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风雪呜呜地掠过耳畔,就像有谁在那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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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S:台词致敬了一下经典电影~(○` 3′○
第四十五章 眷属
“老师,我这边好了。”
芙琳是一个聪明的学生,不论教她什么都学得很快。
尤利尔走过去,检查了一下她负责刻画的那一半降临阵,用靴尖蹭掉了一些错误和不规范的部分,然后重新拾起被火焰烤黑的木炭块,对局部进行了修改和完善。做完这一系列工作后,他丢掉木炭,拍了拍手,随后走到降临阵的中心点,以祭祀场里的圣杯为指南坐标比照了一下方位。“嗯,差不多可以了,”他点点头,“芙琳,你先出去,等完事了我会再叫你。”
他们花了一夜的时间赶回了盐湖,并带着新鲜的柴薪回到了地下祭祀场,准备完成芙里德预言的第一轮注火仪式。
芙琳有些不情愿地磨蹭了两步,又看了看陈放在地板上的那具属于卡斯洛·安塔尔的遗体,问道:“老师,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谢谢,但是不用了,我一个人能搞得定。”尤利尔边说边挽起袖管。
“喔,那好吧……”芙琳有些念念不舍,临走前还不忘拾起那枚木炭块,看起来是打算要把它收藏起来。
待她离开祭祀场后,猎人分别将两边袖子挽起,露出机械手臂,然后单膝跪地。咔咔扭动了两下发僵的脖子,他用力扯开衣领,露出胸膛上那块三蛇衔尾圆环的印记。那是芙尔泽特“慷慨赐予”他的眷属印记。尤利尔敢以性命作担保,以芙尔泽特谨慎而孤傲的做派,混沌双子的眷属印记绝对是独此一份。不过,对他这类于神秘力量缺乏敬畏心的人来说,这份殊荣未必见得是什么好事。
“我不喜欢你,你也知道这个,但谁让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呢……”猎人仿佛自言自语似的,口中念念有词,一边拔开了输血管,让精纯的古老之血汇入降临阵。
猩红的血液在地面蔓延开来,逐渐填满了降临阵,丰满了符文的骨架。
“该死,我痛恨念这些东西……”
他用力甩了甩头,迫使自己放空脑海,然后将吸入肺里的冷气长长吐出。待一切准备就绪后,他双手握拳,两臂交叉于胸前。
“兹威霖格,冻土与荒岭、慈悲与恩善的双子,聆听持印者的诉求……”
他双目紧闭,嘴里默念,胸口开始发热。
“繁衍与伦理的子神,我以鲜血斟满你的圣杯,我以血肉的印记承载你的光辉,我向世人歌颂你的伟业……”
随着念诵,尤利尔两颊的肌肉剧烈发颤,浑身仿佛锻炉里的烙铁般,热得发红,灼热的蒸汽升腾而起,把他的头发和衣摆掀上半空。
衔尾蛇圆环印记,三条蛇纹之中的一条被降临阵所唤醒,由印记变为活物,顺着持印者的脖子向上游曳。它游过脖子,游过脸颊,顺着眼角钻入了右眼当中。
下一刻,数股青筋从猎人额头上爆出。
“我在混沌之海呼唤你的名字,芙尔泽特·普拉松·沙克斯格文!”
话音刚落,像是狂风扫过,四周的烛火猛地一晃,猎人突然感到胸口一重,紧接着整个人便被仰面掀翻在地。
他狠狠地咳了两下,喘着粗气,睁眼看向把自己胸口当作垫脚石的金发少女。
“每次见面你都要把气氛弄得这么不愉快吗……咳咳……”
“因为你似乎总是学不会怎样摆正一个谒见者应有的姿态,人类。”
芙尔泽特双手掐腰,冷漠地俯视着他。柔软的腰身曲线,在那条纤薄的红色丝质长裙下若隐若现。
“承蒙夸奖,不过这也要多亏你没有用那副骇人的真面目来见我。”
神的审美与人类不在同一个层面,祂们是各方面都趋近完美的高等生命体,相比于外形,祂们更注重功能性。不过芙尔泽特显然是祂们之中的另类,祂为自己捏造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皮囊,以及一张令世上所有女人都自行惭愧的精致脸庞。
所幸尤利尔不是女人,他不会在这个完美的生命体面前感受到任何的自卑。
“不过,相比起上一次,你的个头似乎长高了一些。”
不仅是身高,芙尔泽特的五官面貌也不如上一次使用的皮囊那般青涩,眉眼间多了几分成熟之感。
这代表芙尔泽特的神性得到了增长,这种增长有可能是纵向的,也有可能是横向的,也就是数量和纯粹的区别。
“傲慢的家伙,你是在向你的神索要感谢吗?”
芙尔泽特从他胸膛上挪开右脚,转而踩在他的下颌上,把他的左脸死死压在冰冷的地板上。
“不要忘记,人类,那是一场公平的交易,我替你解决麻烦,你为我肃清叛党。”
“当然……咳咳……如果你愿意挪开你的脚,让我坐起来说话,并承诺下次降临时不要再拿脚踩在我身上的话,你将会得到我最诚挚的感谢,我保证。”
“你最好学会如何感恩和敬畏,人类。”
芙尔泽特冷哼一声,挪开了那只仿佛陶瓷艺术品般的裸足。
尤利尔揉着酸痛的脖子,从地上坐了起来,而他脸上那一片被高温烧红的皮肤,正在逐渐恢复正常的血色,“希望我的冒昧没有打搅到你的好事,”如果长达数百年的怀胎算得上是一件好事的话,“如果不是遇到了这个棘手的麻烦,我原本也不打算动用眷属印记……”
“收起你的虚伪和客套来吧,人类,我知道你碰上了什么麻烦。一目了然。”
芙尔泽特看也没有看台阶上的圣杯一眼,径直走到了卡斯洛·安塔尔的遗体边,眯眼打量着他胸前的污染痕迹。
“这不是污染源。”
“不错,污染的源头在这里。”说着,尤利尔从怀里取出那根用黑布缠裹起来的羽毛笔。他虽有原初之火这道保险,但也不敢轻易接触来自深海的力量,这样做只会让他泄露自己的行踪。如果不想某天露宿野外时,遭到高等使徒以及一大堆堕落异种的围剿,那么凡事都要慎之又慎。
而身为旧神的芙尔泽特,则完全不需有这方面的顾忌,她直接徒手接过了羽毛笔,观察起附着在中间那段灯芯上的感染源。忽然,不知是看出了什么,她忽然笑了起来,“呵,有意思……”
“怎么了,有问题?”猎人追问道。
“问题?也许算是吧,”芙尔泽特饶有兴致地捻着那段灯芯,“这东西不属于深海,它来自另外一种不逊于深海的诅咒……对于这个东西,你应该会感到很亲切才对。”
不知为何,尤利尔心头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禁皱眉问道:“什么样的诅咒?”
“火焰。不,确切的说,是曾经被腐蚀的火种,黯淡之火的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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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条件
尤利尔曾以为烛火仪式是一项繁复且浩大的工程,至少远比降临阵要费事的多,但结果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在将处理完毕的剩余三分之二灯芯放回圣杯后,接下来他所要完成的,便是犹如用火柴点燃蜡烛般简单的工作。甚至完全没有用上卡斯洛·安塔尔的遗体,他便将火种成功注入了圣杯,那火焰的颜色一瞬间变为了白炽色,熊熊高涨的火势,不断把火星抛出圣杯,溅落在地上,噼啪作响。
然而就在火种进入圣杯的刹那,尤利尔却忽然感到胸口一凉,仿佛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但当他伸手去抓时,却只抓到一团皱巴巴的衣襟。
不过,从圣杯里骤然升腾起来的焰柱,让他没有闲暇去顾及别的事。那是堪比火山喷发般的壮丽景象,那股巨大的焰柱喷薄而出,直冲穹顶,焰柱的顶端在天花板上如水流般泼洒开来,整个天花板都被浇铸成了亮红色,祭祀场内的温度迅速攀高,细密的汗珠爬上了尤利尔的额头。他抬头仰视着火焰在天花板上烙下的那一条条纹路,它们彼此串联,逐渐构成了一个令人眼熟的轮廓。那是一个被浩瀚海洋所包围的大陆板块。
“那是……”
过了一会儿,火焰的势头开始收敛,方才在天花板上开枝散叶的巨大焰柱,此刻又如倒生长的树木般,逐渐萎缩,直至完全退回圣杯里。
亮红色的天花板很快冷却下来,但烙印在石面上的图案依然清晰可见。那是一张任何狩猎者都熟知的地图:北至维尔特平原以北,南至莱古拉斯遗迹以南,东西两岸的陆岬仿佛完全对称的两只耳朵。
而在这张世界地图上,有一个区域被一个四芒星图案标记了出来。
“河谷地。”
不出尤利尔所料,在他印象中,确实有一个符合圣杯之所的环境,就位于门威列河以东的秘血森林与河谷地之间。
“看来你已经知道下一个圣杯之所的确切地点了。”芙尔泽特翘着腿,好整以暇地坐在台阶上。
“这要多亏你清理掉了灯芯上的污染源。”猎人边说边抚平袖口的褶皱。
“先别急着道谢,我想你还没有天真到把这当作是不求回报的施舍吧?”
“事实上,我更愿意把这视作是双子对其眷族的慷慨馈赠。”尤利尔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但他心里十分清楚,芙尔泽特最不欠缺的一种特质便是吝啬,所以他从一开始便做好了聆听报价的心理准备。
“你应该心存感激,人类,我甚至没有向你索取任何祭品……”
这已经不是旁敲侧击的暗示了。芙尔泽特站起身,从台阶上一步步走下来。
尤利尔对危险的嗅觉相当敏锐,随即后退了一步,两眼微眯,警惕地注视着这个披着人类皮囊的混沌之神,“我必须要提醒你,这里不是北地,而且你不能触犯歌恩·赛托伦协议。”
芙尔泽特冷冷一笑,祂走到猎人跟前,却蓦地愣住。因为身高所形成的微妙差距感,让祂感到有些烦躁——人类在神面前只配仰视——好在芙尔泽特不怎么费力就解决了这个问题。祂直接利用神威强制尤利尔跪了下来。
仿佛有一座巨山落在肩头,脊椎在重压之下咯咯作响,尤利尔紧咬牙关,勉强直起腰来。“我以为火焰对你们而言,只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已……”
“对我们之中绝大多数来说,存在于混沌之中,火焰的确无足轻重,但对于必须在物质世界迎接降生的新神而言,火焰却能够为祂过滤掉很多无益的东西——就像原初之火过滤掉你体内的堕落之血,让你免受深海殿堂的入侵一样。因此,出于相似的理由,我也需要它。”
“原来你们也在畏惧深海的那些家伙……”猎人冷笑着讽刺道,他试图借由挑衅来转移芙尔泽特的注意力,一边把手探向了背后的匕首。
“不要拿这种蹩脚的激将法来试探我,人类,”芙尔泽特用冰凉的手指,抬起猎人的下巴,“不错,我不会冒着和深海作对的风险去窃取火焰,同样,我也不打算惹恼巴姆,那个疯狂的家伙为了这颗小小的火苗,已经把自己三个孩子送上了深海的餐桌。所以不论是深海,亦或是初代种,我无意与任何一方为敌……”
“那你……”
“我要的是那个早已被所有人遗弃的‘无主之火’。”芙尔泽特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之前说过,那节灯芯不是被深海污染的,它是被黯淡之火的诅咒侵蚀的……那是未能实现芙里德预言,被贪婪人性所反噬的堕落之火。”
“你是说……上一任巴姆的圣徒?”尤利尔眉头紧皱,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芙尔泽特松开他的下巴,点点头,“他还活着。那节灯芯就是最好的证据。”
“这怎么可能?”从时间上来推算,上一任圣徒不可能还存活于世。
“原初之火不仅仅是火,它是我等造物主用以塑造物质世界的手,利用扭曲火种的力量来获得长生,并非难事,不过……”
“不过?”
说到这里,芙尔泽特顿了一顿,“一旦他这么干了,那么就代表他已不再是人类了。任由恶堕人性膨胀的结果,最终会在人体内形成一个反噬的漩涡,纯洁的初火将会在黑暗的侵染下逐渐黯淡,化为永恒的诅咒。这是所有篡火者不可回避的下场,只有当新的火种带来黎明,它才会熄灭——”
“——所以他为了自保,就必须要掐灭新的火种。”尤利尔接话道。
“不出意料的话,今后他会成为你前进的最大阻力,”芙尔泽特说道,“在不违反歌恩·赛托伦协议的前提下,我甚至可以告诉你,这个人出自巴姆一系的古老眷族,也就是你母亲的家族。”
对这个答案,尤利尔并不感到意外,“你想要那黯淡之火。”他平静地说道。
“不错,”芙尔泽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目的,“只要你接受我的条件,我还可以透露给你更多的信息。”
而更多的信息,意味着祂势必要跨过歌恩·赛托伦协议所定下的界限,对人类世界进行更加直接的干预。
“不,你在撒谎,”尤利尔没有被祂口头许诺的利益所冲昏头脑,依旧保持着冷静,“我了解你,芙尔泽特,你不敢轻易触犯协议,那会让你四面树敌。”
“无所谓。”芙尔泽特不以为意地抚摸着自己漂亮的锁骨。“只要是以完全降临的姿态,就不会出现那样的问题。”
“完全降临?!”尤利尔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很抱歉,我不是太懂你们的幽默方式,我只知道,如果你打算以完全降临的姿态进入人间,一旦被深海和你的死对头所察觉,你立马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像混沌双子这样存在于混沌之中的高等生命体,是很难被直接毁灭的,但若是祂们以完全姿态降临进入人间,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完全姿态降临,等同于让自身穿过混沌与现实的边界,直接进入物质世界的载体中——现在芙尔泽特使用的这具肉身,便是当初用安德里圣牧师血肉炮制而成的临时载体——完全脱离混沌,会让祂们丧失掉绝大部分的力量,在这个时候,这些强大的高等生命体会变得像普通人类一样脆弱不堪,而一旦这个载体遭到毁灭,神格亦会随之灰飞烟灭。
所以在他看来,芙尔泽特无异于是赌上了自己身家性命。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之法,”芙尔泽特俨然已是一副大局在握的样子,“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尤利尔·沙维,你已经借由火种的力量成功返祖了,以你目前接近纯血昆尼希裔的高等吸血鬼血统,已经完全拥有制造自己眷族的能力了。也就是说,只要我在完全姿态降临后,你将我在物质世界里使用的载体转化为你的眷族,那么我就可以成功避开来自深海的视线。”
听到这里,尤利尔才明白自己还是低估了芙尔泽特的城府,祂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而是早已为谋划好了全局,进退自如。
“我果然不懂你们的幽默……”他摇摇头,无力地叹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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