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4S店
切尔诺伯格城是乌萨斯对待感染者最糟糕的一座城市，感染者想被关进来的很简单，想出去难于上青天，赫拉格不太理解他们一定要冒着这么大危险进来的理由。
这群家伙一直在贫民窟内宣扬着反抗思想，鼓动着感染者先通过压制贫民窟里的贫民作为起步，差点把他维持好的和平局面再次打破。
他们很快就打听到阿撒兹勒是贫民窟主要控制者，三番两次来寻求合作。
赫拉格本想像之前一样直接拒绝，但看着奈音，再想想罗德岛那边人给他带来的消息。
奈音还是和以前一样外表安静，实际上各种不安分。
他又叹了一口气，深藏在眼底的情绪收敛着，不让奈音察觉到：“罢了，我去见他们。”
不能再让奈音被蛊惑。
第106章 第九十九章无需自欺欺人
雪地游击队驻扎营地不远处，两个白发少女坐在临时清理的地方，远离着人群的喧闹。
叶莲娜的身体太冷，接近她的人都会被这具等同于乌萨斯冬天的身体给冻伤。哪怕是自称火系术士的塔露拉，也要与她保持着一米半的距离。
即便如此，寒霜依旧慢慢侵蚀着双方间隔中间的区域，覆盖上薄薄的冰霜。
“老……爱国者他一直都这么固执，不用太在意。”
差点脱口而出的老顽固转口改为爱国者，叶莲娜不太好意思的悄悄看了一眼塔露拉，发现她还在沉思，似乎没注意到自己的口误，不禁松了一口气。
感染者并非全可信。这是弥赛亚教导叶莲娜。
雪地游击队指挥权落在博卓卡斯替身上，能够动摇博卓卡斯替的人只会是叶莲娜，哪怕是赫拉格老爷子来，都不一定能说得动博卓卡斯替这个老顽固。
叶莲娜始终记得她跟随博卓卡斯替离开温暖的罗德岛前一天，弥赛亚十分慎重地拍在她肩膀上，叮嘱着：“在外不要暴露你们父女的关系，难免会有人把心思打在你身上。博卓卡斯替顽固虽然令人恼怒，但他活了太久，也远要比你看得清。”
从此以后，为了避免外人知道二者关系，叶莲娜对博卓卡斯替的称呼变成私底下叫做老顽固，正面叫为爱国者。
坏习惯就是这么养成的，不知不觉中，回想起博卓卡斯替结实的背影，叶莲娜脱口而出不再是那句甜甜地，让人明白女儿就是贴心小棉袄的爸爸，而是令人无奈的老顽固。
刚开始的时候，好几次博卓卡斯替鹿头盔下的脸，都会露出尤为滑稽的表情。
但那也只是在私底下，明面上叶莲娜还是规规矩矩称之为爱国者。
爱国者管理雪地游击队以及制定行动方向，叶莲娜负责管理收留的感染者和工人。这也是为什么第一时间赶到阻止暴乱的是叶莲娜，而非博卓卡斯替的原因。
其次，看起来刚成年没多久的叶莲娜，无论怎么试图装成熟，都会被感染者认作孩子，更愿意接近相信。
呜，什么时候才能像妈妈一样又年轻又有威严。
比起博卓卡斯替，叶莲娜对塔露拉了解更多。
叶莲娜在罗德岛的教育生涯并不长，弥赛亚只是尽可能将义务教育九年的知识浓缩教导。现在叶莲娜随行包裹中，还放着几本更深入的教辅书，以供她晚上休息时学习。
正常情况下，在公认德拉克已经灭亡的情况，书上并不会直接教导叶莲娜如何辨认瓦伊凡和德拉克的区别。甚至对德拉克的表述，少之又少。
受到了知识的局限性，在种族辨认方面，恰好是叶莲娜最薄弱的一环。
再加上对雪地游击队同伴的信任，即使是现在，叶莲娜也没有认出面前的白发少女塔露拉是本该灭绝的德拉克。
她只是单纯觉得塔露拉被顽固的父亲给怼了，来安慰一下她。
毕竟在维护感染者之间秩序时，塔露拉在这方面协助，叶莲娜也有所注意到。
叶莲娜很喜欢这个不喜欢张扬自己荣誉，默默办事的白发女人。
塔露拉总是让她联想到弥赛亚，那个默默为感染者付出，却把所有荣耀给予了博卓卡斯替的妈妈。
“爱国者也有自己的考量。”塔露拉似乎想通了吧，抬起头，对叶莲娜笑了笑，“让你担忧了。”
听到塔露拉的话，叶莲娜点点头，视线变得柔和了不少，她透过塔露拉怀念着他人。
就像是新收留的感染者不知道叶莲娜和博卓卡斯替的关系，塔露拉同样也不知道叶莲娜有一个似乎品性和她相似的妈妈，更不知道叶莲娜一直以来对她的青睐有加，实质是透过她想念他人。
塔露拉像是想起什么，上下摸索口袋，找出一个玻璃瓶，里面装着卖相不怎么好看的糖果。
“你的身体无法感觉到温暖，这是我家乡的辣味糖，或许能让你好受一些。”
叶莲娜接过玻璃瓶，犹豫了一下，弥赛亚曾教导过她不要乱吃别人递过来的零食。
塔露拉的眼神透出期待，叶莲娜试着吃了一颗，入口即化的辣味，的确给她的食道带来了一种暖洋洋热流感，就像是在喝热腾腾的开水。
是辣，还是烫？叶莲娜分不清，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味道，很奇妙。
“如果感觉太冷了，就吃吃看吧。这种糖不是很难做。”
虽然塔露拉动手能力的确不怎么样，不过能在食物匮乏的队伍里凑到足够的原料，应该要求不高。
“塔露拉小姐。”有人在找塔露拉。
“似乎有人找我“塔露拉露出歉意的笑容，朝那个远到五官模糊的人回应，起了身，拍拍裙底下沾染上的白雪。
叶莲娜看了看回归到感染者群中的背影，摇晃着手里劣质玻璃瓶里的糖果，不规则的硬糖相接碰撞着，发出叮当地响声，她想了想，把为数不多的辣味糖倒出两颗，忍着诡异的辣味咽下去。
“好辣。”
叶莲娜吐了吐舌头，兔耳朵都因为承受不住这份诡异的辣味，变成折耳耷拉下来，恰好遮住她的眼睛。
刚刚为了强撑，才滑稽笑着。
叶莲娜没有告诉塔露拉，她的病情其实没有外表那么糟糕，不断释放冷气驱逐靠近她的人，只是为了伪装足够强大。
如果只有兄弟姐妹在身边时，只要不肢体接触，叶莲娜和普通女孩并无区别。
叶莲娜的确有一段时间外肤无法感觉到温暖，热水落在食道、胃部，带来片刻温暖后，是漫长的内部损伤。
在罗德岛经过近六年的调养，以及毒妇教导的转移痛楚方式，叶莲娜身体状况早有改善。
“留着下次回去给妈妈。”
叶莲娜看着所剩下的糖果，已经可以幻想到弥赛亚吃完糖后露出的那张哭脸，发出咯咯的笑声。
比起辣味糖，果然还是更喜欢妈妈的糖果。
毕竟，她早就不需要这种东西自我欺骗。
第107章 第一百章飞鸟尽，良弓藏
同年七月初，维多利亚皇家近卫学校迎来的毕业典礼，在此进修四年的学子们迎来结业。
曾在学校中交恶的学生们，在这一天都选择了握手言和。离开了学校，他们便不再是代表自己个人，而是代表了家族，他们不能将个人的情感交恶带去给家族管理上。
不过这与恩希欧迪斯无关，他从不与人交恶，无论对方是富商还是贵族，更或者和他一样来自其他国度或城市的继承人。
卸下了学生会会长的职务，在最后半年里享受着普通学生的清闲，看着新一任学生会会长和老师们一同在上面致辞，只觉得有趣。
弥赛亚最后还是没有等到他毕业那一天，在一月初便离开了伦蒂尼姆，前往维多利亚其他地区的商会进行合作商讨。
甚至连他的生日都没有等，就离开了。
毕业典礼繁杂而漫长，作为大一大二大三的代表也要上去敬辞，千篇一律的恭贺词被反复提及，再想到今年的生日又是一个人度过，恩希欧迪斯伸手摸向肩膀落了空，才想到丹增放在宿舍。
令人讨厌的结业典礼。
漫长的结业典礼结束后，恩希欧迪斯没有着急着离开，作为大一新生致辞代表的陈和风笛匆匆赶来和他道别。
即使弥赛亚离开了，他们之间还保持着一定的联系。
恩希欧迪斯还是蛮喜欢这两个学妹，风笛虽然有时候粗枝大叶，看不懂气氛，但不需要勾心斗角去猜测想法。陈则是弥补了风笛的缺陷，认真谨慎的性格也会把不该说话题跳过。
“学长，这是送别礼物。”
风笛气喘吁吁的把礼物递给他。
陈也是如此。
这次一别，又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见。认识了那么久，两人多少也从弥赛亚和恩希欧迪斯部分话语中了解到谢拉格内部问题。
……
谢拉格希瓦艾什南部领地。
随着恩雅对外开放力度增加，南部的科技发展已经远远超出北部。外界文化冲击着喀兰宗教的精神控制，一定程度上解放着想法。部分生活在这片区域的人，对首先开发的希瓦艾什家族认同感，要比喀兰宗教要高。
窗外繁华的景象与施密特无关，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觉得被深深刺痛，拉上了窗帘，让昏暗的房间更加昏暗。
这些都不再属于他，没有人会再记得他。
这些年中，施密特手上的权力在一步步被剥夺，他对这片区域的影响力也在削弱。虽然早就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忍着怒火，遵循着弥赛亚，恩希欧迪斯和恩雅的指示，用自己的手，把和自己不相上下的人升职到和自己同等位置上。
亲手把自己架空的感觉，只有他一人清楚。
那些人都在暗地里嘲笑自己。
但是不这么做，他立刻就会死。
在死亡和憋屈的继续为希瓦艾什做事面前，施密特毫不犹豫选择了后者。
当初在弥赛亚还没站稳的时候就没能力杀了她，如今恩雅上位，他也同样没机会去改变。
“为什么我的咖啡没有加糖？！秘书人呢？！重新给我泡一杯！”
施密特也只能这样无理取闹，去掩饰自己的恐慌。
“抱歉，我这就给您重泡。”
被训斥的秘书慌慌张张离开，片刻后才回来，施密特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满脸阴沉。
施密特太清楚弥赛亚是什么人，她所培养出来的人，和她都是一个手段。
恩希欧迪斯是如此，恩雅也是如此，同样漠视的眼神。
每日惶恐着入睡，再被噩梦惊醒。
“施密特先生，这是您的咖啡。”秘书战战兢兢将咖啡递过去。
为了安抚自己，施密特不顾滚烫的温度，喝了一口。
“还有人托我给您带一句话。”秘书忍不住说道。
“什么？”
施密特总觉得这杯咖啡味道怪怪的，随口一问。
“鸟飞绝，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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