儿收拾干净。”
一大清早,里奇·恩罗斯就开始恪尽职守地履行起自己经纪人的工作来——想要商品卖出一个好价钱,出色的包装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尤利尔此前一直没有询问他那份奴隶契约究竟是以多少钱转让到了卡洛琳大臣的账下,不过这位精明的生意人越是对此讳莫如深,他料想这个最终价格必然不会是一个小数目。毕竟说起来,他也算是在马韦洛竞技场小有名堂的角斗士了,里奇·恩罗斯何等奸猾,怎可能不趁机哄抬价格。
“你看起来就像亏了一百万的样子。”猎人面对着镜子张开双臂,任里奇的私人女奴们为他穿戴上一席墨绿色的新袍。最糟心的部分当然莫过于那双翘头靴,让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宫廷里卖弄蠢相,只为博人一笑的小丑。
里奇把自己粗短的身子努力挤进了镜子里的一角。果然是一副垮眉耷眼的倒楣相。“只有银货两讫的那一刻才知道是亏是赚,你明白吗,鸭子要吃到嘴里才知道是好是坏。”
“今天我们不是去办契约交接?”尤利尔好奇地问。
“我倒希望是今天,早一天甩掉你这包袱我才能早一天安心。”里奇·恩罗斯挠挠胡子,毫不避讳地抱怨道,“卡洛琳大臣那边我看八成是没谱了,最近几日焚化队屡次在司法部周边进行严密巡逻,搞得人心惶惶。不少人猜测起因是前段时间的永生祭庙袭击案,让两位大臣间的隔阂又加深了。”
尤利尔故作所思地点了点头,并未接话。
里奇·恩罗斯继续说:“另一边迦迪娜大臣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出席过司法部的工作了,并且据说大量的铁处女卫队都在向死人塔转移,你说她这是在防着谁?不是一目了然吗。”
听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尤利尔估计这件事在大多数不知情的外人看来,差不多尽如此,但只有他才知道,迦迪娜到底是在防谁。
就在前日午后,他托男爵翻过司法部的重重高墙,将第二颗牙送还给了正忙着主持搜捕绑架犯事宜的迦迪娜。听男爵回来后的描述,迦迪娜当时的反应不可谓不激烈,她当即命令铁处女卫队封锁了整个司法部大院,搜查工作一直从午后持续到傍晚。
当然,红心大臣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派去送信的人是一只猫。
如果说第一颗牙是示威、是挑衅,那么第二颗牙已然有了宣战的意味。
迦迪娜是个心比天高的狂信徒,除了黯淡之主,基本无所忌惮,她绝不会忘记那几日她在石室中所受的屈辱,一返回司法部便立即开始组织人手进行全城范围的搜捕行动。她不惜将自己管辖区域里的治安权委托了一部分给卡洛琳,就是为了尽快揪出当日在永生祭庙绑走自己的男人,以亲手洗刷这份耻辱。
但是她弄错了一件事,尤利尔这么做并非是放虎归山,他反倒是想借此机会让迦迪娜搞清楚,谁是猎物,而谁才是猎人。在石室里所施加的那番酷刑,不过只是开胃小菜,真正压垮迦迪娜的最后一棵稻草,是她身边拥有铁处女卫队这样的人形兵器护驾,最终她还是逃不出自己的掌心。
等到迦迪娜故地重游的那一天,就是他收割胜利果实的时刻。
为此,他必须要保持耐心,等待这颗果实在瓶子里慢慢发酵,孕育出香醇的酒气。
里奇·恩罗斯说铁处女卫队在向死人塔集结,这说明那两颗牙起到了预期的作用,让迦迪娜心生忌惮,有了防范意识。而从她由攻转守的那一刻起,她就已在无形间将自己摆在了弱势地位的一方。
但这还不够。
不知迦迪娜在防卫森严的死人塔中收到第三颗牙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尤利尔由衷地期待着。
一刻钟后,整理好行头的他被里奇·恩罗斯赶鸭子似的送上了马车。这辆马车径直驶出了卡玛什错综复杂的巷道。
窗外是阴郁飞雪的街景,埃斯布罗德一连好几天都没有接受过阳光的恩泽了,仿佛万物又回归了幽暗的冬眠。街上人迹寥寥,猎人放下车帘,坐在硬邦邦的座垫上摆正身子,看着惴惴不安的里奇说:“现在可以说了吧,我们今天到底是去哪?”他抬了抬自己的右手,扯着那条如绸缎般顺滑的绣花袖边,“让我穿成这样,总不会是去泥坑里和人摔跤的。”
“你忘了我是如何在黑礁底狱里找上你的?”胖子挤弄那对绿豆般小而圆的眼珠盯着他,“待会儿你要见的那位大人,是出了名的喜怒无常,所以你最好从现在开始就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话的时候就别吭声。”
听到这里,尤利尔心中已有眉目。
他笑了笑,不再说话。
不一会儿,马车逐渐慢了下来,尤利尔感觉到他们在爬一段上坡路,马蹄的声音格外沉重吃力。
埃斯布罗德是雪原中一片平坦的孤岛,岛中仅有的五处高点,形成了有如五指山般绵延潜伏的形式。埃斯布罗德的最高峰名为该隐山,而眼下马车沿盘山路攀登的是最北边的以诺山。
他用包裹着手套的食指轻轻掀开窗帘的一角,瞥见一座倾颓的孤堡矗立在严寒的风雪之中,犹如一头伤痕累累的年迈困兽。等马车爬过上坡路段,缓缓停靠在城堡的大门外,他看到孤堡外围的高墙虽屹立无恙,但正面那扇龙腾雕饰的铁门已从围墙两侧脱落,平躺在雪地里,无人问津。
尤利尔忍不住向里奇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毕竟这怎么看也不像是有人住的样子。
“我说过,这位大人行事作风比较异于常人。好了别磨蹭,快走吧。”
胖子提了提被腰带圈起来的大肚子,率先跳下了马车。尤利尔不作多言,他拉紧衣领,迎着呼啸而入的风雪,随里奇迈入了那扇倾塌的铁门之后。
不出所料,前庭下依然是一副年久失修的破败景象。在隆冬中凋零的树木横七竖八地躺在小径间,喷泉水池里的人形雕像只剩一具无头身,灰暗和惨白,是这里仅有的两种基调。
以诺山并不算高,但头顶的云层更低,好似一团团浸着水的脏抹布,悬在孤堡的塔尖上。飞雪缭乱,流云形态诡谲,仿若一张被风鼓动的大幕罩在天际,叫人想要揭开来看看,它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尤利尔驻足在堡楼下,仰头观望了一阵,才在里奇急不可耐的催促声中,再度迈开了脚步。
在里奇的带领下,二人穿过了空旷的中厅,后经一条直长的走廊,抵达了两扇十二英尺之高的古朴的橡木门外。
“就是这儿了。”胖子拽了拽勒得他快要窒息的衣领,不知是紧张还是缺氧,他脸色涨得通红,“记得我说的话,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说话的时候千万别多嘴。我在马车里等你回来。”
里奇转身离开了。走之前,他在尤利尔肩膀上拍了两下,像是在祝他好运,又像是在告诫他好自为之。
尤利尔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自贝奥鹿特一役之后,很难再有什么场面能动摇他的意志了。
伴随着朽木尖锐的呻 吟,他推门走了进去。
与之前一路所见的空旷清冷景象截然不同,门后是一间布局紧凑有致的温暖炉厅,共四个壁炉里旺火燃烧,室温宜人。沿四周墙壁陈列着一排排高大的书架,书目琳琅,书架边的立柜上则摆放着一些装饰用的铜兽,间隙或挂绘有彩画的锦毯,或挂刀剑盾牌。
一言概之,看起来总算是有点活人的气息了。
这时,他听见壁炉旁的沙发里,传来一个慵懒的起身声。循声看去,只见一席朴素便装的阿尔莎·路维站在沙发后面,合上手中的书本,面带微笑地看着他道:“来得正好,我泡了一壶热茶。”
尤利尔定在原地,猩红的眼瞳在狭长幽邃的眼窝里缓慢而警惕地移动着,确保不漏过四周任何一丝可疑之处。
尽管他一早就知道阿尔莎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她若真有歹心,也不必等到现在。不过,凡事谨慎一些总没坏处。
“放心吧,我和我那几位姐姐不一样,我不喜欢整天有侍卫跟在屁股后面。大多数时候我都是一个人住。”阿尔莎把书放在沙发上,起身走到壁炉旁,用铁钩提起烧得微微发红、蒸汽不断顶开壶盖的铁壶。她做事的时候显得慢条斯理,不慌不忙,似乎毫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尤利尔慢慢走近过去。“你觉得你的命会比阿尔格菲勒更硬?”
“当然不,其实从我使用指虎就看得出来,我并不如卡洛琳和卡卓雷娅那么擅长于战斗,守墓人的职责也不在于此。当然,比起迦迪娜来说或许还是要好上一些的,毕竟她更乐于把精力投入在钻研折磨异端和无信者的手段上,否则永生祭庙那场可耻的惨败也不会落在她的头上。”阿尔莎边说边用布裹住手,然后提起铁壶,将热水慢慢注入撒有茶叶的瓷水壶中。
落下的是滚水,升起的是茶香。
尤利尔沿着长方形的茶几,走到了阿尔莎的正对面,仔细地端详起那张与迦迪娜有几分神似,却远不如后者动人的清秀面孔。
“那场袭击不是你安排的吗,就算她失败了也是在你意料之中的吧。”他冷冷地说道。
事实上,他对这个判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只是想试探一下,看看阿尔莎对那天的事到底了解多少,最糟的情况是,他绑架迦迪娜的行动已经暴露了,这样一来他好不容易抓住的主动权又将化为乌有。
好在阿尔莎接下来的回答,让他打消了这份顾虑。
“我的安排?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就因为我背着其他姐妹们把你偷渡进了埃斯布罗德,所以你认为那些灰烬御卫也和我脱不了干系?”
“难道不是?”
阿尔莎想了想,笑道:“也不能说完全没关系,毕竟埃斯布罗德建立的初衷之一,便是要将那帮巴姆的走狗一网打尽,永绝后患。我本次出行也确实打着巡视边境的幌子,如此一来才方便掩人耳目。不过请你相信,从一开始我的目的就只有你一人,随队之中出现的那名灰烬御卫,纯属偶然,如果你听说了当日在天堂港发生的那起暴乱,就知道我没有说谎。”
天堂港暴乱。尤利尔在黑礁底狱里听了无数遍,那也是潜入埃斯布罗德的灰烬御卫第一次有组织地展开行动,并成功于港口劫走了假扮为游侠的灰烬御卫,索尔。
“今天我们还有很多话可谈,你该不会想这样一直站到天黑吧?”阿尔莎把一杯热茶推到他跟前,翘着二郎腿坐回到了沙发上,“呼吸罩也摘掉吧,我想你后来不会没有尝试过用火种来净化吸入肺叶里的空气。”
在袅袅升腾的水蒸汽中,她露出一个友善而迷人的微笑,“事到如今,我认为我们双方应该坦诚相见。我证明了自己并无歹意,而圣徒阁下也在过去的几周里充分证明了自己有能力来回应我的期许,所以才有了今天这场会面。”
是这个道理没错。不论如何,尤利尔终究是个务实的人。他点点头,摘下面罩,放在了茶几上。紧箍的面罩在他脸颊上压出了一道深深的褶痕。
“我和守墓人没什么可寒暄的,所以不必要的废话就省了,直说吧,你找我来做什么。”他单刀直入地开始了这场隐秘的谈话。
阿尔莎习惯性地用手攥住了耳边那条才刚及鬓角的股辫,有条不紊地回应道:“圣徒阁下说得没错,守墓人和巴姆的使徒间确实没什么可寒暄的,如果换做我那几位姐妹,恐怕你们只有兵戎相见的余地。不思变通的愚信,最终只能导致无可挽回的毁灭,这是我有别于她们的地方。”
“所以你是要找我合作?”尤利尔有些戏谑地笑了,“别忘了,我们双方从根本目的上就是相违背的,你们要的是永无天日,而……”
“不,‘永恒黑夜’那是守墓人和黯淡之主的共同理想,不是我的,”阿尔莎摇摇头,“实际上,作为守墓人仅存的正统血脉,我和我的三位姐妹之中,最后只有一人能亲眼见证那历史性的一刻来到。”
“为什么?”他追问道。
打从进入埃斯布罗德开始,尤利尔便陆陆续续听闻了不少有关四位大臣的不和传言,那时他以为这只是用以迷惑外界的障眼法,但现在却得到了阿尔莎的亲口证实。
这不禁令他心生疑窦:在古龙即将挺进威尔敦的紧要关头,为何守墓人要自相残杀?而古龙为何又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老实说,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在这张谈判桌上,信息就是筹码,阿尔莎不可能会无偿告知他真相。
阿尔莎回以一个隐晦的浅笑,不动声色地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我能告诉阁下的不多,但你可以知道的是,主人默许,或者说暗中主导了这场内斗的发生。但这样的争斗只存在于守墓人内部,因此在主人动身离开埃斯布罗德之前,我们之间的争斗是不允许被摆上台面的。主人渴求着一片灵魂不再被桎梏与奴役的土地,可幼小的力量不经破茧化蝶,便永远只能沦为混沌与深海的奴仆。而这至高无上的殊荣是不容被分享的。”
噼啪一声,犹如茧破,壁炉里传来木柴爆裂的声音。
尤利尔背靠着沙发,十指交握,“这样看起来,你似乎已经落后很多了。”
“是吗?我可不这样认为,主人给予了我们四人完全公平的选择。”阿尔莎说,“卡洛琳重利而短见,所以她向主人要求了一支强大的军队,于是主人给了她一支可以吞灭灵魂的焚化队;迦迪娜是个偏执狂、疯子、刺猬,她狂热忠诚于主人,所以维护埃斯布罗德的秩序就是她最大的期望,因此她成为了法律的执行者;梅丽尔和迦迪娜则完全相反,她很理智,也珍惜自己的性命,她并不太愿意参与到这场竞争中来,因此始终游离于圈外,妄想着姐妹们自相残杀的那一天来临时,她可以置身事外;至于我嘛……”
“你找到了我。”尤利尔替她说道。
“没错。我只向主人提了一个简单的要求,那就是让我找到你。”阿尔莎坦率地承认道。
“你对我期望过高了,”尤利尔冷笑,“我被围困在你主子构筑的虚假世界里,犹如一只无头苍蝇,四处碰壁,却连他的真面目也没有见到过。”
谈话进行到此,他基本拿定阿尔莎对迦迪娜被绑一事毫不知情。
这无疑是一个利好消息。在阿尔莎以为自己还处处占尽先机时,他已经谋划好了谈判破裂后的退路。
正如对方所言,迦迪娜就像一个刺猬,不,是一颗带刺的糖果,尤利尔要做的便是把她放进嘴里,慢慢嚼碎外面那层尖刺外壳,之后才能细细品尝糖果的美味。
此刻的阿尔莎还沉浸在自己的完美计划里,显然还对潜伏在暗处的危机一无所知。“不必气馁,尊敬的圣徒阁下,你的对手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最强大的造物。主人的存在已非你我可认知。火焰是一个熔炉,熔化,再重塑,他能够自由摆脱形体的束缚。也许主人此刻就在这间炉厅里倾听着我大逆不道的宣言。”
火焰是一个熔炉。灵魂的熔炉。
同样的话,他已在芙尔泽特那里听过了一遍,但从阿尔莎口中说出来,却莫名令人头皮发麻。这种感觉仿佛置身无底深渊,茫茫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环伺着你,又好似剥茧抽丝,层层深入内核,一种无以名状的恐慌感在心中寸寸蔓延。
不经意间,他低下头,看到脚下雪白的地毯,愕然睁大了双眼。
那是一条狼皮毯,毛色雪白鲜亮,世上罕有。
阿尔莎满意地看着他震惊的表情,声色流露变得更加自信帷幄。她又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道:“说了这么多,圣徒阁下不妨认真考虑下我的提议。请放心,我们双方的目的不会产生任何的冲突,我对‘永恒黑夜’的降临不抱期待,阁下的使命与我毫无关系,我只是不敢苟同梅丽尔天真的想法罢了——如果路维姐妹中只有一人能活到最后,并亲眼见证众神时代的陨落,我希望那个人会是我。”
阿尔莎看似透露了很多内幕消息,但尤利尔细细回想,却并非如此,她巧妙地避开了几乎所有涉及要害的部分。
归根结底,在她心目中,双方并非平等的合作关系。
她还尚未意识到,自己的傲慢已经悄无声息地毁掉这一切。
然而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尤利尔表面上还得照预设的台本继续演下去,“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他说。
“已经没时间给你考虑了,”阿尔莎肃然道,“现在不仅是灰烬御卫,外界也开始有所动作了,据我打听到的消息,评议会组建了一支过万人的圣职者联军,正浩浩荡荡的开赴夸埃尔曼湾,企图从位面的交界处跨过埃斯布罗德的边境。很快就会有一场大会战来临。”
“有意思,”猎人伸手去端茶,“你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我,不是反倒给了我抬价的筹码?”
“不,你错了,这恰恰是我抬价的筹码。”阿尔莎冷漠地打量他一眼,接着说:“难道阁下忘记了吗,我们曾有幸在贝奥鹿特的收藏品店里见过一面。只可惜那时除了主人外,我们都未能意识到彼此的存在。”
尤利尔的手蓦地僵在半空中。
“那时主人在端详的那幅油画,正是埃斯布罗德的十四幅原稿之一,我想你应该已是物尽其用,在老巫师格伦茨死前榨干了他脑子里每一条有价值的信息,这样的话你不会不知道,埃斯布罗德是如何建立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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