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朽苇名一心 第216章

第502节 第497章 连猴都知道时代变了

糟屋斗次郎不可谓不震惊，白猿的体型跟普通猿猴没什么区别，如果排除它天赋异禀的可能性，那么它的力量应该比人类都要小才是，但仅仅只是从刚刚刀势震地的响动来看，就不可能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更不用提它精准拦截不死蜈蚣的滞空动作。

“竟然还是吾小看了你。”

斗次郎与白猿这分属于不同物种，其中甚至已经不包括人类在内的两双眼睛在凌厉对视着，来自白猿的那种眼神，对于斗次郎来说何止是熟悉。

它曾经属于一位兄弟二人赌咒发誓要追随至死的主上，而他们也的确实现了自己的誓言。

“原来如此，你要保护你身后的同族吗？呵呵，多么熟悉的一幕啊，没想到终有一天，吾倒是成了恶人的那一方。”

斗次郎降下自己半空中的身形，一脚踩在不死蜈蚣的身上止住了它企图爬回狮子猿图内的动作，他可不能让这家伙回去，否则一旦这只狡猾聪明的虫子有了防备，再想重新制服狮子猿就没那么容易了。

“本来英雄惜英雄，把这只烦人的虫子带走也不是难事，但既然你使得是吾等苇名流的剑术，那就应该明白这世上从没有什么施舍，只有自己用实力取来的胜利。”

斗次郎其实也差点忍不住暗骂自己究竟是傻了，还是跟兄长一样疯了，竟然跟一只猴子谈起人生哲理来，但依然还是选择这样做了，因为就斗次郎生前所培养出的强大战斗本能而言，他根本无法认同对方只是一只白色的猴子。

反而更像是战场中双方武将斗阵之时，自己所面对的敌方大将。

“就让吾来看看你的本事，说不定除了这位巨大的昔日王者，吾还能再收获一员干将。”

这番话语几乎就是已经把白猿当做一名同等地位的武士在看待，但白猿却微不可察地咧了咧嘴角，它的剑术可不是没有过实战经验的理论派，而是堂堂正正从蛇眼族、苇名人甚至是内府忍者之中拼杀出来的。

所以斗次郎的重视并没有错，可他依然还是犯了一个经验主义错误，那就是他以前的那些对手，的的确确都是效命于内府的真正武士。

但白猿是武士吗？不，它很明白自己是一只猴。

“呜！”

白猿突然仰天长鸣，斗次郎虽然不解其意，但登时已然将防备提到最高，不过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出乎他的意料。

砰！

数十发铁炮齐声奏响，大量弹丸飞射向了站在狮子猿尸体旁边发呆的无首，已经失去理智的无首并不会使用登鲤技去格挡弹丸，而是任其打在了自己身上。

令人惊奇的情况再次发生，在斗次郎目呲欲裂之下，本该刀枪不入的无首躯体却被弹丸轻易射穿，已经干枯凝固成柱多年的血液不会再从伤口中流出，而是飘散出一阵混着樱粉色气息的琉璃焰。

“哈哈哈哈哈！”

这是白猿在笑，虽然听起来与人声有着极大的差别，像是两座石磨盘摩擦出来的尖碎声调，但它确实发出了这个音节，嘲笑着斗次郎的幼稚。

山林的树梢上，许多头戴竹藤斗笠手持铁炮的褐色猿猴在此时显出了身形，它们正是白猿早在动身之前就呼唤过来的暗兵，每一只铁炮手猴子，手里都拿着掺入源之琉璃碎屑制成的破灵弹丸。

自从狮子猿占据取水处后，除了猿谷冬天下雪之外，其他季节里猿猴们都只能长途攀援去崩落峡谷化雪而饮，即便猴子天生就会攀爬，此种悬崖绝壁也是十分危险的，猴群因此损失了不少成员。

于是白猿想为族群找到一个更加安全快捷的方法前往崩落峡谷，比如猿谷底部的毒沼旁就有一条直接通往白蛇神社以及崩落峡谷的隧道，隧道内的地势并不险峻，就连偶尔盘踞在神社中休憩的白蛇神也不会造成危险，因为有经验的猿猴都懂得如何安静而低调地避过它。

但是隧道的黑暗中隐藏了许多伥鬼，他们都是过去被心智逐渐兽化的白蛇神所吞食的普通人类和蛇眼族，接着被白蛇体内的邪祭神力所转化，变成被禁锢在隧道中的地缚灵。

无论是人还是猿猴，只要稍稍靠近隧道内的崖壁，就有可能被突然钻出的伥鬼抓住，有的伥鬼甚至还拿着不知何处弄来的长矛，将这些替死者一矛穿心，很显然这种情况根本谈不上安全。

为此，白猿之前才会在苇名国的各种神社附近游荡，为的就是寻找蕴含着神力可以对付鬼怪的事物，比如神之飞雪、源之琉璃这样的东西，然后用来将隧道内的伥鬼清除殆尽。

不过现在倒是在无首身上提前起了效。

“混账！卑鄙的畜生，尔怎敢害我哥哥！！？”

如果白猿会说话，一定会对斗次郎耻笑一番，在他对猿谷丢出不死虫的那一刻起，双方就已经是敌人，更何况他口中的哥哥还是在苇名国立颇有“威望”的恐怖无首，甚至比七面武士都要难以对付。

白猿都看到斗次郎是从无首的身躯之中钻出来的了，所以“射人先射马”有什么不对吗？

而且你跟白猿谈卑鄙？苇名流讲究的就是战斗之中不择手段，你难道指望用武士道去约束一只猴子不成？说到底，无论斗次郎如何提起警觉，他终究还是小看了白猿，如果是像当年那样面对内府的兵将，他断然不会犯这种错误。

可惜白猿并不会言语，所以取而代之地是它发自尖牙利齿之后的一声嘶吼，仅仅不过是须臾之间，两束燃起净琉璃之火的刀刃便出现在了斗次郎的眼前。

铛！

斗次郎好歹是老七本枪的成员，如此来自正面的攻击，再怎么快也足够他下意识举刀使出登鲤应对，双方刀刃在半空之中敲击出响彻峡谷的金鸣之音，即使是在树梢上蹲点的铁炮猴都感到有些耳鸣。

白猿利用发自本能的后空翻动作卸去力道后，姿态轻巧地落在了地上，而斗次郎则是在空中退飞出十余米远，明明是由魂之幻影所组成的手臂上，竟然还燃起了青紫色的火苗。

虽然看似狼狈，可单论刚才的剑技交锋，双方也只是平手而已，毕竟斗次郎是一个魂魄之体的幻影，还飞在半空没有借力之物，自然会被力道推搡得更远。

但是白猿刀刃上燃起的琉璃火却实实在在地蔓延到了他的身上，只论结果的话，斗次郎其实已经输了。

第503节 第498章 金刚尽夜叉戮降灵

斗次郎的确是一名猛将，但还远达不到那被内府奉若“鬼神”的七本枪程度，因为真正闯出这个名头的，乃是他们糟屋双生兄弟二人。

双生之魂让体质与力量天生就比常人更加强健，且双手互搏都乃是家常便饭，一心多用也易如反掌，战场拼杀之中可谓毫无破绽，这才是真正的糟屋大将。

现在斗次郎也终于明白过来，在实力与破灵的双重压制之下，他再怎么重视面前这只白猿都没用，因为实际上他是高估了他自己才对。

“哈哈，哈哈哈哈，原来如此，难怪你会发出那样的笑声，你是早就看透吾等旧时代之人的弱点了吗？”

斗次郎忽然状若癫狂地笑了起来，同时身形缓缓从半空中降下，落到无首的身边，且任由那琉璃火在手臂之上燃烧也不去管。

白猿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他不会放松警惕，但也不会贸然与斗次郎拼杀，因为鬼物的能力大多由本身的怨念而生，在彻底了解对方的底细之前，谁也不知道他有何种针对生灵的手段。

不过如果是个有着丰富游戏经验的现代人玩家，用Ass里的替身都能想明白这是boss要开第二阶段的前兆，但是白猿不会懂，毕竟现实里哪有什么第二阶段，不过是无能狂怒，困兽之斗而已。

平常的话，的还是遵照现实里的经验比较有用，但可惜，有个秘密大概只有苇名一心才会知道，这里并不是个单纯的现实世界。

“诚知，吾犯下了大错，现在是你完全将局势逆转过来，单凭吾一人是无法赢过你了，甚至可能……走不出这里。”

直到斗次郎将手中的长刀收起，白猿才发觉有些不大对劲，难道对方要放弃抵抗了吗？这可不像是开局就强势击杀狮子猿，明显带着目的而来的人啊。

“不过吾从来，都不是一个……”

斗次郎的幻影身形骤然被无首的躯体所拉扯进去，连他的声音也是跟着戛然而止，不过如果仅仅是如此的话，也就是躲进了一个实体的皮囊里而已，只要猿猴们的破灵储备足够，完全可以用火力覆盖解决掉他。

但是距离最近无首的白猿却忽觉芒刺在背，浑身毛发直立而起，这种感觉，就仿佛幼小年轻时的自己初次见到无比巨大的首领狮子猿那般危险。

青绿色的高大鬼神于无首之身后站将起来，肩头一座圆形佛轮正燃烧着鲜红烈焰，面上的相貌极尽凶神恶煞之能，身中四臂挥舞着弓、箭、剑、轮四样兵器，如果是圣白莲在此，她一定能认出这是佛门密教四大明王之一的金刚尽。

只不过也不确切，金刚尽的法相是三头六臂，这里不但少了两头双臂，连手上的兵器也是少了五钴杵和金刚铃。

但是如果综合考虑当初苇名一心使用夜叉戮降灵时身后出现的夜叉法相来看，大概就是所谓的相由心生，这必定不会真正的金刚尽下凡，而是通过透支本体的精神与肉体所体现出来的极限力量。

苇名糟屋大将乃是双生兄弟，出现双头四臂法相乃是情理之中，但是兄长斗太郎已成无首之怨，所以又少了一个头……

这般异象，即使是被苇名一心戏称为剑圣的白猿也忍不住牙关打颤，这已经不是鬼物无首的问题了，而是凡人挑战专职杀戮的神明，而这也不是日本那些八百万小神，而是世界三大宗教的佛门北方之金刚夜叉明王。

如果还不明白这北方明王究竟是个什么地位，那么应该知道五大明王中还有一个最著名的中央不动明王，他是大日如来的教令轮身，也就是大日如来佛用来降服一切诸魔的化身。

虽然这并不是金刚尽亲身下凡，但相应的，对面也不是挑战神明的凡人之巅，只是因为这情景之中，用这种比喻能够恰到好处地描述出白猿的心境。

“哥哥，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这样说话，此番过后，想来我们已经无法再合二为一。”

斗太郎之所以在生前就陷入疯狂，肯定就与这代价沉重的夜叉戮降灵分不开关系，从斗次郎所说的这番话来看，即便是成为无首也无法幸免，之前他还能勉强传达一点行动的意象给兄长，可一旦滥用了夜叉戮，斗太郎大概就只剩下纯粹之鬼了。

“但不得不这样做，想当初为了苇名，我们不也是豁出了包括身家性命在内的一切吗？如果你还能听到的话一定会同意的吧，哥哥！”

“呜嗷嗷嗷嗷！”

夜叉的虚影仿佛就是在回应着斗次郎的决心，爆吼过后散做漂浮在无首身周的鲜红血雾，渐渐将那柄无首长刀染成殷紫之色。

白猿情不自禁地退后了一步，它着实是想退去了，身为猿猴，最大的优势应当就是游击战才对，而不是跟不可力敌者死战。

但是对面的无首却根本不理会白猿的动作，只是随手向着空处斩出一刀，巨大的红色飞来斩袭向水潭之上的山林，白猿瞬间色变，即便是想要上前拼尽全力地拦截也为时晚矣。

蹲守的铁炮猴手们根本来不及逃离，那飞来斩就将它们脚下的树木成片截断，动静仿佛山崩地陷，虽然最终也只有一两只倒霉的猿猴被树干砸成肉糜，其他的算都是惊险避过，但无首的目的已经达到。

“你想逃吗？可这里就是你们的家园对吧，以吾武士糟屋之姓，你们大可一拥而上与吾一战，但逃跑，只会葬送一切。”

面对无首之内斗次郎杨言要把猴群斩草除根的威胁，白猿虽无可奈何，但也终究坚定了它的内心。

随后，便是一只手持双刃的瘦小猿猴，朝着那没有首级的身影义无反顾地冲将过去。

---------------------------------

“巴，就拜托两位了。”

苇名一心将背后在乒乓作响的铁箱放置在地，向其投去了最后一眼，只希望再次相见之时，他能看到更多令人怀念的东西。

“放心啦，话说辟神结界这东西咱以前就听说了，但一直没敢进来玩，事成之后一心先生得在你那天守阁弄个宴会耍耍哦。”

不同于嬉皮笑脸的八云紫，青娥娘娘则是默不作声地抚摸向那个装缚怨鬼巴的铁箱，将自己的法印符咒贴在上面，方便等下趁着樱龙没反应过来时将其快速转运出结界。

不过她还是悄悄朝着八云紫身后皱了皱那光洁如玉的小琼鼻，这个家伙，不就是能力比我更加方便无耻吗？是不是太嚣张了！

---------------------------------- ----------

红：奇怪的图被删掉了

第504节 第499章 隙间妖怪的奇妙想法

青娥娘娘当然不只是因为能力颇有些重叠才心中如此愤懑……好吧的确大部分都是因为这个，凭什么她引以为傲，用来追迹、跑路、偷窥的道术只是别人天生能力的下位存在啊？

这就跟拿自己勤奋苦学换来八九十分，跟天天Party的放荡同学随手满分相比一个道理。

只有另外一小点因素，是出于青娥对八云紫的警惕，貌似她心中有些猜想，自己或许以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她戏耍过。

但总之，现在苇名一心这个强力纽带的帮助下，两个不太对付的家伙暂时没有在明面上表达出敌意，甚至还装得很友好，只是为了齐力完成转化巴的仪式。

“哦对了，尸解仙的身躯需要很多天材地宝对吧，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配方，但咱这走遍大江南北的收藏还剩着小半仓库存的呢，需不需要咱提供一些呢，应该能节约不少时间吧。”

“……”

青娥娘娘的整张脸被她用力绷得僵硬无比，就是为了掩饰自己额头上的井字号。

什么叫还剩着小半仓，你当天材地宝是用镰刀噶下来的韭菜吗？老娘费尽心力殚精竭虑地跑遍大江南北才弄到这么点，原来都是被你这家伙提前蹲点噶没了？

虽然这个地理大发现还未完成的年代已经给青娥娘娘收集原料提供了不少的素材，但天材地宝之所以珍贵，就是因为本就难以寻找和培育，只不过在未来更加稀少了而已，不然将种菜技能刻在DNA里的中原人为什么还是很少有将其进行产业化种植的呢？

而且就八云紫的隙间脚程来看，恐怕这全世界都在她的狩猎范围之内，这也是她能够比青娥娘娘更容易收集到仙灵素材的原因。

“我们关系应该还没有要好到把宝物互相赠送的地步吧？”

“哎呀，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宝贝了，不过咱的意思当然是说用来交换，好奇心可是长生种赖以生存的本能呢，青娥仙人应该也有一些咱从没见过的有趣东西吧，咱也很想见识一下呢，或者……”

八云紫鬼鬼祟祟地将脑袋凑过来，用折扇拦住下半张脸，在青娥娘娘身边悄悄耳语道。

“……把那个粉头发的小姑娘借咱养几个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