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骑士把吊坠上的银光照向两侧,烙印在墙壁上的那些痕迹告诉他走廊里曾发生过一场战斗。
不过,他们的对手显然不是活尸群。
首先,活尸不会放过新鲜的血肉,其次……骑士蹲下身,眯起眼睛,查看散落在地上的那些在战斗中被折断的长矛,他关注的焦点都集中在长矛的矛头。如果卫兵们的对手是活尸,那么金属矛头一定会被腐蚀性强烈的毒血所锈蚀,就像院子里看到的那些兵备一样,绝无例外。然而他手里捡起来的那个矛头却不是这么回事,虽然也沾上了一些锈迹,但这明显是因为没有及时保养造成的,而非来自于活尸血液的侵蚀。
在堡垒中发生的战斗,敌人却不是活尸。戴着厚厚手套的手指在矛头上轻轻摩挲,骑士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刚才在大厅里看到的那幅诡异画面,此刻又在脑海中浮现出来,伴随着佣兵那句近似自言自语的讽刺在耳边回荡,那些被装在盘子里,仿佛呈上桌的美食的白骨,逐渐在他头脑中变得清晰起来。
他已经大概明白这里发生过什么了。
被活尸围困在堡垒中的诅咒之民们在耗尽了最后一粒粮食后,他们迫切地需要找到能够果腹的食物,可他们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战神堡垒外面的活尸群,于是在饥饿与恐惧的侵袭下,他们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同伴……
汉斯摇了摇头,把那些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的场面抛出脑海。
墙角下,一具腐烂的尸体旁边躺着一把略有锈迹的铁剑,骑士把断剑随手扔掉,继而捡起那把铁剑,然后深吸口气,继续往走廊的深处走去。
越往深处走,走廊上的尸骨数量越多,骑士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接近这场灾难的源头了,手里不禁握紧了剑柄。
走廊的尽头,连接着一条笔直向下的楼梯。骑士站在楼梯口,朝下方的黑暗俯瞰过去,这条狭窄的甬道仿佛通往着地狱,血腥与腐臭像洪水一样滚滚涌来,侵吞着他残存的意志力。
对未知之物的恐惧无法打到一名教会骑士,但是可以让他变得脆弱,当汉斯意识到自己在胆怯时,他照着自己的右脸狠狠地砸了一拳。
疼痛感有助于保持清醒,何况这下子鼻腔里灌满了新鲜的血腥味,他感觉舒服多了。
受制于月之精华在持续性上的糟糕表现,他不得不趁着光亮消失前,赶快弄清这间避难所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虽然这些诅咒之民的生命已经归于尘土,但他总不能捧着一把骨灰回去然后告诉教会高层自己对这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他需要一个答案。
这个答案驱使他迈开疲惫的脚步,沿着楼梯向下走去。楼梯并不算长,他很快就走到了头。甬道的尽头是一道石砌的拱门,拱门背后是一间地势开阔的地下仓库——从脚步的回响声不难判断出这点。
仿佛一脚踩进泥潭里,靴底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于是他把月之精华的光亮照向地面,这才发现地上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干涸的血迹。看来没错,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就是他一直在找的腐臭气味的源头。
他把铁剑攥在手里,一边倾听着四周的动静,一边继续往前走。他从两排高高的货架中间穿过,准备去仓库的另一端一探究竟,这时,他忽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于是停下脚步,把光亮照向右手侧的货架。
黑暗褪去,货架上的货物在银色的光芒中逐渐显现出来……
那是一排排被挖掉眼睛的头颅,整齐地陈列在货架上
第四十五章 邀请函
房门在背后关上的那一刻,索菲娅听见雨水在敲打过道上的玻璃窗。
她走到窗边停下来。奇怪的是,原住民搬离此地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地上那层厚厚的灰就是最好的证据,可是玻璃窗却意外的很干净,就像常常被人擦洗一样。这让她记起来一件事,炼金学术协会在几年前曾经对教会发出过合作邀请,准备确立一个以不同空间的时间流动差异为课题的科研考察项目,意在证明旧镇的时间流动要远远慢于现实世界,不过最后教会以涉及教会机密为由拒绝了学术协会的申请。到底旧镇的时间流动是否存在异常,索菲娅不得而知,但她认识一名在神学院里颇有威望的老资历的圣修女,她曾数次随行参与过运送物资的任务,索菲娅从她口中听到了一些推测,其中有一句话让索菲娅记忆非常深刻,那就是根据她的观察,旧镇里的原住民怀孕的孕期,似乎比现实世界里长了三倍不止,也就是三十个月。而新生的一代原住民在成长过程中也或多或少表现出符合时间差异论的迹象。不过这种影响似乎只单独作用于旧镇里的事物,对他们这些外来人不存在任何影响,他们的时间不会因为进入旧镇而变慢。
而这也就意味着,距离这一个白月季的结束已经不剩几天了,现实与旧镇的通道很快就会关闭,如果关于楠木教会遗址,关于传送阵的消息是假的,那么旧镇就将会成为安葬他们的坟墓。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玻璃窗上,把索菲娅的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水流在透明的玻璃窗上淌过,她一时间分辨不清那水流到底是在里面还是外面,于是忍不住想伸手去触碰。接着,她看见手腕上那条浸着血迹的绷带,猩红的眼底泛起一丝不可察觉的波澜,手指渐渐合拢,她又把手收了回来。
小时候二姐西尔维娅在哄她睡觉时最喜欢讲的一个故事,就是卡尔德故事集里的《波波妮的小屋》,那同样是一间没有人居住的小屋,主人波波妮去了远方旅行,几年都没有回来,小屋想念自己的主人,于是把窗户变成了自己的眼睛,不管屋子里积起了多厚的灰,双眼都始终保持着明亮,不论白昼黑夜都心怀期望地守望着自己的主人归来。这是一个关于忠诚和友情的童话故事。索菲娅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起这个故事,她也有很多年没有见到过西尔维娅了,听说她已经被国王聘为御用的宫廷乐师,负责在接待他国使臣等重要场合出席演奏。尽管父亲私下里对西尔维娅选择的道路颇有微词,但不管怎么说,西尔维娅在自己热忱的事业上取得了成功,卓越的成就。其实不止西尔维娅,大哥马科斯,三哥尼尔,乃至于她一直不太喜欢的四哥彼得,都在各自的领域做出了成绩,而她呢……
索菲娅抬起头,皎洁的月光把玻璃上静静淌过的水影投映在她脸上,但雨水的影子洗不掉她眼底的阴霾。
她顶着双子教会史上最年轻圣修女的光环,却在首次执行任务时搞砸了一切,她不仅没能帮上多少忙,如果不是有那名自由猎人……姑且认为是自由猎人吧,如果没有他的帮忙,恐怕自己连性命也丢了。她对自己失望到了极点。
微微叹了口气,索菲娅从窗外收回目光,转身朝楼下走去。
旧镇的气候和它所处的空间一样,多多少少都与外界存在着联系,而现实世界中正处在季节交替的时节,旧镇的这场雨恐怕也是一场席卷着瘟疫与腐蚀的毒雨。所幸他们找到了这间避难所,稍事休整,等毒雨停歇,霍尔格的伤势恢复一些,他们又将踏上旅程。
眼下这份安宁,实属来之不易。
索菲娅回到了大厅里,但她仍然没有看到唐娜的影子,想必后者应该还在仓库里折腾。联系之前发生的种种,索菲娅心头总是安静不下来,况且霍尔格有伤在身,她必须要担负起照顾队员的责任来。
她站在大厅里,回想了一下唐娜先前离开的方向,转身朝东面那条能够一眼看到尽头的走廊走去。
“唐娜。”雨水狠命敲打着玻璃窗,好像要把它敲碎似的,索菲娅不确定记者小姐能否听见她的声音。“唐娜。”她又喊了一次。
走廊里没有回音。
没有办法,索菲娅只能把走廊上的房门一扇一扇地推开,然后朝里面呼喊。由于这间避难所曾经是一家专业经销香料,同时副业繁多的大型商行,这些房间大多被充作仓库之用,从堆积在房间里的这些货物种类也大致可以看出这家商行做贸易的涉猎范围有多宽泛,原住民把对他们有用的货物统统搬走,搬不走的全都砸烂,比如陶瓷工艺品,而留下的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还不容易砸烂的木制、金属制的工艺品,其中钟表的数量占据大多数。传闻东方人对这些新奇玩意儿情有独钟,而且具有极高的社交价值,附带产生一系列相关利益,算得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暴利行业。
终于,推开走廊尽头那扇门,索菲娅在窗户下面瞥到了一个人影。
唐娜正蹲在窗户下面,借着窗外的月光,仔细检查着手里面的一个信封。
“唐娜。”索菲娅用有些责备的语气唤了一声,一面走进屋子里。
“小心脚下,索菲娅。”唐娜一下子回过头来。
索菲娅脚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绊住,她低头一看,地上乱七八糟堆满了杂物。不对,好像不是杂物。她随手捡起一个来,眯起眼睛仔细一瞧,发现这竟是一个穿着洋装的木偶娃娃,而地上、桌子和柜台上堆积着各式各样的木偶,足有数百个之多,简直就是一个玩具屋。联系这家商行繁杂的副业,这些木偶娃娃的来历倒不难解释,但很奇怪,这娃娃不管摸起来还是看起来都像是新的一样,而且做工十分精致,上眼睑与下嘴唇还可以上下活动。她观察着木偶,木偶娃娃仿佛也在用那双黑眼珠看着她,不知为何,索菲娅感觉心里有点发毛,于是把木偶放回地上。
“索菲娅你快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索菲娅小心翼翼地越过一地的木偶娃娃,来到唐娜身边。后者把手里那个信封递给她。
“这是什么?”索菲娅看了一下信封,信封被拆开过,但信纸还留在里面,大概是收信人看过后又把信纸塞了进去。
“翻过来看看。”
索菲娅依言把信封翻过来,只见信封的正面写着一行字:来自伯爵府的晚宴邀请,康妮·凡纳尔。
“康妮·凡纳尔……这人是谁?”索菲娅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唐娜,而后者只是摊了摊手,看样子也不明白这封信的来历,“那这封信是从哪来的?”
“抽屉里找到的。不过抽屉上了锁,我直接用匕首把锁给撬开了。”唐娜解释说。
索菲娅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把信纸从信封里取了出来。信纸叠得很整齐,她借着窗外的月光把信纸慢慢展开,里面的内容毫无保留地呈现在她眼前。有些出乎意料,这并不是一封信,而是一张邀请函。
致无家可归的外乡人与徘徊在杀戮之夜的流浪者。来自凡纳尔家族的康妮小姐将在伯爵府举办一场盛大晚宴,诚邀各位前来参加,届时请带上足够数量的眼球。康妮小姐期待着各位的光临。
第四十六章 木偶
“你怎么想,索菲娅?”唐娜用那双像黑宝石一样亮晶晶的眼睛看过来。雨水砸在玻璃上发出炒豆子般爆裂的声响,几乎把她的声音盖过去。
“我不知道……”邀请函上的内容写得模棱两可,索菲娅只凭这只言片语很难理清头绪,而且分析和推理从来也不是她的强项。不过在文字以外的部分,她倒是有所发现:“这封信有点发黄,大概是因为受了潮的缘故吧,但不是太明显,所以……”
“所以这封信是近期才寄出来的?”
唐娜为自己的机敏露出沾沾自喜的表情。索菲娅笑着点点头。“我也不能确定,但时间应该不会太久。”
“这里的原住民是什么时候搬走的,索菲娅你知道吗?”
“就在上一个血月季前夕,教会也有出力。”
“搬到伯爵府?”
“不,是另一个避难所,离这里很远,”索菲娅皱眉沉思,“至于这个伯爵府……旧镇地图上倒的确有一个伯爵府。”她想起不久前在码头小屋里的那次谈判,佣兵和汉斯各拿出一份地图,关于地图上的差异还引发过讨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或许佣兵的地图年代太久远,所以导致信息上出现了一些出入。其中就涉及了这个所谓的伯爵府,在佣兵的地图上,那里显示为一片贫民聚居区。这或许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但目前为止她还没有一个明确的思考方向。
“那么这个康妮·凡纳尔,听起来应该是个大贵族的样子,原住民当中有这样的人吗?”
“我不知道。”索菲娅摇头。
况且,在旧镇这般残酷的生存环境中,人们只会用最原始的方式,以拳头大小来分三六九等。贵族的话语权在这里不会太好用。
“唔……这可真是奇怪了。”唐娜苦恼地撅起小嘴,对她来说,这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一个好玩的谜题就摆在面前,而她却解不开。“那眼球是怎么回事呢,举办晚宴为什么会需要眼球呢,总不会是拿来吃吧?”
“眼球……”索菲娅好像联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泛白。
“索菲娅?”唐娜神情担忧地望着她,用手轻轻摇晃了一下她的肩膀。
索菲娅回过神来,晃了晃脑袋,灰白色的秀发在肩头扫过:“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了一些关于楠木教会的传言,尽是一些没有根据的猜测。不用在意。”
“我觉得是不是应该拿给霍尔格看看,他那么聪明,一定会找出答案的。”
“唐娜……”索菲娅一时语塞,用有些无奈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好像把自由猎人当成了救世主一般无所不能存在的小姑娘。索菲娅总觉得自己应该以年长者的身份对她说点什么,可是转念一想,自己这一路上好像也没比她表现得好多少,于是说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嘛,我也知道霍尔格不一定能解得开,我就是随口一说嘛,你干嘛要笑我。”唐娜一脸幽怨地抱着膝盖。
索菲娅茫然地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你刚刚不是在笑吗?我都听见了,虽然你笑得很隐蔽,但还是没有逃过战地记者一零七的耳朵。”
“我真的没有。”
“哇,圣修女居然也会耍赖喔……你听,还说没笑,这回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哦,休想赖账!”
不止唐娜,这回索菲娅也听见了。
那是一个稚嫩的,清脆的,犹如小女孩般的欢快笑声。那笑声不是从某处传来,而是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仿佛都回荡着那空灵的笑声,有一个女孩欢笑着在走廊里跑过的画面在脑海中浮现,那笑声围着这栋古老的建筑打转,久久不散,令人不寒而栗。
房间里始终一片漆黑,连五步开外的景物都看不真切,只有一小片朦胧的月光穿过沉沉的雨幕,透过玻璃窗静静洒入室内。有这样一个瞬间,索菲娅感觉到有无数双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她的身影,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她猛地回过头,寻找那些目光的来源,但视野中只有满屋子的木偶娃娃,他们坐在地板上、柜子上,用那双没有温度和情感的黑眼珠看向她们。
“咦,我刚才来的时候椅子上没有木偶啊,是你摆上去的吗索菲娅?”唐娜用手指着角落里一只坐在椅子上的木偶娃娃。那只娃娃穿着血红色的精致洋装,斜坐在椅子上,月光和阴影的分界线沿着鼻梁在她脸上刻下,深紫色的卷发把它的脸庞衬托得格外苍白。她的眼睑处于半闭合的状态,就像是眯着眼,只露出一半的黑眼珠。唇角下方有两道明显的裂缝,它的嘴巴是张开的,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它看起来是如此逼真,让索菲娅自然而然地把先前的笑声和它联系了起来。
“不,我没有。”索菲娅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外面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密密麻麻地砸在玻璃窗上,隆隆作响,就像有什么人在外面拼命摇晃那扇玻璃窗想要闯进来。“唐娜,你说得对,我们应该把这封邀请函拿给霍尔格看看。”
没心没肺的记者小姐完全没有注意到索菲娅的脸色变化,还以为她终于认同了自己的观点,开心地点头道:“那好,我们现在就去找霍尔格。说起来,他已经醒了吗?”
“我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他刚醒不久。”索菲娅边说边带着唐娜往外面走。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间屋子里停留。
她们从房间里穿过时,那些木偶娃娃的目光好像一直追随着她们的身影,缓缓扭转脖子,有的甚至已经扭成了负角度。索菲娅明知道这只是她的错觉,是恐惧心理在作祟,可她还是忍不住加快了脚步。
“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嘛。”看着率先走出门,即将在拐角的索菲娅的背影,唐娜心里一急,脚下不慎被绊了一下,顿时控制不住平衡,迎面扑倒在地上。
已经回到走廊里的索菲娅听见后面传来一声惊呼,这才发现记者小姐摔倒在地上。她无奈地摇摇头,走回到唐娜面前,蹲下来,把手递给她:“下次走路的时候记得小心……”
声音好像突然卡在喉咙里,索菲娅豁然瞪大了双眼。
此时此刻,在唐娜的背后,有一只木偶娃娃正趴在门框后面,露出半个脑袋来,用那双黑眼珠直勾勾地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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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月光
“索菲娅?”圣修女递过来的手在半空中僵住,唐娜有些奇怪地抬起头。
听到她的声音,索菲娅才恍然回过神来,再次将目光投向门边时,那个趴在门框后面的木偶娃娃却不见了。
难道真的是产生幻觉了?
索菲娅不敢确定,也许只是心理作用……不,但愿真的只是心理作用。如若不然,而是有别的东西对视觉系统形成干扰,进而让她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东西,问题就比较棘手了。因为毫无疑问这正是她的血质浓度正在飙升的最佳证据,她的思想正在遭到来自外界的入侵。圣修女的心壁是抵抗狂化症最坚固的盾牌,如果连圣修女的心理防线都被突破,就足以说明一点——她们将要面对的对手,是比孪生双子神更高一级的存在。
而一个还未迎来降生,尚且处于胚胎状态的巴姆之子真的具有如此强大的力量吗?
“索菲娅,你又在发呆了,”不知何时唐娜已经自己从地上站起来,用手在索菲娅眼前晃了晃,试图把她从呆滞的状态中唤醒过来,“走吧,我们应该去找霍尔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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