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毕竟那可是极东支部的舰团总指挥，一连七天没有消息，这谁扛得住？
不过既然铿惑回了消息，那就证明他没事儿，德莉莎也能放心去处理布洛妮娅的问题。
布洛妮娅依旧没有醒来。
按照医护团队的说法，布洛妮娅的身体机能已经恢复，大脑状况也与以前相差无几。按理说，布洛妮娅的大脑应该在芯片损毁时散发的热量中被煮熟，可是她却奇迹般地没有受到任何额外的损伤。
是的，没有受到额外的损伤，但布洛妮娅的大脑在进入圣芙蕾雅学园之前就是损伤状态。而损伤的那部分大脑机能则由那枚酿下大祸的生物芯片代为管理。
既然身体机能与以前相比没有变化，那么布洛妮娅至今没有醒来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她不愿意醒来。
德莉莎大概能理解布洛妮娅不愿意醒来的原因。
尽管是被迫的，但布洛妮娅还是向同伴举起了枪。这件事将会是一个永远的心结，因为只要生物芯片不被取出来，没有人知道布洛妮娅身上会不会再次出现那种状况。
布洛妮娅还能坦然地面对芽衣和琪亚娜吗？还能坦然地让别人在战斗中将背后交给她吗？
就像一个有攻击性倾向的精神病人，尽管医生说她的精神疾病已经治好了，但与她相处的人还是会注意着不去刺激她。
退一万步来说，哪怕同伴们都能够再次信任布洛妮娅，可布洛妮娅……会信任她自己吗？
按照布洛妮娅的性格来看，很难。尽管三无好像是布洛妮娅的标签，但那也仅仅是表面。越是了解布洛妮娅，就越是能感觉到她的内心是一根钢线。
柔韧，坚固，却纤细。她不像琪亚娜那样大大咧咧的有什么事能直接从心脏落进胃里，她只会憋在心里不说。而大脑主管感情区域的受损则让她以为这种状态对她没有影响。
就像一个没有热感的人被煮在锅里，尽管她感觉不热，但热水会煮死她。
从另一方面来说，医疗报告表明布洛妮娅脑部的生物芯片已经烧毁，但这也直接影响了布洛妮娅的大脑机能。那枚生物芯片主要是为了替代布洛妮娅大脑受损部分的生理机能而安放的，现在它损毁了，谁也不知道布洛妮娅的大脑可能会发生什么。
也许是免疫系统调节功能缺失，也许是感官系统的损伤，但在隐患爆发之前，没有人知道布洛妮娅会在哪个地方出问题。
德莉莎伸直了双手，用力蹬着腿，让自己的身体舒展开。一阵用力与颤抖过后，她疲惫地彻底躺在了椅子上。
这种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德莉莎就从椅子上蹦了下来，她今天已经计划好了要去中央大教堂的中央教条区，去寻找医治布洛妮娅的生物技术。
圣芙蕾雅学园的中央大教堂地下是中央教条区，是圣芙蕾雅学园建立之初就秘密建造的设施。
而它的本质，其实是一个与现实世界拼接的虚数空间——的入口。
只是一个入口。
而这个入口的另一端，连接的是天命的大数据库。
所谓虚数空间就是与【现实】相反的，却又可以存在的空间。它是一个总概念，低下有无数的分支——方士制造的须弥空间是虚数空间，将电子信号数据化并用虚数技术固定所创造的矩阵空间或者说数据空间也是一种虚数空间，量子之海中随即产生的不存在【实数定义】的空间也是虚数空间的一种。
当初，在【逆熵】第一次入侵圣芙蕾雅学园的时候，德莉莎在那里与爱茵斯坦和可可利亚秘密达成了合作协议，而原因就是爱茵斯坦在那个数据构成的虚数空间中调取了天命的秘密实验，呈现在了德莉莎面前。
像图书馆的书架一样鳞次栉比的培养皿，培养皿中数不尽的相貌相同却紧闭双眼的少女，以及爱茵斯坦说出的那个惊天的秘密，让德莉莎当机立断地选择了与对方合作。
因为那个惊天的秘密填补了德莉莎记忆中的空缺，让那个被她一直怀疑其真实性的事件有了第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这一次，德莉莎前往这个天命大数据库虚数空间的入口，是为了进入大数据库，寻找能够治疗布洛妮娅的生物技术。
……
乌云蔽月，德莉莎心事重重地走向中央大教堂，根本没有发现一个人影正蹑手蹑脚地跟在后面。
琪亚娜心里很紧张，虽然靠着一股气势跑出来了，可是见到德莉莎之后却连上前搭话都不敢。
怎么开口？第一句话应该说什么？万一大姨妈不同意怎么办？私奔的话是不是后山秘密基地里的秘密通道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走着走着，德莉莎已经抵达了中央大教堂。琪亚娜忙不迭地跟进去，却发现德莉莎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姨妈？大姨妈——”
她的呼喊声在空荡荡的大教堂中回响着，却只有回音在回应着她。
……
大教堂的监控摄像头忠实地记录着大教堂内的一切，而它的画面中，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琪亚娜大声呼唤着德莉莎，但她的声音却并未真正地在教堂内回响。早在她进入大教堂之前，就仿佛穿过了一层虚幻与现实的界限，身体渐渐淡化，直至消失。
而她却茫然不知，如坠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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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芙蕾雅学园的医护中心，符华静静地站在布洛妮娅的病房外，隔着玻璃窗望着布洛妮娅熟睡的脸。
【炽翎坛落三千羽，仙人抚顶渡凡尘】
【羽渡尘】的三千羽毛之一，可凝神，避祸，守灵台。
她只能帮布洛妮娅到这里了。
裤兜里的通讯器震动了起来，符华下意识地看了看左右，确认没有人后静步走到脚落，接通了耳麦中的通讯。
“符华，中央教条区遭到了入侵，你去看一下。”
符华抬起头，目光向着远方望去，仿佛穿过了厚重的墙壁与数千米的距离，向着圣芙蕾雅学园最大的秘密望去。
“明白。”
第六百三十四章 琪亚娜，梦，该醒了
律者，崩坏侧生命体最顶点的存在，它的出现意味着犹如规律的潮汐般的崩坏活动高峰。律者拥有在一定范围内改变物理法则的特殊能力，而且每个律者都有各自的特殊能力，这也就使得针对律者的作战极其艰难。
而这究竟是为什么？
律者核心。
这种高浓度的崩坏能结晶体是律者所有力量的来源，但与普通的能量结晶体不同，它具有更为特殊的性质。比如说曾经在西伯利亚肆虐的第二律者，拥有操纵空间与创造虚数空间的能力；而身为第三律者的雷电芽衣，在律者化时展现了操纵雷霆的力量；而伪第四律者温蒂的特殊能力，则是操纵风并创造理想流体。
换句话说，如果说普通的崩坏能结晶体只是高浓度的固体能量块，那么律者核心就是带有像游戏中【属性】一样特质的【信标】
之所以说律者核心是【信标】，则是来源于另一项事实与依此而生的假设：律者核心可以无限地抽取崩坏能，至少到目前为止，人类尚未发现它的极限。
这衍生出了一个假说，既【律者核心】并不是单纯的高浓度能量结晶体，而是一个【信标】，作用是连接真正的【崩坏】，并以【崩坏】为后盾，无限量地提取能量。
长久以来，人类一直都认为律者是崩坏侧的究极生命体，从未思考过律者与律者核心之间的关系。或者说，人类先入为主地认为是律者在控制【律者核心】，就像人体控制自己的肌肉一样。
“但这是错的啊……”韦德靠在沙发背上，双手摊开，望着天花板发呆。
“律者核心……律者核心……”韦德喃喃自语，一大团线索正围绕着【律者核心】这四个字疯狂旋转，却没能找到解开这个潘多拉之匣的缝隙。
他从米高扬中央设计局那里夺来了第一律者复制体计划的资料，这些天一直在研究这些东西。海量的文本与实验报告将他淹没，让他根本没有空闲去管别的事情。这几天，如果没有莉薇尔特，恐怕他就得活活饿死。
可是越是深入了解与思考，韦德就越是感到恐怖；越是将新得到的情报与自己以往的猜测互相印证，韦德就越是焦躁不安。
这种焦躁不安像一双隐藏在他背后的魔术手，强硬地推着他前进，去寻找那个他一直想知道，现在却又不敢知道的真相。
焦躁，忐忑以及即将发现真相却又不敢去确认的恐惧，这些情感第一次在韦德心头浮现。
真相近在咫尺，但韦德却不敢相信。
因为如果他相信了，那么他以往所坚持的那些东西……恐怕会瞬间产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
韦德一直都认为自己的诞生是因为【世界蛇】的实验，是【世界蛇】为了不可告人的弥天阴谋而创造出来的工具，可手头互相印证了真实性的情报却告诉韦德，他并不是由【世界蛇】创造出来的
在胚胎时期，韦德的意识便苏醒了。他能感受到所有与他并联的复制体的生命活动，能感受到那些肉体因为各种实验引发的刺激而发出的来自生物本能的恐惧感。
三百个实验体，三百份恐惧和痛楚，三百份迷茫和狂乱。
二百九十九个死亡的瞬间与死亡前的恐怖。
他已经体验过三百次【死亡】，他已经习惯，甚至麻木于这种感觉。他开始痛恨折磨他的人，开始渴望着从那个牢笼里挣脱，渴望着将这无穷无尽的折磨还报于那些人。
从那个时候韦德就在想，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这个问题很重要，但又没那么重要，因为他最重要的事情是向那些人复仇，是摧毁那个被他们强行赋予给自己的名字。
是活着，用自己的名字。
但是现在，这个问题的答案却突然间摆在了他的面前，让他茫然无措，让他六神无主。
……
在米高扬中央设计局得到的情报表示可可利亚的第一律者复制体计划已经停摆了，在极东之国ME社造船厂的那些第一律者复制体没准就是最后一批制造出来的【产品】。
而【停产】的原因很简单，简单到令人发指。
原料没了。
很可笑对吧？但确实是因为原料用光了。因为制造第一律者复制体的【原料】是不可再生的资源，是天上天下仅此一份的宝物。
而它的名字，便是【理之律者核心】。
是的，韦德那时感受到的茫然和恐怖并不是来自于那些与他同批生产的复制体，而是来自于他们身体里那些微量理之律者核心的渣滓。
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意外的，毕竟他们可是第一律者的复制体，而律者的能力来源于律者核心，那么使用律者核心来制造复制体也说得过去。尽管用于制造第一律者复制体消耗的理之律者核心的量很少，但【世界蛇】的存货本来也不多，消耗一空自然情有可原。
可是韦德有些怀疑，【世界蛇】到底是从哪里弄来了理之律者核心的碎片。难道是第一律者战死的战场上？还是提取自第一律者的肉体残骸？
一个散发着淡淡荧光的深蓝色小晶体在韦德的眼前浮现，却又陡然消失。这个结晶体的大小就像大米粒一样小，但种种迹象表明，它确实是正牌的律者核心——的一部分，或者说残片。
又或者说，一颗律者核心的种子。
自从量子之海中与【世界蛇】的干部交锋并险死还生后，他的身体里就莫名地出现了这个东西。
在那之前，韦德已经研究过自己身体里微小得几乎察觉不到的第一律者核心残渣——含量实在是小到只能用残渣而非残片来形容——并发现了它们的一些性质。
它们可以分散为纳米级的细小颗粒，平时潜伏在身体各处。可一旦他使用自己的能力，这些平时蛰伏的残渣就会活跃起来，压榨出自己的力量供他使用。韦德以前试过将这些感受到的微小颗粒凝聚起来，但很可惜失败了。
原因很简单，量太少，而韦德的力量又来自于它们，结果到头来连用这份力量将它们凝聚起来都做不到。
可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了韦德活着从量子之海中归来。在那之后，他发现自己身体里的第一律者核心含量提升，不但可以更加清楚地感知到这些纳米级的律者核心残渣，甚至还可以主动将它们凝聚起来。
尽管来路不明，但是这至少解决了韦德每次使用第一律者的能力都会加速肉体老化的问题。
韦德把双臂从沙发沿上手了回来，感觉肚子有点饿。他已经一整天没吃饭了，总得找点东西吃。
韦德跨过乱糟糟的客厅，来到冰箱前，从速冻里拿出一袋速冻食品，随随便便拆开后便放进了烤炉。
话归前文，如果这几天不说莉薇尔特偶尔会来一趟，韦德早就沉浸在思考中活活饿死了。对此，尽管韦德觉得自己人畜无害，但莉薇尔特的理由依然是：我觉得你这个人渣没有人看着很危险。
当时韦德很是感激地表示了圣芙蕾雅学园的安保系统很完善，自己被保护得很好，但却只得到了莉薇尔特的一个大白眼。
韦德转过身，看着确实有些乱的客厅叹了一口气。这几天他思考的事牵扯到的线索实在太多，让他的思维一不留神就会跑偏到别处去。
而这些线索就像是迷宫里的兔子，如果你追着它，回过神来的时候就会发现自己已经偏离了原本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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