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杰克魔豆
小茧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但卓一凡也不会把她当成危险的炸弹。
强大本身不是罪恶,而是一种负担。
如果不能拥有背负它的智慧和意志,那么失控的力量就会像脱轨的火车一样毁灭面前的一切,包括自己。
卓一凡不能用教育普通孩子一样去对待小茧这样一个特别的存在。
世界是很残酷的,容不下太多的异类。
但世界也是很宽容的,特别强大的人可以超然世外。
这个世界没做好准备迎接小茧,小茧也没做好准备加入这个世界,但她不可能永远无忧无虑地当卓一凡的乖宝宝。
她在长大,在学习,她所有的功能都是为了适应这个世界,然后吞噬这个世界,卓一凡要做的就是在那个不可挽回的时刻带来之前找到一个正常与异常的平衡点。
一切取决于卓一凡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
可具体该怎么做他还是没有头绪。
卓一凡想起了之前遇到的马修哲。
或许他知道些什么?
卓一凡看了看墙上的墨绿污点,越来越扩大了。
特别注意之后,卓一凡能感觉得出来自己的房间正在逐渐异化为别的存在。
种种外界看起来不可思议的景象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却是家常便饭。
直立行走的老鼠,井然有序的昆虫,漫天飞舞的文字……
还有现在床上那个最为异质的存在——小茧。
这一切已经不能用错觉或是意外去解释了,有某种自己所不理解但难以逆转的变化正在发生。
卓一凡不知道这一切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但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卓一凡从冰箱里取出酸奶正准备喝下去,一口却感觉不对,酸腐的臭味冲进了喉咙,呛得他立刻呕了出来。
晃晃酸奶,才发现酸奶已经凝固成了豆腐渣的模样,显然是过期很久了。
“我看看保质期……这不是还有一个礼拜吗?怎么会……”
最近变得十分敏感的卓一凡仔细闻了闻冰箱里的其他食物,发现或多或少都有点变质的样子。
恍惚间似乎能从这一切中看到什么昏黄色影子的存在。
再仔细一看,这个苔藓似乎和当初在那个世界中看到的很像啊。
果然是寂静岭现象吗……
卓一凡陷入了沉思。
其实食物的腐坏非但不代表着凋零与死亡,反而是腐生菌生命力旺盛的表现。
这是不是也说明了那个世界催化生命发生不可逆转异变的本质?
卓一凡感觉自己似乎抓到了什么关键,但又像蝴蝶一样飞走了。
咂咂嘴,卓一凡有些不甘心,干脆把剩下还能吃的食物全部拿出来煮了一大锅杂烩,招呼小茧一起过来吃。
用食欲消灭郁闷,这可是长寿的不二法门(大误)。
这一大锅粉条蔬菜肉片什么的对两个正常人而言真是有点多了,不过内在早已面目全非的卓一凡早就已经感觉不到饥饿或者是饱腹的感觉了。
或者说被邪恶力量寄生的他对这两个概念的理解对常人也已经完全不同了。
进食这种行为与其说是补充能量,倒不如说是习惯而已。
吃下东西这个动作本身就代表了幸福。
小茧不断拟态的五官只要遮住左侧的复眼就可以说是一个十分标志的脸庞,只是粉嫩的嘴唇两侧还有些两条撕裂般的伤痕,那是还未彻底缩小的嘴角的裂痕。
卓一凡狼吞虎咽的样子似乎带动了她的食欲,用筷子和勺子无师自通地开始吃饭。
看起来小茧从电脑里学到的东西不少啊。
度过了艰难的幼生期,小茧作为超凡生命体的特质正在逐渐展现出来,令人越来越期待破茧成蝶后的样子了。
不过……
卓一凡转头看着墙上不断扩大的墨绿苔藓。
“必须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啊。”
从现在这个势头看,小茧或者他持续住在这里是必然会引发寂静岭现象了。
现在国家已经高度重视模因病毒,虽然有些仓促,但还是建立了一张粗糙的网络监测各大城市的寂静岭现象。
如果再次引发寂静岭现象,自己和小茧就很难躲藏了。
小茧拉拉卓一凡的裤脚,卓一凡宠溺地抱起来,与她贴脸摩挲了一下。
“家,这里,家……”
小茧似乎想说什么,但不是很清楚。
卓一凡摸了摸她渐渐成形的骨架:“好像变胖了一点嘛,长得这么快……”
小茧同样长长的头发盖住了右侧的复眼,姣好的面容和纤细的肩颈结合起来突然有了一丝妩媚的感觉。
骨架上覆盖的皮肉也终于有了少女应有的妖娆轮廓。
他不由得喃喃道:“你,长大了……”
卓一凡很快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小茧歪歪扭扭的骨架已经塑形得越来越接近五六岁的幼女,但实际上还是光着身子满地跑。
一旦意识到那独属于幼小生命的美丽曲线,还真有点小尴尬。
“该买点衣服了,还有一些别的配置。”
卓一凡看着自己狭小的房间倍感头疼,这么小的地方他一个人生活还好,如果真的把小茧当成一个大孩子来养,那问题真是要多少有多少。
一直以来小茧所受到的宠爱还是近似于宠物,让卓一凡感到十分愧疚。
自己或许真的没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但是还来得及补救。
第17章 第十六章 生祭和哥特
在一场盛大的演讲后,衣冠楚楚的老教授钻进了长长的黑色轿车,来到了一座偏僻的建筑物前。
司机将在两小时后准时地再次到来,老教授带上面具匆匆走了进去。
里面,已经聚集了一大片同样戴着假面的华服男女。
他们都隐藏在黑暗的阴影中,满怀期待地看着中央的神圣仪式。
一片黑暗的空间中,刺眼的光芒笼罩在手术台上,一个全身赤裸的少年被牢牢捆绑在了手术台上。
他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璀璨的人生还尚未开始,就已经被恐惧凌虐成了苍白的青紫浮肿。
一道道黑色的墨迹誊写在他苍白的皮肤上,好像蜿蜒扭曲的毒蛇,随处可见青紫色的淤痕和各种伤疤。
那并非什么高深莫测的邪教咒文,只是单纯用来定位的标记罢了。
就好像牛身上早已被划分好种种烹饪价值和方法的虚线。
冰冷的手术刀划过鸡皮疙瘩遍起的肌肤,精准地入刀。
层层筋膜被仔细地剥离,肌肉分门别类地整齐切割,电凝刀精准地进行止血。
医生和助手紧张而熟练地进行着这场惨绝人寰的表演。
搏动的血管、心脏、肠胃、肺脏很快完整地展现在众人眼前,通过巨大的大荧幕,这些用假面将自己的真容、道德、名誉和良心一并埋藏在黑暗中的老人痴迷地看着这具年轻的肉体,仿佛在享受至高的艺术。
全身麻醉却唯独保留了敏锐意识的少年连表情都做不出来,只有瞳孔深处满是扭曲的痛苦,甚至是某种深邃的黑暗,无法抵御的恐惧已然摧毁了他的全部心智。
终于,在数秒后,他陷入了永远的沉眠,露出了解脱的遗容。
众人看着面前宛如艺术品般精致地裸露自己的血肉雕塑,露出了显而易见的失望。
他们虔诚地祷告着,仿佛在哀叹这位圣徒。
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唉,又一头羔羊在面见主的途中逝去。他还是太弱小,信仰太不坚定了。我们需要更多的羔羊,更多的信仰!”
华服的人们窃窃私语着,没有提出反对,也没有提出赞成。
但那个声音并不担心,为了能探究那终极的秘密,他们不可能拒绝自己的任何要求。
他兴奋地握着拳头。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马上就能看见那扇大门背后的秘密。
在无尽的痛苦和信仰背后,那终极的存在就将出现,传授一切的秘密!
为此可以付出一切代价。
他低沉地笑了起来,周围华服男女们却沉默了下来。
他们摸着自己满是皱纹的皮肤,遍布着黄褐色的老人斑,那腐烂的加龄臭让他们自己都感到悲哀,每一天醒来他们都会庆幸自己的生命,惊悸自己的衰老。
哪怕再多的财产和荣耀,也不及那一口口随时要力竭的呼吸。
活下去,带着自己的金钱和名誉活下去!
这些贪婪的目光是如此一致,他们紧盯着角落里发抖的孩子们,满溢的恶意用信仰的名义伪装了起来。
更多,更多的苦难与救赎……为了打开那面见神的门!
他们低声喃喃:
看那静默的魂,
剥下满身沉珂,
剔下欲孽骷髅,
带着伤痛,跨过那座桥,
桥下是罪,桥上是神。
我面见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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