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黑巴洛克
“头顶!”
一头趴在头顶墙壁上,体型堪比水牛的五指黑寡妇蛛,耐心等待猎物落入了她的埋伏圈中,尖叫着朝芙琳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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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首杀
等芙琳听到尤利尔的警告时,那头恐怖的五指黑寡妇蛛已经扑到了她的面前。这种腹部上长着两只人眼印记,拥有十一条节肢的庞然大物,在张开肢体时仿佛一张黑色的大网,状如五指人掌的前躯仿佛攥拳般猛地一抓,芙琳躲避不及,被节肢上的锋利倒刺扯下了一块肩襟的同时,也被撕掉了一小块血肉。
芙琳闷哼一声,被那体型夸张的五指黑寡妇蛛压在了身下,后者张开扩张直径超过三十英寸的巨大环状口器,露出两圈密密麻麻的利齿,具有腐蚀性的唾液滴落在地上,嘶嘶的冒出白烟来。
五指黑寡妇蛛怪叫着,张开咬了下来,芙琳抬腿猛地踹在它的腹部,紧接着一剑刺进了它鲜红饱满的口腔上膛,顿时鲜血飞溅。
那怪物凄惨地尖叫着,飞快地退到角落里,口器中不断地喷出黏稠的黑血。芙琳借机从地上站了起来,她顾不得肩伤的疼痛,提着剑追了过去。不过五指黑寡妇蛛很聪明,它把脆弱的腹部藏在后面,将极具威胁的五指前躯和锋利口器朝向对手,不给这名猎人学徒以丝毫的出剑机会。
激烈的厮杀充斥在这片被月光照耀的深井平台上,尤利尔眼下正被从横梁上降下的两条行动迅猛的骷髅猎犬所牵制,分身乏术,于是这便成了芙琳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独自面对异种的威胁。
冷静,她在心里对自己说,她幼时读过的那本怪物图鉴还清晰地烙印在脑海里,书本上清楚标注过五指黑寡妇蛛的弱点,乌鸦之眼让她很快就捕捉到了那些薄弱之处。她把五指黑寡妇蛛逼到角落里,并围着它左右横移,她要像维尔特平原上的那群狼一样,慢慢消磨对手的耐心,让它自己露出破绽来。
终于,这嗜血的异种忍无可忍,张嘴朝芙琳喷出了一团腐蚀性的黏液。黏液飞行的轨迹并不算快,至少比老师每天搭在她肩膀和背上的剑慢多了,她轻而易举便闪了过去,一个踏步拉近了双方的距离,一剑捅穿了头部六只眼睛里的一个,拔剑的时候她还刻意扭了一下剑柄,好让剑刃在它脑子里多搅上一下。乳白色的体液从伤口下面喷溅出来,泼洒在墙壁上,五指黑寡妇蛛尖叫着反倒在地,把脆弱的腹部暴露出来,芙琳毫不犹豫地双手握柄,一剑刺了进去。
五指黑寡妇蛛疯狂地挣扎起来,它那歇斯底里的尖叫声瞬间引燃了芙琳一直竭力抑制的恐惧,令她浑身每一块肌肉都在剧烈痉挛。可她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左手握住剑柄,右掌死死抵住柄端,并把自己全身重量也加了上去,咬紧牙关一点点把剑刃送进怪物的腹部,直到听见叮的一声,剑尖穿透了整个腹部,触及到后方的墙壁。怪物早已停止了挣扎,像虾米般蜷缩着多毛的节肢,黑血混着乳白的浆液从腹部的剑口下缓缓流淌出来,膨胀的腹部也逐渐干瘪下去。
芙琳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声,浑身脱力的瘫坐在地上,任由五指黑寡妇蛛腹部喷吐出来的浆液泼洒在自己衣服上。
这是她首次独自击杀异种,但她除了无以复加的疲惫和后怕外,没有半点兴奋的感觉。
“漂亮的一剑。”
另一边的尤利尔也料理完了自己手头的麻烦,顺带削去了那具跪在铁栅门下的麻衣骷髅的头颅。他一边用袖子揩拭手杖上的残留物,一边打量着浑身染上恶臭怪物体液的芙琳。
“这下倒是省去了涂抹除味药剂的功夫。”
他回头看了眼男爵,发现它正站在最右侧的一道铁栅门外,似乎嗅到了什么气味,“好了,别呆坐着,你读过怪物图鉴,应该知道五指黑寡妇蛛腿上的倒刺可以磨药粉,去拔六根倒刺下来。”芙琳还在发愣,一把匕首就被抛到了她的脚边,“你只有三分钟时间,别磨蹭。”丢下这话,猎人便返身朝另一侧走去。
芙琳看了看地上的匕首,又看看那堆恶心的蜘蛛尸体,喉咙一阵蠕动,顿时感觉要呕吐出来。
“你觉得是这条路?”尤利尔顺着男爵的目光望出去,铁栅后方一片黑暗,看不到通往何方。
这座深井平台是一个十字岔口,除了来时经过的那条台阶,平台还连接着另外三条路,每条路都被一道坚固的铁栅门牢牢封死。
“可敬可爱的小少爷,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这么干……”察觉到猎人扬起手杖的动作,男爵冷笑着摇摇头。
“开个玩笑而已,”他挑了下眉,把手杖收了起来,“你知道,太久没听到你唠叨,反倒有点不适应。”
每一道铁栅上都镂刻着繁复的咒文,用以对付粗暴的入侵者,任何针对铁栅发起的攻击都会招致难以想象的报复,尤利尔还没生疏业务到这种地步。
“如果你想听我抱怨,那你就错了,那小姑娘是我怂恿你找回来的,我不会为此抱怨。”男爵微微一笑,“那个小姑娘可比你讨喜多了,而且,她比你想象中的更有天赋。”
芙琳还不懂得如何克服自己对异种的抵触情绪,但她正在学,并且学得很快。身后,小刀在多毛的节肢上来回切割的声音一刻也未中断。
“看起来,我们必须要利用平台中间那个轮转机关来把铁栅升上去。”
尤利尔检查了一下四周的墙壁,每一块石砖,每一条缝隙都不漏过,没有期待之中的隐藏线索。这是一种很常见的机关,推动转轮,联动的锯齿开始相互咬合、转动,最后拽动铁链把铁栅门升起来。正如所有的古代遗迹般千篇一律的机关,无趣且老套。
“不过,有一个问题是,这里只有一个转轮,很显然设计机关的人没有给予我们选择开门顺序的权力,所以我不得不多此一问……”在仔细检查过转轮,确定其工作原理与他所熟知的机关完全一致后,他又一次抛出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确定是这条路?”
男爵摇摇头,幽邃无边的黑暗映入它琥珀色的眼瞳,“但我感觉这扇门后有一股不详的气息。”
“异种?”
“不,”男爵面色凝重,“更糟。
第三十三章 守墓人
“总而言之,看起来这应该是唯一的一条通路。”尤利尔把手杖插在腰带间,抬头望了眼距离地面接近三十米高的井口。月光填满了井口如十字架一般的轮廓,就算他能张开翅膀飞到那个高度,也无法穿过那个狭小的出口。
“老师,需要我帮忙吗?”芙琳正把五指黑寡妇蛛的倒刺拴成一捆,接着再用麻布包裹起来。
尤利尔走到轮转机关旁,用手拍了拍那条臂粗的推杆,“不用,你把东西收拾好,做好准备。”
芙琳把捆好的麻布挂在腰带上,突然愣了一下,好奇的转过头来,“什么准备?”
“战斗的准备。”
说罢,尤利尔开始推动推杆,转轮发出一连串生锈齿轮转动的嘎吱声,接着听见轰隆一声巨响,联动的齿轮也跟着运转起来,当他把推杆移位超过四分之三圈的时候,铁栅门上的铁链哗哗作响,逐渐绷紧。铁栅门缓缓升起,连带着整个深井平台都在剧烈晃动,碎石和灰尘从头顶上倾泻下来。转完三圈过后,最右侧的一扇铁栅门已经完全开启。男爵已在这扇门外等候多时,不等他们跟上,便径自走了进去,毕竟以它的重量远不足以触动古代遗迹中的诸多隐蔽陷阱。
一向怠惰的男爵,很少会食物以外的方面表现得如此上心,尤利尔的感官虽不如它那般敏锐,但多多少少也能嗅到一丝神秘之源的气息,一种比贡德乌尔的霜雪更冰冷的气息,令人毛孔皱缩。
猎人站在门口,呵出一口热气,对自己的学徒做了个手势,两人紧随男爵之后进入这条幽深狭长的甬道。
苍白的薄雾源源不断地从门后的黑暗里流淌出来,越往深处走,寒意越是明显。月光逐渐消失在身后,四下一片漆黑,尤利尔试图在掌心里凝聚出一团火焰来提供照明,而在火焰出现的瞬间,那些苍白的寒雾就像嗅到了食物的气息般汇集过来,环绕着他的手腕和指尖,迅速压制住了火焰的势头,让它皱缩成几乎只有拇指大小的一团火苗。
尤利尔皱了皱眉,握拳掐灭了火焰。这是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照道理来说,越是接近圣杯,火种的反应理当变得更加敏锐才对,然而自从进入未见之城开始,火焰的力量就在不断地被削弱,直至现在,火焰彻底被熄灭了。所幸的是,他还有备用方案。猎人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装有几块血晶石碎屑的小口玻璃瓶,用力摇晃了几下,橘红色的光芒顿时从玻璃壁内溢出,点亮了四周。
这条甬道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长,大约两分钟后,他们便走到了尽头。甬道外面是另一座方形的深井平台,平台中央伫立着一座圣女雕像,造型类似于教会的圣修女,但仅局限于兜帽头饰,肩膀以下的部位则由深红色的修道袍与铁环甲组成,大腿两侧则包裹着裙甲,神圣的意蕴之中有多出了几分战士的意志。她单膝跪地,铁护手覆盖的双臂在胸前交叠,紧抱着怀中的一把镂刻着繁复咒文的断石剑,而折断的那部分插在一头匍匐在圆盘底座的鹰身蛇尾兽石雕的身体里。
“没有机关,也没有陷阱,只有一座石雕……”尤利尔在平台四周仔细检查了一番,又走回那座石雕前,“这倒更像是一间祷告室。”
幽蓝色的月光从上方井口汨汨而下,与地表附近流动的寒雾泾渭分明,那只死在断石剑下的鹰身蛇尾兽在涌动的白雾里时隐时现。
“可是,这里会是什么教会的祷告室?”芙琳不解地问道。
尤利尔半蹲下来,观察着那只匍匐在底座上的鹰身蛇尾兽石雕,一旁的男爵扭过头来,双方交换了一个眼神。
“如果没看错的话,这个鹰身蛇尾兽应该就是我们之前在那些古代壁画上看到的窃火怪物。”
猎人挥动手掌,驱散掉底座附近的寒雾,由此得以看到在底座上还有几行字体繁复的刻字。
“黑夜是诅咒的延续,黎明乃众神的骗局,居于混沌之国的旧神,当与深海殿堂的恶魔同罪,接受守墓人的讨伐……”
他利用鉴定准确无误地念出了第一行刻字,这短短几句话,便完全颠覆了他对该世界宗教的认知。在这片大陆上,不论主流宗教抑或邪教,捏造与丑化敌对势力,都是为了拉拢盲目的平民皈依己方所属的神明,但这里却把所有神都定义为需要讨伐的敌人,并且塑造出了一个名为“守墓人”的未知形象。
“守墓人……”芙琳表情疑惑地喃喃道,“老师,你听说过这个教会吗?”
守墓人。这个名字听上去有些耳熟,但在记忆里又找不到完全相符的证据。尤利尔在石雕上仔细搜索了一番,并在圣女倒三角披挂的背襟上找到了一枚眼熟的徽记——一把倒插在石棺上的剑。这个徽记忽然勾起了他脑海中一段遥远的回忆,他记得那是初次脱离教会,尝试自由狩猎者职业的一段闲暇时光,他随自己的小队造访了一个名叫埃霍兰的边陲小镇,镇子紧挨着一片森林。小镇上一旦有人死去,他们的亲人不会埋葬尸体,也不会竖起墓碑,他们会把尸体交给一群名为葬仪师的人来打理,不过当时那片森林还属于未开发区域,他无从了解这些葬仪师的后续设定,只知道这些人在森林深处有一座教堂,并宣称人类在死亡应当让灵魂归于虚无,而不该交由神来处置。那些人的服饰穿着很像是教会的圣职者,但又有不同,正如眼前这座圣女雕像。
“没有。一般而言,教会都是以旧神的本体或头衔来命名,譬如双子,楠木和真知,我从不知道有哪位神是以守墓人自居。”尤利尔盯着那头被断石剑刺穿的鹰身蛇尾兽,猜想这恐怕是被这些守墓人视为罪魁祸首的某位旧神,“讨伐众神……比传统宗教更加极端,但也别具一格,至少下面这段话,比主流宗教那老一套的传教手段要有趣得多。”
用手抚摸着第二行刻字,猎人不由地勾起了唇角。
“外来邪神的入侵开启混沌的时代,原初之火的遗落引领深海的来袭,黎明的骗局终以六座圣杯的破碎而毁灭,篡火的人王将带着火种长眠于石棺,待守墓人将众神送葬,新的时代就将来临。
第三十四章 灯芯与石棺
“新的时代……”芙琳重复着猎人的话,脑海里仿佛有潮声在回响,宛若咆哮的深海,令她不由地打了个寒颤。
篡火的人王,葬送众神的守墓人。相比于传统宗教的一般言论,石雕底座的两行刻字反倒像是在隐喻着某种可怕的灾祸,而更让她惴惴不安的是,这很可能与自己的老师存在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老师虽然从未对她言明这趟旅途的目的,但芙琳隐约还是能察觉到一些端倪。
“它和我们之前看到的壁画应该都是出自这些所谓的‘守墓人’之手,”尤利尔说,“不管这是教会亦或某民间武装组织的所有物,它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座石雕能反映出很多东西,从肢体动作的展示到神态细节的描绘,不仅兼具了传统宗教雕塑神圣庄严的仪式感,还向观者展现出了一种从静默中渗出的暴力色彩。更重要的是,他们对火焰和旧神的态度,与圣杯之所存在的意义完全背道而驰。
作为曾经伯爵府里最优雅的绅士兼康妮的御用刽子手,这样两种极端风格相融合的艺术形式倒是很符合它的审美观,自顾自地绕着石雕踱步欣赏。
“老师,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芙琳皱着细细的眉,努力斟酌着措辞,试图表达出那种难以阐明的压抑感受,“走廊里的壁画,还有这些刻字,我说不上为什么,但我不喜欢他们所表达的东西。”
尤利尔能够理解她的感受。对在歌颂旧神的大环境熏陶下长大的普通人来说,守墓人所表达的观念是极具颠覆性的,笼统来说,便是异端。
“这不是喜欢与否的问题,芙琳,就像我们在红岩镇所经历的那些荒唐事,很多时候问题不是非黑即白那么简单。”猎人摇摇头,“这些人的观点在某种程度上,让我感觉很有趣,但也仅限于此。而且我想不出意外的话,今后我们有很大概率会遇到这些家伙。”
猎人又用力摇了摇手里的玻璃瓶,让逐渐黯淡下去的血晶石重新迸发出光亮,然后走过去拍拍芙琳的肩膀,“走吧,我们在这里耽搁得太久了。”
接下来,他们穿过甬道回到了刚才的深井平台上。在开启了一条错误的通路后,如今尚有两扇铁栅门处于紧闭状态,尤利尔由衷希望这二分之一的运气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他再一次推动推杆,伴随着巨大的钢铁轰鸣,第二扇铁栅门缓缓升了起来。男爵照例蹲守在门外,利用自己敏锐的听觉和嗅觉进行侦察。在得到它默许的态度后,猎人率先跨过了门线。
“别过来!”
芙琳此时一只脚已经迈过了门线,忽然间,只见猎人右脚下的一块石板受力下陷,紧接着右手边两块齐肩高的活动石板迅速滑向两侧,在血晶石的亮光掩映下,机关暗槽里显现出密集而锋利的金属光泽。下一刻,两排弩矢暴射出来,伴随着一串清脆的连响,弩矢在对面的墙壁上溅起一团团火花,并在巨大的冲力之下尽数折断,残骸散落一地。
“老师!”芙琳情急之下忍不住就要冲进去。
“我没事。”尤利尔扶着墙壁直起身来,他感觉右脸一阵温热,伸手一摸,手指染上了猩红的血。幸亏他反应迅速,及时侧身避开,否则就不是脸上挂彩这么简单了。“你就在外面等着,我很快回来。”猎人拂袖在右脸上一抹而过,继续往更深处的黑暗行去。
好钢要用在刀刃上,这句话在机关学上同样适用,任何机关设计者都不会把精力和物力浪费在无意义的地方,所以机关的覆盖率越是密集,越能证明此地暗藏玄机。
尤利尔自认也是精通机关学的老手了,诸如金字塔古墓这样的机关堡垒他都能游刃有余地应对。事实上,大多数机关设计者都以建筑艺术家自称,在设计方面十分讲求技巧和美感,而不是重复无意义的堆叠。这位机关设计者显然不出自于他所熟知的任何一位学院派大师,他不追求优雅的杀戮,也不渴望心理的博弈,只要能让入侵者血溅三尺,则无所吝惜。
于是接下来猎人所迈出的每一步,都会触发一系列连环陷阱。前一秒才避开从地面突射出来的一排钢刺,紧接着锁链铁球就从背后扫荡过来,尤利尔无路可退,不得以只能纵身一跃,从上方越过了钢刺陷阱,但落地还没站稳,上方一块布满倒刺的天花板就砸了下来,与此同时还有一大片剧毒的紫红色毒雾从两旁的空心铁管里喷出,弥漫在走廊里。
等尤利尔好不容易穿过了机关阵,他身上已经满是挂彩,尤其是左手的袖子,直接从肘部被撕开了一条豁口,仿佛随时会断成两截。所幸甬道的出口已经近在咫尺,他低低咒骂了一声,快步向前走去。
这是一片空气浑浊到令人窒息的黑暗空间,他忍不住捂住口鼻,一边举起手里的血晶玻璃瓶,橘红的光亮立马驱散了四周的黑暗,照出漂浮在半空中的大量的灰尘颗粒,这代表着他所吸入肺叶里的每一口空气都有可能混有足以致死的尸毒。此地不宜久留,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尤利尔高举光源,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座空间狭长的墓室,墓室两侧各陈列着十六座蒙尘多年的石棺,在这间墓室尽头的台阶上,还横陈着一座石台。
他没有理会两旁的石棺,径自登上了台阶,来到那座石台前。只见石台上摆放着一套银制的酒具,两只高脚杯倒扣在桌面上,酒壶旁边陈放着一只精致的木盒,而覆盖在盒面上的灰尘远比别处稀薄得多。尤利尔先把两只高脚杯翻起来检查了一下,又掀开酒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他才小心翼翼地揭开了木盒的盒盖。
一节与食指齐长的发黑的纤维编织物,就躺在盒底所垫的一层昂贵的金色绸缎上。
尤利尔把那发黑的纤维编织物拿起来检查了一番,并很快嗅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臭味,但遗憾的是他的指尖没有触感,仅凭肉眼又难以识别该物。
——鉴定,他在心头默念。
【三分之一的圣杯之芯】
灯芯?
不知为何,看着这节枯黑的灯芯,他突然想起在临行之前,从卡斯洛·安塔尔伯爵口中听到的一句话。
“你知道吗,火焰是无法被凭空点燃的,它只能在布满灰烬的灯芯上被延续,所以我们才需要‘余烬’。”
猎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蓦地回过头,看向身后那两列依次整齐排列的石棺。
他走下台阶,来到右手边第一座石棺旁,用手揩去了石棺表面厚厚的灰尘,借着光亮,棺盖上的碑文清晰可见。
“开拓历13~37年,圣杯余烬,萨利坦·安塔尔长子,乔恩·萨利坦·安塔尔之墓。”
圣杯余烬。尤利尔在心中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进而把目光转向了紧邻的第二座石棺。
“开拓历53~72年,圣杯余烬,葛拉雷多·安塔尔长子,狄肯·安塔尔之墓。”
猎人一连检视六座石棺,发现埋葬在此处的逝者都有一个共通点,他们都是安塔尔族中的长子。
毫无疑问,这是某种关于火焰的古老献祭仪式,尤利尔在很多地方都见证过类似的例子,并且为了追求献祭效果,祭品通常都由家族直系子嗣担任。
怀着这样的猜疑,他径直走到了左手侧最后一座石棺前。这座石棺的成色看起来还很新,表面那层稀薄的灰尘一吹即散。
尤利尔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把灯光打了上去,紧接着映入眼中的一段碑文,令他久久地陷入了沉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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