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苇名一心 第221章

被武曌“心心念念”的当事人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人拿着狗链子提前锁定，他还在一群猴子中间周旋着，试图用自己的方式理解这其中的问题。

并不是他无法快速解决掉“白猿剑圣”，虽说这只天赋异禀的猿猴的确有着堪称顶级的高超剑术，以及配合猿猴天生灵巧所修成的不倒之躯，但与这个世界上真正的强者相比，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将剑术修炼到极致也就是能给队友加百分之二十五的爆伤，它跟苇名一心的差距，大概就相当于将《火影忍者》前期什么花里胡哨无声杀人术的上忍，去跟后期摆手就是地图炮，瞪一眼就扭曲时间空间重力的仙人体相比。

大概唯一能够打破这一定律的，也就是一个开启八门遁甲最后死门的迈特凯了，这种人难道会很多吗？如果真有这么容易，宇智波斑也不会称其为最强。

“是谁……不，是谁已经不重要了，现在应该问的是，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在老朽看来是无用功的前提之下，其中定是有未知的视角。”

一心的身周满是被一刀两断的猿猴尸身，这些普通的猴子根本无法触碰到哪怕一点衣角，唯一的作用大概就是堆起尸墙来阻碍他的步伐。

看起来傀儡制造者完全没有想要利用它们的意思，只需要在猴子身上绑缚火油或者爆弹都比现在这样白给要强效许多，只能说似乎这样看起来，猴群仅仅只是弃子，或者是主要目的之外无关紧要的附带产物。

“果然问题还是在你身上吗？”

苇名一心看向站在不远处巍然不动的无首，虽然无法从他的脑袋上看出是否有傀儡术的痕迹，但据一心自己的理解，傀儡术应当只能强行禁锢和操控生魂，对于无首这种鬼物，恐怕要青娥那种死灵术才能奏效。

但是死灵术就已经是需要特异力量的范畴了，能运用出来的人起码也是个阴阳师，在樱龙的领域内，不可能会允许……

“等等……”

白猿见他突然走神，毫不犹豫便抽脚欺身而上，双刀如螳螂射刃般迅捷，目的只为斩下对手的身躯。

「秘传·龙闪」

已经没有出招的先兆，更没有提前蓄力，苇名一心只不过简简单单劈下一刀，面前的白色疾风便硬生生停在半道之上，一双烁着蓝光的眼瞳渐渐暗淡，似乎想做出什么动作却也赶不上身体崩解的速度，最终一代白猿首领化作一缕青烟中落尘的碎屑，和它的族人们永远地沉睡于此。

“这样对你大概很不尊重，但老朽现在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来日老朽会亲自下去向你道歉。”

撑着一副异常难看的脸色，苇名一心疾步走向一直保持着静默的无首，其实按照他现在内心之中临近暴怒的情绪，他很想捻起一簇神之飞雪就这么斩下去，将无首绞成深秋里随风而落的残叶。

但尚且还有理智在告诉他，这是自己战友的尸身，而不是那个罪魁祸首的本体。

“一心……大人，多年不见……没想到……强……强到在下，看不明白……这样就……”

苇名一心脚下一顿，他好像听到一些幻听，就像是那种黑白电视机信号不良时咝咝啦啦扯出来的鬼片音效一样。

正当他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这里唯一具有可能性的无首时，最近愈发滚圆的小黄鸡突然钻了出来，嘴里叼着他那块玉制的七郎将牌，呼扇起小嫩翅乖巧地递到他的手心里。

那令牌虽本就翠绿欲滴，但此时却散发着一阵幽绿的荧光，跟一心初次前往鬼国京都遇到冥河关口时的那种光景十分相似，总而言之不会是现世阳间该有的现象。

“……我该走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追寻到哥哥的脚步，但我们兄弟同心，哪怕是阎魔也该认同吧，一心大人，为了苇名，请一定小心那个天上的……”

当他用手握住令牌的时候，的确听得更加清晰了，说实话，那是个非常陌生的声音，但却用着一心十分熟悉的腔调跟语气，让人有一种奇怪的错离感。

还没等一心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无首的身体竟开始像猛火中炙烤的蜡烛一样溶解，转瞬之间就成了一大滩浓稠的尸蜡油，连他手上的玉牌也渐渐暗淡，最终恢复如常。

“我干你大爷的，你个老东西怎么手脚这么慢，老子等了这么久……”

“唧？”

小黄鸡没有理会叽叽歪歪气急败坏的幕切丸，只是歪着脑袋疑惑地望着苇名一心那副怅然若失的神情，刚刚的事情他的确什么也没有损失，但却也什么都没有寻回。

“原来是你啊，难怪变成无首都能自行至此，如果不是恰好碰到老朽，你大概是要去赤备那方作最后一搏吧。”

当初成为无首之人中，四人都在苇名的管辖范围内，时常还有专人去维护封印，就算是因为源之宫贵族所制造的迷雾所笼罩而差点破封的无首，也被水生氏成带人重新封印了起来，不太可能在苇名方面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放出来。

唯独死在源之宫的糟屋斗太郎他们没法管，而且看来斗次郎成了一个依附无首的念缚灵，就像船幽灵村纱水蜜那样，这说明他在一定引导与净化下甚至可以变成纯净灵体。

但他依然还是选择与那苦命的兄长同去来生再做兄弟，一心即便是想说出尊重他的选择这种话，也为时晚矣。

“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老朽现在很清楚那个家伙的目的为何，绝对不会辜负你对苇名最后的警示。”

既然是从源之宫那里过来，他口中所说的“天上”那个什么，根本就是不言而喻了，一心的面容在一瞬间变得分外凶恶且狰狞，但立刻就平静了下来，仿佛刚才一幕只是云之助的幻觉。

“放马过来，武曌，老朽也不会拿那些虚头巴脑的威胁跟你绕弯子了，就摆出来放在这案上好好瞧瞧，到底谁的手腕更强，刀锋更亮！老朽会让你知道，哪里还有什么武皇帝，剩下的……”

“……只是一颗斩之而后快的毒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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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何物？妖丸不像妖丸，仙丹不像仙丹，还透着一股邪……嗯？”

既然狮子猿只是野兽而不是妖怪，自然也就不需要阴阳师这等高贵人来亲自处理尸体，自然有下等人去完成杂事，然后将异常的情况汇报给西行寺琉生。

此时被带到琉生面前的，就是从狮子猿体内挖出来的东西，木盆里放着许多颗如同充血眼球般的红色小肉瘤，让人一看就非常不舒适，何况是时刻防备着异常的阴阳师大人。

但是当他用通感操控一个小鬼式神上前探雷时，却一下就发现了这肉瘤的奇特之处。

这个玩意里外所透出的恶心妖气，似乎与之前自己研究过那个泥鳅妖如出一辙。

第514节 第509章 该来的总归会到

“这就是你说对方送来的东西？”

井伊直政看着盘子里的肉瘤，不知为何，他有一种这玩意还在如同心脏一般跳动的错觉，但稍微闭目养神再睁开细看，似乎又没什么不妥了。

“没错，将军大人，虽然方式有些粗暴，但在下可以肯定，这是某种势力想要与我方达成暗中协议的意思。”

“何以见得？”

井伊直政确实看不明白，恐怕就连行走于暗影之中的孤影众也不会理解，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正常人类的方式，你要演暗度陈仓起码得放人能看懂的书信吧？哪怕写的是暗号呢，这些分外邪异的肉眼珠子算怎么回事？

“在下已经吩咐人去查验过了，这些东西根本不是依附在那猿猴体内所生长而成，而是被人硬塞进去的，大概也是被施为傀儡之后的事情，最重要的是，在下已经发现了这颗赤丸的用途。”

西行寺琉生一脸成竹在胸的神情，赤手捻起一颗肉瘤来，这时候他倒不在意这玩意有多恶心了，只因为关系到他更在乎的事情。

只见他挥手一招，便从术式之中唤来一只鸭头人身蹼爪的妖怪，看那浑身杂毛斑驳参差的模样，大概是哪里的野鸭成精，而且还化形得有够不伦不类，通常都会沦为刚出道阴阳师刷经验跟业绩的小喽啰。

或者未来五百年后，在红魔馆二小姐的绘画作品之中担当男主角。

当琉生将一颗肉瘤扔到它眼前的时候，它非但没有表现出厌恶，反而双眼一亮，迅速佝偻下腰就用扁嘴叼了起来，然后仰头一抛吞咽下去，这就能看出它的智力依旧处于野禽的层次。

乌州虽然也是未化形完全的苇名鸡，但它的智力已经和人类无差了，甚至还是老油条级别的，要是换它来，它必然会对这种恶心玩意嗤之以……咳，乌州好像还真就喜欢吃这种野味。

不，那不一样，乌州是因为不知为何进化出了针对不死虫的消化系统，而这只野鸭妖怪纯粹就是用禽类的脑回路在思考而已，根本没有考虑过前因后果，你要放颗剥了壳的熟鸡蛋它大概也能给你吃干净了。

“接下来，场面可能有点不太雅观，但是对于将军大人这等豪杰，应当不成问题。”

井伊直政疑惑地看着那只野鸡妖怪吃完后若无其事还挺满足的模样，倒看不出来哪里有问题，不过正当时，那妖怪忽然脖子一歪，当即侧身倒地，毫无征兆地嗝屁了。

？？？

正当围观者都满头雾水的时候，那妖怪的肚子猛然膨胀成球，即刻如同灌水的生气球般炸裂开来，滚落出七八颗染满鲜血与秽物的肉球来，竟与这鸭子所吞食的肉瘤一模一样。

那野鸭妖怪的尸身也在片刻之后化为恶臭的脓水，只剩下一副光秃秃的骨架尚存，这场面何止似曾相识。

“这……难道与孤影忍者上次送来的妖怪有关？”

“将军所言极是，一般来看，这或许像是噬人血肉的毒物，尤喜妖怪之身，即便是被普通人吞服后，也会将人类慢慢转化成妖怪的躯体，然后再行吞噬后增殖，但这就是在下断言它与苇名国中某个不知名势力有关的证据。”

西行寺琉生指着地上的新生肉瘤，眼中满是狂热，仿佛荣华富贵已然唾手可得。

“它虽在这边地界是如此，可却是这结界的通行牌，只需要让妖怪吞食此物后立刻进入辟神结界之中，赤丸不但不会噬主，反而会让结界无视掉妖怪的存在，换而言之，这很可能就是此处辟神结界的真正主人交予将军的东西。”

“……”

井伊直政听闻西行寺琉生报上的喜讯后，并没有立刻喜形于色，而是站起身来走进这地上的骸骨，一边踱步观察，一边考虑。

“想要利用我等吗？呵，看起来就连苇名土著也快驾驭不住苇名一心这样的怪物了，琉生先生，是不是在结界之中吃下赤丸，一旦离开结界还是会被反噬？”

“没错，那奇怪的鱼妖必定是结界之主豢养的下仆，孤影众无法将其带离结界，也就是因此而限制。”

井伊直政冷笑一声，他可从来不信有无缘无故的好意，尤其是来自于人类所不容的妖怪。

“算盘打得不错，想让我们击败苇名一心后，再彻底断绝我方后路甚至被它所奴役，呵呵，无妨，家康大人手下多得是挤破头想要为其卖命的妖怪，就让它们去争当先锋吧，全死了，也就那么回事，甚至还有益于家康大人一统后的天下之治。”

“大人英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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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大人。”

苇名弦一郎不久前才从后方的军阵中赶回天守阁，虽然不知为什么，但他还是那么笃信苇名一心的命令，祖父说源之宫不敢进攻，那就是不敢，不需要质疑。

“弦一郎，今日老朽有两件事要交代于你，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

“祖父大人，我何尝不是日思夜想誓为此一战成骨，我的心中已经没什么好再准备了。”

弦一郎差点就要蹦出一口“时刻准备着”，他在那些小说里看过这个句式，只不过不知道这在某个场合的确属于正式且庄严的回答，还以为这是某位小说家的戏言呢。

“好！不愧是我苇名的总大将，这第一件事，就是将老朽一位旧友交予你的麾下，或许你已经早有耳闻但未曾亲眼见证，只猿啊，你也很久未见这个小子了吧。”

屋外的瓦上忽然传来沉重的落地声，弦一郎讶然转首，赫然是身着寄鹰忍者服饰的飞天猿猴，只不过无论将那身蓑衣如何加长加大，看起来都像是将一块大小仅仅只能围住下身的浴巾系在脖颈上当超人披风的成年男子，显得滑稽……而又震慑人心。

“猿大人，您果真……”

虽然猿的正式身份只是一名忍者，而且还不像是鬼庭雅孝那样当过弦一郎的老师，但他既是苇名众之中的至强者，又与苇名一心以友相待，弦一郎至少不可能用对狼的态度去看待猿这样的苇名功臣。

“弦一郎大人莫要折煞我，我不过是一只老病未死的猩猩，如今你才是背负苇名之命的总大将，我这副躯体，就交由弦一郎大人去杀几只内府的狗了却残生了。”

猿从窗台上落下，毫不扭捏地向着弦一郎单膝下跪，不过苇名一心此时却眉头一皱，他看见了猿左侧那只空荡荡的袖口。

第515节 第510章 苇名氏教育的成功范例

“只猿，老朽记得你早就开始制作新的忍义手，按你的性子，难道不应该随时随地都佩戴于身？”

跪在地上的飞天猿猴一言不敢发，因为他知道之前那套说辞顶多糊弄一下自己下级的寄鹰众，根本不可能骗过苇名一心，更何况无论武士还是忍者，欺骗主上都是不可容忍的。

他可是连跑去苇名一心那儿跟其他酒痴抢高级龙泉酒喝都要抱着忍义手的家伙，此时这幅模样，说他心底没事，一心第一个不信。

就连苇名弦一郎也不由得投去疑惑的目光，虽然在他开始学艺并历练于战场的时候，猿已经因为修罗侵心而自闭，可他依然从自己老师鬼庭雅孝那儿不止一次听说过那忍义手的霸道。

没有忍义手的猿依然强悍吗?虽然说当初修罗之怨看上的正是那个双手健全的猿，可如今失去一臂的他，少说有一半的战力都在忍义手之上。

苇名一心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弦一郎心底在想什么，只不过迫于辈分而不敢在一心面前明说罢了，祖父送给他一个强大战力那固然好，可现在发现这位战力已经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半残，那战场之上究竟谁照顾谁呢？

作为小辈如此妄议长辈的确无礼，但他是无私地将自己置于苇名总大将的身份上才会有如此想法，一心当然不会责怪他，毕竟将守护苇名的重担压到弦一郎肩膀上的，正是他这个不负责任的老家伙。

“只猿，老朽稍后再来跟你细谈忍义手之事，弦一郎，你也不必担心他，吾等苇名众何等艰难困苦不曾闯过，此番些微小事，只猿不过杯酒的功夫。”

“是，孙儿省得了。”

这番话算是给了两人一个台阶下，并向弦一郎做出保证自己绝不会送给他一个拖油瓶，弦一郎于是恭敬地重新坐定，聆听一心接下来的吩咐。

“那么第二件事，想必你看到老朽如此匆忙前来，应该也已经猜到了，境外的赤备军不日便将组织第一次攻势，你将总领我方战事，务必做到阻敌于城外，为老朽之后方争取时间。”

“祖父大人，恕孙儿直言，我军虽寡兵少将，但坚清壁野，据城而守，凭我利炮坚城，赤备少说也得正面部属十倍以上兵力才可攻克，但这在苇名山间几乎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忍者打通山崖道路绕后而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