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飞
她想他来到的时候,看到的是在床上安静躺着的自己,而不是趴在地板上满脸苍白的狼狈。
她想保持最后那么一点脸面,于是更努力地往回走。
但到此为止了。
憋着的一道气在开门的瞬间就已经消散得差不多,剩下的意志力已经不足以支持冬马和纱再保留自己的体面。
在阵阵剧痛的折磨下,和纱的瞳孔渐渐涣散,近乎晕厥地倒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她还没有晕过去,还剩下残留的一丝理智。
神崎裕自医院出来,直奔冬马和纱的家。
得益于上次与她一同回来的情况,门卫并没有为难他,这使得他能不浪费任何时间来到和纱的门前。
先前便提过,和纱的家是一个复式的结构,在正式的家门外,还有一道小院的门。
这扇门也是关着的。
但这难不倒神崎裕。
他看了一眼,没有任何犹豫,当即发挥出体质的优势,用肌肉爆发出的弹跳力爬到小院的围墙上,再跳下来。
稳稳地落地之后,神崎裕看着紧闭的大门,微微皱眉。
早知道上次就应该偷偷地把她家的钥匙也复刻一份。
要是门锁着的话,他还真没啥办法。
抱着一点侥幸心理,神崎裕试着将门扭开。
哦豁?
他有些惊讶,因为门竟然是没有锁住的。
他轻轻一扭,门便很自然地被他打开,于是伴随着刺眼的光芒照入。
他清晰地看到倒在门不远处的冬马和纱。
秀发凌乱,脸色苍白,樱唇如枯萎的花儿般不见血色也不见红润的水分。
和纱一直坚持到他来。
迎着他惊愕与担心的目光,冬马和纱嘴角却扯出一抹笑容,声若蚊蝇道:“好像有点狼狈呢。”
仅剩下的那么一点力气也随着安心而消散。
她闭上眼,昏迷过去。
如在黑暗中行走突然受到惊扰,不知道何处来的一束光将所有的黑暗都驱散。
她缓缓地睁开眼,现实中的光也有些刺眼。
冬马和纱下意识地眯起眼,待慢慢地适应光线后,才看清周遭的环境。
刺鼻的药水味伴随着四周的洁白,让她顿时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地方:医院。
“呦,看来醒了呢。”
熟悉的声音响起,冬马和纱艰难地扭头看去。
神崎裕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床的旁边。
平日里让她觉得不喜的戏谑眼神此刻看来,却是分外地令她感到安心。
他正一只手拿着苹果,另外一只手提着小刀,在慢慢地给苹果做去皮手术。
他的动作很利索,苹果皮连成一片,没有丝毫断开的迹象。
冬马和纱还有些茫然,她舔了舔干枯的嘴唇,以往的红润变得苍白,连同她的脸色也不复娇艳。
本就偏向冷白皮的她在病倒的时候,简直白得病态,苍白如尸体般令人心疼。
神崎裕放下手中的苹果,将她慢慢扶起,旋即拿起一旁的温水,递到她唇边。
“先喝口水。”
冬马和纱微微张开樱唇,温热的水流掠过干咳的口腔,同时也唤醒她的思绪。
记忆如潮,她回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以及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喝完水,眼神十分复杂地看着神崎裕,低声道:“抱歉,好像又给你添麻烦了。”
神崎裕继续拿起苹果慢慢地削皮,听着她弱气的感谢,淡淡道:“你更应该说抱歉的,应该是对你自己。”
冬马和纱眼眸微微一缩,偏过头没有说话。
神崎裕见状,放下苹果挑眉道:“所以你知道自己的情况,对吗?”
冬马和纱保持沉默。
神崎裕板起脸,目光严肃:“我记得我不止一次和你说过要注意自己的身体。”
“但你似乎没有一次真正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当做是耳边风吗?听一听就完事?”
“还是觉得我的话很啰嗦,根本都没有听进去?”
冬马和纱默默地听着,藏在被窝下的小手缓缓攥紧,心里是一阵气苦,涌起淡淡的委屈。
她不敢反驳,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但她现在的状态比之前胃痛肆虐的时候更虚弱,也更禁不起这些“冷淡”。
女孩在这种时候需要的是贴心的安慰,而不是理智的指责。
她还是保持偏头的姿势,不反驳,也不回应。
可沉浸在委屈的情绪里还没一会,她就敏锐地听见起身的声音。
她连忙扭头看去,神崎裕手里的苹果已经削干净,他拿着它慢悠悠道:“既然你醒了,那就没我什么事了。”
“你要是有什么事,比如人有三急什么的,就按这个铃,会有护士来照顾你的。”
冬马和纱心头猛地生出一阵惶恐,竟不顾虚弱,从被窝里伸出小手将他拉住。
“你要去哪里?”
她的眸子比平时要黯淡不少,流连的锐利感也只剩下娇弱。
神崎裕放下苹果,按住她的小手放回去,淡淡道:“回去睡觉啊,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还不能让我回去休息吗?”
几个小时?
冬马和纱瞬间捕捉到关键词,问道:“你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吗?”
“那不然呢?虽然我不是个好人,但还是有那么一点责任心的。”
“难得你主动向我求救,至少也要亲眼看到你平安无事才行。”
他如常地说着一些挑刺的话,但此刻冬马和纱却丝毫不在意。
她怔怔地凝视着他,心头掠过阵阵暖流。
恍惚间,她仿佛想起先前靠在他时那令她无比眷恋的温暖。
想着想着就有点发呆,神崎裕却是真有点烦躁。
他把她送来医院到现在,整整近乎五个小时,他都没有闭眼,还要惦记着她的情况。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和纱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她自己的错误。
喔,意识到了。
只是不肯坦率地承认。
于是他摆摆手,轻声道:“我先走了,记得有事就按这个铃。”
他的声音瞬间将冬马和纱的思绪拉回来,她再次伸出小手,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袖。
神崎裕皱起眉。
冬马和纱不敢看他,低着头,小声道:“你...你能不能在这里陪我。”
神崎裕呵呵一笑:“不能。”
“我。。对不起。”冬马和纱的声音还是那么微弱,若不是病房内只有她和他。
恐怕神崎裕还真的听不清。
“说了,你对不起的只是你的身体,跟我没什么关系。”
“我不过是举手之劳。”
神崎裕摇摇头道。
冬马和纱见他还是想走,心底升起的委屈更加强烈。
她死死地攥住他的袖子,抬起头,眼神闪烁着哀伤:“不要走。”
神崎裕握住她的手,哪怕她再怎么使劲,也不可能抵得过神崎裕的力气。
她的小手被他一点点挪开,夹杂着他冷淡的声音:“好好休息。”
冬马和纱急得将另外一只小手也伸出来,原本还能躺着的她顿时就不得不转身。
一阵剧痛,猛然从腹部传来。
她下意识地低吟一声,本就苍白的小脸更是毫无血色。
神崎裕叹了叹气,不再强行掰开她的手,转而轻声道:“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
“我在这里,怕是只会打扰你的休息。”
冬马和纱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在缓解剧痛带来的影响。
待稍稍缓过一些后,她咬着牙,表情委屈:“你是在生气吗?”
神崎裕抿嘴:“我不应该生气吗?”
冬马和纱紧咬贝齿,本就苍白的嘴唇映出些许刺眼的红。
“应该的。。你应该生气。”
“对..我知道是我的错。”
冬马和纱说话都有点艰难,但她强忍住痛楚:“可是我..我真的还不习惯怎么坦率地表达我自己的想法。”
“你说我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你不喜欢冰冷的石头,可你也应该给我时间。。让我变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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