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教会,教会饲养的恶魔,夺走了康妮的一切……”
一股可怕的能量在它的体内涌动,背部长长的刚毛倒竖起来,因为脱力而松懈的肌肉骤然绷紧、拢起,诉罪者口中的呼吸声从奄奄一息变得急促而粗重,从喉咙里喷出浓烈的血腥气息,回想起自己生前所遭受的种种不公与屈辱,它的声音不可遏制地颤抖起来:“罪恶……罪恶只能用罪恶来惩治……”
轰然一掌,诉罪者用前肢撑着地面,从地上缓缓爬了起来,浑身毛发由灰褐色变成了桦树皮一样毫无生气可言的苍白色,从天窗流泻而下的月光给它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辉,仿佛裁决大厅尽头那三尊宗教石雕般,显得纯洁而神圣。
不可置信地仰望着这个仿佛得到神明恩宠的,异样美丽的堕落生物,尤利尔一时间竟忘却了自己正身处新一轮的危机之中,因为他终于见到了这个叛教徒的真实身份——
【楠木教会的传教圣徒隆斯特】
No weapon formed against me shall prosper, and every tongue that shall rise against thee in judgment thou sh alt condemn.(凡是为攻击我而造的武器都必将被摧毁,凡是在审判中诋毁我的言论都必将被定罪)
诉罪者张开长长的双臂,仰天长啸,这一刻,仿佛整个旧镇都在回应它的呼唤。
死寂的夜,活了过来
第三十六章 决意
看着尤利尔推开第二扇门,独自一人穿过长长的走廊,守候在原地的索菲娅和唐娜不自觉地攥紧了袖口,屏住呼吸凝视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生怕那些月光无法触及的阴影角落里会突然冒出来什么可怕的怪物,直到他安全的抵达第三扇大门前,两人才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天呐,我还从没这么紧张过呢……”唐娜心有余悸地拍打着胸口。这一路上他们能逢凶化吉全要多亏霍尔格在前面替她们披荆斩棘,一旦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凭她们两个女孩子想要顺利穿过危机四伏的城区抵达市政广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会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这位与她相识不到两天的自由猎人身上也不是多么难理解的事。
索菲娅虽然抿着嘴唇不说话,但她不会不明白,自己之所以还能活着站在这里,不是因为真主兹威霖格的庇护,而是这个一度令她嗤之以鼻的自由猎人,是他手中那把的剑一次又一次从危险中把她们拯救出来。
而这恰恰是她所无法接受的。这笔越欠越多的人情债俨然已经堆积成一座大山,快要把她身为圣职者的尊严压得抬不起头来。她是沙维大公的第五个孩子,自打出生那一刻开始,她就生活在周围人的赞誉与期许之中。兹威霖格钦点的传教徒、教会史上最年轻的圣修女、血统最优秀的圣职者,在她身上承载着赛格斯主教在内一众教会高层的厚望,在潜移默化中她也把振兴双子教会的历史使命视作了毕生的夙愿……
然而这一路走来,她不仅没能回应人们施加在她身上的那份厚望,反倒是在一个自由猎人身上,深深认识到了自己的软弱与不成熟。
作为一名圣职者,她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前方的长廊里回响起一个令人牙酸的开门声,腐朽的大门在尤利尔面前洞开,他走入了第三扇大门。
“好像是一间教堂……不对,是法庭。”唐娜拿着自己的单筒望远镜远远观察着尤利尔的一举一动。忽然间,一个巨大的身影在尤利尔面前拔地而起,紧接着,那扇大门轰然合闭:“糟了,霍尔格有危险!”
在她喊出这句话前,索菲娅已经跑了出去,唐娜愣了一下,连忙跟上她的脚步。她们很快来到那两扇极目仰望才能看见顶部的大门前,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两人合力试图推开其中一扇木门。可不管她们怎么用力,那扇大门仿佛嵌入地面一般,始终纹丝不动。
“像是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封印住了……”索菲娅把手放在门板上,内在的气息流动反馈给她这样一个结论。
“索菲娅,你能打开它吗?”唐娜一脸急切地望着她。
既不忍辜负唐娜的期待,同时也又一次被深深挫败,索菲娅欲言又止地低下头:“旧镇在被巴姆之子吞入梦境之前,一直属于楠木教会的统辖范围,所以……对不起……”
这个时候,大厅里开始响起战斗的声音,隔着一扇厚实的大门,她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但是剧烈震动的地板和头顶碎裂的天窗向她们充分展示了这场战斗的惨烈程度。
霍尔格很厉害,尽管索菲娅内心中一直在抗拒这个事实,但她不得不承认,不论经验或是技术,这名自由猎人都要远远胜过此行的任何一名圣职者。他可以轻松斩杀复数个活尸变异体,也能凭一己之力战胜一头凶恶的变异狼人,在见识过他出类拔萃的狩猎技巧后,她有理由相信普通的堕落生物不会是他的对手。
但是眼下种种迹象都在向索菲娅表明,这绝不是一个凡胎肉体的普通人类能够战胜的敌人。
“我去外面看看,应该还有窗户或是别的路能够进去……”说着,索菲娅便迫不及待地提起裙摆,转身往外面走去。但她刚走了两步,就被唐娜从身后拉住。
“等等索菲娅,外面太危险了!”
索菲娅怔了一下。唐娜此刻的冷静表现让她感到有些惊讶,毕竟在过去的两天里,这位记者小姐胆大妄为的闯祸精形象已经在她心中根深蒂固,因为危险而却步不前绝不是她的行事作风,除非,她已经有了更好的主意……
“唐娜,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索菲娅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我……”声音仿佛突然卡在喉咙里,唐娜恍然惊醒,一下子松开抓住索菲娅胳膊的手,边摇头边后退:“不,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们最好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不然待会儿霍尔格又该发火了……”
不知为何,索菲娅留意到唐娜的眼神变得游离不定,一个人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有这种表现。很明显,她在隐瞒着什么。
“唐娜?”
在她极具审视意味的目光注视下,记者小姐闭上眼睛,有些气馁地叹了口气:“好吧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有一个办法,但我不能保证一定行得通喔……”
不管行不行得通,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她们从长计议了。面对记者小姐充满不确定的口气,索菲娅焦急地咬着下唇,连忙点了点头。
“不过索菲娅咱们约好了喔,待会儿不管你看到了什么,都不能对其他人说起……就算是霍尔格也不行。不然回去之后我一定会被老师打板子的。”唐娜撅着嘴巴嘟哝道。
话音未落,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道撕裂空气的声音轨迹,从天而降,然后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一瞬间地动山摇,头顶的天窗纷纷被震碎,玻璃渣如暴雨落下,墙壁上出现一大片龟裂的痕迹,这座通体由花岗岩所筑,屹立数百年不倒的宏伟建筑在这次可怕的冲击中变得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索菲娅拉着唐娜躲到一旁的掩体下,等到震动停歇,不再有玻璃碎片掉落下来,她把手搭在唐娜的肩膀上,急忙催促道:“快,唐娜!”
“喔好!”
唐娜撩开自己的袖子。只见在她白皙纤细的手腕上,戴着一个平实无奇的银色手环,黯淡的金属色泽和略显粗糙的做工无不显示出这个手环的价值或许十分有限,但是镂刻在手环表面上的那个酷似天平的花纹,却令索菲娅脸色大变。
“国王之剑,平衡教会?
第三十七章 紫枪
尤利尔困在从地面掀起的一大团尘埃里,被灰尘呛得咳嗽不止,好在有乌鸦之眼的存在,他不必担心眼睛里面进沙子。他用袖子捂住口鼻,踩着脚下唯一一块还算完整的大理石地板,试着从地上站起来,但他的伤势比想象之中的更加严重,嘴里咳出一大口黑色的血,随即四肢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此时尤利尔脚下那一片地板已经被震得四分五裂,几乎寻觅不到一块立足之地,最可怕的是,这次巨大的冲击让这座固若金汤的花岗岩建筑一度接近崩塌的边缘,那些如蛛网般在墙壁上不断蔓延的裂痕正是这座古老建筑沉痛的呻|吟。
他很难想象要造成如此程度的破坏需要多大的能量。事实上,他连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都不知道。
在地板被撕裂的前一刻,堕落的叛教徒隆斯特正迎来第二次新生,它仰天长啸,向黑夜宣布它的回归,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从那遥远而嘹亮的嗥叫声中,突然响起一道尖锐的嘶鸣,以足可撕裂风的速度从天而降,他只来得及用余光在天窗附近捕捉到一道狭长的黑影,下一刻,就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地板被震碎,墙壁被撕裂,而诉罪者痛苦的哀嚎贯穿了这个过程的始末。
不久之后,在地表附近翻滚的烟尘缓缓降下,视野范围逐渐扩大,他才终于得以看清这场冲击的真相。
他艰难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只见那是一杆通体黑紫色的长枪,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冰冷而妖异的金属色泽,以略微倾斜的角度贯穿了诉罪者的右肩,血流如注,把枪身洗得一尘不染,而枪头几乎完全没入地面中。他目测这杆长枪的总长大约在十四英尺左右,或许更长,至于重量,凭借良好的兵器知识素养他几乎可以断定,以人类的力量是不可能让这杆长枪自如挥舞起来的。然而除了艺术收藏品,任何武器锻造的初衷都是以实战效果为第一考虑要素,没有人会将一把中看不中用的重型武器抬上战场,除了让你死得更快,它不会再有更多的价值。
被长枪死死钉在地上的诉罪者凄凉的呜咽着,刚刚迎来第二次新生的它恐怕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生命在绽放的那一刻就迎来了凋零。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动静,它抬起头,用那双溢出血泪的兽瞳仰望着天花板。
尤利尔顺着它的目光看过去,一个超出普通人类体格的魁梧轮廓,从七八米之高的天窗上一跃而下,轰然落地,掀起大片尘埃。待尘埃散去,一个身披金色全身甲的高大身影赫然屹立在眼前,足有十英尺的挺拔身材让他几乎与自然姿态的诉罪者齐肩高。
显而易见,这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高度,就算有接近的案例,大多数都是体型畸形的怪胎。在尤利尔的记忆中,只有那群生活在石林中的亚人符合条件——马斯坦人,尤其是成年的马斯坦男人,长到四米甚至五米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庞大的身躯并不会减缓他们的行动速率,奔跑起来像豹一样迅猛,力量像虎一样强劲,萨拉多二世甚至将马斯坦人比喻为战争之神的恩赐。在战事频发的东南两条战线,由马斯坦人组成的精锐部队向来是各方势力争相招揽的强大战力。
“赫莱茵的狮骑士……”那顶做成狮头形状的头盔瞬间拨开了尤利尔眼中的迷雾。
长久的岁月在那熠熠生辉的金色甲胄上留下一片片难以磨灭的锈迹,印着咆哮雄狮的紫色斗篷已经千疮百孔、破烂不堪。这是一头饱经沧桑的老狮子,在他伤痕累累的身上尤利尔感觉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从盔甲的缝隙间源源不断溢出来的腐败味道,更是让他自然而然地联想到了那些在大街上徘徊的死尸。
奇怪的是,尤利尔熟悉这种味道。
在码头外的那间小屋里,他曾隔着门闻到过相似的气味,而门外那人也宣称自己是一名狮骑士,并请求他们帮忙留意另一名拿着巨剑的狮骑士。
尤利尔不清楚前后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对方身上那股近似于堕落生物的腐败气味,让他本能地警觉起来。趁对方的注意力尚且集中在垂死挣扎的诉罪者身上,他强忍着肋骨断裂的疼痛翻过身来,鲨齿刀就静静地躺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只要再加把劲,他就能够到刀柄。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存在,狮骑士扭过头来,头盔下面发出锈迹摩擦的刺耳声音。他转过身,几步走到尤利尔跟前,在他之前拿起了地上那把鲨齿刀,并放在手里端详了一阵子,似乎是对这把看起来早该报废的武器产生了兴趣。然后他把刀放下,慢慢蹲下身来。
从那黑洞洞的头盔下面,仿佛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叹了口气,尤利尔苦涩地扯了扯嘴角,然后抬起头来,平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但是预料中的一幕并没有发生,等他回过神来,鲨齿刀已经回到了他的手中。
尤利尔一脸错愕地盯着手里的鲨齿刀,旋即把疑惑的目光投向狮骑士。
“它是你的……咳咳……我只要康妮的眼球……”一个虚弱而低沉的声音在金属头盔里轰隆隆的响起。
康妮,又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尤利尔顿时提高了警惕。“康妮……康妮究竟是谁?”他努力调节着胸腔下紊乱的气息,忍不住问道。
“康妮不是谁……她是梦……”
“梦?”尤利尔眼底闪过一丝寒芒,“你是指巴姆之子的梦境?”
“是巴姆之子的,也是康妮的……一个在梦里做着梦的小女孩……”狮骑士用断断续续的声音回答道。“年轻的猎人,不必心急……咳咳……你会见到她……不过你动作要快,有很多人已经走在了你前面……”
“有很多人?他们都是谁,有什么目的?”不仅是狮骑士的话,就连狮骑士出现在这里,本身就是值得令人怀疑,更何况,这名狮骑士身上流露出来的腐败味道,让尤利尔不得不把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一帮想从‘第三夜的晚餐’桌上分得一杯羹的贪婪之徒……比堕落之物更加丑恶的罪犯……”说着,狮骑士剧烈地咳嗽起来,魁梧的身躯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所以你是来阻止他们的?”尤利尔试着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听得越多,他越发感觉这趟旧镇之旅背后隐藏着一场牵动各方的巨大阴谋,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自身与索菲娅的安全考虑,他也有必要争取到更多的情报。
“不……我只是来了断一段罪孽……咳咳……一名狮骑士,手持巨剑……我的时间不多了,所幸的是我已经找到他了……吾友……”狮骑士虚弱地喘息着,“来吧……年轻的猎人,了结这个可怜的堕落之人……所有的战利品都是你的,我只要康妮的眼球……”
尤利尔意味深长地看了看他,又转头看向一旁被长枪钉在地板上、只剩下一口气的诉罪者,不禁皱起了眉头,手中握紧了刀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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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圣徒之泪
伴随着仿佛闷雷般沉抑的声响,被某种神秘力量封死的裁决大门在唐娜的掌心下缓缓开启。索菲娅本来有很多疑惑想要从这位记者小姐那里得到解答,比如她的手环,再比如她为何能推开这扇大门,但是当大门后面的可怕景象呈现在眼中,这些问题统统被她抛在了脑后。
大门后是被夷为一片废墟的裁决大厅,龟裂的墙壁、坍塌的石柱、满地的玻璃渣,还有几乎被掀了个底朝天的大理石地板,到处都是战斗留下的伤痕,狼藉一片。眼前的景象无非是用确凿的事实证实了她最开始的担忧,这的确不是一个肉体凡胎的人类能够抗衡的敌人。
但奇怪的是,裁决大厅里并没有看见敌人的身影,索菲娅暗忖,难道说霍尔格他真的赢得了战斗?
“是霍尔格的战术箱。”唐娜指着被主人遗留在角落里,叫坍塌下来的石块砸得四分五裂的黑匣子。
连猎人赖以为生的装备库都被摧毁了,可想而知先前那场战斗有多惨烈,说不定连霍尔格本人也……想到这里,索菲娅的目光在废墟中焦急地搜索着,终于,在大厅的尽头,她和唐娜同时发现了倒在审判台下的自由猎人。
顾不得自己的裙子或衣摆被凸出的石块划破,她们匆匆越过废墟,来到了尤利尔身边。
首先入眼而来的是那把斜插在地板裂隙间的鲨齿刀,然后是他身下那一片猩红的血泊,汨汨淌开,出血口很显然不止一处,因为他前胸后背的衣襟都被浸透了。以这种程度的失血量,换作欠缺战斗素养的普通人差不多就该通知家里人准备后事了。事实上,尤利尔的境况也好不到哪去,他只是死死撑着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去,眼睑就像铁闸一样沉重,几度落下,又在他咬牙坚持下生生撑开来。
所幸的是他终于等来了索菲娅和唐娜。看到她们平安无事,他总算松了口气,眼睑沉沉地闭上。
“不行,霍尔格你现在还不能倒下,”唐娜急得手足无措,连忙用手把他脑袋抬起来,“你这个时候倒下就起不来了!”
“……”要不是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尤利尔现在就想直接把她那张乌鸦嘴给堵上。他纯粹只不过是太累了,想躺下休息一会儿。可惜的是,他嘴里已经吐不出半个音节,只能任由热心肠的记者小姐折腾他的脑袋。
“不行,他伤得太重了……我很难在短时间内治愈他的伤势……”索菲娅想要解开他的衣服,但不知为何猎人表现得十分抗拒,像是衣服下面藏着什么东西不愿让她看见。她狐疑的目光在对方那两只护臂上短暂地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向了他的身上。事实上不用揭开他的衣服,只凭这浑身的血气她也知道猎人伤得有多重,和最开始那次腿伤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仅凭一时半刻是无法治愈的。而且不仅是外伤,她更加担心的是霍尔格的精神状态,这一路上他手上沾染了太多不洁之物的鲜血,这已经不是一瓶抑制剂能解决问题的程度了。所以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让她能全神贯注地对猎人进行治疗。
唐娜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霍尔格和他手里那把刀是她们唯一的倚仗,现在霍尔格倒下了,仅凭她和索菲娅能不能活着穿过一条街都是个问题,更不要说抵达市政广场了。眼轱辘一转,她忽然有了一个主意,她把手探进尤利尔的怀里摸索起来……
“噢对不起,我摸错地方了……”见尤利尔疼得直咧嘴,唐娜小脸一红,一个劲儿地点头道歉。最终她还是摸到那个熟悉的轮廓,从尤利尔怀里把手抽出来时,手上多了一卷羊皮纸。那是佣兵费奇留给他们的旧镇地图。
在地板上展开地图,唐娜把圆润的拇指含在嘴里,皱着细细的眉头在地图上仔细地寻找起来。她用手指着距裁决法庭仅两条街之隔的一个用金币符号标注出来的特殊建筑,那似乎是一家商行:“索菲娅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高高的骑士,也许是叫汉斯什么的,他在码头小屋里拿出来的那份地图上,在一片附近画了一个红叉,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听她这么一说,索菲娅恍然大悟:“对的,我记得汉斯骑士对我说过,那家商行原先是原住民的避难所,后来为了方便统筹管理,他们就从那里搬走了……”
大概是联想到自己第一次执行任务就以失败而告终,为自己的无能,也为无法对那些可怜的原住民们提供帮助,她的话到这里便戛然而止,再也说不下去。
唐娜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谨慎地询问道:“不过,至少比咱们待在这里要安全一些吧?”
“我不知道,或许吧……”看着猎人一脸痛苦的神情,索菲娅觉得这多少都有自己的责任,如果她能再成熟一些,或许事情就不会发展到这一步了……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应该尝试一下不是吗,霍尔格你觉得呢?”
尤利尔无力地点了点头。说来可笑,一名参与过无数次猎杀、经验老道的猎人,居然沦落到需要两个菜鸟的帮助才能苟延残喘下去的境地,这在他狩猎生涯中还是头一遭,难免会感到有些窘迫。不过和这点无关痛痒的老猎人的脸面比起来,他更爱惜自己这条性命。
“战术箱……里面还有些药剂和食物……都带上……”尤利尔用自己仅剩不多的力气张开了嘴巴,黏稠的血丝挂在嘴角上。“还有这个……戴上它……那些低级的活尸就不会轻易靠近……”
他颤巍巍地把右手翻过来,只见黑色的鹿皮手套里静静躺着一条晶莹剔透的眼泪形状的银吊坠……
几分钟前。
诉罪者化作一团灰烬散去,而这一刀倾尽了尤利尔的全部气力,他把剑猛地插在石缝中,妄图支撑起这具伤痕累累的身躯,最终还是因为体力衰竭而倒下。
“原来他一直把康妮的眼球藏在胃里……咳咳……”狮骑士从地上捡起一只透明的玻璃瓶,在清澈的防腐液里浸泡着里一对鲜活的眼球。
“还有这个……年轻的猎人,这是你应得的……”狮骑士把一条亮晶晶的吊坠扔过来,尤利尔吃力地伸手接住,在掌心里摊开一看,竟是一条眼泪形状的银吊坠。凑巧的是,他认识这种东西。“圣徒之泪……咳咳……有了它……你在旧镇行走会方便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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