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时埃
换句话说，也许极东之国作为一个国家不会做出背叛天命的举动，但那些议员呢？那些掌握着极东之国资源，同样也被ME社掌握着资源的议员，没准就会在背地里使些无迹可寻的小把戏。
只要有一个人把铿惑一行人的行踪透露给可可利亚，谁知道这个能在长空市制造崩坏爆发的疯子会做出什么来？到时候，这六个人想要安全地离开极东之国可谓难上加难。
因此，最好的选择就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完成营救，在可可利亚发现之前尽可能地逃远。
“对了，告诉你个坏消息，我们的营救目标有人看守——是律者复制体。”
铿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多少？”
“每区四个，但每个区都只有一个是固定看守，其它的三个都有各自的负责区域。不过万幸的是他们看守的地方是从上往下的通道，而我们是从下往上来的，也就是说最好的情况是我们每人只需要面对一个。”韦德不以为意地打量着监视器中的律者复制体们，“不过……虽然是量产型号，好歹也是律者复制体，要不动声色地解决的话有点困难。”
“到时候再想办法。”铿惑若有所思地盯着监控画面里那张熟悉的脸，忍不住跟身旁的韦德对比了一下，“如果不行，那就尽可能快地干掉，然后强行突袭芽衣和布洛妮娅的所在处，抢人后迅速返回主控室，我们从地下逃离——话说，你确定你能搞得定？别到时候需要营救的目标变成五个了。”
韦德对这个计划倒是不反对，他看起来对此胸有成竹，反倒是对逃离过程有些担心：“放心，他们和我之间存在本质的差距。话说，你留的后手到底够不够硬？准备时间里咱们光研究基地构造了，你说你的后手准备齐全，可你不说的话我心里总有点没底。”
铿惑拍了拍韦德的肩膀：“极东之国的无色世家和天命关系匪浅，我已经提前打过招呼，借用他们的渠道订了专机。只要跑得够快，到时候圣芙蕾雅学园那边也会出动舰队接应我们，可可利亚拦不住我们的。”
韦德轻轻点了点头，算是对这个计划持赞同态度：“这座基地的系统里有后门程序，一会儿我会关闭基地的警报系统，把我们的身份信息录入，这样这座基地的绝大部分设施对我们来说就是畅通无阻的。我会给你标注路线，至于路上遇到人的话……你随机应变吧。”
铿惑一言不发地盯着操作台上显示的基地地图，在脑海中迅速和韦德给他的地图进行对比，试图修正脑海中这座基地的三维地图：“路上我会经过十二道身份认证，你确定你的办法管用吧？”
“放心，这是我在离开【逆熵】之前留下的后手，本来是为了在极端情况下逃离这里做的准备，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派上用场。”韦德旁若无人地在操作台上输入了一串复杂的密码，顿时操作界面变成了一个极其简陋的蓝色背景板，“最高操作权限已取得，但我们的动作不能太大，否则还是会被可可利亚发现。”
“你连基地的最高操作权限都取得了，能不能……”铿惑福至心灵地想到了一个办法。
“不能。”韦德迅速回绝了铿惑的提议，“一来我们不知道可可利亚手里有什么底牌，主动暴露我们的权限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它最大的用处在于可可利亚发现我们的行踪后给我们争取逃离这里的时间——你一定不想看到变数，对吧？”
铿惑被韦德噎住了，悻悻地把自己的后半句话咽了回去。
“搞定。”韦德不知设置了什么东西，双手离开了操作台，“现在我们的初步目标是温蒂和琪亚娜，你选一个吧。”
“琪亚娜。”铿惑连想都没想就做出了选择，“温蒂那边我不能去，她就拜托你了。”
韦德没想到铿惑竟然会给出这么个理由，顿时有些惊奇：“你们有过节？”
“……算是吧，时间紧迫，出发。”铿惑看了一眼主控室中还在梦游的工作人员和警卫，“保持联络，遇到麻烦了不要主动战斗，保持联络。我们必须同时营救琪亚娜和温蒂，之后我们的行动就极有可能暴露。”
“如果暴露，那就前往H1区的碰面，”韦德看了一眼时间，“但是记得要把人质也带上。我们碰面后一起去营救最后的目标。那个时候我们大概会腹背受敌，所以就别遮着掩着，大开杀戒吧。”
说完，韦德把铿惑向旁边推去：“你去那边，把指纹和虹膜认证给录入了。还有五分钟左右目标的安保就会换岗，在换岗完成后，行动正式开始。”
“先别着急。”铿惑打量着周围的警卫，指了指远处一个体型跟他相仿的警卫，“你，把衣服脱了。”
“？？”
说完，铿惑对着远处一个和韦德体型相仿的警卫一指：“还有那边那个，你也把衣服脱了。”
“……”
铿惑拍了拍手，大大咧咧地转过身来：“行了，趁现在把我们的认证信息录入，然后赶紧换完衣服准备行动。”
第五百九十章 初步潜入
“温蒂小姐，我知道说出这样的话不会得到你的认同，但是……很抱歉，我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
“很抱歉，但是【崩坏】终将降临，我们都没有选择的权力。我们所能做的，只有在审判之日降临之前储备尽可能多的力量。”
“……”
“温蒂小姐，还有二十分钟手术就要开始了，你有未了的心愿吗？”
“……”
可可利亚站起身，伸出手拍了拍温蒂的肩膀，默然走出了房间。
身后，只有一片如墓地般的死寂。
可可利亚走出房门后，连头也不回地对着身旁跟着的男人下令：“看好她，我去看一下手术室那里准备得怎么样了。”
面色僵硬的男子没有回答，而是默默地站在唯一的入口处，目送着可可利亚离开。
而他身后的房间，只关押着一个犯人。
那是一个放弃了做出选择的权力，放弃了对命运的抵抗，放弃了自己存在意义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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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E社造船厂的地下已经进入了战时警备状态，这里的警卫力量增加了一倍有余，无论是岗哨检查还是身份认证都开启了最高警戒状态，严阵以待地戒备着外来的入侵。
但没有人想到，入侵是从内部开始的。
铿惑和韦德沿着两条不同的道路出发，分别前往琪亚娜和温蒂的关押区域。在离开之前，铿惑交给了韦德一个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小巧装置。
这是天命新版的通用型间谍记录仪，它的重量不到二十克，却能将采集到的持有者信息共享。这些共享情报包括影像，声音和文件传输，并且它装配有隐形眼镜式的战术目镜，可以随时随地将文件内容投影在隐形眼镜中。
这个小东西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它并非依靠中央服务器进行数据交流，而是将自己作为基站和同类的信号链接成为一张封闭的局域网，并且还有独特的信号发送模式。因为这种特殊的信息网络，使得它只要不是距离太远，即使在信号干扰极强的地方都可以和同系列记录仪进行通讯和情报交互。
韦德身上并没有穿着铿惑从主控室警卫身上专门给他扒下来的警卫服，而是在避开了铿惑后悄悄利用自己的能力给换上了一套和律者复制体制服一模一样的装束。他在主控室的时侯就仔细观察了那些神态僵硬的律者复制体的服饰，尽管可能做不到完全一样，但乍一眼看过去不应该会出问题。
尽管外表上的伪装做得已经很充分，但韦德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妥——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些律者复制体都是一脸僵硬。
比起以前批次的那些律者复制体，基地中的这些第一律者复制体如同机器人一样，僵硬而毫无冰冷，看不到丝毫的情绪起伏。
“克隆技术的升级吗……难道是抹消掉克隆个体的性格特征之类的手段？不对，这个说法太笼统，应该更倾向于机械性……机械性？可可利亚……你做了什么？”
韦德仿照着监控器上的那些律者复制体，摆出一副石膏一样的僵硬表情。路上遇到的人几乎都在下意识地对他避让。韦德看得出这些人看他的目光有些奇怪，其中包含了畏惧和怀疑。他并没有认为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因为按照他的推算，这些人应该是好奇这个律者复制体为什么会出现在非他辖区的地方。
但这种好奇也就仅仅停留在好奇而已了。所有第一律者复制体全部都直接听从可可利亚的指挥，除了她以外任何人都无权干涉或命令这些复制体的行动。因此，这个基地里的人对他面有惧色也就不足为奇了。
韦德在前往温蒂的牢房过程中已经穿过了四重身份认证，而他之前做的准备也确实生了效——这些身份认证系统将他判定为基地内部人员，并且权限足以让他一路畅通无阻地抵达温蒂的牢房。
他的脚步很稳，毕竟他以前在这里生活过很长时间，来到这里就像是回家了一样熟悉，甚至可以凭感觉按下电梯的按钮。
就像很久以前那样，他在一条条通道和楼梯间穿梭着，无视着周围的一切，向着温蒂的位置前进。
韦德在离开之前就看到可可利亚正在向温蒂的牢房移动，如果不出所料的话，她应该是去将温蒂带走取出【渴望宝石】的。韦德的脚步有些急切，尽管这种手术需要很长时间的提前准备，而且手术时间也很长，但他需要必须在手术开始之前营救目标，否则行动暴露的可能性就会直线上升。
从另一方面来说，如果足够巧，可可利亚离他不太远而且有充足的机会，他的计划可能会产生一些变动——直接挟持可可利亚比什么营救计划都管用。
但如果没有碰到可可利亚或者可可利亚离得太远，他宁愿直接劫走温蒂，毕竟没有人可以保证可可利亚还会回到这里，强行更改计划去挟持可可利亚只会让计划充满变数。
这里可是ME社最重要的重工业基地，在韦德离开这里之前，陈列着超过两百台量产型【教父】机甲和四十余台特化型【教父】机甲。也许他们能够在一番苦战后逃离这里，可这些机甲为可可利亚争取的时间绝对足够她把营救目标转移到载具上离开这里。
韦德默不作声地停在了长长的走廊中间，他只需要再拐过两个拐角就能见到关押着温蒂的房间。在此之前，他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以及面对种种突发状况的对策。
好在这座基地的最高权限和可可利亚的权限是绑定在一起的，因此韦德才可以通过最高权限伪造了可可利亚的指令。尽管他并不愿意在完成营救前过多地使用基地的最高权限以免暴露，但他还是可以借用这一点给自己行一些小小的方便。
比如说……把看守调走。
温蒂的外围看守至少有30人，这是韦德通过主控室的监控摄像头观察到的。而这三十人中，只有一个律者复制体——其它的律者复制体都被可可利亚派去基地的上层看守通道去了。
韦德早就安排好了人员调动的程序：他假借可可利亚的名义以【增添一名律者复制体作为看守】为由，调走了这些普通人警卫。现在距离人员调动生效还有两分钟，他只要再等一会儿，这三十多个警卫就会自己离开。
时间很快过去，在警卫接到莫名其妙的岗位轮换指令离开后，岗位轮换中指明的“新的警卫”，就这么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关押着温蒂的区域。
没有人对韦德产生怀疑，因为在他们的印象里，只有可可利亚才能指挥这些人形兵器。
这片区域中，此刻只剩下另一名第一律者复制体这一个敌人。
之前说过，韦德可以利用基地的最高权限给自己行一些小小的方便，这些方便不仅仅包括把警卫调走，也可以关闭崩坏能探测警报。
韦德闭上了眼睛，无数纳米级的细小物质从身体各处汇集，最终聚集在他的胸口。一枚如指甲盖般娇小的晶体在刹那间凝结，在他的身体中静静地悬浮着。它好像并没有实体，而是以影子的形式与他的肉体共存，除了韦德没有人知道它的存在。
这是韦德目前最大的底牌，这个疑似律者核心的结晶体是在韦德从量子之海返回现实世界后才出现的。他并不知道这个东西从何而来，但令人惊喜的是，它好像确实拥有传说中律者核心的种种特性——尽管功率要低得多。
韦德睁开自己的双眼，与以往不同，这一次他瞳孔中散发的不再是淡金色的光芒，而是如天空般的澄澈蔚蓝。
他穿过狭长的通道，踏入了那个原本用于关押特殊实验品的牢房。亮蓝色的纹路在他的脸上浮现，强大的崩坏能在皮肤下流动，甚至泄露出少量的辐射。
几乎在房间内的律者复制体反应过来的同时，一股莫名的巨大引力就从他的脚下涌起。根本来不及抵抗，甚至来不及哀嚎，巨大的引力就像液压机一样把他压成了罐头。引力从他身体的正中央发生，把他的四肢百骸撕扯成碎条，揉合成了一个有些坚硬的球体。
这个球体愈发凝实，因为这引力也愈发庞大。但令人不解的是，引力区域周围的墙壁和桌椅却像没反应过来一样对这引力视而不见，甚至无动于衷。
那团有机质已经被恒星般的引力压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弹丸，直至此时，韦德才解除了自己的能力。他像是刚刚结束一场万米长跑一样大口地喘着气，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尽管他的身体里已经出现了如同种子一样的小小的律者核心，但这依然不足以支撑他用出如此强大的能力。
万倍于地球重力的引力漩涡，这是连声音也无法逃脱的陷阱。如果不是为了稳妥，他也不会一上来就用出自己目前最强的杀招。可饶是如此，韦德依然感觉到了对方在死之前试图反抗——尽管只有一瞬，但他确实感受到了对方在使用操纵引力的能力反向抗拒自己的引力陷阱。
他必须一击必杀，因为这附近还有三个律者复制体把守着重要的通道。只要他弄出的动静大一些，就很有可能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如果不是这些第一律者复制体只受可可利亚的指挥，韦德真的很想通过主控室把他们也调走。可在不知道可可利亚留有什么保险措施的情况下，他更愿意选择稳妥的方案。
一击必杀，不给对方任何传递情报的机会。
过程有些出乎预料的小波折，但好在结果并没有产生变化。韦德并没有立刻进入牢房内部，而是先靠在墙上恢复体力，顺便打听一下铿惑那边的情况。
“铿惑，我这边已经搞定了，你好了没有？”
“稍等，我正在想办法潜入进去。”铿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还伴随着一声不太引人注意的咣当声，“我需要进入一个办公区，我这身警卫服太显眼了，我得换身衣服。”
韦德愣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你在干嘛？”
“换衣服啊。”铿惑的声音压得很低，“别吵，我这边随时可能被发现。”
“……你从哪弄的衣服？你又要换衣服？”韦德险些被铿惑呛死。
“从一位友好且热心的路人那里借的。”铿惑低头看了一眼趴在马桶上昏迷不醒的文员，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歉意来，“这个大包他少说得养个俩月……哎这裤子怎么这么肥？”
韦德面色铁青，险些当场挂断通讯。他打开同步地图，确定没有人靠近这个偏远的牢房：“你快点，我这边已经解决了守卫。营救目标还在牢房内，但我还没跟她碰面——在此之前，我能不能问一下你之前说的你不能去救她的原因是什么？”
铿惑那边顿了顿，似乎有些不太愿意回答这个问题：“是我把她交给可可利亚的，我跟你说过。”
“所以你才不敢见她？你是怕她不跟你走？”
“……在我把她交给可可利亚之前，我保证过，我会救她。”
韦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大概明白铿惑为什么不愿意来见温蒂了。
亲口承诺过要拯救自己的人，转眼就把自己送给了敌人，这天堂和地狱之间的落差足以摧毁任何的信任。
“我明白了，我现在在温蒂的牢房外面，我不知道可可利亚有没有留下什么保险措施，所以没有立刻带她走。我们现在最好的办法是同时动手带人离开，然后我用基地的最高权限制造混乱，我们营救最后的两个目标后立刻从主控室逃离。你那边准备好之后，告诉我一声。”
“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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铿惑勒紧皮带，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的表情变得自然一些。
他的眼神和这里的人是不一样的，他每到一个地方都会打量周围的环境，观察每个人身上是否携带武器，寻找可供逃脱的出口和掩体，无意识地避开摄像头的监控区域。这些小动作也许不会被人发现，但一定会让人感觉到铿惑有些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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