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行动路径，弹药分配，器械安置，行动目标。这些东西从铿惑口中源源不断地飞出，简直像不用思考就能得出结论一样。
“你是不是早有准备？”德莉莎看着铿惑这副游刃有余的样子，福至心灵，隐隐约约察觉到了什么，“这不是突发事件，对不对？”
舰桥上，铿惑盯着卫星地图，突然笑了起来，低声说道：“德莉莎，出发之前，我有三件事要嘱咐你。你细细记好，千万别忘了，也千万别对任何人说——记住，是任何人。”
德莉莎的眼神骤然严肃了起来，她立刻就猜到铿惑似乎要重操旧业，给人挖坑了。
不过这一次，他是在给谁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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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艘浮空战舰自天命总部出发，向着南极飞去。
这三艘浮空战舰看起来少，但实际战斗力甚至一支满编舰队都不能与之比拟。因为它不仅搭载了四支由A级女武神组成的地面作战小队，还搭载了满编的尖端战斗机编队，甚至还有额外的虚数空间仓库，储存了足以把一座城市犁一遍的航弹。
更何况，天命最强女武神幽兰黛尔亲自坐镇，甚至天命大主教奥托·阿波卡利斯都亲临战舰，足以表示天命对这次作战的重视。
相比起圣芙蕾雅学园的那点战斗力，天命这边才叫武装到了牙齿，无外乎铿惑敢说即使他不来，作战结果也不会改变。
但这并不代表这就是一场轻松的战斗，因为直到如今，也没有人知道【世界蛇】的实力究竟如何。
这次突袭其实更像一次试探，用以试探【世界蛇】是否能与【天命】正面对垒。
舰桥上，幽兰黛尔不由得有些心神不宁。
铿惑前些日子对她说过的话犹在耳畔。虽然她并不相信铿惑所说的【此奥托非彼奥托】，但你这并不妨碍她留了个心眼。
【无论真相如何，多加小心必然是没错的。】
也正是基于这个观点，幽兰黛尔才注意起了奥托的一举一动来。如果铿惑说了谎，那她的暗中观察也不会带来问题；如果铿惑说的是真相……那她就更得留心奥托的举动。
但总的来说，到现在为止幽兰黛尔都没有发现奥托有什么问题，这也让她在心里长舒了一口气。
自她有记忆起，奥托就是她的师长，是她的引导者。奥托教导她知识，治疗她的身体，传授她作战的技巧和做人的道理。
可有时候奥托也会说一些不明所以的话，比如很久以前，奥托亲口对她说的【如果有一天我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希望你能终结我的错误】。
幽兰黛尔不由得有些烦躁。
她不愿意相信铿惑的话，可如果客观地想，这种拒绝何尝又不是自己的心理因素在作祟？
“幽兰黛尔，还有多长时间抵达目的地。”
奥托的声音将幽兰黛尔从沉思中唤醒，她回过神，对着来者微微鞠躬：“我们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抵达位于酒杯湾东南方的维恩港。”
“嗯。”奥托点了点头，走到幽兰黛尔的身边，环视着舰桥中忙碌的机组，“你对铿惑怎么看？”
幽兰黛尔心中一惊，几乎下意识就联想到了从天穹市开始铿惑就不断给她灌输的那些观点。但她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东西的时候，即将来临的战斗也不会给她时间去考虑谁对谁错。
“什么怎么看？”幽兰黛尔皱起了眉头，心里却在揣测着奥托的想法。
“他做到了。”奥托微笑着，目光却看得很远，并没有停留在舰桥之中，仿佛透过厚实的装甲板向远方飘去，“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到神州的支持的，但他确实做到了团结一些力量，做到一些事。”
这种事并不罕见，奥托有时候会用歌剧一样的句式说话，有时候也会用设问句，幽兰黛尔早已习惯了。她没有回话，奥托有时候确实会自问自答，因为往往没人能回答得上他的问题。
【不过……不会吧？】
幽兰黛尔的眼神突然下意识地微微眯了起来，觉得自己的心跳漏了半拍。她的反应看起来有些冷淡，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对什么事担忧。
奥托的声音轻轻的，沉重中却带着安慰似的语气：“不必担心丽塔，她在做正确的事。铿惑很信任她，她是不会有事的。”
“嗯。”幽兰黛尔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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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风中，南极下起了大雪。
雪花如被抖落的灰尘，扑簌着掉在地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中，一个穿着一身单薄黑衣的人撑着一把黑伞，毫不在意如剔骨钢刀的寒风，静静地站在这座被天命废弃的科研基地前。
“灰蛇，天命的部队已经在路上了。”一个清冷的声音从灰蛇身后传来，渡鸦从半开的基地门中现身，身上依旧是那套活体殖装，“你不怕关节被冻住？”
“不必担心。”灰蛇像一根柱子一样注视着远方，等待着那支军队的到来，“相关的准备已经完成了吗？”
“做完了。”渡鸦背靠着基地大门的边框，“你真不怕关节冻住？你有好好上防冻液吗？”
灰蛇沉默片刻，沙哑的电子合成音在风雪中响起：“我说的【不必担心】是，关节已经被冻住，不会更糟了。”
“真冷。”渡鸦低声嘟囔着。
“极昼刚过去不久，气温正在慢慢降低，冷是正常现象。”
渡鸦在灰蛇看不到的角度翻了个白眼儿：“我是说那个笑话真冷。”
“……”
渡鸦有些烦躁地把目光转向别处：“我劝你还是别再试图培养幽默细胞了，你身上长不出那玩意儿的。”
沙哑的电子合成音再次响起：“确实，机械不可能长出碳基细胞。哪怕真长出来了，在这么冷的天气里，也应该是冷的。”
“这个比刚才那个更冷好不好！”
第八百零一章 战前准备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就行就行！”
“不行！”
“行！”
休伯利安号上，舰桥中的人不约而同地把视线转向其它地方，心照不宣地对此缄默不语，当作什么都没听到。韦德和德莉莎煞有介事地站在卫星地图前讨论着可能出现的情况和对策，就连丽塔都装作等候命令的样子站在德莉莎身边，目不斜视地盯着卫星地图，时不时地点点头。
只有铿惑站在舰桥的电梯前，跟那个死命扒着电梯门不撒手的人大眼瞪小眼。
事情还要从出击名单说起。
一个小时之前，留守亚空间避难所的布洛妮娅突然发现某个不在出击名单上的人莫名其妙消失了。出于担心，布洛妮娅立刻联络了铿惑说明情况。
而得知了这一消息后，要不是铿惑猜测那个人可能就藏在休伯利安号里，他险些当场返航。
这个人原本不在出击名单上，是偷偷溜上休伯利安号的。一开始她还没被发现，可当她估摸着休伯利安号已经飞了有一段距离，很可能不会返航了以后才溜出了藏身点。
而她一溜出来，立刻就被监控系统发现了。
时间回到现在。
此时，琪亚娜的双手双脚都紧紧地夹着电梯门，像一只树獭一样死赖着不走。而众目睽睽之下，铿惑也不好亲自下手扒拉她，只能试图通过语言让琪亚娜撒手。
铿惑的声音温和了下去，好声好气地劝说着琪亚娜：“你的身体状况还在观察期，现在不宜作战。我们这次去是要作战的，天命总部的人也在场，你现在不好现身，真的！乖，听话，回家……”
“不行！”琪亚娜连脸都贴在电梯门上以增加摩擦力了，可见其决心，“我可以呆在战舰里，但是你一定得带我去！”
“我们又不是去玩儿的！”铿惑的手里擎着一块蛋糕，用身体挡住其他人的视线，声音压低，“乖，听话，给我个面子，我给你蛋糕吃……”
“我也不是去玩儿的！”琪亚娜硬生生顶住了铿惑手中美食的诱惑，连头都没动一下，“我也要跟着去！谁知道你这一去会不会又不见了！”
琪亚娜的话让铿惑心里一虚，但立刻就被他用强硬的态度掩盖了下去。
“女武神琪亚娜！你这是战场抗命！”铿惑的声音骤然严肃起来，声调猛地拔高。
谁知琪亚娜根本不为所动：“对！我抗命！我今天就是扒在装甲板上也要一起去！”
铿惑恐吓着琪亚娜：“有本事你就一直扒着门！你再这样我把电梯门拆下来给你扔回去了啊！”
“扔回去就扔回去！”琪亚娜龇着小虎牙，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冲着铿惑发凶，“那我就在地上跟着跑过来！”
铿惑这下子是真没辙了，因为琪亚娜是真的有可能会用两条腿跑过来的。而且在三个月以前，她还亲自演示了如何用一双腿跑出圣芙蕾雅学园并穿过半个神州千里寻铿。
德莉莎虽然装作在和韦德讨论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的样子，实际上一直在关注着电梯那边的变化。见铿惑好像实在说不动琪亚娜，便出声试图缓和一下正逐渐朝奇怪方向滑落的气氛。
“咳咳……”德莉莎的眼神微妙，“铿惑，你……这个事情先放一放。我们现在是来不及返航的，要不……”
铿惑的目光在琪亚娜身上停留片刻，又在德莉莎身上停留片刻，叹了口气。
“你干嘛啊……”铿惑小声说着，“这次不带你真的是有原因的——行行行，但是你得保证一直呆在休伯利安号里，不许出来，知道吗？”
“知——道——了——”琪亚娜撅着嘴，声音拖得长长的。
铿惑知道，自己既然肯定拗不过琪亚娜，那干脆就别拗了，老老实实认输最好，这样还有得谈。
不过好在琪亚娜似乎只是想跟着部队一起走而已，对其它的东西没什么要求，这也让铿惑长舒了一口气。毕竟他怕就怕在到时候琪亚娜突然间加入战局，这会使许多事产生不可预料的变化。
不过……既然琪亚娜来了，那有些事还是得提前跟她规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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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主教，西北方空域出现浮空战舰……”
奥托打断了这则报告：“让他们过来吧，是我们的援军。”
说完，奥托转身，向驾驶组下达了启程的指令。
虽然奥托通过无冕者议会的渠道联系上了铿惑，但这并不归属无冕者议会的管辖范畴。因为归根结底，这是天命自家的失窃案件。
可如果失窃的东西是第二神之键，那这件事就足以摆上无冕者议会的会议桌。但代价就是，从此以后，第二神之键的归属权将归无冕者议会所共有。
人类总是难以互相信任，可奥托还是需要至少一个无冕者议会的成员在场，以证实这件事并非天命的自导自演。
奥托接通了休伯利安号的通讯画面，并将另外两艘浮空战舰的指挥官也一并拉入频道。
“铿惑，前期侦察已经完成，我们需要开个会。”
铿惑的身影在奥托面前的的3D投影区显现，同时出现的还有几个老熟人。
曾归属天命极东支部，菲尼克斯号指挥官凯瑟琳娜，Tyrfing号指挥官格瑞丝。两人在天命总部的那场战斗中毫不犹豫地投降，只有休伯利安号负隅顽抗。
而今天，竟然能在这看到这两位，铿惑大感意外——正常来说，尽管这两个人临阵投降可得奥托的宽大处理，可也不至于官复原职吧？毕竟这又不是两国交战，而是叛乱一方已经式微，实力差距悬殊的碾压战。
在这种环境下善待降将，这不是脑子有包吗？这不就是在向其他人表示【没关系你们尽管叛乱，只要临阵投降就没事，不但不杀你，甚至还官复原职】吗？
这手操作铿惑愣是没看懂，只能归咎于奥托这是诚心恶心自己。
“哇，啧啧啧，老熟人啊。”铿惑笑呵呵地向阔别已久的凯瑟琳娜和格瑞丝打了个招呼，“两位，近来睡得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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