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我成为了猎人 第147章

作者:黑巴洛克

这时,已经成功摆脱诅咒的葛薇娅,就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她的皮肤已经恢复了亚健康的血色。在昏迷之中,她呢喃呼唤着她的爷爷。

“我在这里,我的好宝贝,你的爷爷就在这里!”看到恢复正常的葛薇娅,老葛拉夫立即把所有事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迫不及待地扑倒在孙女身旁,将她搂在怀里,老泪纵横,“感谢上苍保佑,感谢肯妮薇,感谢各位老爷,我的孙女又回来了……”

这大概是自踏入河谷地以来,尤利尔见到最温馨和谐的一幕,他不愿打搅这对劫后重逢的爷孙,于是回头瞥了下从地上坐起来,正皱着眉头打理裙摆的芙尔泽特。

“在雨停之前,好好休息一下吧,关于你在另一边的所见所闻,我们等上路之后再谈。”

留下这句话,他转头往外走。走到围栏前时,他却又停下来,似乎挣扎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补上之前的疏漏。

“辛苦了。”

“不客气,哥哥。”芙尔泽特回以甜甜一笑。

尤利尔知道自己一定会后悔,只是没想到报应来得如此快。他冷着脸,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在埃森多大军挺进卡班·伊力德的第四天夜里,当席卷门威列河以东的大雨渐渐停歇,尤利尔一行再度踏上前往王都的旅程,几乎是同一时间,玛利亚也携着自己的两位亲信女侍,芙琳和迪娜,在一众亲卫队的护送下,顺利抵达了波利耶尼亚政权的新首都,盖亚提斯要塞。

伏罗特要塞陷落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盖亚提斯的大街小巷,全国上下一片恐慌,即便艾德·罗林指挥的埃森多大军已于今晨基本控制住了卡班·伊力德,切断了敌军的补给线,这样的恐慌情绪也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因为攻陷伏罗特的那支三万人大军,如今距离盖亚提斯只有一天的行程,在攻下伏罗特这座桥头堡后,敌军随时可以长驱直入,直奔盖亚提斯而来。而有关蛇人与红眼圣职者的可怕传言,也如风暴般席卷了整个盖亚提斯,民众的厌战情绪一时间达到了顶峰,市集上随处能够看到高举圣冠教白旗,用箱子和木板搭起简易平台,向围观民众发表和平与反战演讲、同时呼吁市民抵制新政府的好事份子,饶是城防总司令再三严令加强治安维护的力度,大批城防军涌上街头,却依然无法杜绝此类现象的出现。有不少人认为,妖后的势力已经渗透到了波利耶尼亚一世的会议桌上,正是这些幕后黑手在主导着坊间舆论,企图从内部瓦解他们。

内忧外患之下,波利耶尼亚一世的统治已经岌岌可危,而玛利亚的到来,终于让这根紧绷的弦得到了一丝缓和的余地。

她为国王带来了两个好消息,其一,经过初步协商,双子教会的新任大主教,赛格斯首肯了他们的请求,决定对他们进行人道援助;其二,就在她抵达盖亚提斯的一小时前,国王 刚刚收到从歌尔德来的加急密函,歌尔德大公彼得·沙维,决定直接从已经成功收复的黑玫谷出兵,驰援盖亚提斯,不过这封密函上并未明确提及关于援助的具体内容。

“援助一万人叫援助,援助一千人也叫援助,这是在和我玩文字游戏吗?!”波利耶尼亚一世一把抓掉头上的镶金王冠,作势就要砸在地上。

此时的大殿里,只剩下他和玛利亚这对曾经相依为命兄妹,以及芙琳和两名国王的随侍。

“我们没有资格奢求更多了,德莱斯,”国王瘫坐回冰冷的铁椅之中,一脸苦恼地以手掩面。玛利亚走上前,轻握住他的手腕,“想想多夫多,想想盖斯特,歌尔德已经对我们尽到最大的同盟之谊了。”

“那是对你。不是对我,也不是对这个国家。说不定你未婚夫的哥哥同样觊觎你的美色,想要以这种方式来逼迫你改嫁,”国王气馁地说道,“反正嫁谁不都是嫁沙维么?”

在政变发生后的这短短数月间,波利耶尼亚还没有学会如何做一个国王。他曾有三个才华卓越、英明能干的兄长,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戴上这顶王冠。更叫人痛苦的是,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从未带给他任何享受,却施予他无以复加的沉重负担。

过了一会儿,见气氛沉默的可怕,国王才自知失言,一脸歉疚看向自己的妹妹,他最疼爱的玛利亚,“对不起,玛利,我只是……”

玛利亚没有生气,只是温柔地看着哥哥,抚慰着他沾满胡茬的脸庞,“别说了,德莱斯,你已经很累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不少事要等着你来处理。”

在随侍的搀扶下,疲惫不堪的国王从椅子里站起身,临走前,他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叹道:“去看看莱娜吧,我们从监狱里把她接回来后,她一直把自己关在高塔里,谁也不肯见。也许你能劝她吃点东西。”

一听到莱娜的名字,玛利亚便恨得咬牙切齿。她恨的是拆散了自己的家人,并让莱娜沦落至如此凄惨境地的罪魁祸首,哈维·达里奥。

她深吸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点点头道:“我会的,她是如今我俩唯一的‘亲人’了。姐姐会好起来的,我向你保证。”

两人道过晚安后,国王便拖着疲惫的身体,在随侍的搀扶下离开了大殿。

“你在想什么?”直到公主走到自己的面前,盯着地板发呆的芙琳才回过神来,“在想你的老师?”

芙琳脸色一红,用力摇摇头。

“不用对我说谎,芙琳,我知道那个男人,有他在身边的时候,好像所有的难题都会迎刃而解一样,不是吗?”玛利亚回头,望着窗外的夜色,长叹道:“可当一个人习惯了依赖后,你就失去了掌握命运的资格。”

芙琳不解地看着公主,但心里却又隐约明白她的感慨从何而来。

玛利亚扶住她的胳膊,微微苦笑道:“来吧,陪我一程。我怕我一个人没有勇气面对莱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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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回忆

时隔多年后,当玛利亚再次见到曾让自己引以为榜样的王姐,莱娜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聪慧睿智的长公主。

她如今所居住的高塔,位于偏僻冷清的王宫西面,她的房间则处于塔尖。由于莱娜在阴冷狭小的牢房里一待就是好几年,在回归正常生活后,她一度十分抗拒睡在空旷的大房间里。据下人们说,他们有一天曾看到长公主从猪圈里醒来。她拒绝和任何人交谈,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都可能会让她想起在监狱里的可怕经历,从而一连好几天都陷入疯癫的状态。最后,当她数度表露出自残倾向后,国王不得不下令把长公主安置在远离人群的高塔里,只有一名女侍负责她的起居和饮食。

这是一间不会比地下牢房温暖多少的简陋小屋,房间里没什么家具摆设,有一张小木床,上面铺着雪白的床单,还有一扇能看见河畔的小窗,窗下有一张写字台。玛利亚的求知欲和上进心,毫无疑问是承袭自她的姐姐莱娜。可如今的写字台上却空空如也,只有一只破破烂烂的布偶娃娃,躺在那上面。

小桌上的血脂提灯,不遗余力地照耀着这间高塔小屋,橘红色的光芒把黑夜的阴影驱赶到角落里、床底下,却驱赶不走笼罩在莱娜眼底的阴霾。

玛利亚拉着她的手,与她坐在床榻边,和她讲述起小时候那些有趣的经历,希望能唤醒她的自我。可莱娜只是茫然地望着窗外,对她所说的一切置若罔闻。

可玛利亚没有气馁,她知道如果连自己也放弃了,就再也没人能拯救莱娜了。她握住王姐枯瘦如柴的双手,感到心痛不已。

美好的过往固然值得留恋,但若不时时回味,也会淡去,玛利亚心想,也许只有最痛苦的回忆,才能触动她麻木僵死的内心。

她斟酌了一会儿,开始说道:“莱娜,你还记得吗,以前我们常在后花园里玩闹时,总有个不识趣的家伙会来搅坏我们的兴致。只要看到我们不开心,他就最高兴不过了。”

莱娜呆呆地望着窗外,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张开来,“罗……罗菲……”

玛利亚心中大喜。这是今夜莱娜第一次对她作出回应。“不,不是罗菲爵士,”她说,“嗯呣,虽然那个老顽固确实很讨人厌,他几乎什么都要管,不准我们在后花园里奔跑,不准我们笑得不像个淑女,甚至是不准德莱斯系花领带。除了父王,王宫里没有哪个人喜欢这老头儿。但我说的不是他,莱娜,还有一个家伙,”她握紧姐姐的手,压低声音,引领着她的思维回溯到许多年前的王宫后花园,“他就像是一个如影随形的幽魂,总是在角落里监视着我们的一举一动,他看向每一个人的眼神里都带着怨毒的恨意,德莱斯说他就像是一条毒蛇。他是弄臣的儿子,却完全没有逗人发笑的本事,威尔伦(波利耶塔)让他讲笑话,他却口吃得连一句话也说不清楚,威尔伦觉得他是故意的,声称他在背地里说人坏话时,口齿伶俐得很,于是就要拿鞭子打他,最后还是我阻止了威尔伦。可你猜他是怎么报答我的?”

莱娜木讷地看着她,一缕枯黄的发丝落在唇间。

玛利亚咬牙道:“我发现他竟然在背地里捏我的小人儿,还拿针扎它,咒骂我是贱 货生的小杂种。我听到他说,迟早有一天他会弄死我们所有人,德莱斯、威尔伦,我,还有你。于是后来我再没替他出过头,每天他都要被威尔伦和德莱斯两人打个半死。后来父王病重,他的父亲也不再得宠,他们后来就搬出了王宫,我听说他父亲得了肺痨,没过几个月就死了。等我再听到有关他的消息时,他已经在雷提恩博爵手下当起了情报贩子。”

“他正在兑现他当年的话,莱娜,他在你身上施加了最可怕的报复,害得你沦落至此,让你连一个女人也做不成……”说到这里,玛利亚忽然哽咽了。她听负责长公主康复疗程的学士说,莱娜在监狱里前前后后堕了三次胎,由于执刀的狱医技术十分拙劣,加之她自身的身体条件,莱娜已经再也没有生育的可能了。在攻陷那座由安瑟妮掌控的边境监牢时,德莱斯下令处死了所有狱卒,不论他们是否无辜。“我发誓,我一定要为你亲手杀掉他,就算德莱斯反对,我也……”

玛利亚的声音戛然而止,莱娜主动回握住了她的手。

玛利亚惊喜交加地看向王姐,后者费了很大力气,才挤出这样一句话来:“笑了吗……?”

玛利亚不禁皱眉道:“笑了吗?莱娜,你在说谁?”

“他……”莱娜喃喃道,“不会笑的……不会笑的儿子……”

不会笑的儿子。玛利亚恍然回想起在后花园里的一幕幕情景,那个阴翳消瘦的青年还没有学会用笑容来掩藏自己的恨意,“你是说弄臣的儿子,哈维·达里奥?”

“笑了吗?”莱娜固执地问道,“笑吧,笑了……才不会挨打……”

“他笑了,他当然笑了,”玛利亚怒不可遏地攥紧拳头,“他现在笑得比谁都更猖獗,王国上下所有人都害怕被他的笑容盯上,就像德莱斯小时候预言的那样,他果真成了一条狡猾凶恶的毒蛇。你绝不会想要看到他那副令人作呕的可憎笑脸。”

半晌后,她才发现莱娜已经靠着墙壁,疲倦而又如释负重地闭上了双眼。

玛利亚扶着她躺回到床上,并把肆虐着高塔的寒风关在窗外,随后悉心地替她盖上被褥。

“好梦,莱娜,我明天再来看你。”玛利亚柔情似水地注视着自己的姐姐,亲吻了她的额头。

“公主,怎么样了?”看到推门出来的公主,芙琳有些焦急地迎了上去。

“总算肯开口说话了,希望明天她会愿意多吃些东西。”玛利亚露出疲惫而又饱含欣慰的笑容。

那一夜,她在柔软的床榻上,梦见了远在凯利尔的后花园。

年长的哥哥们在凉亭里下棋,德莱斯和威尔伦追逐打闹,前者领子上系着一条五彩斑斓的花领带,罗菲爵士气急败坏地追在后面,挥舞着手里的戒尺。她和莱娜光着脚,蹚着喷泉里冰凉的池水,开心地嬉笑着。

一切都恍若昨日。

……

第二天清晨,巡夜的卫兵在高塔下发现了莱娜的尸体。

染血的布偶落在她脚边

第六十九章 笑容与谎言

“你问我为什么笑得出来?这是一个好问题。”

“这个问题恐怕得从我年少时期说起,现在人们提起哈维·达里奥,大概没有多少人还记得他从小在王宫里长大,他的老爹是最得宠的弄臣。弄臣,就是供国王消遣的小丑。当然,也未必真的就是小丑,也不一定非得是侏儒,至少在我印象中,我的老爹差不多有五尺八寸,否则他也生不出我这样的儿子来,对吧?所以他是一个吟游诗人,噢,据说还有学位,可我发誓我从没在家里找到过任何一张学位证书。”

“这话千万别对外人说——真的,我断定他是在撒谎。毕竟他可是一介弄臣,撒谎就像卖笑一样,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可惜的是,直到现在为止,我也没学会像老爹那样不动声色地编出一段弥天大谎来。”

“究其原因,我觉得是现在的人呐,变得越来越精明了,就连路边的小孩,都像是南方来的生意人,他们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报以怀疑,对你每一个善意的举动都怀以最恶毒的揣测。有一阵子,我觉得自己算是陷入了迷茫,好在我终究是弄臣的儿子,我慢慢学会了老爹的那一套,领悟了谎言和生存的真谛。”

“弄臣的职责是让国王取乐,如果弄臣自己都不笑,又如何能逗别人笑?同样的,当你决定要让某人取信于你时,你首先得对自己说的话确信无疑,哪怕那是一段彻头彻尾的谎话。所以当我挨过了饱受折磨的年少时代后,我所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论何时,都始终保持友善与真诚的微笑。”

“所以,看在我说了这么多的份儿上,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对我笑一笑呢?”

哈维·达里奥有些不耐烦地用手摇了摇面前那人的肩膀,可对方无动于衷。

“他已经死了,大人。”他的侍从在一旁提醒说。

艾德·罗林躺在血迹斑斑的城墙上,胸甲上插着几支断箭,他把眼睛闭得死死的,就像周围那些冰冷的尸体一样,板着脸,严肃得不肯发笑。

柠檬爵士这才恍然大悟,有些惊讶地说:“噢,是吗,那还真是令人惋惜呢……”

他兴致索然地站起身,转头望向城墙下方,排成一列的战俘,在预备军的押送下,从城门下经过。广场上的尸体堆积如山,血腥的气味和大小便失禁制造出的恶臭,充斥在整个卡班·伊力德,黑压压的铅云汇聚在要塞上空。这些不请自来的食腐鸟类,是来享用属于它们的盛宴的。

就在昨天夜里,这些从埃森多来的士兵还在欢庆胜利,高唱着家乡的民谣,到了早上,他们之中不少人就再没机会唱歌了。

卡班·伊力德城楼上炫耀胜利的旗帜,如今成了追悼失败者的亡旗,在冷冽的风里犹自战栗。

这支由塞拉伯爵私兵组成的后援队,像一把锋利的匕首,捅在了曾经的盟友背上。当艾德·罗林下令放下吊桥时,悲剧已成定局。

哈维·达里奥俯瞰着城内尸横遍野的景象,满意地点了点头,“这里就交给利昂·赫斯特爵士吧,他会打点好善后的工作,我们该回埃森多好生‘抚恤’下这些烈士的亲人朋友们了。”

“伯爵对您另有安排,哈维大人,”他的侍从说,“这是刚刚接到的命令,伯爵大人要您立马带上二百精锐赶赴王都。”

柠檬爵士的笑容稍减半分,“为什么?”

“伯爵大人希望由您亲口向王后陛下汇报这场胜利,”侍从也是有些摸不着头脑。面对柠檬爵士质疑的眼神,他慌忙摆手道:“伯爵大人的原话就是这样说的,我只是负责转达……”

“别紧张,我的朋友,我们刚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开心一些。”哈维·达里奥笑着拍拍侍从的肩膀,后者心知这可能是一句调侃,也可能是一道命令。他勉为其难地在脸上挤出一个别扭的笑容来。“没错,就是这样。”

他贴心地为一脸后怕的侍从整理好衣领,又为他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尘,随后露出满足的笑容。

“很好,让我们赶紧回凯利尔复命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来上一杯马夫林烈酒了。”

……

“这不是请我喝一顿酒就能解决的问题,老伙计,”桑哥铎·舒尔茨无奈地摊开手,“现在都是这个价。你也看到了,自从高墙后面有能治愈瘟疫的办法传出去后,现在所有人都挤破头皮地往要塞里跑,城里的所有旅店几乎都客满了,那些大型商会租用出去的场地也挤满了外面来的人,救济院里的难民比下水道的老鼠还多。”

“但这太贵了。”老葛拉夫把手指插 进油腻蓬松的白发里,使劲搔了搔,“一张通行证要四个波尔多银币,这价钱赶得上我拉一趟腌货了。”

尤利尔撩开车厢上的帆布,朝前面望去。老葛拉夫和他声称是通行证贩子的中年男人,站在路旁的一顶雨棚下,语气激烈地争执着什么。不用猜,争执的内容肯定是通行证的价格。

不过,尤利尔一点也不担心老葛拉夫会空手而归,因为他把自己所有的钱都交给了对方,这些钱就是为二十个人负担通行费用都绰绰有余了。至于这袋子钱的由来,则要感谢玛利亚公主的慷慨馈赠,不过根据她自己的说法,这只是执行任务的必要经费,无需道谢。

过了一会儿,老葛拉夫便拿着六张通行证回来了,并在之后的路途中,一再为超出预算的支出向他致歉。

尤利尔心不在焉地听着,他的思绪早已飘向了更远的地方。

一座雄伟的巨型要塞,渐渐在地平线远端浮现出来。

历经数日的奔波,他们终于就要抵达目的地,河谷地第一大要塞,凯利尔要塞。

一切邪恶酝酿与滋生的摇篮。

“可怜的葛薇娅,你又做噩梦了吗。”车厢里,唐娜正在试图安抚做噩梦的葛薇娅。从上车之后,她便自告奋勇地肩负起了照顾葛薇娅的职责。后者自从解除诅咒之来,便一直昏睡不醒,不时会在梦中呢喃着一些奇怪的话,尤利尔认为那是诅咒带来的后遗症,今后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她才能彻底痊愈。

卢纳德则盘腿坐在车厢的一角,正作着自己的晚间祷告,没有人会去打扰这个虔诚的圣职者。只不过,尤利尔在上路前曾嘱咐过他,在进入王都之后,日常祷告必须暂时搁置,否则会泄漏他们的身份,这也是为何此轮祷告,用时比以往都要久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